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临大敌-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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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百合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韩光卧在草丛当中看着,旁边是蔡晓春。
蔡晓春嘀咕:“目测身高一米六五。”
“一米六四。”韩光说。
“我的眼睛不会错。”蔡晓春说,“她的军靴靴底高1公分半,所以她的净身高是一米六五。”
“她站在洼地,所以要减去一公分。”韩光说。
蔡晓春伸头看看:“算你赢了。”
“这不算本事。”后面雷鸟嘿嘿笑,“你们俩谁能看出来——她是A罩杯?还是B罩杯?”
蔡晓春纳闷:“什么A罩杯?B罩杯的?这是什么军事术语?”
韩光忍住笑:“雷鸟,你就使坏吧!我的排副都让你给污染了!”
蔡晓春回头看雷鸟:“你说的到底什么意思?”
雷鸟咬牙没笑出来:“等你谈对象就知道了。”
蔡晓春眨巴眨巴眼:“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回头继续趴着潜伏。
严林没搭理赵百合,继续喝水,看着潜行的狙击手们。
林锐开着特战摩托过来:“怎么了?你跟这儿干吗呢?”
赵百合转向林锐:“林连长,我想了解狙击手训练。”
“这么快就进入情况了?”林锐说,“怎么还哭鼻子了?”
“他不让我了解!”赵百合说。
林锐看看严林,笑:“严教,这是大队卫生所的……”
“让政委来找我!”严林面不改色,“胡闹!这是狙击手连的训练!谁都能了解,我们还有什么战术秘密可言?”
“可是我也是狼牙特种大队的!”赵百合说,“难道你们不信任我?”
“在战场上,我只信任男人,不信任女人。”严林看都不看她。
“你不是上过前线吗?我就不信你没受过伤!”赵百合说,“那你告诉我,救你命的是男人还是女人?”
严林一口水给噎住了,转眼:“看不出来,你还挺厉害的啊?”
“我只是陈述一个事实。”赵百合擦去眼泪正色说,“我也在执行任务,希望你配合我执行任务。”
严林看看她:“我们中国军队,用不着学外军那一套!我们的兵个个都是好样的,心理没一点问题!”
“是吗?”赵百合冷笑,“那你告诉我,他们身上的吉利服是哪里来的?是不是进口的?是不是外军装备的?还有他们的二人狙击小组战术,是从哪里演变来的?还有大量的狙击战术术语,是从哪里翻译过来的?还有狙击手的手语,是从哪里演变过来的?中校,你能告诉我——中国军队,用不着学外军的那一套吗?”
严林很意外:“看不出来,你还真的不算完全外行啊?”
赵百合缓和语气:“中校,如同训练狙击手是您的工作,接触和了解狙击手,也是我的工作。如果我一点功课都没做,我也不敢到这里来。”
严林看看林锐,又看赵百合:“既然这样,你告诉我——你想怎么接触和了解狙击手?”
“我想先接触他们,才能了解他们。”赵百合说,“先从最简单的开始吧,我想了解到战士的负重,以及他们需要在敌后潜伏多久,对突发情况做了什么准备。”
严林想想:“你不能影响我们的正常训练。”
“报告!我不会的!”赵百合笑着说。
严林看看手表:“时间到了,都滚出来。”
哗啦啦!他们面前的杂草当中站起来一片灌木丛。
赵百合捂着嘴:“啊!这么多人啊?”
严林笑笑:“刚才不是还说什么吉利服不吉利服的吗?还以为你多少算是半个内行呢!——山鹰,秃鹫!”
“到!”二人回答。
“你们两个,给她介绍一下你们的装备和任务预案,有问必答。”
“是!”两人提着狙击步枪走过来。
严林看看跃跃欲试的狙击手们,“其余的人——滚到山那边去,我要检查你们的射击!走吧!”
孙守江失望地看着他们俩过去,对严林说:“严教,他们俩一个闷葫芦一个山炮,能介绍什么情况?我去吧,我比较活跃……”
“就怕你太活跃了!”严林冷冷地说,“走!”
孙守江被严林推了一把,只好跟着队伍走了。
林锐看看手表,“我跟过去了,你们聊。——山鹰,半小时以后归队。”
“是!”韩光利索回答。
赵百合带着笑容看着这两个满身迷彩满脸迷彩的狙击手走过来。
韩光和蔡晓春站在赵百合面前,摘下自己的吉利服帽子,露出包着迷彩汗巾的光头。
赵百合仔细看看韩光满是迷彩的脸:“是你?!”
〖BT2〗6
韩光和蔡晓春站在赵百合面前,都是目不斜视。
赵百合看着韩光,稳定住自己:“你是山鹰?”
