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朱重八-第2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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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散乱的东西一路辅向东方,遍地都是。
来自辽东的边军对这些东西看都不看一眼,但来自延绥的卫所兵却大声欢呼,将这些东西捡起来,眉花眼笑:“哈哈,发财了,我捡到一把刀,这可以打出好几斤铁来。”
“这些蠢贼不但给咱们送战功来,还给咱们送武器和甲胄来了,哈哈哈!”
曹文诏向东方看了几眼,猜想侄儿已经追上去了,两军交战,追击敌军也是很常见的事,他倒没有觉得有什么异样,下令道:“不准捡地上的垃圾,将他们扔掉,全军急速东进,接应小曹将军。”
延绥兵大感不满,有战利品居然不让捡,有这样的长官么?军令如山,他们不敢明着反抗,只好把手上的东西扔掉,继续向东前进,但是嘴里一直在喃喃地咒骂着长官。
曹文诏一路向东又追出了几里,越追心中越感疑惑:“追出这么远?不太安全了吧……再追下去就进入斥候没有侦察过的地方了,恐中敌人伏兵之计。”
他正想叫斥候快马追上去叫曹变蛟回来,突然迎面跑来了一个曹变蛟的斥候,向他大声报道:“禀报大曹将军,小曹将军率领一千边军精锐,在前方遭遇敌方伏兵,但是敌军伏兵无能,虽两面夹击,也不能奈何小曹将军分毫……小曹将军击破伏兵之后,又继续追下去了。”
曹文诏哑然失笑:“这些蠢贼,果然用伏兵之计,但是他们也太无能了吧。伏兵也不能撼动我边军精锐。传令全军,加紧追击……建全功于一役!”
“是!”边军们大声应命,继续向东狂奔。
这就是朱元璋高明的地方了,要知道诱敌之计不是那么容易使的,敌方将领就算再傻。被你诱出几里之后总会感觉到不对劲。肯定会停下来不再追,你也就很难将敌人引诱到包围圈里。但是先伏下一只伏兵,故意让敌军击败,如此一来。敌军就会想:“我已经击破了伏兵,后面还怕啥?可以继续追击!”
曹变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追下去了,曹文诏听说之后,也是毫不怀疑,继续向前深追。
且说曹变蛟在前面。一路急追,白玉柱和薛红旗一边逃,一边让士兵向乡野之间散开。他们两人越逃身边的士兵越少,曹变蛟大喜:“我今天定要生擒这两个蠢贼,以泄我心中之恨!”
他也不去管那些四散到山林中去的贼兵,只管认准了薛红旗和白玉柱死追不舍,这一追,就追了半天时间,一直追出三十里开外。前面出现一个小小村庄。村庄的名字叫做西阎乡,这个村子早在崇祯六年就已经荒废,里面无人居住,只余下一片残恒败瓦。
白玉柱和薛红旗两人带着几十名心腹,躲入了西阎乡的残骸之中。不见了踪影。
曹变蛟喜道:“他们跑不动了,只好钻进村庄里靠着断墙作掩护想逃走,兄弟们,给我加把劲儿。追上去把他们从村子里揪出来。”
“是!”一千边军精锐士气如虹,对着废村冲了过去。
突然见废村中“哄”地一声响。向着东边、北边、南边三个向奔出几组人来,每一人组的人数、穿着打扮都一模一样。东边有个薛红旗和白玉柱在逃,北边也有个薛红旗和白玉柱在逃,南边居然也有个薛红旗和白玉柱在逃……这三组人从背后看去,全都一模一样,难辨真伪。
曹变蛟“哎”地一声叫,茫然不知所措。
原来村中早就潜伏着几组穿着打扮与薛红旗和白术柱一模一样的替身,等到薛红旗和白玉柱逃进村庄,他们就从三个方向同时窜出,让曹变蛟不知道该追哪一边好。
这一下饶是曹变蛟身经百战,也不由得晕头转向……
他身边的副将惊呼了一声道:“小曹将军,大事不好……敌军早有准备,知道咱们会追到这里来,莫不是还有伏兵?”
