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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部分

家和月圆-第1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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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房、五房、大房的长子都是她亲手操办的。
慕容氏求助似地望着沈氏:“大嫂,这回你可真得帮我。”
沈氏笑道:“不就是给孩子们办婚事,你放心。我会帮忙的,这大主意还得你拿。”
慕容氏终于明白,她与大太太之间的差距,为甚当年虞氏如此反对,她着实难与大太太的精明、能干相比。
沈氏主持中馈、料理家务,绝对是一把好手。就连何氏也比慕容氏有经验,可慕容氏不但不会处理礼上往来诸多事宜,家务更是摸不着路数,寻不得法子。而今连学了一阵的展颜都比她干得有模样。
虞氏定定心神,“府里近来有下人议论。说江家几房要分家了。五房两口子不在,这家还不能分。就算几房的人都齐了,也不会分。只要我和你爹健在,这家就分不了,还得一起支撑着。你们三房都在拍卖行里入了伙。且按你们自个儿的份子赚头过活。又有公中生意的支持。少不了你们的好日子。谁再平白生出这分家的念头,离乱了江家儿孙们的心,我第一个便饶不了她。”
大奶奶张双双颇有意味地看着三太太何氏,他们大房是不会提这主意的。前几日,江舜诚刚说了要回晋阳老家探亲,就听到了这种流言。
二房最怕分家,原因很简单,二太太慕容氏就没有料理过家务这种事,要是分家,平西候府单独出去。她又是个不会打理的,还不得令她发愁。光是二房的下人就得有不少,要是分出去,大厨房、绣房等都得另设,下人也得增添不少,下人多了,开销也多,她又是个最怕算银钱账目的。慕容氏心里慌神,她才不会愿意分家。
三房不同,三太太何氏时不时就能生出些事来。何氏又是个不安分的,总想自己当家作主,一个小小的绣房哪里能满足她的心思。
见张双双直直看何氏,眼神里颇有些责怪。
江书鹏似从张双双的眼里看到了别样的意味,低声道:“不会是你说出去的吧?”
何氏支吾着。上回,她就是在花园里碰见张双双,两个拌了两句,她道:“听说翁爹、婆母要回老家探亲,只怕要分家了。”
就这一句,居然在府里能传得如此厉害。
她总觉得是有人故意在与她为难。
江书鹏正色斥道:“这种事岂能乱说?父母健在,哪家儿子会分家。这可是大不孝,你说话行事怎不仔细想想?”他最是在乎礼仪廉耻、孝仁之道的,这传扬出去不是在打他耳光,江书鹏愤愤地瞪了一眼,对何氏颇有些无奈。
何氏可以躲在夫君怀里哭,亦可以在静澜院里发威,但这等场合,她只有闭口不言恨恨地看着面露挑恤的张双双。
张双双是故意的,这样看着她,任谁都会疑心是她说的。
虞氏朗声道:“外人只知江家家规好,儿郎不纳妾,却不知江家祖上为何定了这一条。今儿我就再与你们唠叨唠叨……”
江家祖籍晋阳,祖上本是晋阳世族,到了本朝太祖皇帝时,江家一脉更是达到了鼎盛。家中不仅有做三品大员的高官,还有良田数千顷,店铺若干。有位唤作江志渊的老祖宗,十年寒窗苦读,终于得了功名。
他高中二甲头名,光宗耀祖,又得了好差使。因朝中有位族兄扶持,平步青云,荣耀无限。巴结、奉承之人络绎不绝。有了钱,有了权,有下属官员送来美人,便笑纳为妾室。
最初数年倒也平安无事,到了后来时,年过四十,得了位绝色佳人潘氏,专宠一身,不到半年潘氏便身孕,想到江家财富,生了心思要谋夺一切,便与人合谋毒害正室,再杀正室生下的三个儿子。幸而嫡次子命不该绝,那时正在外经商,遇人追杀,猜到家中出事,更不敢回。带着身上的几千两银子,隐于江南避祸。
妾室潘氏嫁祸其他妾室,造成自己中毒滑胎的假相,终于引得江志渊生疑。将一干妾室发卖,唯留怀有身孕的潘氏。十月怀胎,终于生下一个儿子。立她为正室。在这儿子十三岁时,江志渊突染恶疾,暴毙身亡。
此时,江氏族人见子幼母弱,群起而围攻。谋夺家产。潘氏虽然心狠,却哪里是这众多族人的对手,不仅被族人陷害,说她与人有染,所生的儿子并非江家之后,还将她们母子赶出晋阳,自此贫病而终。
虞氏讲罢,道:“这位江二公子昔日因在江南经商,侥幸逃过追杀保住一命。为了避开潘氏迫害,隐姓埋名。于江南娶妻生子。他用手里的几千两银子,开了一家客栈、布庄,以此度日。待他从故人嘴里知晓此事,已是江家败亡数年之后。得晓潘氏母子被族人赶走,重返晋阳。谁知。江家留下的大笔财富早被族人瓜分殆尽。族里人只给他留了八十亩田地为生。
