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小民-第1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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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已经响起了隐约的马达声,老闷儿也跑上了土坡,孟有田翻了翻眼睛,转身开始撤退。匆匆忙忙地钻进树林,还没跑出去,便听到身后机枪小炮盲目地响了起来。
孟有田沉着脸不吭声,加快脚步,嗯,也快不了多少。出了树林,看守牲口的向导已经急得乱蹦,见他们出来,忙牵着马匹骡子迎了上来。三人上了坐骑,沿着小道一路跑了下去。
“孟兄弟,生气了?”老闷儿凑了上来,讪笑着明知故问。
“嘿嘿,俺没生气。”孟有田一呲牙,没好气地说道:“俺一点也不生气,嘿嘿。瞧,多好,又打鬼子,又得机枪,一举两得啊!俺干嘛要生气?”
“看,你一定生气了,脸都不是sè。”老闷儿指了指孟有田的脸,然后拍了拍马背上的机枪,感慨地说道:“你不知道哇,俺们连要是多挺机枪,打仗的时候能少牺牲多少同志?要是每个战士能多几发子弹,又能减少多少伤亡。新兵啊,才训练没几天,那也得端着刺刀跟鬼子拼。一仗下来,新兵倒下一半都算是少的了。”
孟有田叹了口气,他何尝不知道抗rì打鬼子就是用人填的事情。一个村参军的要是有一百人,那就得准备好五十口棺材,一仗下来,村里不是军属就是烈属。但再招兵,老百姓还是含泪将子弟送上去。鬼子的统治,那就是地狱,谁都知道不打鬼子,早晚得被鬼子祸害死。
正因为枪不如人,弹药缺乏,老闷儿才会不顾命地去捡战利品。但理解归理解,孟有田却知道这样早晚会坏了自己的事情。快打快撤,狙击手要是跟鬼子缠上,再加上自己的破腿脚,那才真是要命的呢!命都没了,还谈什么打鬼子,细水长流,老闷儿咋就不明白这个理儿呢?
想到这里,孟有田把目光转移到向导身上,这人也不陌生,原来是良岗庄的民兵,跟自己打过几次仗,身体好象也挺壮实。
“那个,黑牛是吧?”孟有田开口问道:“你能背动俺不,不是一会儿半会儿,兴许得背着俺跑个几里地。”
“咋背不动,俺到镇上赶集的时候背着头猪都不带歇脚的。”黑牛敞开怀,拍了拍胸前的肌肉,又挽起袖子向孟有田展示壮硕的胳膊。
孟有田被气得直翻白眼,这都什么比喻呀?不生气,俺不生气。他做了几次深呼吸,正要开口再说,老闷儿已经忍不住了。
第二十一章柏拉图式的爱
“孟兄弟,你咋不让俺跟着了?”老闷儿红着脸说道:“那个,下回俺听你的,你让打狗,俺绝不撵鸡,一定听你的。◎聪明的孩子记住超快手打更新。◎你不让俺动,打死俺也不动。”
“真的?”孟有田狐疑地瞅着老闷儿,说道:“你能忍住?看着那机枪啥的不动心?”
