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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2部分

鬼谷子的局-第232部分

小说: 鬼谷子的局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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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轸两膝一软,扑通跪倒,磕头如捣蒜,泣不成声:“君上——”

惠文公大步走到他的身边,口中说道:“爱卿,一路辛苦了!”

陈轸涕泪滂沱,口中出来的全是颤音:“君上——”

惠文公伸手挽起他的胳膊,将他硬扯起来:“爱卿啊,寡人正在上朝,听说你回来,这不,连朝也没下,就领百官迎来了!你看看,他们穿的全是朝服!”

百官齐声贺道:“恭迎陈上卿凯旋!”

陈轸面对百官,深深鞠一躬,转对惠文公一揖至地,泣道:“微臣何德何能,敢劳君上大驾亲迎?”

惠文公还他一揖,呵呵笑道:“爱卿之功,可抵三军哪!”轻轻挽住他的手,“走,随寡人上车,我们君臣进宫畅谈。”

君臣二人在众臣的恭贺声中登上公辇,大队车马随即调头,朝咸阳辚辚而去。

回到宫中,秦公解散百官,完全忘记了张仪和司马错,只与陈轸在怡情殿里密谈。

张仪怅然若失,走下宫前台阶,正要打道回府,见公子华步出宫门,眼珠儿一转,扬手叫道:“公子留步!”

公子华走过来,抱拳笑道:“呵呵呵,是张兄!几日不见,甚是想念,向人打探,说你进山去了。山中奇珍甚多,你一定带回稀罕物什了,让在下开开眼界。”

“没带什么。”张仪回以一揖,笑应,“就弄回来两坛老酒,说是有些年头了。”

“嗨,”公子华呵呵笑道,“说起喝酒,在这咸阳,怕是没谁比得过在下。在下喝过的,你猜有多少年陈?一百二十年!再猜是谁孝敬的?是你师弟庞涓府上的范厨。此人先祖是魏国酿酒师,那坛老酒是他的家藏。”

“嗨,”张仪眼神里现出不屑,“一百二十年也算陈酿,看来公子喝得少了!不瞒你说,在下带回的这两坛,少说当有一百五十年!”

“啥?”公子华眼睛大睁,“一百五十年!”继而哈哈大笑,“你净吹吧。在这大秦,真有此等好酒,还能瞒过在下?”

“原本我也不信,”张仪敛住笑,认起真来,“可那家主人坚持说,是他爷爷的祖爷爷酿下的,你算算看,照他这么算,至少也在一百五十年!”

“走走走!”公子华一把扯住张仪,“在下这就到你府上,喝它一口!”

二人驱车直奔张仪府上,张仪吩咐香女弄菜。

待酒菜上来,张仪亲手斟过,端起来敬道:“公子,请饮此酒。”

公子华轻啜一口,巴咂几下嘴皮子。

张仪眼巴巴地望着他:“如何?”

公子华放下爵,两眼盯着张仪,呵呵笑道:“张大人,酒的事我们暂先放下。你哄我来,必是有啥事儿?”

“没事儿。”张仪呵呵笑道,“在下请你来,只此一事,品酒!在下得佳酿,不敢独享啊!”

公子华指着酒爵:“那……张大人,我是照实说呢,还是说虚的?”

“当然照实说。”

“要照实说,此酒不过是一般陈酿,顶多也就三十年陈。”

张仪故作不信,举爵饮下,细品一会儿,作个鬼脸,苦笑一声:“唉,公子,在下实意请你,本想喝个佳酿,谁知竟然上当了。看来,村野之言不可信呐!”将两只空爵再次斟满,“也罢,喝酒在个心境,此酒虽是一般陈酿,却也算是酒中上品。我们兄弟将就一下,照旧喝个痛快。”

“张兄所言极是!”公子华亦笑起来,“说实在的,三十年陈也是好酒。真要是百五十年陈酿,你敢请,在下还不敢喝呢,能闻个味儿就心满意足了。”

“公子痛快!来,满饮此爵!”