遭此大变,这位老祖宗大病不起,回想昔日江家繁华,感叹不已。临死之前,拉着两个儿子的手言道:后宅失和,家业败亡。从今往后,他的后世子孙,不许纳妾,若‘正室无子,三十方可纳妾’。”
这是虞氏第一次当着一干子孙们的面细说这段江氏祖上的秘辛。
她扫视众人。问道:“你们可知,这位老祖宗后面还有一句话。”
虞氏定定心神,继续道:“老祖宗说,妾侍生下两子后,去母留子。而这去母有两个法子,一是赐死,二便是从此于庵堂削发为尼。每个江氏子孙身边,只允一妻。所有江氏子孙,谁若违背这条,便不配姓江。”
大太太沈氏当年新嫁江家,虞氏便与她说过此事。
可何氏与张双双、慕容氏还是第一次听说,只知江家儿郎不许纳妾,却不想这背后还有此等辛酸的故事。
虞氏稍稍停顿片刻,道:“老大、老二、老三几个应该还记得晋阳老家,有些江氏后人可以纳妾,那不纳妾的,便与我们近些,是太祖皇帝时那位得中进士老祖宗的后嗣子孙。”
这三个儿子,是江舜诚为官之前生下的。
尤其是江书鸿、江书鲲记忆犹新,他们随母亲迁至皇城时,江书鸿的年岁最大,对一些事记得最清楚。兄弟俩微微点头,那是记得清清的。
江书鲲道:“幼时还很好奇,同是一个老祖宗的后嗣,为甚有的人可以纳妾,而我们这一支却有不许纳妾的家规。”
现在才明白,不许纳妾的这些江姓后人,原是太祖皇帝时地方大吏江志渊的后人。
虞氏道:“我们江家,历经百余年努力,到了你父亲这辈才能重新兴旺,靠的便是家宅安和。你们给我记住了,家和万事兴,你们虽是几房,却有同样的父母,这些个孙儿、孙女,却有同一对祖父母。那些挑驳是非的花花心肠,都给我尽数收起来。江家子孙虽不纳妾,但并没有说不可休妻。敢搅得江家失和,我这老太婆可还没死呢。”
何氏将头越发地埋得更低了。
虞氏这话的言下之意:再敢离间家人失和,便休了你!
虞氏看着用心聆听的子孙、媳妇,又道:“江家家规每一条,都是历代祖宗用苦难、血泪所铸。便是不许纳妾这条,江家祖上折损了多少好男儿。你们不知,晋阳祖屋我们这支的祠堂里,可是写得清清楚楚的。
老祖宗专宠潘氏后,正妻冯氏所生的三个儿子,长子满腹才学,当时在晋地那是出名的才子,他若不死,齐高祖皇帝时一能高中头榜,其成就定不在老祖宗之下。幼子,善于经商,从十三岁时,就能替父亲打理各处数十家店铺。
祖宗最心痛的莫过于自己敬重的兄长暴毙而亡,自己疼爱的弟弟也莫命死去。你们不要觉得祖宗定下这条家规不通情理,却是极有用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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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0 训子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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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且看看那些个妻妾成群之人,后宅可曾安宁过半日,年轻媳妇落胎、滑胎之事比比皆是,尔虞我诈,妾室整日想着谋夺妻位,正妻整日防着妾室生出二心,你算计我,我算计你,不是东风压倒西墙,便是西墙挡了东风……如此门第,这般家宅,就说再好的男儿又如何在外安心打拼?”
这大概是素妍有记忆以来,虞氏话说得最多的一次,恩威并济,以理说人,以威压人都被她给使了出来。
虞氏语调一转,再变严厉:“分家这样的传言是谁说的,家宴之后,自己去佛堂罚跪反省。一次次地干蠢事,真是个不长记性的。江家儿郎不纳妾,却亦不能亏了自己的儿子,给你们娶的妻子,都是千挑万选,能得配你们的。不要让老太婆觉得,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江家儿郎对得住你,你……也要对得住江家,对得住你的夫君、孩子,他们可都瞧着呢?要是他日,他们跟你有样学样,待你老了,你便休想过上安宁日子。嫁人为妻,身为人母,便不再是孩子,说话行事都给我用用脑子。内,做不到理宅安家;外,就会给夫家惹麻烦,这样的女人江家留你何用?”
虞氏从未如今年这般大发雷霆,厉声高喝,不似寻常撒泼的样子,而是言词咄咄,素妍亦是第一次领教到自己母亲的威严。
就连江舜诚坐在一侧大气也不敢出一下,所有的儿孙都低着头,一副恭敬、谦逊聆听的模样。
就连几岁大的孩子,都不敢支声,一个个老老实实地坐着,看虞氏发威。
何氏浑身轻颤,虞氏这话什么意思?
是说她再这样不听劝告,就要休了她么?
她被休弃回娘家,她的孩子怎么办?