老闷儿挠着头发,然后使劲点了点头,说道:“能忍住,你不发话,就是大炮俺也不去拿。”
孟有田无奈地苦笑,再试试吧,重新换人磨合,又得耽误时间。而且这老闷儿的体格,敏捷,还真不是盖的。扛着机枪,拎着子弹盒,还能健步如飞,着实让人羡慕。
巡逻狩猎,就是指狙击手主动而zìyóu地袭击任何值得痛下杀手的目标。孟有田现在没有接受明确的狙杀任务,他想以巡逻狩猎的方式,自主杀戮,以期收到奇效。至于鬼子的狙击手,那是可遇不可求的事情,谁知道他们在哪里。但孟有田在行动的时候,还是保持着十二分的jǐng觉和谨慎。俗话说:怨家路窄。没准还真能碰上,来一场高手间的对决呢……太阳下了地平线,晚霞消退,暮霭笼罩下来,星星开始在苍茫的天空中闪烁,小蠓虫也开始活跃,成团地嗡嗡飞旋。鬼子的据点象一个怪物,在暮sè中yīn森森地矗立着。
离封锁沟有二百多米的草丛轻轻动了,一枝枪口慢慢伸了出来。孟有田那涂着颜sè的脸从伪装网下露了出来。
坚固但并不是无懈可击,鬼子将封锁沟外面的障碍物全部砍光。但不能阻挡孟有田披着伪装网,象毛毛虫似的一寸一寸地爬过开阔地。悄悄地靠近。
挖向鬼子据点的野外地道还没有完工,最近的开口也离封锁沟有五百多米。但孟有田已经决定启用它,尽管有危险,可对据点内敌人的心理打击是沉重的,缩在乌龟壳里也不保险。
孟有田的脚上还绑着一根染了颜sè的绳子,这是在万一出现意外时。躲在地洞里的人能把他拖回去。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孟有田终于结束了缓缓的蠕动,在一个小洼地里趴下不动。远远的炮楼上的探照灯光柱扫过他的身上,却一点也没有停留。显然伪装是很成功的。
夜的香气弥漫在空中,象一张柔软的网,把所有的景物都罩在里面。一草一木都有着模糊、空幻的sè彩,都隐藏了它的细致之处,保守着秘密。
“呯!”枪声打破了夜的寂静,夜里九时,区中队对鬼子据点的sāo扰准时开始了。零星的枪声,喧闹的锣鼓,洋铁桶里的鞭炮,在据点周围时断时续。时南时北。
孟有田做了几次深呼吸,伸出了枪口,嘈杂的声音可以多少掩盖他的袭击,希望能打死几个敌人。
据点的敌人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sāo扰,安心地守在乌龟壳里,只有探照灯扫视的频率快了起来。
“啪勾!”炮楼上的鬼子哨兵开了一枪,一条靠近封锁沟的野狗吠叫了一声,夹着尾巴逃跑了,惹来了鬼子的一句臭骂。
“啪勾!”孟有田的枪响了。一个晃动的人影倒了下去,但并没有引起别人的觉察。
茅厕,孟有田选择的目标很有意思,但也很刁钻,因为在这里捕捉落单的敌人进行狙杀比较方便,而且不易被敌人觉察。
嘘嘘,该起床尿尿了,一个一个来哈!孟有田拉动枪栓,推弹上膛,眼睛里shè出了yīn冷的光。
sāo扰在持续,狙杀也在继续,与外界的声响,以及鬼子哨兵不时进行的jǐng戒xìng的shè击掺杂在一起。暗夜之杀,是狩猎,无关杀戮。没有那种狩猎是以“人”为目标的更象狩猎了,凡是狩猎过有武装的对象而成了经验之后,就只能沉迷于其中了……同志们,加紧干哪!”秦怜芳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笑着鼓励挖掘地道的妇女们,“早点挖到据点,把敌人困在乌龟壳里。”
“芳姐,你歇一会儿,让俺在前面挖。”梳着两条小辫子的秀芬挤过来,抢过秦怜芳手里的撅头,用力刨着。
妇女们坐着排成一溜,前面的土向后一推,后面的一抬身子,又拔拉到更后面。她们说笑着,象玩儿似的挖掘着围困敌人的地下长城。地道里cháo湿气闷,但却无碍于她们的笑声。
秦怜芳劳动着,汗水湿了她的头发,热情烧红了她的脸蛋,她脸上带着笑,心里却想着正在狙击敌人的孟有田。