二人频频举爵,不消半个时辰,俱至佳境,话题也由酒扯开来,越扯越宽泛,渐渐引到正题上。

张仪斜睨公子华一眼:“公子,在下实在弄不明白,天下谁人不知陈轸是小人,可君上……今日之事,在下就不说了。”

公子华笑应道:“张兄呀,满朝文武皆可发出此问,唯张兄不可。”

“哦,此是为何?”张仪大睁两眼。

“呵呵呵,”公子华身子趋前,压低声音,“实话告诉你,要不是陈大人,张兄这阵儿只怕还在大楚国哩!”

张仪先吃一惊,继而笑道:“公子说笑了,在下奔秦,与那厮何干?”

“敢问张兄,你是因何离开楚国的?”公子华得了酒力,较起真来。

“受奸贼陷害。”

“何人陷害?”

“昭阳竖子!”张仪从牙缝里挤道。

“昭阳那厮为何害你?”

“他想当楚国令尹,视在下为绊脚石。”

“哈哈哈哈,”公子华手指张仪,爆出一声长笑,“张兄聪明盖世,这阵儿却又如此糊涂!我且问你,依昭阳那厮之才,可是张兄你的对手?”

张仪摇头。

“这就是了。”公子华又饮一爵,喷着酒气,“既然是一家人了,在下不妨将此旧事诉诸张兄,权博一笑耳。”

张仪不停斟酒,笑道:“在下洗耳恭听。”

公子华又饮数爵,豪气上涌,将陈轸在楚如何设计,如何以和氏璧陷害张仪,迫使张仪出逃奔赵,苏秦又如何用计迫他至秦一事,从头至尾细细道来。公子华一直掌管黑雕台,陈轸在楚的一举一动,自然逃不出他的掌握,此时得了酒力,再无忌惮,讲得绘声绘色,惊心动魄。

张仪一直以为害他的是昭阳,此时明白原委,竟是呆若木鸡,愣怔许久,方才悟道:“好好好,好计谋!”又愣一阵,爆出一声长笑,举爵又赞,“当真好计谋呀!怪道君上对此人这般器重,原来他是大功臣呢!来,公子,为这个大功臣,干!”

“干!”

送走公子华后,张仪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想到自己冒死说越,辛苦数百日,眼见就要实现大志,却被这厮毁于一旦,又想到自己因此而受的种种苦楚,张仪越想越窝火。再进一步想到山东列国竟在短短一年之内,让苏秦捏为一团,沸沸扬扬地纵亲制秦,而秦公紧急召见他和司马错,为的也必是寻求应对,张仪越发睡不去。一直折腾到后半夜,张仪索性从榻上坐起,冥思应策。

翌日无朝。天刚闪亮,宫中来人召请。张仪稍作洗梳,换过朝服,驾车直驱宫城。在宫门外面,张仪跳下轺车,刚要步上台阶,忽听身后车马响,扭身一看,是陈轸。

张仪顿住步子,候在台阶上,眯眼审看陈轸。许是昨晚与秦公谈得久了,陈轸回去得晚,这又起床过早,显得两眼惺忪,萎靡不振。

见是张仪拦路,陈轸暗吃一惊,硬着头皮走上台阶,在他面前顿住,揖道:“在下见过张子。”

“是见过了。”张仪亦打一揖,语带讥讽,“陈上卿,昨日好威风哟!”

“是君上错爱。”陈轸尴尬一笑。

“陈上卿为国使楚,立下盖世奇功,君上何来错爱?”

听他提起楚国之事,陈轸笑得越发尴尬:“在下不才,惹张子见笑了。”

“陈上卿由魏至秦,由秦至楚,上下腾挪,左右逢源,将天下三个大国玩弄于股掌之上,此等本事,非天下大才莫能为也,这阵儿怎又如此谦逊呢?”

