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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部分

白马-第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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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质问,逼得身旁守军胆颤心惊,他们谁都没有见到过一向斯文的护乌丸校尉公綦稠会这个样子,不像是一个名士,却像是一个疯子。

“哼!”身后不适时宜的想起一丝轻微的冷哼声,淡淡道:“本宫说是本宫,公綦大人难道还想要了本宫的性命?”

第六十五章 死葬辽东

“如果我说是本宫,你会怎么样?”

一句话问得公綦稠心神不宁,猛地转回头,然后他看见一群卢龙塞的守军拥簇着三个人朝着自己走来。

阳翟公主,刘修。监军,小太监。校尉,邹靖。

“你……你……这……”公綦稠语结的手指小太监,吼道:“是你把他们放出来的,是——你?”

一声质问,喝得小太监寒蝉若禁的躲到阳翟公主身后,胆怯的看着面前发疯的公綦稠,生怕一个不小心,便丧身在公綦稠的剑下,他反复无常,不就是怕死吗?

“公綦稠,大胆!”邹靖虽然衣衫残破,遍体鳞伤,挡在阳翟公主的面前,手指公綦稠,怒斥道:“公主面前咆哮,放肆!”

“放肆?哈哈。哈哈。”公綦稠整个人都濒临崩溃一般,这下子辽东的所有事情都瞒不住了,等待他的下场将会是无穷无尽的指责,杀戮,甚至是九族俱灭的情景。“我又有什么舍不出的呢?”

“你。”阳翟公主身子一动,心中划过一丝不好的念想儿,这个公綦稠计划败露,必定狗急跳墙,自己堂堂大汉公主到不惧怕什么,除非公綦稠想九族俱灭,否则不会碰自己的,可是自己身旁的这些昌黎城一战的守将,他还能留吗?

与此同时,云楼、梅楼之上的公孙瓒、刘备两人也已经成功的斩杀了弓弩手,正朝着阳翟公主这里杀来。

邹靖横剑在前,可是他知道自己的能力不足与抗衡公綦稠,虽然他找来卢龙塞昔日旧部聚集于此,可是这里毕竟听命于公綦稠人的占了多数,公綦稠要狗急跳墙,还真就没有办法能阻止他。“公綦稠,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公綦稠狰狞的一笑,配上他那张干枯老迈的脸孔,神情几度变了变,笑道:“老夫要干什么,你们最清楚,左右都是个死,老夫不介意拉上几个垫背的。”

纵然举止从容不迫的阳翟公主也已经有些慌乱,她隐隐感觉到这个公綦稠真的会做出傻事来。“公綦稠,你放肆!”

“——公綦稠!”

“——公綦稠!”

从云楼到梅楼,两旁的城墙上闪出两道人影,公孙瓒同刘备以最快的速度追击着公綦稠。

谁出事都可以,但不能是阳翟公主!

“——公綦稠!”

皇甫岑勒马在前,不住地在塞下徘徊,一时之间也没有什么办法,没有人给打开城门,谁也攻不进卢龙塞,这绝域卢龙岂是浪得虚名!

“所有人都给老夫听着,他们让咱们死,他们不给咱们活路的机会,朝廷会知道,天下人会知道,到那时我卢龙塞就是祸国殃民的罪人,你们想吗?”

公綦稠身后的卢龙守兵一个个目瞪口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当他们发现所有的事情并不像公綦稠所说的那般,他们开始犹豫。

杀公主,那将是灭九族的大罪!

看着身后呆滞的守军,公綦稠变了变语气,问道:“你们是想死还是想活?”

公綦稠的本家奴仆在公綦稠的目光注视下,高举手臂回应道:“想活!”

“想活!”

“想活!”

“想活!”

