盛京国色-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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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说呢,其实哈喻的话并没有大错,齐子羲不管身上再怎么优秀,可在别人看来他依然是怪异的,这样怪异的人怎么可以娶到长安城中有盛京国色之称的容小姐?楚王殿下不要的媵妾嫁给他成为王妃,倒不至于是便宜了他,可他也不亏。
程百依突然惊觉,即便这个男人受到多少人的赞叹,即便他做出了多大的成就,他一直就在孤军奋战,他别无选择,以至于伤痕累累。
到头来依然有人拿着他的缺陷让他难堪。
第五十章 不一样的燕王(二)
齐子羲依然带着最温和的笑容站在那里,他微微低着头,像是并没有听到哈喻的话一般,不知道在想什么。
程百依大概能够想到,以往许多时候,当他被人当众侮辱之时,他便是以这般姿态,像一只火鸟一样将头埋入泥土里,告诉自己,其实我什么都没有听到,这些话我从来不会在意,以此来自欺欺人。
程百依转头看向哈喻笑道:“我听说楼兰很是仰慕中原文化,一心想学习中原礼仪,为此,楼兰王还向中原订购了大批圣贤书籍让大臣和皇子拜读,不过从王子你的言行举止来看,楼兰王倒是多此一举了,蛮夷就是蛮夷,即便再怎么效仿也改变不了骨子里那种蛮横无理,那么多圣贤书籍倒是白白糟蹋了。”
哈喻神色一冷,咬牙道:“你这女人……”
一直冷眼看好戏的齐墨蒿见状,急忙道:“好了好了,今日大家来这里是向本王道贺的,本王大喜的日子,不要因为一点小事而破坏了,王子请坐吧。”
哈喻便冷哼一声,走到一处空着的席位上坐下,程百依自然也做回位置上,她很是不解,按理来说齐子羲这人老奸巨猾,平日里只有他占别人便宜没有别人占他便宜的,为何他被这楼兰王子当众羞辱却无动于衷呢,他究竟是软弱无能还是要忍常人所不能忍?
她跟齐子羲并没有逗留太久,吃了饭便起身告辞了,在回府的马车上齐子羲一直都没有说话,要知道,只要她跟他单独在一块儿的时候这男人总是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如今他突然安静下来倒让她有些不习惯了。
程百依抬眼看他,却见他靠在车厢上,紧闭着眼,那只没有眼瞳的左眼被包在眼皮底下,他的面容看上去柔和而安详,这么看着,他竟比平日里还要俊朗几分。
他面沉如水,眉头紧皱,嘴唇紧抿,浑身散发出一股生人勿进之气,跟平日那个温和阳光的燕王殿下判若两人。
他紧握着双拳放在膝盖上,程百依看到从他指缝中浸出血来,很快染红了衣袍。
她的心脏猛地抽搐了一下,这个人跟她是何其相似,曾经的很多日子里她也如这般独自隐忍着。
他以为他可以把所有的嘲笑都化为赞美,只要他拼命的努力,别人总能在他的残缺之外看到他散发的光芒,他以为对于他的残缺他可以不在乎,可是谁能做到真正的不在乎。
从一出生他就要忍受别人异样的目光。
“哇,你看那个人的左眼好奇怪!”
“天啊,这个人的左眼怎么只有眼白啊,看着怪吓人的。”
“娘亲,这是哪里来的怪物我好害怕。”
……
从一开始就是质疑和嘲笑的声音,他自己也清楚他跟别人是不一样的,程百依能够想象小时候的齐子羲是孤独又敏感的,没有人愿意靠近他,所有人都孤立他,或许还有对他不离不弃的母亲,可是那怎么够。
只要他一出去,只要他一走进人群中,随处可以听到对他的指责和嘲笑,这些声音像是一一堵堵无形的墙压过来,要么他就在这些墙中画地为牢带着自己的残缺苟延残喘一生,要么他就突破这一堵堵墙,让所有人看到即便是残缺之人依然可以站在巅峰之上。
毫无疑问的,他选择了后者,可以想见他是多么迫切的要证明自己,也可以想见这么多年来他披荆斩棘刀口舔血的生活,以至于在他身上留下一道道数不清的,他却浑不在意的伤痕。
他以为他身上的光芒终于掩盖了别人对他的嘲笑,他也自欺欺人的以为其实他也不在乎自己身上的缺陷,可是终于有一天,又有一个人拿着他的残缺肆意取闹,他又看到了小时候那一双双看向自己恐惧的,好奇的,疑惑的目光,不,别人都没有忘记他是跟正常人不一样的,他是怪物,他是另类。
这些都不至于压倒他,可是他突然惊觉,原来自己还如此在意外人的目光,原来自己依然对自己的残缺耿耿于怀。
他没办法指天骂地,没办法责备命运的不公,经历了这么多,他早就明白这些根本毫无意义,即便他将上天骂个遍,依然无法改变他是另类的事实,所以说他除了咬牙忍受别无选择。
程百依很想握住他那只流血的手,很想告诉他没必要在乎那楼兰王子的话,可她清楚,他能够在一片嘲笑异样的目光中做出这番成就,他比谁都会自我安慰,所以说她的安慰没有任何用处。
手伸出去了又缩回来,最终她也没有握住他那只流血的手,只提醒道:“齐子羲,你的手流血了。”
他终于睁开眼来,随意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心,那手心上被他的指尖划出一条长长的口子,可以想象他刚刚握拳用了多大的力气,他呆呆望着手心片刻,突然笑了一下,没心没肺的说了一句,“原来流血了啊……”
好像对于他来说流血并没有什么大不了,是啊,他受过那么多次伤,这一点点小伤口算什么?
