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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6部分

一品江山 作者:三戒大师(完结)-第2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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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德容想了想,笑道:“相州有个李胡子。”
令主赵卞质问道:“末尾要求是‘人’,你不符合呀!”
耶律德容便笑着反驳道:“李胡子不是人吗?”引得哄堂大笑,却是他故意拿乔。
在场都不是草包,草包也不敢在场,大都能顺顺当当接下去。待气氛热络起来,才开始上难度……


第三零八章 状元见状元 (中) 

   见火候差不多了,萧胡睹提出制新酒令。要求先举一种落地无声的东西,接一个与这种东西有关系的古人,这古人又须引出另一个古人,前古人问后古人一件事,后古人要用唐诗作答口并要求前后串连,不许硬凑。

限定要求越多,难度自然越高,尤其是在这种临场新作的情况下。

提完条件,萧胡睹自己先作一令道:“笔毫落地无声,抬头见管仲。管仲问鲍叔:‘因何不种竹?,鲍叔曰:‘只需两三杆,清风自然足。”管城子是笔的别称,管鲍两人同是齐桓公的大夫,而竹是制笔管的。前后串联,毫无硬凑。

赵宗绩和赵卞仔细一想,这么多道道要不出砒漏,回家用笔列出来仔细推敲才有可能。想在这张口就来,实在无法招架,只好望向陈恪。也只有陈恪这种被苏轼和小妹折磨出来的家伙,才能应付得来。便听他略一寻思道:“雪花落地无声,抬头见白起。白起问廉颇:‘为何不养鹅?,廉颇曰:‘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

雪是白色的,两人都是战国名将,鹅也是白色的…”赵宗绩和赵卞松了口气。

见果然没难住陈恪,张孝杰又来一令道:“天花落地无声,抬头见宝光。宝光问维摩:‘僧行近云何?,维摩曰:‘遇客头如鳖,逢斋项如鹅。”

宝光是天些佛名,维摩是有名的居士,居士是常要设斋施佛的。三者皆有联系。

这会儿工夫,陈恪已经又想好了一令:“蛀屑落地无声抬头见孔子。孔子问颜回:‘因何不种梅?,颜回曰:‘前村深雪里,昨夜一枝开。

。”

虫蛀的地方必有孔颜回是孔子的徒弟,梅花有色,和‘颜,相接。

张孝杰稍一思索,又对道:“月华落地无声抬头见杜甫,杜甫问李白:‘能浮一大白?,李白曰:‘且须饮美酒,乘月醉高台。”

杜甫有诗曰‘石乱上云气,杉清延月华。,两人是好友,李白是酒仙。

又轮到陈恪了,只见他眉头微微一皱,便对道:“秀线落地无声,抬头见洪度洪度问玄机:‘可愿为人妻?,玄机曰:‘自能窥宋玉,何必恨王昌。”

洪度是薛涛的字,和鱼玄机并为唐朝才女而鱼玄机以感情生活丰富出名……”红叶落地无声,抬头见顾况顾况问宫女:‘何事提此诗?,宫女曰:‘梦为远别啼难唤,书被催成墨未浓。”张孝杰想的时间越来越长,在萧胡睹和耶律德容的注视下,好容易憋出一句。

这是《红叶诗》中的男、女、年,…

陈恪依然面带微笑道:“月光落地无声,抬头见孔明,孔明问月英:‘如何不负卿?,月英曰:‘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情却有情。”紧扣一个月明,将三者联系起来。

张孝杰憋到内伤,终于又憋出一句:“白虹落地无声,抬头见荆柯,荆柯问渐离:‘君琴何所意?,渐离曰:‘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悲风画秋扇。”

“哈哈,说好了是用唐诗。”赵宗绩登时指出乱令道:“这句好像不是唐人的吧?”

“确实不是唐人的。”张孝杰抖出了包袱,就是等着他问的。他风度翩翩的朝陈恪一抱拳道:“在下实在是爱煞陈学士…”所制的这曲《木兰辞》,故而忍不住用在此处。”

“哈哈哈。”萧胡睹假笑着接话道:“不管怎样,都是你输了。”

“是我乱令,认罚!”张孝杰痛快的干了一杯。

其实谁都看出来,这小子编不下去了,但人家就是有急智,能搞得好像是为了奉承客人,而不惜输掉这局似的。

显得好像很有格调的样子……

无论如何,当晚的酒席,陈恪是不辱使命。但回去后他这个郁闷啊,这可比在〖日〗本时惨多了。那时候尽管超高产,可倭人们都是仰望他的。他想对联就对联,想作诗就作诗,不想作就歇着,没有任何负担。

可现在哩,却好似棒着卵子过河,这要是一个行差踏错,那就成国家罪人了。简直压力山大……,果不其然,次日上路之后,张孝杰总是见缝插针,想找回场子来。

一日入城,他们路遇一家祠堂,见其有一大鳖木雕。便口占一上联,请陈恪作对:“梁上鳖鱼,难炒难煎难供客。”

陈恪打眼一看,见祠堂门上贴着尉迟敬德和秦叔宝一对门神口便笑道:“门中将军,不饮不食不求人。”

