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和月圆-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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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香灵道:“妍妹妹找我有事?”
素妍冷应一声,从上到下的审视对方,胡香灵今儿穿的这身夏装的布料,亦还是素妍送给她的。是去年做的,今年穿上略有些短,露出了七成新的绣鞋来。
素妍目光咄咄逼人,仿佛剑光一般,似要剥离她的伪善,将她看个分明。
胡香灵浑身一颤,面露怯色,步步后退。
假山后的小石桥上,过来一个华衣少年。在花园的那头,是十余名少年,个个衣着得体,正做着续对、作诗、填词的雅事。他每每看到,都觉得头疼,不是不会,而是这些少年都把这样的事当成了扬名的手段。
唉,还不如去看看花,赏赏美人呢。
抬头时,一个仙女般的小姑娘映入眼帘,有些许的意外,那小仙女居然在欺负人。
他不由得长长轻叹一声,连仙女都会伪装,就别说旁人了,他最爱看热闹,尤其是这种不易被人发现的热闹,纵身一跃,藏在石桥之下。
素妍直将胡香灵逼到假山下,“不做愧心事,不怕鬼叫门。”
“我……我不知道你想说什么。”
“真的不知道?”
胡香灵最大的本事就是会演戏,原以为她的手段会有多高明,如今看来着实拙劣的很。素妍反复思量,为曾经的自己为何败在了胡香灵的手里感到气愤。从胡香灵设计自己染病、又送药膏的事,可以看得出,胡香灵其实是一个极有心计的女子。
白菲得了素妍的叮嘱,带了李碧菡从另一条路小心翼翼地过来,脚步轻柔得让人不易察觉。素妍看到了二人的身影,而胡香灵背对着假山,一脸惊慌,她不知道素妍到底知晓多少。
、022警告
素妍仔细地剥去枇杷上的皮,动作漂亮而优雅,剥罢了皮,塞到嘴里,似在与人闲聊一般。“崔珊那枚凤钗的事儿,你瞒得了旁人,却瞒不了我的眼睛。胡香灵,你在自己家里怎么做,那是你自家的事儿。可今儿,都算计到我们右相府来,实在过分!”
胡香灵一脸茫然:“妍妹妹,珊瑚郡主都说了那是她和李小姐开的玩笑。”
装得真好,好单纯的脸。
素妍笑了两声,“珊瑚郡主如此说是要保护最好的朋友,不想被人误会污了李小姐的名声。可我瞧得真真的,珊瑚郡主头上的凤钗是你拿的,如果不是被人发现,我想……今儿你是打算把凤钗拿回家吧?”
胡香灵没想到素妍会毫不掩饰地说出来,她们再也做不得朋友了。“你诬陷我,你……”
“好了。此处又没外人,如果我真要凿破真相,会在这里说么?那凤钗是藏在你身上的,为了不让旁人怀疑,居然会说出搜身的话。明知道今儿来参加宴会的都是尊贵的夫人、小姐、有地位的诰命夫人,就算是我娘,也不会同意对各位小姐搜身。所以,这也给了你机会,你趁着众人都在议论搜身的话题,巧妙地想把凤钗塞到李小姐手里,李小姐被吓住,根本不敢接手,凤钗就落到地上,而你以最快的速度闪离李小姐身边。凤钗落地的声音引起了吴小姐的注意,在吴、李二位小姐争辩的时候,也为你成功掩饰好自己寻得了机会。”
素妍一半是根据自己的推测,一半则是今儿胡香灵奇怪的举动。
胡香灵瞪大眼睛,面露惧意:她真的看到了!把一切都瞧在眼里。
却未想到,这是素妍在试探。
见胡香灵害怕,素妍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测,继续道:“旁人没注意你,不表示所有人都未看到。那会儿,我亲眼看到你走近李、吴二位小姐身后中央,成功嫁祸得手后,你趁着众人的目光都在凤钗和李、吴二小姐身上,快速远离。胡香灵,你的确有心计、够冷静,如果不是你送药膏想害我毁容,也许我不会这么留意你。以我对你的了解,你今日选择碧菡,是因为听说碧菡和珊瑚郡主是好朋友,而你想和珊瑚郡主做朋友。”
这是难得的一次长话,素妍越来越厌恶胡香灵。
正午的阳光很烈,她却感受到了阵阵寒意,还有心底涌起了痛快。
胡香灵面露恐色,她未想到,素妍知晓自己的用意和想法。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和强势,以前虽然任性,却不会如此冷静。
一时间,胡香灵有种错觉:这是不是素妍?