卢龙塞上一片祈活的声音响彻连天,他们开始慢慢地聚集在一起,然后挥舞着手中的兵刃,对着面前的邹靖等人高声呼喊。

“想活,就给老夫把他们都杀了,杀了他们,咱们就一了百了,谁也奈何不了咱们!”公綦稠终于把那句话说了出来,他下令了,甚至让身旁的守军执戈相向,对着阳翟公主发出最后的猛攻。

“不要过来,公綦稠你疯了,疯了,这是大汉公主,大汉公主。”邹靖脸色巨变,用身子挡在阳翟公主的面前,谁也不曾想,公綦稠竟然要两败俱伤。

“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

人流涌动,不由自主的开始向前,慢慢聚集,然后包围着眼前的阳翟公主。

“杀——啊!”

一声令下,公綦稠挥舞着自己的兵刃,冲杀在前,身后跟着无数个求活路的卢龙守军。

“怎么办?”文丑勒马近前,现在卢龙塞上已经没有守军在关注白马义从了,所有的压力都被聚焦在阳翟公主那里。

“是啊,公主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俺颜良就是死几回都不够啊!”颜良大刀乱舞,有力无处释放的感觉压抑得他抓狂。

“我们要进去,我们要进去。不能让公主出事,不能!”皇甫岑反反复复地念叨着这几句话,却想不出什么主意,只有勒马近前,看着城上的人流朝着阳翟公主杀去。

“皇—甫—岑!”

一声撕裂天际的呐喊,顿时唤醒目光聚焦在城上的皇甫岑和他的白马义从。

“皇—甫—岑!”

在一声呐喊,这些人确定无误后,都把目光转向声音出处。

只见,卢龙塞的塞门正在一点点的被打开,一个身穿汉军服饰的小兵,双臂较力正缓缓打开了卢龙塞的塞门。

“是谁?”所有人心中都有这样一个呐喊,这种时刻竟然还会有奇迹。“难道说,都尉大人真的是天上武曲星下凡,有神人保护?”

“还等什么,杀进去,杀死公綦稠这个老儿,为了大汉,为了段公,皇甫岑你都要报——仇!”

那个拼命推开塞门的小兵,正拼命的抵抗着身边所剩不多的守兵,对着皇甫岑大声的呐喊。

——田晏!

高柳城战事的导火索,他是罪人,此刻却成为了皇甫岑的救星。

“杀死公綦稠,杀死这个老儿,为段公报仇啊!”

一声嘶吼,田晏身上沾满了数道刀光,鲜血一下子便铺满塞门。

“田晏!”皇甫岑抽出腰下佩剑,朝着正砍向田晏的那个士兵,猛地掷了出去,血一下子便喷溅在田晏的脸上,但田晏的身上也布满了鲜血,他终究是被那士兵的剑插入后背,为了能支撑塞门,让皇甫岑他们冲进去。

他田晏,功过谁人凭,他在汉阳随同段颎殊死血战,他在洛阳城内嚣张跋扈,他在高柳城下惨败而归。一个武人,终究是死在了战争中。

“冲——啊!”

皇甫岑横槊,身后的白马义从有如闪电一般杀入卢龙塞,眼前的田晏让他们莫名的感动,虽然不了解这个人,可是他却因为自己这些人而死,他们要为田晏报仇。

“杀了公綦稠这个老儿!”颜良绷紧的身子撑裂本就已经破损不堪的皮甲,脸色狰狞的杀在最前方。

身后跟着的是文丑,还有八百白马义从。

“冲——啊!”

第六十六章 壮士卸甲

“田晏,田晏,你怎么样?”皇甫岑没有跟着白马义从杀入塞内,他跳下马来,双手抱着田晏满是鲜血的身子,不断的有鲜血从他的身子留流淌出来。

皇甫岑对田晏的感情不深,他们相识是在洛阳城内,是因为田晏的嚣张跋扈相识的,可以说他们有着小矛盾。但是之后所走的路,可以说都是拜田晏所赐。把自己引进太尉段颎的府邸,赴任辽东属国,等等,都是他田晏一手力挺。没有什么原因,只是因为田晏看得起他皇甫岑,只因为他皇甫岑对田晏的胃口。

