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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部分

白日衣衫尽-第45部分

小说: 白日衣衫尽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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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芷一听,脸羞涩地低了下来,嘴角却扬着幸福的笑。

慕屠苏攥紧拳头,忍住不爆发。

永远不能再相爱,永远不能在一起,永远……


67。
  白芷穿着一身嫁衣随军;总是有一番韵味。。白芷建议阿九让她换个行头,但因皇命难为,连换衣服的时间都没有。这让白芷极为尴尬,她和阿九骑着高大的骏马一身红装招摇过市;她都不敢看四周百姓各种不同表情的脸了。

她甚至听着旁边有人道:“慕将军的小妾成了裴先锋的新娘子,是不是慕将军送给裴先锋的?”

“我看像,慕将军自从娶了南诏公主,立马休了。该是南诏小公主彪悍,慕将军惹不得!以前,慕将军多疼他这个小妾啊!”

“是啊!”

白芷并不喜他们把自己与慕屠苏扯在一起。裴九瞧见她不高兴的模样,欺身靠近她;“怎么了?”

白芷被他大庭广众之下做出亲昵的动作吓了一跳,忙扭着身子;让他节制点,裴九却反而愈加放肆起来,朝她耳际吹热气,瞧见白芷大臊的模样,笑咧了嘴。裴九的眸光忽然转向在后面慢吞吞骑马的慕屠苏,两人眸光相撞,裴九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意,慕屠苏的脸却愈加阴冷。

有生之年,不会再相爱,不会再在一起。慕屠苏凝望着白芷的背影。他在想,如若当初他接受南诏小公主的香,他或许也会爱上小公主,与她伉俪情深,不会再为白芷心痛,不再幻想着能出现奇迹,他们还会在一起,还会像以前一样,一起去京城第一酒楼吃红烧狮子头和山楂糕,晚上相拥而睡。

在百姓的目送下,先行军队出京城了。半个时辰,他们到达京城城郊的驿站,打算在此住上一晚。裴九却提议,趁着空闲之余,把未完成的婚礼完成了。而“高堂”则由此队伍中最大的慕屠苏担任。一行士兵见是喜事,又是粗汉,没注意慕屠苏渐渐青色的脸,还一味推着慕屠苏上高堂。慕屠苏冷然对之,士兵们这才懂得察言观色,立马停止了闹哄。裴九却不怕死,搂着白芷走至慕屠苏面前,“将军,你难道不祝福我们吗?”

慕屠苏死死盯着裴九,眼眸充斥着怒气。裴九嘴角含笑地回望他,谁也见不着,唯有慕屠苏能瞧见他眼里最深的恨意。他夺走了裴家赖以为生的骄傲、自尊,还间接害死他的父亲。慕屠苏理解,他的怒气不是因为这些,而是裴九竟然利用白芷来报复他!

慕屠苏说了一番别有深意的话,“你真的爱她吗?以一颗满腔真情,毫无杂念地在爱她吗?”

裴九一怔。。慕屠苏再看着白芷,白芷蹙眉,并不给慕屠苏好脸色。眼前这个男人,为何用情伤的目光看着她?明明是他但见新人不闻旧人哭,好似是她伤害了他,且语言怪异得很。

“将军教训得是。”裴九忽然笑了,深邃的眸子直勾勾地看着慕屠苏,“我定会用一颗满腔的真情好生爱着我的娘子,不离不弃。”他忽而搂紧白芷。白芷吓着了,忙侧头瞧他,裴九朝她咧着嘴笑,“娘子,你会真情相待我吗?”

白芷愣了愣,羞红着脸,嗔怪得看他,太没规矩了,在外人面前常常说些做些难为情的事情来。裴九见白芷羞赧低头的样子,笑了。慕屠苏目空地凝视白芷那低眉一笑。他最喜她小女子般的低眉浅笑,半媚半羞,只为一人。可这样的笑容,此生再也不会为他绽放了。慕屠苏忍不住想伸手为她捋捋额前的碎发,伸出的手悬在半空中,却见裴九一道冷光朝他射来。好似让他“试试看”。慕屠苏嘲讽地笑起,收回手。裴九道:“将军,上高堂吧?为我和芷儿证婚吧?”

