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剑之天之痕 (出书版)-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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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声音,正是那黑大汉程咬金。陈靖仇也呆住了,抬眼望去,火把光下,却见走来的正是程咬金。他手上握着一把长柄斧,斧与人高,斧面大得像半个车轮,更显得威风凛凛,怪不得走路声如此沉重。他也失声道:“程大……三哥,是你!”
这时黄脸汉秦叔宝手握着一对金装锏也走了过来,见是陈靖仇他们,亦诧道:“陈公子,你们上山来做什么?”
程咬金却笑道:“没事没事,是几位朋友,你们歇去吧。”说着将大斧往壁上一靠,伸手挽住陈靖仇的胳膊笑道,“小兄弟,正想着你们呢,你们倒来了。来来来,一块儿喝酒。”
陈靖仇见此情形,也不好再动手,顺势跟着他走。程咬金见小雪和拓跋玉儿仍然不动,扭头笑道:“两位姑娘,别害羞啊。老程山上的酒虽然没山下老店里的好,可一样喝得醉的。”
本来小雪和拓跋玉儿觉得一场恶斗难免,谁知竟然出了这等变化。她们跟着陈靖仇走进了大堂,见当中桌上摆了几副碗筷,想必方才正在喝酒。程咬金拉着陈靖仇坐下,道:“坐,坐,一块儿喝。来人,添三副碗筷!”
他们刚一落座,秦叔宝忽然道:“陈公子,不知夤夜来此,有何贵干?”
他是个精明的人,不似程咬金这般粗枝大叶,陈靖仇三人偷偷上山,不问个究竟自不肯休。陈靖仇心想:还是开门见山,程三哥不是坏人,想必能说通。便拱了拱手道:“不敢有瞒秦二哥和程三哥,我等听说砦里新得了一个神农鼎……”
他还没说完,程咬金叫道:“哈哈,你们也是要看这神鼎的吧?二哥,陈家兄弟倒也和你一般好奇。我说我有九五之份你还不信,这不是,得了这柄大斧,还有宝鼎,老程定然要做皇帝的!”
秦叔宝心想:你那叫开山钺,本是禹王八兵之一,后来被帝王用来作为镇殿将军用的武器。不过斧钺本是一物,他也不多说,只是道:“原来陈兄弟也是为神农鼎而来。”
拓跋玉儿听得神农鼎果然在魔王砦,已是又惊又喜,抢道:“程三哥,这神农鼎是我鲜卑拓跋部世代相传之宝,既然被程三哥得了,还请三哥还给我们。”
程咬金一怔,看了看秦叔宝,秦叔宝道:“神农鼎本是先秦周室之宝。后来秦王灭六国,天下大乱,神农鼎便不知所终,说不定是流落到鲜卑部中去了。”
陈靖仇听秦叔宝侃侃而谈,心想:这秦叔宝倒也文武双全。程咬金却笑道:“那就是了。不是说有德者居之嘛,老程就是个有德之人,现在就归我了。哈哈,玉儿姑娘,你要看看可以,要给你那可不成,得了鼎能做皇帝的。”
陈靖仇眉头皱了皱,心想:程三哥哪儿听来的消息?师父倒说过得到五宝,可布九五之阵,便能扫平天下,也不是拿到了鼎就能做皇帝。拓跋玉儿却有点急了,叫道:“程三哥,这鼎是被那狗皇帝从我部中抢走的……”
她这“狗皇帝”三字一出,秦叔宝斥道:“玉儿姑娘,不得对陛下无礼!”他是军人,自听不得这等大逆不道之言,程咬金倒不在意,笑道:“是啊,你们抢了秦王的,当今皇帝抢了你们的,我又抢了皇帝的。玉儿姑娘,你若有本事,也可以从老程手上抢去。”