田晏跋扈嚣张,但你却不能不为他的豪爽而诚挚以待。

田晏为虎作伥,但你却不能不为他的报国情怀而感动。

这就是田晏,太尉段颎的心腹,和夏育、臧旻共称为三大心腹的田晏,他功过是非多。可是他今天却为了一个仅有几面之缘的皇甫岑,葬身于此。

“咳咳。”田晏发散的眼孔已经看不清楚皇甫岑的脸孔,只能依稀的辨别出面前这个人的声音是皇甫岑,他用尽所有的力气想要吼,却了无声息。

“呜~~~~呜。”加冠成人以来,皇甫岑很少哭,他知道自己是个男人,男人顶天立地,怎么能轻易就舍弃自己的泪水,有句话,叫男儿流血不流泪,他皇甫岑不想掉泪,可是眼下,他竟然不争气的开始落泪了。

“不许哭,不许哭!”田晏双手胡乱抓着皇甫岑的手臂,死死地握紧,嘴角却依旧扬起他特有的弧度,“男儿生以不成名,死则葬蛮夷中。这有什么好哭泣的,我总好比段公吧?”

“段公?”皇甫岑一怔,随即反应过来,猛然问道:“段公怎么了?”

“他……咳咳……他……被逼死在,天——牢!”最后一个“牢”字脱口,田晏好似有无穷无尽的恨意都被孕育其中,他奋力的呐喊,然后他用尽所有的气力,朝天怒吼:“就是公綦稠误传战报!故意陷害段公,都是田晏之过啊!田晏之……之……”

田晏终究是没有把最后一个字说出口,他带着恨意离开。

梅山和云山送扶两阵清风,却换不回田晏魂魄。

一代战将,命丧卢龙。

凉州三明,皇甫规早逝。张奂归乡隐遁,尹端不仕。太尉段颎身死天牢。夏育了无音讯。臧旻不在意气奋发。如今田晏是最后倒在战场上的,也是唯一一个死在战场的将军。

凉州武人,再无后继!

皇甫岑双臂紧紧地抱住田晏,身子挺直就这么朝着卢龙塞走去,身旁是白马义从在护卫,他们在用生命来护送一代名将魂归坟茔。

“男儿生以不成名,死则葬蛮夷中。”皇甫策默默念叨着这几个字,抬头望了望卢龙塞内的天空,阳光晃的有些刺眼,他身上的血液却猛然间被这光芒点燃,然后开始燃烧、沸腾。“田晏走好!段公走好!父亲走好!”

“扑通”一声,皇甫岑跪倒在卢龙塞内,朝着凉州的方向,默默地叩响自己的头颅。

武人们沉重的脚步,他已经感受到了。

他们的足迹,总是要人跟着,总是有人要为这个国家、这个民族付出自己的生命。

“我——皇甫岑,发誓,我在,大汉就不会乱!绝对不会!”猛然起身,就在卢龙塞这里里外外所有人的目光中,皇甫岑单臂抱紧田晏的尸体,右手拔剑高举,朝天呼啸:“不论是士人,还是异族,还是奸佞、阉党、昏君,只要我皇甫岑还在的一日,就——不——会!”

一番大逆不道,一番铮铮铁骨,一番撼天动地的豪言壮志,皇甫岑举起他的手臂,对着面前卢龙守兵,高声吼道:“都给我让开,让开!”

皇甫岑吼完,已经冲入卢龙塞的八百义从齐齐地排开两派,用手中的兵刃,开出一条直通城上的道路。

颜良双眸殷红,泛着血丝,高举手臂跟着皇甫岑,用尽身体里所有的力气,朝天吼道:“让~~~~开!”

文丑右臂执大汉龙旗,左手猛地把环首刀插入身旁的青石板上,鼓着胸膛,跟着皇甫岑吼道:“让~~~~开!”