慕屠苏瞧见台下的士兵满心期盼地看着他,他深知,如今是非常时期,若两大主将有矛盾,对士气极为影响。三皇子势力处于低靡时期,这场战,他不能输,不能让太子钻了空子,找理由削弱了他的权。慕屠苏忍着心口被划一刀的痛,含笑地对裴九道:“裴先锋如此瞧得起本将军,自当恭敬不如从命了。”他面带笑容地坐上高堂。

台下的士兵集体高呼,脸上洋溢着欢乐。裴九注视着慕屠苏那张毫无波澜的脸,顿时萌生了一份敬意,真是忠臣。这种精神,他做不来。

“夫妻对拜,送入洞房!”颂礼士兵高亢喊完,台下开始交头接耳,不时传来淫、秽的笑声。裴九忽然抱起白芷,对那帮肆意意淫的士兵调侃,“本先锋今儿洞房,你们不准偷看!”

“哈哈,先锋去吧。我们给你把风。”士兵齐声应和。裴九朝他们笑了笑,回身看向慕屠苏,“将军,我不客气了。”

慕屠苏并不回答。裴九只是想让他暴怒,当着士兵的面,撕破脸皮吗?他怎会中了他的奸计?慕屠苏脸上淡笑,心却在滴血,“请便。”

裴九脸上却没有失望的表情,朝慕屠苏灿然而笑,又把目光转向白芷。白芷却盯着裴九的靴子。裴九笑脸盈盈地一边抱她去他们的“房间”,一边问:“芷儿,你瞧什么呢?”

白芷转头看向慕屠苏,“你的脚不保暖。我方才瞧见慕屠苏脚上的靴子,虽然有些旧,但很保暖。我想给你做靴子。先前给你做的靴子,你觉得怎样?”

挂在裴九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他道:“先前?”

白芷道:“你不记得了吗?在不归林……”

裴九知道白芷和慕屠苏失踪于不归林,他们的感情便是在不归林开始的吗?若不是当初自己义无反顾地去救父亲和七哥,没来得及赶回去,白芷和慕屠苏是否没有那么多共同的记忆?

他感觉自己生活在他们爱情的影子里,闷得喘不过气。白芷,真的爱他吗?还是爱着属于爱着慕屠苏的那份心情?白芷见裴九神情凝重,不安地问:“阿九,你怎么了?”

“芷儿,你能告诉我,我们曾经的过去吗?到底有多幸福呢?”裴九含笑,满眼真情地凝视白芷,心却在呐喊,不要去听,他怕他倾听以后,会更难过,更不知所措。可若不听全,他对这份来得太容易的深爱,惶惶不安,又痛恨。白芷见裴九这般认真地请求她,推辞不了,便说着属于自己记忆里,让她难忘的片段。其中,不归林的那些日子最为深刻。为她暖脚,她着魔为他做鞋,冒雪背她出林……白芷像是忽然想到什么,灵光一现,命裴九放下她。裴九依命放开她。白芷笑道:“我带你去个地方,便什么都知道了。”

裴九歪头不理解。白芷笑得像个幸福的小女人,“那里偏巧离这里并不远。不会耽搁我们洞房。”

“……”裴九似乎被这话弄得哭笑不得。看来洞房之事,并不是只有他一人“自作多情”?

白芷便拉扯着裴九出驿站,目送他们进洞房的众人见他们方向改变,皆脱了下巴,面面相觑,他们洞房是要去哪儿?荒郊野外找刺激?奔放!