“胡香灵,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不许在右相府算计人,更不要在我眼皮底下害人。李碧菡是我朋友,我不许你伤害她!”
这一句话,对李碧菡是感动和温暖,对胡香灵却像一把刀子。曾经她是素妍唯一的朋友。
素妍不再看她,将脸转向一边,看到李碧菡走出假山,却又在迟疑中退了回去,面上有愤怒,还有强行的抑制。
素妍厉声道:“往后,你好自为之!”
今儿的一切,全都落在了素妍的眼里。为什么没有当众揭露?胡香灵问:“今天你一直在留意我?”
“我不想害人,但也不会坐等旁人来害我。你害过我,事过不久,我自然得提防你。从你今日到我家开始,我就一直留意着你。只要你本分老实,我不会拿你怎样。但是,请你不要在我面前玩花样。”
防人之心不可无,素妍是拿胡香灵当贼一样防着,也想瞧瞧她还会玩什么花样,好把她看得分明,也便将来对付她时,亦让她尝尝自己品过的痛苦。
“妍妹妹,我们真的再也做不成姐妹,再也做不了朋友?”
都到此事,居然还敢奢望。
“姐妹不是挂在嘴上,朋友也不是说说的,我们从来都不是真正的姐妹、朋友。以前只要我有好东西,我都会分给你,你说我的衣服好看,我便让大嫂备下同样好看的衣料送你;你说我的首饰漂亮,无论有多珍贵,我不曾皱下眉头,从头上摘下送你。我对你好,不是因为我欠了你,我从来没有欠你任何东西,只是从心里把你当朋友、姐妹。可你用药膏算计我,想害我毁容,我们再也做不得姐妹、朋友,从此仅是临街而住的邻居、熟人。”
胡香灵这样的人,不配做她的朋友,她不会再心软自己于胡香来从来都是利用和算计的对象。在胡香灵眼里,所有的好东西就该属于她。
胡香灵总是以为全天下的人都欠了她,只有她想要的,没有是非对错,在胡府里和继母斗,到了别人家作客,也能不清闲,忙碌着算计害人。
胡香灵不甘心,她以为今儿素妍没有当着外人凿破真相,还是拿她当朋友。“既然如此,为什么还替我隐瞒?”
维护崔珊的脸面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今儿是她家的宴会,她不想从右相府传出不好的流言。
“不是帮你,而是不想当面打了珊瑚郡主的颜面,她已经说了是玩笑,如果我再凿破,那珊瑚郡主的话算什么?何况我虽对你失望,与你做不成姐妹和朋友,但我还不想让你往后无法在皇城官宦小姐中难以立足。”
她素妍到底是心软。这又让胡香灵看到了一线希望:“妍妹妹,我错了,你再原谅我一次,好不好?我们还做好姐妹,还做好朋友……”
胡香灵伸手要拉,她远远地避开,一脸厌恶,“你走吧!也别再说和我是朋友、姐妹的话,没得让人觉得讨厌。”
“妍妹妹……”
她不想再和胡香灵纠缠,提高嗓门,大喝一声:“滚!”