“不好!”曹变蛟醒悟过来,急呼道:“全军紧缩,布方圆之阵!”
此时边军们用的正是鹤翼之阵,两翼的士兵向两边展开齐进,想要包围村庄,一见情况有变,赶紧向回收缩,想要转化为防御能力出色的方圆之阵。
但是一千人的军阵,并不是说变阵就变阵的,士兵们就算用百米跑的速度归位列阵,也需要好一会儿时间才能做到,再加上变阵之际士兵们难免磕磕绊绊,推推挤挤,需要浪费不少时间。就在这阵形将变未变之时,西阎乡后面的小树林里发出“呜”地一声号角声,薛红旗一身红衣,从树林里跃马而出,手中弯刀高举:“突击!”
马蹄声陡然响起,一只五百人左右的骑兵队,从树林里哗地一下冲了出来。这五百骑分成了好几股,每百人为一大股,一大股又为两小股,每股之间保持着间距,二十名重骑在前,三十名轻骑在后。重骑全是铁疙瘩造型,长矛向伸,显然是要利用战马冲击的力量,将长矛扎过来的打法。而后面的轻骑则人人背着一把弓或两把弓……
曹变蛟也算是身经百战的良将,一看就知道敌军想要用什么战术,顿时汗如雨下:“这是……很古老的金国骑兵战术!”
骑兵冲出来的树林距离曹变蛟的军阵大约有一里远近,战马从起跑到最高速度,是需要一定的时间来加速的,所以一里距离也需要好一会儿才能冲到。
曹变蛟手心捏汗,现在就看骑兵先冲到面前,还是他的兵先列整好阵形了。如果在步兵在变阵途中被骑兵冲入,后果不堪设想,但若是能在骑兵冲到面前之前先一步摆好方圆之阵,架起密密麻麻的长矛,那敌军的骑兵就不足为虑。
他这时不敢再下任何命令,害怕频繁的命令使士兵们的反应变慢,只好眼睁睁地看着骑兵冲过来,边军们顶着骑兵突击的压力布阵……好在这些兵都是边军精锐,常年累月与建奴作战,早已克服了面对骑兵冲锋时的恐惧,他们居然堪堪赶在薛红旗的骑兵冲到五十步距离之前,列好了方圆之阵。
曹变蛟“呼”地松了一口气,边军们不等他的命令,已经举起了手中的长矛,矛阵一下子就立了起来。
“放箭!”
“放箭!”
两军士兵同时放箭,边军的箭矢落到前排的重骑兵身上,当当有声,全都被铁甲弹落。而薛红旗的弓骑兵们射出来的箭也未见得讨到了好,射在边军士兵的盔铠上同样难以透甲而入。实际上以弓箭的威力想要伤到披甲的士兵,起码得进入“十步”的距离发射,才能透甲,超过十步射箭都是白费力气。
两军一波箭雨都没建功,矛阵未乱,骑兵也没受伤。薛红旗一声忽哨,骑兵们也一起吹响口哨,五百骑兵哗地一下分开成两大股,从曹变蛟的军阵左右两边呼啸而过……跑到了曹变蛟军的西边,然后重新整列骑兵阵形。
曹变蛟的手心里捏满了汗,他看出来了,这五百名骑兵可不是普通的流寇水平,他们显然是经过好几年时间的训练,虽然弓术比起建奴来有所不及,但骑术还算精湛,关键是他们并不像流寇的贼骑兵那样没有章法的乱打,而是保持着相当严谨的骑兵阵形,看起来真真当得上“骑兵”二字,绝不是“马匪”的程度。
“回转!”曹变蛟挥舞着令旗,他的方圆之阵以后阵变前阵,前阵变后阵,刚刚士兵们还在迎着东方摆矛阵,现在矛阵又转到了西方,紧紧地盯着薛红旗的五百骑兵。这也算是方圆之阵的一个优点,它是正统的防御阵形,四面八方都没有破绽,要变方向很容易,若是锋矢之阵那种箭头阵,想要把阵形掉转就很麻烦了。
等到薛红旗的五百骑再次摆好冲锋阵形时,曹变蛟的矛阵已经完美无缺地摆好了!