拓跋玉儿听程咬金这般说,柳眉倒竖,便要发作,陈靖仇怕她和程咬金说僵,忙道:“程三哥,这些事以后再提,能不能先让我们看看?先前我们寻找此鼎,结果找到的是个假货,程三哥只怕也被骗了。”
程咬金道:“我这鼎可不是假的,货真价实,童叟无欺!好,就给你们看看。”
他为人爽朗,说看就看,立时站了起来,道:“来,跟我到藏宝阁去。”
这魔王砦居然还有藏宝阁,陈靖仇倒不曾想到。但跟着程咬金走到后寨,却见仍是些旧木屋,上面倒是歪歪扭扭地写了“藏宝阁”三个大字,说不定是程咬金自己写的。程咬金走到门前,却眉头一皱,道:“咦,怎么没锁……”
他话还未说完,陈靖仇突然觉得前心那装有符鬼的竹筒又是一跳,叫道:“程三哥,小心!”他话音未落,秦叔宝已一个箭步上前,一把拉住程咬金一拖。程咬金生得极是高大,比秦叔宝还高半个头,但秦叔宝一把将他拖到一边,就在这时,门里一道电光射出,便如平地打了个闪,恰从程咬金脸颊边闪过,程咬金的钢髯也被燎得焦了几根。他跳脚骂道:“什么人在里面!”抬脚踢去,“砰”的一声将藏宝阁的门踢开了。
门里,站了三个人。一个身着紫袍,边上则是两个身着盔甲的汉子,正在抬着一尊大鼎。见到这人,陈靖仇倒吸一口凉气,惊道:“宇文太师!”
这个人的衣着打扮,分明就是宇文太师。宇文太师见被人发现了,似乎也有点慌乱,叫道:“快走!”那两个汉子中有一个道:“奴婢……啊,末将遵令!”
陈靖仇一见他们要抬鼎,再顾不得一切,拔剑抢上前去。虽然公山夫人说过,见到宇文太师,应该立刻就逃,在龙舟上见宇文太师出手,亦让陈靖仇心有余悸,可他生就一个宁折不弯的性子,就算死也要拼一拼。他抢得快,宇文太师出手却更快,陈靖仇的长剑刚一递出,宇文太师手中已摸出一根短棒,在陈靖仇剑上一格。“当”的一声,陈靖仇只觉一道电流穿身而过,身子便是一麻,宇文太师趁此机会,笑道:“多谢你引开这混世魔王了。”说着将手在鼎上一搭,又是平地一道电光闪过。只是这并不是攻击陈靖仇,电光一闪,三个人已踪迹全无。
程咬金见人来偷宝鼎,本要上去,却被陈靖仇挡住了,又听宇文太师这般说,更如火上浇油,骂道:“小兔崽子,原来是你搞鬼!”举拳便要打来。他方才还对陈靖仇“小兄弟小兄弟”地叫得亲热,怒火上来,便破口大骂。谁知他的拳头刚要击出,一边的秦叔宝却一把握住他的手腕道:“知节,等等!”
程咬金叫道:“二哥,你没听他们说吗?这是调虎离山之计!”
秦叔宝道:“你错怪陈公子了。”
程咬金一怔,又叫道:“我错怪他们什么了?”
秦叔宝道:“若陈公子真是这些人的同伙,他为何自己走前却告诉你?何况,方才那两人自称是什么?”
程咬金想了想道:“他们先是说奴婢,又改口称末将。”
秦叔宝道:“军中可没有奴婢一说。”他看了看陈靖仇,淡淡一笑道,“陈公子侠义胸怀,也不会做这等两面三刀的小人之举。”
陈靖仇先前听得秦叔宝在张须陀手下当差,对这人已有了些看法,但此时听他为自己辩解,心下感激,心道:秦二哥果然也不是小人。他向程咬金躬身行了一礼道:“程三哥,我们真的不知此事。”
程咬金仍是余怒未消,喝道:“那这伙妖人又是谁?”
陈靖仇道:“此事尚且未知。”他想了想,又道,“程三哥,此事既然因我等而起,宝鼎下落便由我等负责,待夺回宝鼎,再来向程三哥请教。”
程咬金听他说夺回宝鼎还要回来,却是一怔道:“你们若夺得到宝鼎,还回来做什么?”