待出了城,听到山岭上有老鹰在叫,张孝杰又来了灵感,凑出一个谐音联道:“岭顶鹰鸣,酪酝兵丁停竹听。”

陈恪抬头一看,正好有一只大雁飞过,便语带双关的讽刺道:“山间雁返,懒散番蛮挽掸弹。”

张孝杰也看到那只大雁,马上又出一联道:“东鸟西飞,遍地凤凰难插足。”这是自夸北朝人才济济,南朝使者此行肯定要抓瞎。

谁知陈恪马上对回一句:“南麟北跃,满山禽兽尽低头。”直接把辽人骂成了禽兽,大涨己方士气口气得一众辽人面皮法子。

张孝杰急于挽回面子。夜里下榻驿站,看到远处一座顶有巨石的山峰,他便一语双关道:“蚤等鸡子之峰,危如垒卵!”这是说南朝在北朝面前的危险处境。

陈恪却一脸淡定道:“夜宿丈人之馆,安若泰山。”

待到吃饭时,见侍者斟酒,张孝杰又道:“酒如线因针乃见。”

陈恪又答:“饼如月,遇食则缺……”

“……。”

“……。”

一路上陈恪就这样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能把张孝杰的攻势圆满化解,还顺势将辽人埋汰一番。

其实他在国内,也知道‘得饶人处且饶人,不饶人是不饶己”但现在出使辽国双方是在代表各自国家打嘴炮,只能对不住小张了……,几日下来,大辽状元张孝杰,被折磨的呦……,腮帮子也凹进去了,眼窝子也陷下去了,就像被十几个大汉蹂躏过,哪还有初见时的意气风发?

他骑在马上,两眼血红声音嘶哑道:“我再出一个对子,你要是能对上来,我就终生不再作对!”

“那又何必呢?”陈恪关切笑道:“咱们还是友谊第一的好。”

“你闭嘴!”张孝杰压不住火怒喝一声。*****的,老子二十多年的风光美名全都葬送在你手里了,还他妈跟我谈友谊!

那边耶律德容都看不下去了,小声笑道:“消消气,消消气……”

“你也闭嘴!”张孝杰怒不可遏道:六j、子,听好了。只有五个字“三光日月星,对吧!”这个上联,是他父亲,号称辽国‘一代之宝,的张俭,晚年所留下的。

他父亲认为,这是副绝对。因为联语中的数量词,一定要用数量词来对。

上联用了个‘三,字,下联就不应重复。而‘三光,之下只有三个字,无论你用哪个数来对,下面跟着的字数不是多于‘三,就是少于‘三”所以根本没法对!

这本来,是准备留到最后宴会上的杀招,但现在,他顾不上那么多了,先给自己的脸面止血再说。

“对不上来了吧?”见陈恪一脸怪异表情,他感到一阵阵快意。

“不是,我的意思是,这真是你的杀招?”陈恪诚心诚意的问道:“怎么这么简单,要不换个吧……”

“简单你就对!”张孝杰冷笑道,蠢物,看来你还没认识到这一联的厉害。

“好吧。”陈恪便干脆利索道:“四诗风雅颂。”

“不,…”张孝杰刚要否定,硬生生把个‘对,字给吃了。天啊“四诗,真得只有‘风、雅、颂,三个名称!因为《诗经》中‘雅,这一部分,又分为‘大雅,和‘小雅,安静,死一般的安静,小风嗖嗖吹过,马儿喷着响鼻,众人看到张孝杰眼角有泪水在规……

“天神啊,这是你降给我的魔煞么…”张孝杰面如金纸,一口鲜血喷出,便软软摔倒。

要不是侍卫们早发现他不妥,堂堂大辽状元,非得倒栽葱摔死不可。

陈恪一直歪着头,终于想明白了,我说怎么觉着这一联没难度呢?在原先那段历史上,十几年后,辽人曾经拿这一联埋汰过大宋,结果被苏仙给破了。自然这个故事也就流传下来,因为字面简单,成了识字课本上的读物……

‘怪不得,…,陈恪恍然大悟,心说,哥们你败得不冤,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这一刻,他背后浮现出大舅哥那伟岸的身影。

“欺人太甚了!”看到堂堂大辽状元,竟被宋朝状元活活对晕了,萧胡睹的脸上彻底挂不住了,杀气腾腾道:“搞清楚你们是在谁的地盘上?!”

伴着他这一声吼,辽人全都亮出兵器。

宋朝的侍卫们赶紧抽刀抵挡,场面一下子紧张起来!


第三零八章 状元见状元(下) 

转眼之间,方才还在言欢作对的双方,剑拔弩张!

赵卞唬得老脸煞白,赶紧赔笑脸道:“驸马消消气……”

话音未落,就被赵宗绩一把拉到身后,就见小王爷黑着脸道:“萧胡睹,你休要颠倒是非?自始至终,我们陈学士可出过一个上联?!”