尽管秦怜芳极其不愿意承认,但当她如何努力,也无法将心中那个坏家伙的形象抹除时,她只得痛苦地承认,她爱上了孟有田。孟有田娶了三个媳妇,让她气苦,让她心中难过,可又无法表达出来;每隔一段rì子见不到他,就感觉到仿佛短缺了一点什么;和孟有田谈话,哪怕孟有田把她气得啼哭,之后她依然感到满足和喜悦。
但秦怜芳并没有向感情投降,她采取了一种极为浪漫却根本无法实现的办法——柏拉图式的爱情。她愿意站在爱人的旁边,只要能不时地看见他,便要静静地付出,默默地守候。不奢望走近,也不祈求拥有。虽然她知道这样根本不会有结果,甚至这种不求回报注定了一个悲剧的结局,却执着不悔。
“当心灵摒绝**而向往着真理的时候,这时的思想才是最好的。而当灵魂被**的罪恶所感染时,人们追求真理的愿望就不会得到满足。在战乱之中,给心灵留出一方净土,让纯纯的爱情扎根,多一些简单,多一些幻想,便会多一些美好!”秦怜芳在自己的rì记里抄写了柏拉图的名言,认为心中的爱情能够让她得到升华,使她具有持续的向上的力量。
嗯,她就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虽然她和孟有田只能是两条永远不能交汇的的平行线,但在回忆中,能够留下美好的片段,那就是她的永恒!她的心中还有真理,还有更重要的高尚的追求,还有更值得奋斗的人生目标。在她的意念里,这个世界上存在一个生动的他,看见他的时候觉得幸福,看不见他的时候有种牵挂,梦见他时常会微笑,这便足够了。
…………
第二十二章无题
第二十二章无题
感谢萧澜如我,冬天的玻璃,乱摆……乱摆,地狱与天堂之剑等朋友的打赏和月票,祝朋友们chūn节快乐,万事如意……四发四中,孟有田没有再压子弹,而是缓缓收枪,往回爬动。狂热的战斗,并不意味着在侥幸心理的支使下,战斗到死。相信自己的伪装和能力,但也不要低估了敌人的智力和反击。
探照灯扫过,孟有田一动不动;陷入黑暗,他又加紧爬行。几百米的距离,显得漫长,黑暗随着夜sè迫近,浓重起来。
鬼子据点内sāo动起来,手电光乱闪,探照灯急速转动,枪声乱响,脚步声杂沓,喊叫声四起。
孟有田掀开了木盖,翻身钻了进去,几双大手伸过来,扶住了他。木盖被盖上,黑暗没有持续多久,一盏如豆般的灯光亮了起来,孟有田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脸上露出了笑容。
“秦主任,你们下去歇歇,透口气吧,该是俺们的活儿了。”几个民兵抱着锯好的碗口粗圆木和木板赶来加固刚挖好的地道。这里地皮薄,挖一段就要进行支撑加固,以防塌陷。然后才是加装通风口,扩大地道,继续向前。
“外面枪声打得这么紧?鬼子是不是——”秦怜芳试探着开口问道。
“没事儿,是有田捅了马蜂窝。”一个民兵笑着说道:“听小全队长说。他干掉了三四个鬼子,现在已经回来了。”
秦怜芳的心落了下来,笑着点了点头,猫着腰和民兵们错身而过,劳累的腰酸背痛似乎一下子变得轻微起来。
多么美丽的夏夜啊,星星在灰蒙蒙的天宇闪烁着动人的光芒;蝈蝈、蟋蟀和没有睡觉的知了,在草丛、林隙上唱着抒情的歌曲。远处鬼子据点还在喧嚣。大概以为有人潜进去了,正在搜捕吧?
在一个树林旁,孟有田钻出了地道。一屁股坐在大树下,倚着树干,贪婪地呼吸着。脸上带着畅快的笑容。
“打倒了四个?好家伙,有几个鬼子?”锁柱子盯着孟有田的脸,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呵呵,天黑,谁知道是鬼子还是伪军?”孟有田轻轻摇了摇头,笑着说道:“赶紧把地道挖到封锁沟,那时候敌人可就要遭罪了。不光夜里能打,白天也不让他们消停。”
“没问题,俺们这几天都是连夜轮班干,人歇活儿不停。”锁柱子站起身一挥拳头。“得,让他们送你回去休息,俺继续带人挖。明晚,你还来吧?”