“是,狙击手连一排排长,韩光,代号山鹰。”韩光斜眼看了一下赵百合脚下。
蔡晓春也斜眼看了一下赵百合脚下。
“你们两个看什么?”赵百合纳闷。
“你终于输给我了。”蔡晓春欣慰地说,“她踩着一块石头。”
赵百合低头看看自己脚下,从石头上跳开:“这个石头怎么了?有地雷吗?”
“不是,我们在目测你的身高。”韩光目不斜视地说,“我输给秃鹫,因为他目测结果是一米六五,我的目测结果是一米六四。”
赵百合气不打一处来:“你们两个琢磨我的身高干什么?”
“狙击手的职业习惯。”韩光说,“我们要确定目标的身高,以便确定射击弹道。”
“我也是你们的目标吗?”赵百合纳闷。
“在狙击手眼里,任何人都可能成为目标。”蔡晓春说,“只要命令下达,我们会执行。”
“如果是妇女和儿童呢?”赵百合反问。
韩光看看她:“没有这种可能性。”
“为什么?”
“第一,我们的上级不会命令狙杀妇女和儿童;第二,如果我们的上级命令狙杀女性,那也是迫不得已,在我执行命令的瞬间,她不是妇女。”韩光说。
“那是什么?”
“目标。”韩光说。
“也就是死人。”蔡晓春强调。
赵百合看着他俩:“那你们会因此有负罪感吗?”
韩光不说话。
“不会。”蔡晓春回答,“因为我们是军人,在执行命令。”
赵百合想想,换了个话题:“你们给我介绍一下,随身携带的装备吧?”
韩光看看蔡晓春:“你面前是一个二人狙击小组,通过刚才的对话,我相信你了解二人狙击小组的构成。我是狙击手,他是观察手。我们携带的装备有所不同,现在我们拆下来给你看。”
两人脱下吉利服,拆下背囊和武器装具,一一麻利地分解开来给她进行讲解。
赵百合仔细地看着听着:“这些全部负重多少?”
“大概35公斤。”韩光说。
“你们一般情况下,要携带这样沉重的装备,长途跋涉多远的距离?”
“我们没有一般情况,每次的任务都不相同。”蔡晓春说,“也许是下直升机就是潜伏地点,也许在200公里以外。”
“最大的困扰是什么?”赵百合问。
韩光抬眼:“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就是你们最难以忍受的是什么?”
“我们可以忍受一切困难。”蔡晓春说。
“寂寞。”韩光突然张嘴说,“深深的寂寞。”
赵百合看着韩光:“寂寞?”
“是的,藏在心里的寂寞。”韩光站起身说,“其实疲惫对于我们,不算什么。因为我们已经习惯了疲惫和战胜疲惫,最难以忍受的是寂寞。”
蔡晓春不说话,他也难受。
“没有人和你们说话?”赵百合问。
“除了无线电命令,没有任何人跟我们多说一句话。”韩光说,“同样,我们也不可能跟任何人说话。”
“那你们心里都在想什么?”
“目标。”韩光抬起眼。
“除了目标呢?”
“还是目标。”韩光说。
“除了目标没别的了?”
“我们深入敌后,面临险境,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目标。”韩光看着她说,“除了目标,我们心里不能再想别的。除非……”
“除非什么?”赵百合追问。
“我们不想活下来。”
赵百合打了一个冷战。
“你想了解狙击手,其实你尝试把自己关在屋子里面,一天不出门,没有任何外界联系,不能看书,不能看电视——只是盯着窗外的一根电线杆子看,就知道了。”韩光说,“我们每天都是这样,盯着目标区域,生怕错过目标。”
“那你们真的很不容易……”赵百合感叹。
“我们是狙击手,这是我们的工作。”蔡晓春说,“这是我们应该面对的考验。”
“你们……都狙杀过目标吗?”
两人都不回答。
赵百合长出一口气:“谢谢你们,我不问了。以后我会通知你们,去卫生所跟我聊天。有兴趣吗?”
韩光看看蔡晓春,蔡晓春也看看韩光。
“你们不去,我就要政委下命令了!”赵百合笑笑,看看手表,“时间到了,你们该集合了!谢谢你们,我不打扰你们了!再见!”她转身走了。
韩光和蔡晓春看着她的背影。
“她……挺漂亮的。”蔡晓春突然冒出来一句。
韩光看着赵百合的背影,眯缝起眼:“B罩杯。”
蔡晓春纳闷:“到底是什么意思?”