胡香灵一怔。
她神色俱严,是真的生气了,目光里露出胡香灵最反感,也最熟悉的神色,那是鄙夷,是厌恶。
胡香灵最怕的就是看到这样的眼神,她不想旁人生厌,不想被人瞧不起。
“你再不走,我就把这事告诉所有人,如果你好自为之,我不会再说出去。滚!”
胡香灵神色复杂,有种想哭的冲动,趴开双腿,风一般地飞奔离去。
素妍转身走到假山后,看着愤怒和欢喜交织的李碧菡:“刚才,你是不是想甩她一个大耳光?”
明明李碧菡已走出来,却又退回去。
李碧菡道:“你能顾忌崔珊的脸面,我也得为你设想。万一让她知道,你知晓真相,她一定会更恨你。我爹常说:宁可得罪君子,莫要得罪小人。就让她以为,只有你一人知晓真相,也许她往后多少有些顾忌,不会再算计你。”
素妍灿然一笑,拉住她的手:“今日,让你受委屈了。当时我想如果珊瑚郡主没有替你说话,我就把胡香灵害你的事原原本本的说出来。虽然稍后,因为珊瑚郡主的话,大人们都没再计较,可你一直闷闷不乐。如果不把真相告诉你,你的心里一定会有心结。”
没人喜欢被曲解,更没人愿意承受这莫名的委屈。
、023新朋友
白菲探出头来,望向女客沙梅宴方向,“李小姐、小姐,宴会就要开始了。”
李碧菡紧握着她的手,“江小姐,我们可以做朋友吗?”
“为什么不呢?我很喜欢你。”
这一世,她要与值得交往的人做朋友。
“我也一样。”李碧菡舔了舔嘴唇,“我先回去,别人就不会知道我们之间的秘密。”
“好。一会儿我到宴会找你。”
白菲陪着李碧菡从另一边离开,素妍依旧站在假山后面,看着她们离开的方向,又望着宴会方向,今儿来的夫人、小姐很多,也不知道母亲相中哪家的姑娘,自己也没认真的看呢。
“哇——”一声如雷的惊呼,素妍一个惊颤,突然回头,就见自己的身侧站着一只张牙舞爪的大猴子。
啊!哪来的怪物!
还是一个长得好看的怪人。
不待细想,她挥舞双手,用力一推,少年就要跌入荷花池,说时迟、那时快,少年一把就抓住了素妍,她弱他强,直被他拽得摇摇难支,眼看着她就要跟着跌荷花池,他突地一个转身,她重重地跌在荷花池畔的草地上,在她的惊呼大叫之中,他如一座大山般地压了下来,她欲闪却迟,被他重重地落在身上。
她只惊得瞪大眼睛,这家伙是谁呀?
呃,长得还挺好看的,一双漂亮的剑眉,有着一对炯炯有神的大眼睛,五官精致如雕,皮肤不算太白,是那种好看而健康的浅铜色,那是太阳晒过的肤色。
“喂,你长得这么可爱,是天上的小仙女吗?”
她只有九岁好不好,压在她身上,是想轻薄她么?
她秀眉一挑,“让开!”
“你不告诉我,我就不让开。”
敢要胁她,看来这小子的胆子够大。
看他的年龄,比她六哥的年纪还小。江书麟的嘴角还一层毛茸茸的胡须,这家伙都没有。
“你是小仙女吗?”