她可真就没脸见人了。
虞氏吐了口气,捧了茶盏,喝了一口,润润咽喉,道:“好了,家宴开始!今儿我老太婆说这许多,就是要大家记住,‘家和则兴,家乱则败。’”
素妍似乎听出来了,虞氏这话不仅是对所有人说的,而休妻那样的话,更是对何氏说的。难不成,府里流传分家的流言是因何氏而起。目光移向何氏,她似吓得不轻,一张脸苍白如纸,低埋着头,谁也不敢看。
江书鹏低声安慰道:“往后注意一些。旁的都好说,别再说分家的话。”
她就是随口一说,没想传得这么快,当时就是她身边的丫头还有张双双的丫头,自己的丫头知她是个直性子,不会乱说。那定是张双双的丫头传出去,这分明就是要她找骂。
何氏恨恨地想着心事,满腹怒火乱窜,却不敢发作,心下将张双双恨了个半死。
张双双故作未见,在一边的桌上夹了鱼,正给大少爷奇峻捡去鱼刺,小心翼翼地道:“你慢慢儿吃,小心有刺。”
本是心事重重的江书麟与江传达,听罢虞氏的话,都打起了精神。
江传达想的则是:祖母这话分明就是说九公主是个极好的,可是……
他还是害怕。
江书麟则是一脸坦然,想到还有十多日就要娶柳飞飞过门,再沉重的心事都轻浅许多。
这次家宴,略显沉闷、严肃,无论男女个个都不敢出大气,就是江书鸿也是规规矩矩,老老实实地坐在一边,听虞氏训话。
虞氏想到江书鸿近来一直宿在府东的小书房里,已经半月了,就没去大太太屋里。用眼睃了一眼,道:“通房那种玩意儿,玩玩便罢,这么大的人了,可别让我为你操心。”
江家儿郎不纳妾,通房丫头是不可能成为侍妾姨娘的。
江书鸿低声道:“儿子知道。”
“知道便好。一入二月便要忙老六的婚事,这些事,我提前与你们说说。”虞氏用眼看着沈氏,她亦是一脸谦恭,低声应道:“婆母安心,儿媳与大老爷省得。”
见他们知道,虞氏不再重复。
江舜诚平复心境,夹了块鱼放到虞氏碗里:“快吃,你不吃,孩子们都不敢动筷子了。”讨好似地笑道:“你可是我江家的功臣,为我生了六个儿子,我这一脉人丁兴旺,你功不可没。”
还是多子多福好啊!
沈氏想到自己生下三个儿子就服了绝嗣汤,此刻有些莫名的后悔了,早知道也生下一堆,看看虞氏,儿孙绕膝,这是何等畅快。
虞氏笑了笑,脸色和暖了许多,“都吃吧!今儿说得多了些,也是瞧着有些人太失本分了。我再不说话,诸多流言传到外面,当真不成样子。”
沈氏站起身,对一边服侍的嬷嬷、丫头道:“你们派人去各处传话,要是再有下人议论分家的事儿,轻则三十大棍,重则发卖出府。”
嬷嬷应声,领了丫头去各处传话。
江舜诚自己夹了红烧肉吃,道:“用过家宴,除了不懂事的孩子,所有男丁都到大书房去。”
几个儿子应声“是”。
沈氏见有些闷,起身道:“大家把碗里的鱼吃完,我要讲笑话了。”
虞氏伸手指道:“就她是个讨趣的。”
沈氏往周围扫视了一眼,笑道:“鱼都吃完了吧?”
没人吃鱼了,就连给孩子喂鱼的大*奶,也取了鸡肉给孩子。
沈氏道:“从前,有一个男子很怕他媳妇。有一天,他趁媳妇不在家偷吃了一盒年糕。晚上被老婆发现了,把他狠骂了一通,又罚跪到三更才许睡觉。第二天,他越想越想不通,不知自己的命为什么这样不好,便到街上找算命先生给自己算算命。
算命先生问:‘请问贵庚多少?’他赶忙回答‘没有跪多久,只跪到三更。’算命先生道:‘我不是问这个,我是问你年高几何?’他说‘我还敢偷吃几盒?我只吃了一盒。’”
有了笑话,立时气氛就不一样了。
一屋子的人笑得前俯后仰。
独何氏一人未笑,反而不解地道:“为盒年糕就能罚跪的?”
虞氏训过儿孙,反不往心里去,道:“咱们自不理解,那在寻常百姓,只有过年才吃上半斤猪肉的比比皆是。”
江书鲲道:“晋阳老家庄子东头的牛家,因为他媳妇拿钱买了半斤肉给生病的儿子吃,牛大叔不就把牛大婶给狠揍了一顿,说是那钱是留着过年花的。”他笑了笑,“害得当时我看到娘让田嬷嬷去找屠夫买肉,就怕爹回来也把娘打一顿。”
三个稍大的儿子都是吃过苦的,而两个大的对幼时的记忆很是深刻。
江书鸿接过话,道:“我和两个弟弟就常看娘吩咐田嬷嬷去买肉,可每回,我们兄弟三个就吃了碗有油汤的面。却是连肉的影子都没瞧见。”
江舜诚想到自己高中之前的点滴,心下惭愧,要不是虞氏贤惠持家,那有今日的富贵。“你母亲她自个都舍不得吃,连碗油汤也分给你们三个,那是为父要读书,你们祖母身子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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