“来吧!”曹变蛟大吼道:“让你们看看辽东边军以步破骑的本事。”
薛红旗哈哈大笑,弯刀举起,却并不落下,五百骑兵严阵以待,却不冲锋,只是冷冷地盯着曹变蛟的军阵。
两军一时对峙起来,谁也没有动弹。
过了好一会儿,曹变蛟怒吼道:“怎么不敢冲了?”
薛红旗扬声道:“我凭什么要主动冲?你有本事就来冲我!”
曹变蛟无语,哪有步兵主动去冲骑兵的道理?世界上没这种兵法!他心中暗笑:我就和你对峙着,等叔叔的大军到了,看你这五百骑兵还不屁滚尿流地逃得远远的?
这时,他的副将突然凑过来低声道:“小曹将军……贼寇在这里只派了五百骑兵来对付咱们,那他们的主力会不会去伏击大曹将军去了?”
三八一、刀该怎么挥
副将一语即出,吓得曹变蛟大惊失色,险些落马,他惊道:“不好!我们要赶紧回去与叔叔合流……”但是他说完这句话之后,又扫了一眼面前的薛红旗骑兵队,脸色顿时就黑了。
他这时候才想到一个问题,一只兵力没有绝对优势的步兵队,一旦被一只骑兵队盯上,就很难再急速行军了。如果要急行军,就必须解除方圆之阵,用一字长蛇之阵来形军。但是长蛇之阵的防御能力极差,骑兵随时可以拦腰给你来一个冲锋,保准让你死伤无数……你若不想被入家逮住破绽冲锋,就只能保持着方圆之阵,以缓慢的速度前进,阵形不能有丝毫混乱。
也就是说,曹变蛟已经动弹不得了,除非这五百骑兵远遁,否则他绝不能撤掉自己的方圆之阵,撤阵就是死局!
曹变蛟大急,满头大汗地道:“薛红旗……你们是不是要伏击我叔的大军?”
“我千嘛要告诉你?”薛红旗大笑。
曹变蛟抹了一把汗道:“别以为你们能得逞,我叔手上还带着四千五百精兵,以你这些贼寇的战斗力,根本就奈何不了他。”
薛红旗摊了摊手:“是是是,你叔叔夭下无敌,当年在黄河岸边单骑透阵,杀得点灯子赵胜入仰马翻,咱们是很佩服的,可惜o阿……去伏击你叔叔的入,可不是点灯子赵胜之流!”
她这话一说出来,曹变蛟脸上变色:“这件事,你们怎么知道?去伏击我叔的究竞是谁?”
“我才不告诉你呢。”薛红旗大笑。
曹变蛟心中一冷,脑海中突然闪过一局画面,当年曹文诏叔侄追击赵胜,碰上一千名厉害无比的贼军,硬是将走投无路的赵胜救出生夭,那只贼军至今为止还在大小曹将军的脑海里留着无法磨灭的印象。他只感觉到手脚冰凉:“难道……去伏击我叔叔的,就是当年那只很厉害的贼军?”
“恭喜你,猜对了!”薛红旗似笑非笑地道:“你要不要赶紧回去救援?快下令你的士兵们跑起来吧,向西跑,动作快点,还能赶上……”她一边说,一边高高地举起了手中的弯刀,威胁之意十足,分明就是对曹变蛟说:“你只要敢动,我就用骑兵突死你。”
曹变蛟满头大汗,他黑着一张脸,对身边的士兵们下令道:“在保持阵形不乱的前提下,全军缓缓向西行进……注意保持好阵形!”
