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德五十年-第1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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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们慢用!”
几个奴仆吃饱喝足走了,马老板给他婆娘使了个眼sè,便出了摊子,一拐,便是进了后面一个小巷子,好一会儿,才若无其事的走出来。
又来了几位客人,马老板赶紧迎上去,极热情的招呼道:“哎,几位老客了,进里面坐,里面坐。今儿个还加几个卤蛋?”!。
第四卷烽火山东二六五山东学政
不过是两个时辰之后,一份儿情报便是摆在了连子宁的案头,上面的标号是yx029,这个符号是大人发明了,下面的人却都是看不懂什么意思。
通过无数的乡绅,连子宁已经建立起来了一套庞大而紊乱的情报体系,之所以说是庞大,是因为它涵盖六县,有数万人为其服务。而之所以说它紊乱,则是因为那些人都是乡绅们介绍掌控组织的,并不是直属于连子宁,虽然所有的情报都是第一时间汇聚过来。
可以想见,一旦连子宁和这些乡绅离心离德,那么这个情报系统立刻就会星散。
连子宁也想组建一个情报系统,历来成大事者不重视情报是不可能的,但是现在手头儿却没有堪用的人手,也只能作罢。
每天都有无数的情报汇聚在此,由康素姐们先看一遍,然后挑选比较重要的,再报给连子宁。这样的工作量对于两个女孩儿来说不能算小,但是连子宁也没办法,情报网监视的面积很大——官员、商人、士子、黎民。yīnsī监视民间,这个罪名若是暴lù,当真不能算小,只有康素这等心腹,才能做得来,不怕泄密。
别人,终究是信不过。
连子宁已经给北京的溶月去信,让她派几个训练有素,忠诚度高的小丫头儿来,准备替康素姐们俩分担些。
连子宁看完手头的情报,长长吁了口气,证实了自己心中的猜想。
这件bō及六县的大事的幕后,果然不是黄文冠一个人在指使操控,在他的背后,竟然还有济南府的影子。济南府的高官,是济南府的?还是山东布政使司的?若是前者,那还好说,若是后者,就有些麻烦了。而连子宁最怕的就是,若是在那人背后还有来自京城的指使,那真就是麻烦大了!
自己这一回合算是大胜,但是却也暴lù了自己的力量,接下来敌人的反击算计,定然是更加的yīn险狠辣。
连子宁偏偏头,问道:“那些穷酸们呢,情况如何了?”
康素正在一边整理这方面的情报,抬头道:“海丰县两个出去砍柴的,尸体已经被人发现了,证实是两人山中mí路,然后冻饿而死。阳信县有一个试图步行去济南府,路上冻死。利津县有一个想过河出逃,掉进冰洞死了。其他县无人死亡,不管今儿个估计就会出现了。还是咱乐陵县的秀才聪明,把房子拆了引火取暖,但是引起大火,烧了几十户人家,现在那几个秀才已经被吴大人收监候审。”
康素的声音淡淡的,并没有丝毫对这些人的同情。她看似柔弱,实际上经历了那等惨烈的灭门惨案,心志已经是很是坚定,只不过在连子宁面前,才会lù出小儿女羞怯软弱的神sè,而在外人面前,却一向是不苟言笑,很是严肃的。在她心中,老爷便是她的天,她的一切,谁敢跟老爷作对,那就是十恶不赦!
这是一种好赖不分的依赖和信任。
连子宁听完,冷冷一笑,带着掩不住的嘲讽。对于这些人,他也丝毫没有怜悯之心,别人都把刀夹到你头上了,你还要可怜他,那就未免是傻了。对于一个官员来说,毁了他的仕途,比杀了他更可怕。
他淡淡说道:“传讯给吴大亮,把那几个秀才无罪释放,国朝优待士人百年,咱们不能坏了规矩。让他们回家接着挨冻挨饿,在大牢里把人饿死这算个什么事儿?再说了,大牢里多暖和,还有吃的。”
康素扑哧一笑:“老爷您真是太坏了。”
山东就这么大的地界儿,在连子宁刻意的指使下,六县之地发生的事儿,插翅一般传到了山东各处,乡邻的青州、登州等地,当然,还有近在咫尺的济南府!
所有人,所有的官场中人,包括济南府那些关注这里的大人们,都意识到了,六县之地,已经被连子宁掌控的铁桶一般。
他这一次,用这样强横霸道,血淋淋的方式,在向山东地面儿上的所有人宣布了一件事——六县,是我连子宁的!
弄完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连子宁也颇有些疲惫,勾心斗角的,最是费力。他踱步到书架前,准备向抽,打眼儿一瞧,却见原先放满了各sè经史子集的书架上,此时却多了许多兵书。
他诧异的回头问道:“素素,这儿怎么多了许多兵书?你们摆的么?”
康素点点头:“奴婢见这几日老爷多和奇薇小姐研究兵事,是以去书店里买了些兵书,方便老爷查询。”
连子宁笑道:“素素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康素听的暖心熨帖,一边的康凌却是听的扑哧一笑,jiāo嗔道:“蛔虫,有老爷这么夸人的么?”
