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媒-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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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着真不容易？_？
056 愚蠢的凡人啊！
后脑勺肿起，幸无大碍……
右手臂骨折，背后严重淤青……
下肢烧伤严重，且被污水感染……
身子骨亏损过度，伴随持续性低烧……
京城里著名的仁心堂王大夫离开时，面上带着极为明显的怜悯。艾玛，真是太惨了，简直就是惨绝人寰啊！他从医多年，诊治过的病患也不计其数，却从未见过各种不同的外伤加内伤，还有各种毛病一起被激发的病症。
而且对方还是位高权重的丞相！
就算是京城街面上的叫花子也没那么惨呢。瞧杜丞相的情况，倒仿佛是几天几夜没有吃好睡好，又遭遇到了一连串不同的意外，还正好将体内所有的毛病都凝聚到一起外放了。
简直就是人间惨剧，唉。
杜丞相并不知道王大夫心里的想法，也幸亏如此，要不然他又得多添一个病症——被气的内出血。
“你是哪个院子的丫鬟？”伤口已经被处理好了，内服的药也已经让人去药铺买了。杜丞相虽说伤势很严重，不过却没有遵照医嘱躺下休息。只是半倚在床上，那模样倒是跟老太太差不多。
瑶琼低眉顺眼的站在一旁，虽说她之前的一切行为都是在小妖精的吩咐下做的，不过听到小妖精后来气急败坏的口气，她隐隐约约的也知道自己做的不是很妥当。虽不至于心虚，却也难得的老实起来。
听到杜丞相的问题，瑶琼倒没有想过要隐瞒：“我是老太太院子里的。”
最初，瑶琼是前院的粗使丫鬟，因为“拐”走黄金貔貅小妖精被“赶走”，不过既然杜丞相没有认出她来，她肯定不会傻到自己把自己供出来。尽管，她觉得杜丞相傻透了，像她这样气质出众的仙子，居然转眼就把她给忘了！
哼，做人做成这样，活该你倒霉！
“老太太？”杜丞相愣了一下，旋即叹了一口气，“老太太无事了吧？你又是来催我过去的？唉，我先前听到消息就想赶去，没想到……没想到……”
接连说了两个没想到，杜丞相沉痛的合上了眼睛。
瑶琼沉默的看着他，心里琢磨着要不要趁机打听一些消息？刚打算开口，杜丞相却又睁开了眼睛。再次睁眼后，眼里的悲伤和沉痛已经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则是深深的仇恨。自然，这并不是针对瑶琼的。
“你帮我带话给老太太，让她一定要撑住。我……要复仇！”
眨吧眨眼睛，瑶琼再次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奇了怪了，以往不论是在阴司还是在仙界，她都认为自己很聪明。自打来到了凡间，她却一次又一次开始质疑自己的脑子。难不成，凡人还会比仙子聪明？不对，一定是凡人太愚蠢，她只是不理解蠢货们的想法罢了。
答应了帮忙带话的要求，瑶琼快步往老太太院子方向走。等她快走到时，却看到院子门口有人在不停的张望着，见她过来，跳着脚就扑了上来。
“花蕊，听说老爷出事了？到底怎么了？我先前还以为夫人走了，老爷就不打算给老太太面子了，万万没想到……”云嬷嬷一把拽住了瑶琼的手，用力之大让瑶琼也感到诧异。
大概是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云嬷嬷很快就松开了瑶琼，且开口解释道：“花蕊你别怕，快回答嬷嬷的话。嬷嬷不是坏人，只是担心老爷的安危。”
“没事儿了，我来的时候，老爷躺在床上，等着喝药呢。”瑶琼倒不会害怕云嬷嬷，只是在她看来，被火烧，被水淹，或者是被狠狠的砸在地上，真的都不算什么，反正人还活着。再说了，就算死了也没关系，人活着不就是等死吗？早死晚死又有什么区别呢？
虽在心里腹诽着，瑶琼却没有直接将心里话讲出来，因而云嬷嬷的面上倒是露出了庆幸的神情来。
之前，就在瑶琼偷溜后不久，云嬷嬷派去的丫鬟都陆续回来了，带回来的话虽有所不同，其中心思想却是完全一样的。那就是：老爷不会来的。
云嬷嬷听了那些话，真的是又气又急，见老太太似乎情况还可以，干脆一咬牙亲自往前院赶。只是她到底心里头还担心着老太太，并没有直接去杜丞相的书房，而是站在二门口望着前院。没曾想，二门外俱是乱糟糟的，下人们东奔西走的，全跟没头苍蝇似的。
有的下人哭喊着说，老爷被火烧死了。有的则说老爷在荷花池被淹死了。还有人高呼快去请大夫，更有人叫嚷着要报官。