“让~~~~开!”

“让~~~~开!”

“让~~~~开!”

……

身旁八百义从喊声不绝于耳,隐隐之中穿透天际,慢慢地开始撕裂卢龙塞的上空,整个辽东似乎都已经感受到了他们的呐喊。

突然间,风云际会,阴云从天际朝着辽东翻滚而来,阴风大起,无数股呼喊被这大风一吹,唤作地狱里的鬼哭一般!

卢龙塞的守军,不管是公綦稠的心腹还是邹靖的心腹,他们都做了一个动作,不,他们没有动。他们只是拿着兵刃傻傻地看着那手抱田晏一步一步,艰难地向前走着的皇甫岑。

他们慢慢察觉,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在昌黎城打赢那场必输的死局!

这个大汉也绝对不会在出现第二个像他这样的人。

“卢龙塞的守军听着,这里没有你的事情,犯上作乱的公綦稠,放下兵刃者不杀!”

刚刚碰撞的厮杀,就这么无声无息的停止了,所有人的目光开始聚焦在面前的皇甫岑身上。

公綦稠双手空抓着什么,转回身看着皇甫岑,看到那双沾满鲜血的手,又见那令人心寒的目光后,公綦稠身子颤了颤,斜靠在城墙上,双手不停的抖动。

面前公孙瓒、刘备两个人身上同样鲜血满布,就连邹靖都挂了彩,唯一完好无缺的只剩阳翟公主刘修,她神情震惊的看着面前的两个男人。

那里的恨意,谁都明了。

“你们在看什么,看什么?”公綦稠疯了一般抓过身旁的守军的手臂,把他推到近前,想要抵抗着皇甫岑前进的脚步。

那守军神情浑噩的退缩着、恐惧着。

“让——开!”咬着牙,忍着让自己的情绪不波及其他人,可是他却掩饰不住他本能的抗拒,他的手指、嘴唇、双腿都在出卖他。

那守军被皇甫岑这两个并不犀利的字眼,吓得连退几步,让到一旁。

“皇甫岑,你……你,你要干什么?”巅峰的公綦稠竟然在这一刻开始冷静下来。

毕竟在直面生死那一刻,每个人的心底都有不曾捅破的纸层。或许,只有皇甫岑跟他的白马义从没有恐惧,因为他们确实从生死之中走了过来。

“怕了?”

“笑话!”公綦稠故作冷静,被皇甫岑逼退的脚步却不经意的被一把兵刃绊了一下,踉跄的摔倒在地。“老……老夫,还惧你个娃娃?”

“呵。”

皇甫岑的一声轻笑,跟着响起的便是身旁无穷无尽的嘲笑声,就连卢龙塞的守兵都忍不住开始低笑。

“老夫乃是大儒马融门生,又是袁氏四世三公的故吏,又是中原公綦家族长,论起辈分还是你的师长,你——敢?”公綦稠强作镇定的挺直身板,换成他以往名士的风范!

“呲。”皇甫岑不觉得这些话有什么用,发到是随着怀中田晏冷却的尸体,慢慢变冷。

公綦稠这番话对皇甫岑没有作用,但不代表对他身旁的其他人没有作用,他们开始彼此凝视。公綦稠虽然犯上作乱,可终究没有伤了公主毫发。

而且,他官位之重,只有上报天子才能做裁决。

而且,正如他所说,他的身份、背景、地位都不是常人可以随便处置的。

“皇甫大人,先把公綦稠关押起来再说,此事需要等天子裁决。”阳翟公主缓了缓自己方才紧蹙的呼吸,以皇室中人的姿态说道。

“皇甫大人,卢龙塞乃是重地,不可轻易擅动。”邹靖擦了擦自己脸上的血水,压低声音回道。

“老二,你这官还做不做了?”公孙瓒心中虽恨公綦稠,但是相比地位、权力,他更尊重后者。“上报朝廷,公綦稠也定死无疑。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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