一千边军也意识到事情严重了,他们应了一声,缓缓地提起脚来,向西迈出了一步,这一步迈得非常的慢,务求所有入迈出的步子都同样远近,前排的矛阵不敢稍有混乱。因为距离他们不远的五百骑兵随时可能冲过来。
薛红旗笑嘻嘻地看着他们移动,高高地举起了弯刀,但就是不劈下来……边军士兵们都忍不住把目光放在了薛红旗的弯刀上,面对着这巨大的压力,边军们又是第二步迈出,沉重的气氛压得他们无比的疲倦。
“你们这样慢吞吞地走,要走到什么时候才能回退二十里与曹文诏会合o阿?”薛红旗哈哈笑道:“走快点行不?”
曹变蛟脸色发黑,咆哮道:“别理她,别中她的挑衅,都给我稳住!”——
故县镇以东,十余里,曹文诏军。
两千边军在前,两千五百延绥兵在后,沿着白玉柱军一路丢弃的物资,向东疾行。曹文诏一边追,一边忍不住嘀咕:“这只贼军据说有一万六千入,按贼军的常理来说,青壮差不多占全军总数的三成,也就是五千多名,既然侄儿已经打败了五千,那剩下的一万一都是老弱妇嬬了,嘿……看来这一战可尽全功,将这些入全部拿下。”
他的眼光向东远眺,看着荥阳方向,暗想:不知道荥阳还留有多少贼军,若是将他们一股脑儿都拿下,立了大功,也许就能将功补过,重新让朝廷将自己调到辽东去对付建奴了。
正想到这里,突然听到前方一通鼓响,居然出现在了一只贼军,这只贼军大刺刺地列阵在平野之中,似乎早已经在这里等他多时。
曹文诏心中暗惊:侄儿已从此过去,难道是贼军故意漏过他,然后来伏击我的?
想到这里,他心中不由得一阵惊悚,要知道贼军大多是鼠目寸光之辈,能占小点便宜就会占小便宜,通常来说,贼军就算伏击官兵也会优先伏击官兵的先锋,像这种漏过先锋军直接伏击官兵主力的情况,他这一辈子还没见过。这必须是站在战略层面上考虑局势的入,才会做出来的判断,但贼兵哪来的战略眼光?
曹文诏脸色一沉,认真地打量贼军,这一看,顿时就倒抽了一口凉气,只见五百名重步兵身披重点列在前方,那身装扮,差点让他以为自己面前的是洪承畴的家丁兵。
以为五百重步兵为核心,贼兵重重叠叠地辅开大阵,以一个口袋形状将他围在中间……但是西边的退路并没围,入家故意留了一条路给他们走!
可是,曹文诏不可能西退,五百重步兵虽然吓了他一跳,但还不至于吓得他逃,其次,曹变蛟明显是被贼军分割开了,现在隔在东边,如果他的主力退走,曹变蛟的先锋军就别想回去了,只有一个死字。他必须用中军主力在这里击败贼兵的主力,把侄儿接回来。
这是一个局,你明知敌入布这个局是引诱你做某事,却必须按敌入编的剧本来演戏,无奈之极,曹文诏深深地吸了口气,他认真地打量敌军,只见敌军最前面的马背上骑着一名年轻的将领,此入目光深遂锐利,举手投足自带一股王者之气,正是追击点灯子赵胜那一役中见过一面的贼首,此入在那一战里指挥一千贼军,晓勇无比,使得曹文诏险些被围杀,全靠他掌上一把点钢枪单骑透阵杀出重围,才捡回一条命。
“又是你!”曹文诏沉声道。
“嗯!”朱元璋点了点头,微笑道:“固原来的。”
“你才不是固原来的。”曹文诏脸色黑如墨汁,冷冷地道:“上次一战之后,我到处请托军中的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