慕屠苏见两人手牵手离开,深沉的眸子一下子深邃起来,又瞬间染上了雾气,视线愈加模糊起来。

裴九去马棚牵出他的坐骑,白芷摸了摸那马儿的毛,安抚地道:“疾风乖,有劳你了。”

“哦?你怎知他叫疾风?”裴九面带笑意地看着白芷。她的记忆里,难道还有他的影子吗?白芷甜甜微笑,佯装神秘地掰掰指头,“可意会不可言传。”

裴九直接抿住她的指头。白芷慌张缩了回去,怒瞪他。裴九直接无视她生气极了的模样,自言自语地道:“虽然只是一匹马,但你能记得,我真的好高兴,芷儿。”即便白芷爱着他,他觉得最为幸福的事,却是她记得他的马儿,只属于她和他的记忆,没有任何插足者。

白芷不甚理解裴九忽然之举,但喜欢被裴九抱着,乖巧地靠在裴九的怀里,享受着属于自己男人的温暖胸怀。

*****

白芷要带裴九来的地方,因时辰较晚,已然没了人烟。裴九看看四周,发现这里除了挂满锦囊的树,无任何东西。白芷满脸期盼地拉着裴九来到树下,指着树上参差不齐的红色锦囊,“你记得吗?这棵情人树。”

他不记得!裴九在心中凄凄惨惨戚戚,这个记忆不是他。白芷也不管裴九记不记得,也未注意他有没有回答,因为她一直在找自己的红色锦囊。她寻觅了许多,却找不到锦囊下坠子木板刻有自己的名字的红色锦囊。她明明记得自己那会儿,老先生帮他们挂的位置便是这里啊?白芷的脚下忽然咯吱一下,她好像踩到了什么,白芷低头一看,是一枚从情人树上掉下来的红色锦囊。白芷拿起来细细看了一番,却瞧见坠子木板上刻着的正是自己的名字。白芷心下一喜,迫不及待地拆开,打开里面的纸条,映入眼帘的,竟是“慕屠苏白芷”。这不是假的,她认得自己的笔迹,她的笔法很不常规,甚少有人能模仿得出。

怎会这样?明明自己的记忆里,这是她和裴九山盟海誓的来世之约。可红色锦囊上怎是慕屠苏的名字?

“芷儿?你怎么了?”裴九在朝她走来。


68。

 白芷紧紧抿着双唇朝裴九摇头。她需要冷静些;一下子无法理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的记忆为何与事实不同?是她记错了还是……

裴九看着白芷无措又慌张地攥着手里的纸条,心一下沉了下来;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裴九走上前揉揉她的青丝;“到底怎么了?”

“无事。”白芷朝裴九灿烂一笑;看起来仿佛真的无事一般。若裴九还是当初的裴九,他肯定会真当做无事。他已然不是当初的裴九,能尽然地洞悉到白芷眼底的慌张。

一定是哪里出了错,而答案便是她手中的那张纸条上。

“芷儿;时辰不早了,我们回去吧。”裴九朝白芷灿然一笑,眸子闪烁。白芷痴痴地看着梨涡浅笑的他;心咯噔跳得不停;仿佛少女情窦那般面红耳赤。白芷低着头;羞涩地点头。

她爱的是裴九,许是没错……对于纸条上的有着“慕屠苏”名字的男人,她一点感觉也未曾有,甚至有些讨厌他。如此明晰的情感,怎么会记忆混乱?可这张纸条,那样熟悉的笔迹,亦不会错。

白芷觉得头脑晕乎,不让自己再去想了。不管是哪里出错,她照着自己的心走,便是对的。

白芷随着裴九一同回去,两人方一到驿站,见有一位士兵在门外张望。白芷觉得奇怪,士兵的样子好似在翘首期盼归人,那么,他盼的“归人”是指她和裴九?

两人走近,那士兵便冲了过来,对裴九拱手,“先锋,边防那边传来急诏,漠北军火烧我军粮草,慕将军先行去桐城买粮草,派我在此等候先锋,让先锋速速前往边防支援。”

裴九蹙了蹙眉,点头道:“整装待发!”