连子宁嘴角一勾,随便抽出一本翻开来观看,却见其中颇有翻看的痕迹,显然是有人常来读的。他心中一动,便是知道,康素姐妹定然是常看这些书的,而他们这么多,自然是为了和自己有些共同的话题。
他心里叹口气,身边的女子,都是一个个的如此聪慧钟灵,当真是三生有幸啊!
过了一会儿,奇薇来了,两人又是就如何完美的将瑞士方阵和大明朝的军队特点以及火器结合运用起来作了一番研究。
连子宁本来想给奇薇在府中安排一个独立的院子,也省的天天奔bō,但奇薇却是执意不肯,这个女孩儿内心深处充满了对〖自〗由的渴望,和深闺大院儿相比,她更喜欢哪个嘈杂、混乱,但是充满了人情味儿的院子。连子宁拗不过她,只得作罢。
这些日子奇薇每天都来,而且来的时间都差不多——当然是为了蹭中午那顿饭吃,这点儿小小伎俩自然瞒不过连子宁。不过几天下来,也是颇有成果,两个人不断的讨论甚至争吵,推翻一个个精心设置好的方案,然后又重新设计,重新构建,甚至不断的进行初步的沙盘推演。这两天,总算是把整体构架打造好,再有两次,基本上就能完成了。
期间连子宁拣着几个问题问了下康素姐妹,发现两个人果然是恶补过了,回答起来竟然也头头是道,颇有章法。
到了中午,接近饭点儿的当儿,连子宁正要吩咐传饭,门房那儿却递了条子,说是有位自称来自济南府的大人求见。
来自济南府的大人?连子宁有些mō不到头脑,既然对方是官场中人,自然要礼节重一些。
穿上一身大红sè的小杂huā纹官袍,戴上乌纱帽,配上素金腰带,穿上皂靴。他现在是从四品的武官,已经是可以穿绯袍,所谓绯袍,便是大红sè的官袍。历朝历代,绯袍都是高品级大员的代表,所谓满朝朱紫辈,尽是读书人。这满朝朱紫辈,指的便是身穿绯袍的大官儿,坐了四品,穿上绯袍,就已经可以称之为国朝大员了!
像是连子宁这般,年未弱冠而官居四品,镇守一方,统领一军的大才,国朝百年,也是极罕见的。不过在他那赫赫功绩和老练的手段面前,所有人似乎都忘却了他的年纪。
出了侧门,便看到府门外停了一辆马车,而马车旁边,一个同样穿着绯袍的官员正自昂首等待。
连子宁心里一拎,又是绯袍,又是至少四品官儿,这位来头只怕不小——全山东布政使司又有几个绯袍?
来者大约有六十来岁,年纪已经算是很不小了,连子宁仔细一打量,心里便是愣了愣,这位老大人怎么脸上脏兮兮的,似乎早上起来没洗脸?眼角还带着眼屎,身上的官袍也是皱巴巴的,歪戴着乌纱帽,看上去颇有几分滑稽。
连子宁不敢怠慢,走过去行了一礼,道:“在下连子宁,不知大人如何称呼,贲临此处所为何事?”
那老头儿瞪了他一眼,重重的哼了一声:“你就是连子宁?六县镇守?”
连子宁见他似乎来者不善,脸sè便也冷了下来,他向来不是那等卑躬屈膝的人,整个山东最大也不过是三品布政使而已,还不知道他热脸贴冷屁股。连子宁淡淡道:“正是本官!”
老头儿捋着下巴上山羊胡子道:“本官山东学政方逢时,特来拜见连大人。”
“哦?原来是方大人!”连子宁皮笑肉不笑的向这位主管一声教育科考的正三品大员道:“不知方大人来我们这穷乡僻壤的,所为何事啊?”
明季,每省都设学政,下面府设教授,州设教谕,县设教谕,构成了明朝的教育管理体系。一省学政,不但官位极为崇高,和布政使平级,而且实权也是极大,封建王朝,科举乃是天字大一号的大事,主管一省科举,相当于这一省出去的所有举子都是他的学生,如此干上个几届,立刻就是桃李满天下!一声令下,不知道多少官员为其奔走效力。清季名臣纪晓岚和张之洞都干过这个差事。
虽然面子上还是不怎么客气,但连子宁心里头已经是打鼓,一省学政可不是好惹的。最虽然是武官,但这位大人朝中势力只怕也有,得罪了他,着实不智。不过人家如此气势汹汹的杀上门来,确实让连子宁很是为难。!。
第四卷烽火山东二六六连大人,我给您跪了!
“方大人,还请府中奉茶,有什么事儿,咱们进去再说。
方逢时yīn着个脸点了点头,大步走了进去。
两人进了侧厅,奉上茶,连子宁屏退了伺候的下人,道:“方大人所为何事,现在可以说了吧?”