总之，整个全院都乱成了一锅粥，云嬷嬷听着心惊胆战的，又不知道该信哪个才好。心里头还惦记着老太太，因而命二门的门房一有消息就来通知她，随后她便回了老太太的院子里。等回到了院子，她才发现之前立了一功的瑶琼不见了。询问了其他人，她们都说没注意。云嬷嬷是相信秦嬷嬷的人品的，想着秦嬷嬷亲自教养出来的孙女必然不会那等子偷懒耍猾的人，思量再三，她觉得瑶琼应该是去前院打探消息了。如今看来，还真的！
“花蕊，你是个好姑娘，知道嬷嬷正担心着，这才眼巴巴的跑去前院打听消息吧？啊，你这是怎么了？怎的这么一副样子？”
最初云嬷嬷因为着急上火并未发现瑶琼的异常，等她听说杜丞相安然无恙（→_→）之后，才发现瑶琼身上的衣服乱糟糟的，既有被火烧过的痕迹，更是浑身湿透了。再加上头发凌乱，面上还有污迹，一看就是遭了大难的模样。
瑶琼并不擅长说谎，自从来到凡间之后，除了在年岁上面说谎之外，其他方面她最多就是避而不谈，却绝对不会刻意说谎。尤其是当对方明确的发问后，她更是只会老老实实的作答。
隐去了细节部分，瑶琼只说她跟着管家去书房，然后看到书房着火她英勇跳窗救出了杜丞相，又因为杜丞相身上全是火焰，将他丢进了荷花池，且在其他小厮没有任何建树的情况下，再次跳水将杜丞相提溜上岸。
没有说书先生的本事，瑶琼只是就事论事，用最简练的语言将事情描述了一遍。
然后……云嬷嬷晕过去了。
唉，愚蠢的凡人啊！你们不仅蠢得没救了，更是脆弱的不忍直视！
对了，她还答应了杜丞相，要转告老太太一句话呢！想到这里，瑶琼果断的将晕倒在地的云嬷嬷丢下不管，转身飞奔进老太太的正房里，在屋子里丫鬟瞠目结舌的注意下，将老太太摇醒，把要转告的话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057 人间惨剧
小妖精如今已经完全肯定了，自家这位临时主子根本就是一个脑子里面全都是坑的奇葩！
当然，瑶琼本人是不会承认的。
在折腾完杜家所有现存的主子后，瑶琼终于想起了尚被她遗留在院子外头的云嬷嬷。她也没有向其他人求救，直接跑到云嬷嬷身边，一把将她扛在了肩上。
云嬷嬷是地道的京城人士，也就是那种典型的北方女人。身形魁梧，膀大腰圆，加上也的确是上了年岁了，那分量绝对不轻。而瑶琼的长相却是偏向于南方佳丽的，瘦瘦小小一副未长开的小身板，让人误以为她就是属于那种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柔弱小姑娘。
结果……
当瑶琼扛着云嬷嬷进入院子时，一群丫鬟惊掉了下巴，就连瑶琼开口询问云嬷嬷的房间在哪里，也没有人回过神来。瑶琼无奈，想着云嬷嬷对她那么和气，就干脆将她扛到了自己的房里。
四人间依然空无一人，瑶琼将云嬷嬷安置在自己的床上，然后就开始发呆。
她是昨个儿来杜家的，守了一夜的灵，随后因为黄金貔貅而被迫离开杜家。今个儿一早又因为小妖精的帮忙而再度回到了杜家，在老太太院子里待了会，后来想套话却面对老太太闭了气。等她用仙气将老太太胸口的浊气强行逼出，大夫又为老太太把脉开药等等……之后瑶琼又在前院晃悠了好久，加上后来大夫给杜丞相诊断时，她也一直待在外间，直到杜丞相放她回来。
这些事儿说起来也许简单，不过这一来一去的，别说午饭了，晚饭时间都已经过了。
嘤嘤嘤，从昨个儿到这会儿，她连一口吃的都没有吃到。师傅真的好讨厌，他可没说打探消息会饿肚子。等她打探到了消息，一定要去酒楼大吃一个月。不对，
一个月还不够，要两个月！
……
“啊嚏！啊啊啊嚏！”
一口气不停歇打了五个喷嚏，月娘这才堪堪缓过来。可等她定睛一看，面前的主顾已经完全石化了，因为他方才喷了人家一脸。
“啊啊啊……对不住了。”从未遇到过这样的尴尬事情，月娘忍不住面红耳赤，却没想到再次把对方吓了个够呛。
“别别，你别靠近我，这事儿我找其他媒婆去。”对方头也不回的撒腿就跑，留下月娘在风中凌乱。
依稀间听到旁边有偷笑声，月娘扭头狠狠的瞪眼：“国栋，我看你是越来越闲了，真要是没事儿做了就去杜府看看瑶琼，我担心她会在杜府出事。”
黑衣人从后头闪身出来，听到月娘说的前半句话是满脸的扭曲，及至听到后面半句话，他却是整个人都不好了。
“公子你怎么会担心瑶琼呢？她……咳咳，我是说，我这就去杜府打听下消息。”到底是没敢将话说完，黑衣人选择了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只是，等他跑路之后才发现了一个大问题。这杜府要是那么容易闯进去，他之前干嘛还要瑶琼以丫鬟的身份混进去呢？
或者，他可以用护院的身份混进去？可没听说杜府有招募护院呢。
在杜府的门前晃悠了好久，黑衣人还是没想到合适的理由。思来想去，他最终决定夜谈杜府。