程百依突然有些手足无措,喉咙口像是被什么堵着,提不起来又下不去,正好此刻马车停下,她便冲他丢下一句,“你回去让刘御医给你包扎一下。”说罢便下了车。
今天晚上,齐子羲并没有回房间,莲子来说燕王殿下今日在书房休息,不回房了。
以前总是他死皮赖脸的跟她挤被窝,她觉得他很烦,希望他离她远一些,可如今看着那空荡荡的被窝程百依总会想起他嬉皮笑脸的冲她道:“百依,我在帮你暖被窝。”
她突然涌起一种空虚之感,但是她很快将这种感觉抛到脑后,爬上床钻到被窝中,可是在床上她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齐子羲身上火气重,只要挨着他,只盖一床被子也嫌热,可如今分明已经盖上了两床被子了她依然觉得冷。
后来她实在睡不着觉,躺在冰冷的被窝中又难受,她索性披衣起来出了房间,直往书房而去。
此刻的齐子羲却是闲适的坐在一张梨花木雕海棠的躺椅上,他平静的打量了一下躺在脚下被五花大绑又被一张臭抹布给塞了嘴巴的男子,突然温和一笑,他这一笑却让被被绑得结实的哈喻王子像是被雷劈到一般瞬间瞪大眼睛。
齐子羲有些受伤,他的笑容有那么可怕么?
“哈喻王子,别来无恙?”齐子羲笑得眼睛弯成一条线,露出一口白亮的牙齿。
这下不止是哈喻,就连他身边站着的几个暗卫也都齐刷刷打个寒颤。
齐子羲轻咳一声收起笑容,淡淡道:“哈喻王子来者是客,还不快看座!”
那几个暗卫相互看了一眼,心照不宣的点点头,立刻便有一个暗卫抬来一张铁制的椅子,另外还有一个暗卫端来一个熊熊燃烧的炭盆放在那铁椅子下,再有几个暗卫将那哈喻王子按在铁椅子上,哈喻王子被臭抹布塞了嘴,只不停呜呜叫着。
齐子羲不理会他那一脸惊恐愤怒的表情,又道:“给哈喻王子看茶。”
又有一个暗卫端来一个托盘,那托盘上放着一只白底蓝花青瓷茶壶和一只同色的茶杯,不过他端茶杯的动作却显得有些怪异,那端着托盘的手臂略显僵硬,脑袋微微侧向一边,仔细看的话还能在他鼻孔中看到两个小棉团。
他将那托盘放在铁椅子旁边的矮几上,以一种视死如归的表情将茶壶中的水倒入茶杯中。
却闻得那茶水中散发一股恶臭,有好几坨不明物体漂浮在茶水上,哈喻见状,立刻剧烈挣扎起来,一双眼睛睁得很大,那呜呜叫着的声音就如一只正在被阉割的狼。
齐子羲又道:“哈喻王子被绑了双手,很不方便,就由你们喂给哈喻王子吧,这是本王新研制的茶,哈喻王子一定会喜欢的。”
暗卫中的一个便将哈喻口中的抹布扯下,哈喻一得了空便冲齐子羲嚷道:“你个该死的独眼怪物,我一定会让我哥哥杀了你的。”
齐子羲不以为然,“你哥哥派你来大曜就是来送死的。”
“你胡说八道,你快放了我,不然我一定让你好看。”
齐子羲笑得一脸风骚,“如果你只单单侮辱本王,本王倒是可以考虑放了你,可你偏偏还要侮辱本王的妻子,本王就是让你死十次都不够了。”
哈喻抓住了他的话头,不屑道:“你的妻子?不就是楚王都不要的媵妾么,也只你这种怪物会将她当块宝。”
齐子羲笑了笑,“看样子,哈喻王子还是没有长记性,快给他喝茶吧。”
哈喻王子见身旁的暗卫端了茶就要往他的口中送,他立刻挣扎道:“你给我喝的什么?!”
几个暗卫见他挣扎不已,立刻一拥而上死死按住他,那端茶的暗卫熟练的捏住他的鼻子,哈喻憋了许久实在受不住,趁着他张嘴换气的间隙暗卫趁势将茶杯中的东西一股脑倒入他的口中,临了还用手死死托住他的下巴,看着他将那一杯东西吞下去才罢休。
哈喻表情可谓多姿多彩,就像吃了屎一样。
铁椅子烫着他的屁股,哈喻如坐针毡,想站起来却又被暗卫死死按住。
哈喻用着此生最凶恶最残忍的目光看向齐子羲,“你刚刚究竟给我吃了什么?!”