陈靖仇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程三哥,我们拿到了宝鼎,再请程三哥定夺。”
程咬金仰天笑道:“小兄弟,你这小子倒也有意思。好,若你能夺回宝鼎,到时再能胜得我的大斧,这鼎就给你了!”
陈靖仇道:“如此便好。”他心想:神农鼎已被那三个妖人夺走,再在魔王砦逗留亦无济于事,便说,“秦二哥,程三哥,那我们告辞了。”
秦叔宝见他要走,又上前道:“陈公子,方才我见你与那妖人对了一招,眼下如何?”
方才陈靖仇长剑与宇文太师的短棒一击,浑身一麻,但现在却毫无异样。他抖了抖手腕道:“没什么了。”
秦叔宝眼里却有点忧色道:“陈公子,秦某自认对天下各门各派多少有点心得,这妖人的手法却闻所未闻,似乎……”他想了想,又道,“昔年我听西域沙漠剑客罗子都说,极西有种电光之术,能驭使闪电,五金之器皆不能挡,你以后碰到他,可要小心。”
陈靖仇回想起来,方才与宇文太师过了一招,果然是有一道电光循剑而上。他道:“多谢秦二哥了。”
秦叔宝笑了笑,又向程咬金道:“知节,既然如此,我们便送陈公子下山吧。”
出了魔王砦,陈靖仇他们便在附近察探。豆子坑附近果然新近驻扎了一支兵马,听说是要征讨魔王砦的,但这支兵马却一直不动身,陈靖仇他们观察了许久亦不见这营中有宇文太师在。倒是听人说,宇文太师有往东莱而去的消息。陈靖仇便说这般找实是漫无头绪,索性直接赶往东莱,再见机行事,小雪和拓跋玉儿也觉得这是眼下的上上之策。
东莱在泰山东面。泰山为五岳之首,昔年孔子登泰山而小天下,陈靖仇路过泰山时便想趁机登山一游,但泰山下却驻扎了一支兵马,只得期以后日。这一日正在赶往东莱途中,天色已晚,这儿又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三个人便决定露宿一晚。陈靖仇怕两个女孩子不方便,就说去林中看看,有没有什么野味,打一只来打打牙祭,让她们好在林中洗漱。
他一走便见空中飞过一只大鸟,也不知是什么种,生得又肥又大,心想:打下来烤着吃,小雪和玉儿一人一条大腿,倒也够了。他将身一纵,便追了过去。这鸟被他追得欲飞乏力,停在枝头歇息,陈靖仇一个箭步跃上。这些天来他勤修鬼谷秘术,又得张烈点拨,功力已然大进,这一跃轻轻巧巧,比那只大胖鸟更为敏捷,那大鸟本已被他追得乏力,哪知这个人简直和会飞一样,正待离枝飞去,已被陈靖仇一把捞住。陈靖仇抓住了大鸟,扭断了鸟颈,心道:玉儿只怕没事,若是小雪见了,说不定非要我放它走。
正想着,耳畔忽然听得一个低低的呻吟声。他吃了一惊,心道:是妖物?这地方是荒山野岭,出个把妖物自然不奇。现在的陈靖仇已非吴下阿蒙,不像当初在伏魔山上遇到个木妖也要手忙脚乱,按住长剑循声找去。才走了两步,听得呻吟声是从草丛里传来,过去一看,却见草丛里躺着一个人。
是妖物?陈靖仇一凛,但见这人躺在草丛里动弹不得,就算是妖物只怕也太惨了点。他走过去叫了一声:“喂,是谁?”那人听得有人声,低声叫道:“救……救命!”气若游丝,若有若无。陈靖仇身边带着火折子,取出来晃亮了,只见草丛中那人腿上带伤,身上尽是血迹。他喝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那人支撑着抬起身道:“公子,我姓齐,你救救我吧。”
陈靖仇胸前的竹筒并没有动,这姓齐的应该并不是能练化成人形的妖物。他走过去扶起他,看了看伤口道:“你这是刀伤,被谁伤的?”但这人刚要说,又晕了过去。陈靖仇心想:不管怎么说,先把他救回去再说吧。
他身边带着金创药,给这人先上了些,心想:这金创药不必小雪的疗伤咒有效,便扶着他回去。到了林中,小雪和拓跋玉儿已生了火,正在等着陈靖仇,见陈靖仇扶着一个人过来,小雪忙迎上前道:“陈大哥,他是谁?”