“那得看地道挖到什么程度。”孟有田不置可否地笑道:“好了,大家伙别都围着俺了。象看啥稀奇物似的。也不用你们送俺回去,有老闷儿哥,还有黑牛,俺们歇一会儿,自己回去就成。”
众人纷纷散去,孟有田接过老闷儿递过来的干粮袋和水壶。掏出食物慢慢地吃着。一天连续三次的偷袭,狙杀了八名敌人,战果不错,但也耗费了不少的体力和jīng力。当然,让他费脑筋的还是以后的行动。头一天打了敌人一个措手不及,以后就不那么轻松了,鬼子的狙击手肯定会出动。说不定便会在某个地方等着自己,想着想着,孟有田不禁入了神。
“擦把脸吧!”秦怜芳不知何时走了过来,递给孟有田一块湿毛巾,她还是第一次看见孟有田的新造型,好奇地瞪大了猫眼,失笑道:“瞧你这脸,弄得花里胡哨的,唱大戏嘛?”
孟有田笑了一下,接过毛巾,犹豫了一下,又递了回去,说道:“别擦了,这白毛巾该洗不出来了,俺还是找个有水的地方洗干净再说吧!”
“瞧你,不就是一块毛巾吗,洗不出来就洗不出来,有什么要紧的。”秦怜芳有些嗔怪地推开了孟有田的手。
孟有田点了点头,人家都这么说了,就别矫情了。他擦着脸,清凉的感觉很舒服,还有股淡淡的香味。
“嘿嘿,不光把手巾弄脏了,还弄臭了呢!”孟有田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这是什么香胰子,淡淡的,挺好闻的。”
“是吗?”秦怜芳的猫眼shè出了欢喜的神sè,抿着嘴笑道:“香胰子可买不到,这是我用花瓣和花粉弄出来土造香水。”
孟有田赞赏地点了点头,说道:“嗯,都说这战争年月光想着打仗啊,跑反啊什么的,其实适当的调剂更有助于振奋jīng神,缓解紧张,也算是生活中的一个点缀,还能提高工作效率。”
“你是这么想的?”秦怜芳在孟有田旁边坐了下来,双手抱着膝盖,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可有人说正在打仗嘛,枪炮砰砰响,花儿朵儿的就不时兴了。”
“别听他们的。”孟有田哼了一声,说道:“什么事情都要跟战争扯上关系,什么事情都要说出大道理来。又没耽误工作,管得那么宽。哦,非得弄得蓬头垢面,浑身汗臭,才显得废寝忘食,显得不辞劳苦,显得公而忘私?尽搞这些没用的,最讨厌这个。”
“呵呵,你够zìyóu了,还这么大气。”秦怜芳失笑道:“哎,你说我以前是不是就爱搞没用的,连你娶媳妇儿都要讲上一通大道理。让你很讨厌吧?”
孟有田挠了挠头,说道:“倒是说不上讨厌,反正是不爱听。不过呢,你和别人不同,事情过去了,倒也不记恨。”
“我和别人不同?哪里不同?”秦怜芳眨着猫眼,歪头看着孟有田。
“这个——”孟有田想了想,说道:“了解你呗,知道你不会打小报告,知道你不会整俺,知道你没坏心眼儿。所以呢,说起话来这嘴就没把门儿的,不是把你弄哭过吗?其实过后俺也觉得不对,可又拉不下面子。你知道哈,男人嘛,低声下气地赔不是,实在有些犯难。”
秦怜芳抿嘴笑着,孟有田这是变相地向她赔礼呢!总是这样,冷言冷语让她心里难受,可几句好话又让她的心里的郁闷烟消云散。
“孟大哥,我觉得你应该好好训练一下别人。”秦怜芳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