韩光看看他,笑了一下:“告诉你,还是不告诉你——这,是一个问题。”
第七、八节
无数乌鸦被枪声惊起,天空瞬间变得暗无天日……
韩光一下子睁开眼,急促呼吸着,抓紧了躺椅的扶手。幽暗当中,低沉舒缓的音乐还在继续。韩光擦擦眼,却发现有泪水,他疑惑地看着自己手上的泪水。赵百合站在他的身后,双手放在他的肩上:“你看见了什么?”
“乌鸦。”韩光脱口而出。
“乌鸦怎么了?”
“到处都是乌鸦。”韩光嘶哑地说,“我怎么了?我睡着了吗?我怎么哭了?”
“你做梦了,你在梦里想起了你不愿意想起的事情。”赵百合缓缓地说,“你拼命去遗忘,你以为把它们都忘记了,可是它们还在你的记忆神经深处……你的记忆被唤醒了……”
韩光长出一口气:“我不知道乌鸦意味着什么,我什么都想不起来。”
赵百合面对着他坐下,抓住他的双手:“告诉我,你的童年?”
“我的童年很幸福。”韩光说。
“你不幸福。”赵百合看着他的眼说,“你在骗我。”
韩光推开她的手,“这超出了我作为狙击手接受心理疏导的范围。”
“你在逃避什么?”赵百合问。
“我没逃避,因为我什么都想不起来。”韩光说的很认真。
“一个人,怎么会忘记自己的童年呢?”
“我没说‘忘记’,我说了我的童年很幸福!”韩光第一次发出了压抑的怒吼。
“你愤怒了……”赵百合看着他的眼。
韩光失语。
“我看过你的资料,你的特点是冷静,甚至可以说是冷漠。”赵百合目光炯炯地说,“但是你愤怒了,提到你的童年……”
韩光躲开她的眼睛。
“跟我说说你的母亲吧?”赵百合说,“她爱你吗?”
“爱。”韩光点点头。
“她是一个医生,对吗?”赵百合问。
“你看了我的资料,档案里面都写着。”韩光说,“她是医生。她上山下乡的时候,是卫校的学生,所以就做了赤脚医生。后来考大学回到城市,工农兵学员,但是是个非常优秀的医生。她现在是主任医师,还是硕士研究生导师。”
“我没有问她的医疗水平,为什么你想告诉我这些?”赵百合追问,“你想证明什么?你努力想说明什么?”
韩光看着赵百合:“我想说明,她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医生。”
“她是一个优秀的母亲吗?”赵百合问。
韩光看着赵百合:“……是的。”
“你怕输。”赵百合说。
韩光:“怕输?”
“对,因为你怕别人瞧不起你母亲是赤脚医生,工农兵学员,所以你极力想告诉我她的优秀。”赵百合说,“这说明你怕输,你怕被人瞧不起。”
“谁会瞧不起我?”韩光的声调很高傲。
“你自己。”
“我自己?”
“你自己——自卑。”赵百合看着韩光说,“你在躲闪我的眼睛,因为你感觉到了自卑。你怕输,你不服输,你永远要做第一名——因为,你自卑。”
“我该回去训练了。”韩光要起身。
“等等!”赵百合站起来,“告诉我,关于你的父亲?”
“他去世了,我没什么好说的。”韩光错开赵百合的眼睛说。
“你的父亲是一个军人,却去世的无声无息。”赵百合小心地问,“他是一个连长,无论是殉职还是意外,总是该有记载。我没有找到这方面的记载——告诉我,为什么?”
韩光看着她,不说话。
赵百合小心地坐下,握住韩光的手,“你为什么哭了?”
韩光纳闷,“我?我哭了?”他伸手去摸自己的脸,却发现了眼泪。
“想哭你就哭出来,别压抑自己。”赵百合说,“你把自己藏的太深了,太深了……你的痛苦压抑得太深了,太深了……”
韩光闭上眼,眼泪无声流淌。
“为什么你自卑?为什么你怕输?”赵百合问,“是不是跟你的父亲有关系?”
韩光不说话,只是流泪。
“告诉我——你父亲是怎么去世的?”
韩光睁开眼,“你为什么那么想知道?”
“这是你童年的阴影,你带着这个阴影已经长到了23岁!”赵百合说,“你是一个出色的狙击手,也是中国陆军现在唯一的‘刺客’。你要去出生入死,我不能让你带着这个阴影继续活着。你总是要不做狙击手的,要去面对未来的生活,爱情……”
“我不相信爱情。”韩光脱口而出。
“为什么?”赵百合追问,“因为你的父亲母亲?”
韩光失语了。
赵百合握紧韩光的手,“你可以信任我,我是一个医生,不是你的指导员。你说的任何事情,我都不会告诉别人。你需要宣泄,韩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