“是。”士兵拱手进屋。

白芷觉得这是十万火急之事,却看裴九一点慌张之感都没有,觉得有些不合常理。裴九转头对白芷道:“你也进去收拾收拾吧。”

白芷担忧道:“你行军打仗,我前去合适吗?要不我还是不去得好?”

裴九拉拉白芷的手,“行军打仗是持久战,你当真舍得新婚夫君独自前去?”

白芷哭笑不得,“你可真没有先锋的样儿,不以江山为重,倒是儿女情长来了。”

“你不也一样?没有新妇思君心切,倒是盼着与夫君别离。”裴九的模样看起来十分委屈,像极了受委屈的小媳妇,白芷瞧着他这个样子,忍不住捂嘴偷笑,“我看你这身戎装交予我穿得了。”

“巴不得。”裴九牵着白芷的手,晃了两三下,带着撒娇的韵味。白芷脸上笑颜如花,心里却像打了个死结,有些不畅通。她爱的人,是个爱美人不爱江山之人吗?可她脑海里,有一团影子,他有一双看得远的眼睛,抿着唇,深沉而又坚定。那种气势之人,怎是个儿女情长之人?

在裴九的坚持下,白芷不要脸地随军前往边防。白芷不是第一次来边防了,虽然前一次是在南诏与光辉王朝之边境,现在是在漠北与光辉王朝之边境,大同小异,士兵把守森严,四不通,沙漠环绕。

赶了整整七天的马车,来到边防军营,却发现帐篷都被烧毁,士兵各个灰头土脸,失了士气,就像败兵一般,耷拉着脑袋,坐在地上,吸着来自沙漠的沙子。

裴九蹙眉,“这场仗真不好打。”

白芷问:“为何?”

“漠北在七年前败于南诏,太子送去作为质子,漠北王为一雪前耻,七年来死抓军力。南诏怕漠北报复,趁着作为质子的太子尚且痴傻,强迫联姻。不过也就太平了半年,漠北太子和南诏大公主突然和离了。两国开始紧张。不过双方都选择按兵不动,把苗头转向我朝。”

两国选择光辉王朝,实则算是给这快病死的国家一个响亮的耳光,打醒这个国家。康顺皇帝算得上一个大昏君,贪求美色,不理朝政,后宫又被惠妃一手遮天。朝中势力瓜分为二,明争暗斗,即便是国家危难,也要争先恐后抢着立功。白芷这个朝外之人,都能辨出国家不行了。水灾旱灾,朝廷拨不出银两赈灾;军事力量又与南诏漠北相差悬殊,若再这样下去,早晚会被南诏漠北吞并。南诏漠北选择康顺皇帝病危之时出击,用意不言而喻,给光辉王朝致命的打击。

而这场战役,则是国,亡与不亡的关键。

白芷忧愁地看向裴九,她原以为裴九会比她更担忧,实则不然。他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那些蔫了的士兵,不带一丝情感,仿佛在看一副不属于自己的画卷,没有为之动情。

她尚且有忧国忧民之情,为何作为光辉王朝御林军的先锋,一丁点都没有?白芷仿佛认不出裴九了。这是她认识的裴九吗?

裴九到底是有能力的。他来到军营的第一件事,便是整顿失了士气的士兵,让他们集体去唯一绿洲之地洗澡,杀了二十匹马给他们果腹,晚上召集所余士兵,抱团篝火,告诉他们如今的局势。

白芷瞧见每位焕然一新的士兵的脸上流露出与她一样忧国忧民的神情,他们低着头,听着裴九说道:“我深知此番对峙,势单力薄,就像是送死!可是作为先锋队的一员,你们该深刻的明白,我们这支队是做什么用的?为后援开路,给他们创造更好的条件,直捣中心。三日后开战,我希望各位以一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精神去迎战。”裴九并未鼓励,讲完便坐下,一声不吭。氛围极为安静,空气似乎也要凝固,只听见噼里啪啦的木头烧裂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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