陈轸正自发窘,大良造公孙衍、上大夫樗里疾、国尉司马错、右更甘茂诸重臣纷纷赶到。陈轸趁机转身,与众人打过招呼,一道步入宫门。

赶至怡情殿,惠文公早在等候。惠文公也是一身疲惫,面色苍白,看那样子,必是一宵未睡。

见过礼,惠文公现出一笑,嗓子稍显沙哑,语气平淡,开门见山:“诸位爱卿,寡人今日召请诸位廷议,只有一个议题——应对山东合纵。”目光逐个扫过众臣,落在樗里疾身上,“樗里爱卿,你先说说情势。”

樗里疾如惯常一样,先自咳嗽一声:“启奏君上,据微臣探知,纵亲会盟地点已定,是魏地孟津,日期是今年秋分。”将一捆竹简缓缓摆在几案上,“这是楚、赵、齐、魏、韩、燕六国参与纵亲的纵亲纲要副本,由苏秦起草。另据可靠探报,截至目前,楚发三军八万,主将昭阳,楚王亲自赴会;齐发三军五万,主将田忌,齐王亲自赴会;赵发三军三万,主将肥义,赵侯亲自赴会;韩发大军三万,主将公仲,韩侯亲自赴会;燕发三军两万,主将子之,燕公亲自赴会;魏发三军一十二万,主将庞涓,魏王亲自赴会。”

“司马爱卿,”惠文公转向司马错,语气依旧平淡,似是在叙家常,“合纵军累加起来,共有多少兵马?”

“回奏君上,共是三十三万。”司马错一字一顿。

“那么多?”惠文公的语气愈见随意,营造出的气氛愈见压抑,“我方呢?能战之士共有多少?”

“三十四万!”司马错神色严肃,字字如锤,“其中含各城邑守备一十五万,丁役十万,除此二者,用于机动的仅有九万。”

惠文公敛起笑,二目微微闭合。

众臣面面相觑,气氛更见凝重,光阴就如一个两腿缚铅的老人,一寸一寸地挪着步子。在座君臣均如惠文公一样,各自闭眼,没有一人发话。是的,三十三万大军齐集门口,锋芒一致对秦,此时此刻,任何言语都是苍白的。

过了许久,惠文公微微睁眼,笑得有些苦涩:“诸位爱卿,说话呀!寡人召请你们,不是看你们拉长脸,而是要讨个主意!”

身为百官之长的大良造公孙衍脸上挂不住了,率先说话:“回奏君上,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合纵军虽众,实不可怕!”

“公孙爱卿,你且说说,三十三万大军,你因何不怕?”

“微臣以为,”公孙衍侃侃而谈,“理由主要有三。其一是,六国貌合神离,不能形成合力。想当年智氏胁迫魏、韩二氏合力分赵,结果,赵未分成,智氏却被三家分了。原因何在?在于韩、魏与智氏不一心,貌合神离。其二是,我有山河之固,四塞之险。河水天堑,可抵精兵十万,函谷雄关,又抵雄兵十万;至于六百里商於谷地,更是易守难攻。其三是,大敌当前,存亡系于一线,我君民上下迫于应战,已无退路,形成哀兵,必能上下一心,同仇敌忾。鉴于上述三点,微臣是以认为,合纵并不可怕,怕的是我们先自丧失意志,失去信心。”

“说得好!”惠文公的目光依次扫过诸臣,“两军相逢,勇者胜!”思虑一会儿,再次抬头,“公孙爱卿所说,乃是大势分析,具体应对,寡人还想听听诸位的。”转对司马错,“司马爱卿,兵来将挡,你如何部署,可有打算?”

“回禀君上,”司马错应道,“列国若是犯我,必分三路,一是楚人,由宛、襄出兵,犯我商於谷地;二是纵军沿河水南侧西下,西出崤关,犯我函谷;三是纵军西渡河水,犯我河西。因而,微臣以为,我当重点防御上述三处,加设关隘,多囤粮草,分兵抗拒,与强敌决战于国门。”

“嗯,”惠文公点点头,转向樗里疾,“樗里爱卿,你有何高论?”