就在这时,只见黑枭从门外进来冲齐子羲拱手道:“殿下,王妃来了。”
第五十一章 不一样的燕王(三)
齐子羲双眼一亮,那一张脸像是被突然点燃一般,眉毛嘴角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百依?快让她进来。”
程百依进了门只走到齐子羲身边拉起他的手来,看到他手上包着纱布,她终于松了一口气。
看到出现在这里的哈喻程百依并没有太吃惊,齐子羲是什么样的人她太清楚了,他能忍常人所不能忍,可不代表他可以任人欺负,哈喻被他教训是迟早的事。
“府上有好几个皇帝安排的人。”
“你不用担心,不到明天早上他们是醒不来的。”
程百依鼻子皱了皱,又道:“这是什么味道,怎么这么臭?”
“屎!”顿了顿齐子羲又补充一句,“黑枭拉的,他拉的屎最臭!”
黑枭一向耳力极好,他当然不是有心要偷听主子讲话,但猛然间听到自己的名字,下意识的竖起了耳朵,可是……
一定要点明是谁拉的么?是谁拉的有那么重要么?
这件事导致黑枭有很长一段时间在程百依面前抬不起头来,他为自己拉的屎最臭有一种深深的自卑感。
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提,且说哈喻听到自己刚刚吃的是屎便扭曲着一张脸说道:“齐子羲,我不会放过你的!你给我等着!”
齐子羲不以为然,“哈喻王子嘴巴那么臭,跟粪坑也无甚区别,是以本王才将屎灌入你口中,再有,哈喻王子想对付我恐怕是没有机会了。”
哈喻听出他的言外之意,眼神微眯,“你想杀我?”
齐子羲不答,一旁的程百依也忍不住问道:“这种人杀掉不足惜,可你不怕引火上身么?”
“我要么就不抓她,要么抓到他就必须杀了他,我不能留下任何后顾之忧,所以他非杀不可,不过你不用担心,我已有了完全之策。”说罢便冲那几个暗卫吩咐道:“这几日你们也辛苦了,这人就当给你们练练手,玩死了就将他给本王扔楚王府,切记一定要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那几个暗卫立刻拱手称是,哈喻听罢,越发剧烈挣扎起来,口中骂出的话也越发难听,从人身攻击上升到齐子羲的各类祖宗,总之跟齐子羲有关的东西都被他问候了个遍,当然程百依也无例外。
所以在齐子羲和程百依从书房出来之前齐子羲又让人将那剩下的一壶“茶”灌到哈喻口中。
回到房间的一路上齐子羲都在暗爽,时不时的就可以看到他的嘴角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吓得周围巡视的侍从一个个猛咽唾沫,暗道王爷不知又在想什么坏主意,怎的笑得那般诡异。
回到房中,程百依无意间回头,正好看到齐子羲勾着嘴角傻乐,她先也是吓了一跳,如果不了解齐子羲的人看到他笑,只觉得他的笑容如春水一般温暖人心,可如果了解齐子羲的人看到他笑,则会思量着,这厮又在想什么折腾你的好主意,他的笑容越傻,越让你没有防备,证明这厮要捉弄你的手段越惨烈。
“你……笑什么?”
齐子羲完全忽视掉她表现出来的抗拒,自顾自将她搂进怀中温柔道:“百依,其实你是关心我的对不对,刚刚你一来就看我的手,你也在担心我手上的伤是么?”
程百依轻咳一声不做回答,却又怕他再胡搅蛮缠,遂又问道:“你为何让人将哈喻弄到楚王府上?”按理来说,齐子羲跟齐墨蒿并没有多大的仇恨,相反,这个时候更应该跟楚王相安无事才对。
“你想想,哈喻刚到盛京,对于现在正发生的事有所了解也不奇怪,可为什么他连你是楚王府媵妾的事情都知道呢?”
“你是说这件事是楚王告诉他的?”再深入一想,程百依恍然大悟,“也就是说今日哈喻当众侮辱你的事情也是楚王安排好了的?”
“的确如此,上次刺杀你的事,加之这次的侮辱,前仇今恨是时候找他结清了。”当然这不是最主要的,这些事情他大可以不必放在心上,可是他若是明知道楚王这厮对程百依有非分之想而视而不见,那就太不是他齐子羲的性格了,所以无论如何,他都不允许齐墨蒿这小子再在程百依面前刷新存在感。
“可是哈喻跟楚王无冤无仇,他的尸体出现在楚王府本就引人怀疑,加之今日是燕王殿下你跟哈喻发生矛盾,你的嫌疑也要大一些,若是楚王以此咬你一口,那就真是引火上身了。”
齐子羲无所谓笑笑,“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我自有定论,好了,时候不早了,我们就寝吧。”
像齐子羲这种腹黑无耻的伪君子,他做什么事定然不会让自己有后顾之忧,想来他要用哈喻来对付楚王,自然早就给他挖好坑了。
程百依轻咳一声,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