方逢时眨巴眨巴眼睛,忽然一拉连子宁的袖子,眼泪婆娑道:“连大人啊,本官此次来此,是求你给六县之地的诸位秀才生员一个活路啊!”
“啊?”方逢时态度上的突然转变让连子宁都是一愣,心道这位老大人变脸也变得太快了吧?
他却是不知道,方逢时便是这般的xìng子,为人诙谐有趣,而且幽默多智,这老头儿正德十九年就中了尽是,为官三十余年,先是做一府的学政教谕,去年刚从浙江学政调任山东学政。老头儿虽然是搞教育,但是却嬉笑怒骂不羁,为人洒脱xìng情,有几分后世大学知名教授的意思,很受学生们的爱戴。
心里转着念头,连子宁一脸的惶恐,赶紧起身扶着方逢时坐下,故作惊道:“哎呀,老大人,你这是做什么?六县的秀才,他们怎么了?怎么让下官放他们一条活路?这下官听不懂啊!他们可是让绿林好汉绑架了?需要下官出兵救援?”
方逢时拿脏兮兮的手一mō脸,顿时脸上黑一道白一道的,他指着连子宁怒道:“行了,连大人,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做的是整个济南府都传遍了,还在这儿装什么?老夫现在就一句话,你给你给他们活路走?”
连子宁见话一说这份儿上,再装就没意思了,缓缓摇头:“不给!”
他淡淡道:“大人您若是能能把他们都接到济南府去养起来,下官自然是不会阻拦的,不过,这大雪刚停,路面积雪甚厚,六县之地数百个秀才生员,只怕也不太好弄吧!”
方逢时一声为官清廉,哪儿来的这么许多银子?他看着连子宁,眨巴眨巴眼睛,忽然跳起来,把连子宁吓了一跳,却没想到这位正三品的大员京师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了,嚎哭道:“连大人,连老爷,就算是老头子求你了,你发发慈悲吧!这可是百多条人命啊,若是你的辖地死了这么多秀才,只怕上面怪罪下来,你也不好交代吧!”
连子宁这次当真是吓得够呛,这老头儿怎么说跪就跪,这不是耍无赖么?不过还不得不说,也就这个法子对付他最管用。现在大伙儿也都看得清楚,这位连子宁连大人十个滚刀肉一般的人物,软硬不吃,偏偏跟脚还是硬扎的很他赶紧让开一边,也给跪下了,两人面对面跪着就跟拜天地似的,连子宁满脸无奈道:“老大人,你先起来,咱们慢慢再说!”
“就一句话,你到底同不同意,说句话!”方逢时眼珠子骨溜溜一转,赖在地上不肯起来。
连子宁无奈,现在他对这位方逢时大人的xìng子大致也mō索出一点来了,这位大爷只怕是那等不拘礼数,老顽童一般的人物,不过却也当真是古道热肠,为了些不相干的秀才便来求自己。这等人,一旦认准了某些事儿,便最是难对付,让人头疼得很。
他只好摊了摊手,托词道:“不是下官不放过他们,实在是这些秀才们此举犯了众怒,六县的乡绅百姓不放过他们啊!”
方逢时道:“别整这些没用的,你就说,有什么条件吧!”
连子宁讪讪一笑:“只要是您老能让这些秀才们在这份文书上画押摁手印,那下官别如您所愿。”
说罢,便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来,上面写了几行字,递给方逢时。
方逢时草草看完,瞪着连子宁,嘴皮子哆嗦着:“你,你真是太狠了!”
连子宁讪笑不语。
这张纸上没写别的,因为连子宁知道,和这些文人玩儿协议,玩儿约定,签订所谓的互不相犯条款,那是一点儿用都没有的,这帮文人转眼就能忘得一干二净,绝不会信守承诺。纸上只是罗织满了各种各样的罪名,什么叔嫂通jiān啊,考场舞弊啊,忤逆父母啊等等等等,都不是那等要命的大罪,但是却是所谓文人风骨最为忌讳的东西——只要是画了押摁了手印儿,以后这份名单被人知晓,他们压根儿就甭想做官了。
名声臭了!
这是连子宁惯用的伎俩了,当日在官道刘镇便是如此,他自然不可能把这些秀才们全都生生饿死冻死,那样的后果他也承担不起。他本来打算的就是等上个几日,那些秀才们挨不住了,便让他们把这玩意儿给签了。他也不怕他们不签,文人最讲究风骨,但是文人往往也是最没有风骨的。
却没想到方逢时竟然是自己送上门来了,连子宁自然是利用这个机会了。
连子宁摊摊手:“大人您只要是能让他们画了押,下官二话不说,立刻解禁。另外每人有二十两压惊银子送上,算是下官的赔礼,若是做不到,那就请回吧!”
方逢时虽然心有不甘,却也知道,这已经是自己能争取到的最好的结果了,当下便爬起身来,丝毫不拖泥带水,抓着那文书便往外走。
连子宁赶紧跟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