陈靖仇道:“他姓齐,我在林中救的。小雪,你给他疗伤吧。”
小雪的疗伤咒远比陈靖仇的有效,闻言便过来。咒声一落,这人腿上的刀伤便已愈合,小雪却颓然道:“他的伤好重,我也不能完全治好他。”
陈靖仇笑道:“小雪,你疗伤的本事可比我大得多了。”他从腰间摘下那只大鸟,伸手便去拔毛。只是他没干过这活,手脚既慢,拔得也不干净,拓跋玉儿在一边看不过去,劈手抢过道:“陈公子,还是我来吧。”
陈靖仇道:“玉儿姑娘还会烧烤?”
拓跋玉儿道:“要是连这个都不会,我就不姓拓跋了。”她想到姐夫对陈靖仇都青眼有加,陈靖仇的本领也的确不在自己之下,这次与他同来,她总有点不服气。这回自己却有一样压倒了陈靖仇,当真说不出的得意。
拓跋部游牧为生,吃的大多是烧烤,拓跋玉儿料理起来果然比陈靖仇麻利多了。陈靖仇听她的话中越来越有温柔之意,心想:玉儿当初可是口口声声骂我隋狗,要是张大哥现在见了,只怕要呆个半天。他自知帮不上手,便拣了块地方坐下。这时小雪忽道:“陈大哥,他醒了!”陈靖仇忙凑过去道:“喂,朋友,你怎么样?”
这人腿上的伤经过小雪治疗,虽未好全,却也好了大半。只是他受伤后失血过多,人仍是有气无力。见自己已坐在火堆边,这人眼里落下泪来,哭道:“多谢几位救命之恩。”
陈靖仇道:“没关系。你是谁?要去哪儿?”
这人叹道:“公子,我叫齐二郎,本是东莱人氏。前几年,皇帝征召士卒远征高句丽,结果大败而回,我的部队被打散了,便想逃回家。谁知在泰山脚下,又被一伙山贼裹胁上山。昨天,有一支官兵前来抄山,山寨被破,我被砍了一刀,逃到这儿再没力气了。”
皇帝因为高句丽不臣,发大兵远征,结果高句丽大将乙支文德据城死守,到了冬天,因为隋兵缺乏寒衣,冻死大半,乙支文德趁机突袭,隋兵因而大败。这是前两年的事,陈靖仇也听师父说起过,这齐二郎居然能逃回来,真算命大。只是这儿离东莱城也不甚远,他仍然回不了家,造化当真也是弄人。陈靖仇心下恻然,道:“齐二郎,别担心了,我们也要去东莱城,带你一块儿走吧。”
带上齐二郎,走得便慢了。拓跋玉儿虽然着急,但也没说什么。能救下一个人,总是好的。他们一路走去,遇到了好几具尸体,齐二郎说那都是山寨上的喽兵。皇帝屡屡征兵远征,不愿去异国送死的,往往就落草为寇,结果苦的更是附近百姓。齐二郎说起自己的九死一生,更是不胜唏嘘。
他们遇到齐二郎的地方已离东莱城不远,虽然走得慢了,两天后便已到东莱城。一见到故乡的影子,齐二郎便满目热泪,待找到齐二郎家,他妻子、儿子见他回来,一家人更是抱在一起哭作一团。拓跋玉儿本来还怕耽搁了正事,但看这一家人哭成这样,眼眶里也有点湿润,心想:原来隋人中也有这么苦的,我只道我拓跋部尽遭隋人欺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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