萧胡睹看着这个金枝玉叶的大宋王子,登时词穷。

蛮横者的思维,就是我欺负你可以,你不能惹我生气,应该老老实实受着,谁让你是弱者。

辽国人,正是这样的蛮横者。

不过身为接伴使,处处想占上风却处处吃瘪,然后恼羞成怒,好像更丢人……

想到这,他恶狠狠瞪一眼手下道:“他娘的,谁让你们拔刀子了?”

辽军这才收起兵刃,但仍面色不善的望着一干宋使。

“我为什么说欺负人呢。”萧胡睹一点不糊涂,他吐出一口浊气道:“因为你们宋人从小到大,所有时间,都用来学习吟诗作对。而他呢又是状元……”说着指指陈恪,见这位陈学士,脸上还挂着灿烂的笑,竟一点没被吓到。气得他啐一口道:“肯定是你们宋朝对对子最厉害的。”

“是么?”赵宗绩回头看看陈恪,问道:“你是么?”

“羞愧,”陈恪低下头道:“我家里就有两个比我厉害的,放在大宋朝,我这更不上数了……”

“过度的谦虚就是骄傲。”赵宗绩道。

“我是实事求是……”陈恪两手一摊。

那厢间,张孝杰其实是无地自容,只好装晕。听到这番话,两眼一翻,这回真晕过去了……

赵卞心里暗暗叫苦,两个祖宗,就不知道什么叫见好就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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愣了片刻,萧胡睹这才想起来该说什么。一扬手道:“不管怎么说……不能光比你们擅长的,也得玩玩我们契丹人的游戏了!”

“我们都是文人……”赵卞不同意道:“不会舞刀弄枪。”

“不知两国交战,是舞刀弄枪有用。还是舞文弄墨管用!”萧胡睹恶狠狠地放声大笑:“别以为打嘴炮赢了就了不起。在我们契丹男儿眼里,牛高马大的陈学士,跟待宰的羔羊没什么区别!”引得契丹武士一片鬼笑。

“必须要教训教训他了。”陈恪对赵宗绩道。

“算了吧,万一出了人命。”赵宗绩叹口气道:“事情就大条了。”

两人没有刻意压低嗓门,因此他们的对话,被萧胡睹听得清清楚楚,他闻言大笑道:“放心,我会手下留情的。顶多就断根胳膊、瘸根腿……”说着狞笑一声道:“你要是再磨蹭。我可要发飙了!”

“就按这个标准来吧……”赵宗绩说着,又不放心道:“算了,还是我来吧。你老陈家人没轻没重的。”他想到了六郎当街格毙萧延的一幕……

那边,耶律德容也想起那可怕的一幕。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要是不阻止。肯定要出大事。便用契丹语道:“算了,打架,你不一定能赢。”

萧胡睹一双小眼登时瞪得溜圆。

“他们很可能是武术高手。”耶律德容接着道:“萧延,是被那陈学士的弟弟,徒手格杀的。而且是一边倒……”

萧胡睹的眼,瞪得更大了。

那厢间,陈恪和赵宗绩通过猜拳决定谁出战,结果小王爷获胜……

“别胡闹了。”赵卞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苦劝道:“你们活腻歪了么?”

“放心吧。”陈恪安慰老头子道:“小王爷厉害着呢。”

赵宗绩拨马出阵,睥睨着面色阴晴不定的萧胡睹道:“还比不比?”

“比。”萧胡睹没吭声,耶律德容替他道:“但小王爷是我们陛下的贵宾,若是伤着分毫,都没法跟陛下交差。”

“我会说是我自己磕着的。”赵宗绩淡淡道。

“这……”他越是这样,耶律德容就越相信自己的判断:“我们不能欺骗陛下。”

“所以呢?”赵宗绩摊摊手道:“咱们继续赶路?”

“不武斗可以文斗。”耶律德容也早就看这些瓜娃子不顺眼了,哪能错过这个教训他的机会:“我提议。驸马和王子可以比一比射箭么。这个比较公平吧?我记得儒家六艺里,就有‘射’吧?”

“可以。”赵宗绩点点头,轻叹一声道:“辽人真磨叽啊……”把萧胡睹气得脸都绿了。他从小有口吃的毛病,大了后才好转。但是不能着急,一生气就犯。所以方才只能让耶律德容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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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见赵宗绩同意了。耶律德容便道:“我来讲一下规则。”

“且慢,”这次出声的却是陈恪,他拨马上前道:“我们小王爷身为大宋使节,一举一动都必须合乎礼仪。既然耶律大人提到六艺,就该知道孔夫子要求一举一动都合周礼。”

“自然……”耶律德容这才想起来,他们是外交官员,在宋人面前绝不能失‘礼’,不然回去仕途就完了……辽国以当世第一大国自居,不愿在这些面子事儿上输给宋人。

“那就必须按照周礼来。”陈恪斩钉截铁道:“礼不可废!”

“这……”耶律德容有些抓瞎,宋人不射好多年了,连带着他们这块也是空白。

好在这时候,张状元醒过来了,他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的血迹道:“这不能按周礼。周礼中,射礼有四,一曰大射,乃天子祭祀之射;二曰宾射,是诸侯朝见天子之射;三是燕射,是平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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