合该他运气好，由于白日里出了那么多事儿，杜府夜里的安保比起以往真的差了不止一筹。黑衣人很是轻易的就混进了杜府，只是杜府很大，要在完全不熟悉地形的情况下寻找一个小丫鬟，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想着反正回去也得被月娘折磨，黑衣人很有耐心的一个院子一个院子的搜索。首先排除了多年未住人的院子，又排除了仅有婆子守着的已出嫁的四位杜小姐的绣楼。那么剩下的院子就不多了。
慢慢的摸索过去，黑衣人愣是在不惊动旁人的情况下，摸到了最后一个院子——老太太这儿。
一开始，黑衣人觉得，以瑶琼的本事，就算进入了杜家也顶多就是个洒扫丫鬟。哪怕运气好一些，或许被分到洗衣房，或者是在厨房，反正不大可能被直接安排在主子院子里的。而杜家老太太虽说只是杜丞相的岳母，在杜家的地位却是不低的。更让黑衣人不可思议的是，瑶琼竟然不是住在老太太院子后头的下人房里，而是就住在院子里头，还是跟二等丫鬟住一起的。
感受到了一股异样的气息，瑶琼猛地起身。她习惯了合衣而睡，只是穿上了鞋子就摸了出去。屋子里除了她之外还有两个丫鬟，不过都已熟睡，而云嬷嬷早先就醒了，在她的搀扶下回了自己的房里。
“黑衣人哥哥。”悄无声息的从房里出来，转瞬之间她就摸到了黑衣人的身边。
可怜的黑衣人，他还在纳闷为什么瑶琼会突然起床，难不成是起夜？还没等他想明白这个问题，就被从背后传来的声音吓得魂飞魄散。
“瑶琼你真的跟睿公子是天生一对！一样的吓人！”压低声音开口道，黑衣人将瑶琼拉到了角落里，“你怎么会到老太太院子里的？算了，这个不重要，你有没有遇到危险？”
危险？
瑶琼对于危险的判断绝对是异于常人的，尽管在一天之内经历了进火场救人和跳水捞人两件事，瑶琼仍然觉得自己的日子特别的平顺，完全没有起过半点波澜。
“没有危险。”平静的开口，瑶琼又补充道，“可是从昨个儿到这会儿，我连一点儿东西都没吃，水也没喝过一口。”
这可真是人间惨剧啊！
黑衣人深知瑶琼是什么德行，要是自己挨上几顿饿倒没什么大不了的。可像瑶琼这种恨不得一天吃十顿的人，你让她挨饿？！简直不是人！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黑衣人义正言辞的斥责了杜府的败类行为，想当初苏家还未出事的时候，哪怕是最低等的下人，那也绝对是管饱的！杜家太不仁义，当初苏家的灭门惨案肯定跟他们脱不了关系。
“对了，黑衣人哥哥，帮我转告师傅，宫里的蓉妃娘娘死掉了。”
058 你侬我侬可煞情多
一句话，惊得黑衣人差点儿没有跳起来。
蓉妃是谁？杜家四小姐，杜丞相最宠爱的女儿，京城里著名的美人儿！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宫中的四妃之一，圣上最心爱的妃子。
这么一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蓉妃娘娘居然……死了？！
潜意识里，黑衣人是相信瑶琼的，倒不是因为他觉得瑶琼的人品可信，而是瑶琼根本就没有任何理由撒这种谎话。甚至于，他还在怀疑，瑶琼在此之前知道蓉妃这个人吗？
“瑶琼，这个消息你是从哪里听说的？是睿公子叫你打听的吗？”
眨巴眨眼睛，瑶琼不愿意告诉黑衣人，她是从小妖精处听说的。当然，这个消息最初的来源是杜丞相。就是今个儿白日里在书房时，杜丞相跟管家说话那会儿，因为瑶琼在走神，这才没有听到。
“是杜丞相。我师傅没叫我打听这事儿，不过杜丞相很愤怒，他一气之下把烛台打翻了，然后整个书房都着起了大火。我那会儿正在书房的窗台边偷听，还是我将他从火海里拖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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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人整个人都不好了，他原本只是想略微打听一下细节，却没曾想到还能听到这么劲爆的消息。不过，这么一来，蓉妃的死讯应该是真的了，要不然杜丞相也不至于会如此失态。至于书房着火一事，却是很好打听的，想必明个儿大街小巷的就会传开了。
确定了消息的准确性，黑衣人又多问了一句杜丞相的伤势。瑶琼是个实诚人，闻言老老实实的将大夫的圆话说了出来。
后脑勺肿起、右手臂骨折、身上有淤青、下肢烧伤严重、身子骨亏损外加持续低烧……
忒么简直太惨了！
黑衣人对于杜丞相倒没有什么仇恨，毕竟杜丞相充其量也就是在当初苏家出事的时候，没有出手相救。不过，这真的算不了什么。通敌叛国是大罪，当时杜丞相还不是丞相，哪怕是如今出了这档子事，说不定圣上也会在盛怒之下将求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