樗里疾揖道:“回奏君上,微臣以为,我可交好义渠、西戎诸国,向其求援。如果能得诸戎助力,六国不足惧也。另外,我可加征丁役,再募兵勇十万,加固城墙、沟壑,万一敌兵突入,好作长久之计。”

“甚好!”惠文公转对张仪,“张爱卿,你也说几句!”

“启奏君上,”张仪缓缓说道,“微臣前几日与司马将军去终南山中访查,亲见山势险峻,修栈道之难远出当初预料。为保证栈道如期畅通,微臣答应李大夫,为他请旨加拨五千丁役,粮款供应亦增一倍,特此奏请君上恩准!”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秦国已至生死存亡关头,重臣皆在商讨如何应对国难,张仪却来奏请此等琐事,真正是匪夷所思。

惠文公也是一怔,拧起眉头思忖许久,依旧不解其意,却又不好不表态,只得硬起头皮,支应道:“准爱卿所奏。”言讫,似是不死心,倾身又问,“栈道之事,当是远虑。眼前急务,爱卿可有应对?”

张仪微微一笑,顺口应道:“臣举二人,可敌千军。”

“爱卿快说!”惠文公心头一亮。

张仪的眼角斜向陈轸,又扫樗里疾一眼,晃晃脑袋,声音怪怪的:“第一人是陈上卿,可使楚。第二人是樗里大夫,可使燕。”

早在张仪乔迁新居、惠文公亲去燎灶时,二人就已论过如何应对合纵,张仪于此时举出二人,无非是旧事重提。不过,这原是君臣二人之事,他人不知。因而,张仪话音一落,众人皆吃一惊,即使公孙衍与司马错,也是愣怔。

刚从楚国逃命回来的陈轸原本心有余悸,眼前又浮出方才在宫门外的一幕,知张仪心存不善,故意害他,不由紧张起来:“君……君上……”

张仪之言,惠文公心领神会,不及陈轸支吾完毕,震几叫道:“好!”几乎是不加思考,转对陈轸,“陈爱卿,寡人还得劳你一趟,再行使楚。不过,你昨日刚回,大可歇息旬日,再行不迟!”转对樗里疾,“樗里爱卿,你却拖延不得!这就准备,明日动身!”

惠文公于顷刻之间下达明旨,显然不是一时心血来潮。陈轸不好再说什么,只得与樗里疾一道,拱手应道:“微臣领旨!”

众臣散去后,惠文公特别留下陈轸和樗里疾,商议具体出使细节,旨意樗里疾为明使,陈轸为阴使。樗里疾明使保媒,嫁长女予燕国太子,陈轸暗使离间,再度回到楚地,秘结昭阳,见机行事。

樗里疾、陈轸领旨去后,惠文公独坐一时,接连又发几道旨意。使公孙衍举国动员,征丁二十万众;使公子华尽放黑雕,密布于晋阳、河东、洛阳、孟津、南阳、襄阳、崤关一线;使司马错加强西河、函谷和商於谷地的全线警戒;又使贴身内臣亲赴义渠等国,携带厚礼,安抚西戎诸部。

会同日渐近,离大周王城不足百里的河渡孟津再次成为天下焦点。

六月底,六国特使苏秦引领纵亲人马两万余率先抵达。孟津离周室最近,但会盟纵国多已称王,与周室分庭抗礼,苏秦无颜过周,就在河水北侧百里许的轵城扎下营帐。轵城原为韩地,文侯时吴起夺占,惠王为镇韩人,特别在此辟为圃田,盖下行宫。

公子卬要苏秦住进行宫,苏秦笑辞,与楼缓等住在行宫东侧的允水岸边。公子卬忖出苏秦仍旧在意君臣名分,也就不再勉强,与公孙哙、公子章、公子如、田文等贵族副使里面住了。

苏秦在允水岸边搭建一个三丈见方的临时亭台,一有空闲,就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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