她一脸傲然,并不打算回答她的问题。
而他看着身下这精致的女娃娃,妆容更是漂亮,眉心贴着晶晶闪亮的花钿,胭脂也抹得巧到好处,身上还有一种好闻的花香味,很是醉人。她的唇,红艳欲滴,真正是樱桃小嘴,这嘴小得比她的眼睛还要小。长这么大,他就没瞧过这么小的嘴。
他头一低,吻上她的唇。他想知道,这小嘴是不是和樱桃一个味。
“啊——”素妍大叫,在极度受惊之中,力气倍增,可对于他来说,这力道还是太小了,他不过是摇晃了几下,根本就没法将他推开。
他似乎亲上了瘾,刚亲罢了小嘴,又要落下来:“小仙女,来,再亲一口。”
素妍不待细想,扬起右臂,一记重重的耳光击了过去,趁他发呆的当口,她推开了他,怆惶从草坪上爬了起来,落荒而逃,飞野似地往女客宴方向奔去,还好,一侧有石桥,一侧有假山,一侧还有两棵垂柳,也许没人瞧见。
他抚摸着脸颊,敢打他,从小到大,谁也没有打过他,就算是先生,最多惩罚他的陪读书童。
她跌跌撞撞地近了女客宴会花厅,整整衣裙,定定心神,可恶,居然在自己家里被人给轻薄了。
那家伙真是个坏蛋,她才九岁而已,才九岁啊,居然就亲他。要是再给她遇见,她一定要他好看。不过,他长得真的很好看,是那种像天神将军般的面容,这和曹玉臻的儒雅俊美是完全不同的。
曹玉臻的美如果是树,那是芝兰玉树;这少年就是花,如花似玉的花,给人一种安心,让她觉得这少年更像是女子。
她恨曹玉臻,但从来不否认曹玉臻是一个长是极美的男子,即便在她恨不得他死,咒他死无葬身之地时,她也不曾否认过他的俊美。
素妍举止得体,不紧不慢地走到母亲身边,虞氏笑道:“小皮猴,又跑哪里去了?客人都入席了,你这个主人却不见来,也不怕人笑话。”
素妍带着歉意地微笑,之前不觉得,现在入了宴会席,才发现今儿来的人并不如想像的那么多,却也不及想像的那样少。宴会上十三至十五岁的少女有十三位,还有七位在十岁左右年纪的小姑娘。
有艺伎唱曲、歌舞,夫人、小姐们一面赏曲舞,一面品着沙梅、吃着茶点,今儿虞氏还备了果子酒,右相府的果子酒在皇城闻名。
十八年前,虞氏要宴客,有一天突发奇想,既然粮食可以酿酒,那果子是否也可以制酒。她也曾将桃、杏等晒干酿酒,可味道不好。后来就改成了用鲜果酿酒,出来之后,竟还不错,又有果香,又不易醉人。
之后十几年,右相府就备下了各式果子酒,用来待女客。
皇城贵夫人、小姐们爱上了虞氏的果子酒,便有各府的夫人前来寻找酿酒的良方,这可是虞氏自己琢磨的,说什么也不肯出手。虞氏在皇城开了果子酒坊,专卖这种酒给官宦之家的夫人、小姐,生意出奇的好。听说那两年,虞氏赚了个满盆满钵。不过三年多的时间,有人琢磨出了制果子酒的法子,比虞氏做的更好。果子酒坊的生意一落千丈,虞氏索性就将酒坊转手出去。
此后每年都会酿果子酒、桃花酒,不再售卖,只供自家饮,也在宴会时拿来待客。而今这右相府的果子酒味道越来越好,是外间花钱也买不到的好酒。
大公主连饮了几盏果子酒,越喝越喜欢,“江夫人,好久没喝这么醇香的果子酒了。”
虞氏笑容浅浅:“不瞒大公主,这果子酒还是十八年前,我家老六出生时埋下的。唉,转眼间,都长成大人了。”
“埋了十八年,难怪和我以往喝的果子酒不同,又醇又香,实在好喝。”
虞氏与大奶奶使了个眼色,大奶奶示意,唤了管事嬷嬷,令她备了两坛子,又令人送到大公主的马车上。
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大公主明白,自己表现得那么喜欢,虞氏自然少不得送上两坛来。今儿这沙梅会,江家到底相中了哪家的千金小姐?
前世,江六的姻缘艰难,虞氏替他相看了数位望门贵女,总是或这或那的因由连定亲都未能够。
命运在不知不觉间发现了改变,就连素妍的生辰日期也从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