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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3部分

奋斗在新明朝-第3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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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因为别人地位高,牵连广,需要考虑的事情多了一点,复杂一点,而陆大使没那么多累赘,思路更简单明了,仿佛当初那个光脚不怕穿鞋的他自己。
却说宝座上的天子,被陆大人喷的龙颜大怒。别人都是朝廷重臣也就罢了,这陆元广不过是一个连上殿资格都不该有的九品杂官也敢登鼻上脸骂他昏庸?说句难听的,他也配么?
啪!天子猛拍宝座扶手,对旁边锦衣卫官喝令:“此人目无君父,拿下去重打!”
锦衣卫官怔了怔,打?但皇帝面前不是发呆的地方,他连忙清醒过来,指挥值殿官军将陆大使向外拖,陆元广并没有挣扎,很配合的随着官军向外走去。
李佑闪开道路,立在殿门鼓掌,为陆元广喝彩道:“正所谓英雄不问出处!吾辈不孤矣!”
打?官员的打,叫做脊杖,也叫做打板子;天子的打,似乎只有“廷杖”,对于文臣而言,这是个很光荣很梦幻的字眼。
满殿大臣刚从震惊中醒过神来,立即又齐齐瞠目结舌。众所周知,本朝的“廷杖”成就获得者只有一人,那便是李佑,莫非今日又要增加一人?
一干科道官痛心疾首到想捶胸顿足,浪费,太浪费了!这些年,君上脾气都还不错,廷杖愈发珍贵,算上今天也不过两次,可惜都是所托非人啊!
本朝第一个廷杖落在了当时只是七品杂官的李佑头上,让很多人暗中不服气,但李大人现如今好歹也混进了清流队伍;可这第二个廷杖兼第一个由天子亲自下旨的廷杖更离谱,居然落在了更低的九品杂官陆元广身上!
这要写进史书,让后世人怎么看待本朝?难道说本朝清流都是假的,真正的国家脊梁都是各色杂官么?
经陆大使这本不该出现在殿中的奇兵一打岔,众人纷纷彻底清醒过来。这次是年岁最大的彭阁老冲了出来,言辞激烈的奏道:“陛下……”
下面不必看了,李佑出了殿门,却瞧见段知恩站在院中。其实从长相来看,段公公是个很白净讨喜的人,但在如今的李大人眼中,可谓是厌恶至极。
段公公虽然贵为司礼监秉笔太监,但没有资格在朝议时入文华殿。这是天子和大臣们的事情,段公公再关心内情,也只能在院中徘徊。当他抬头望见李大人孤身一人出殿,头上乌纱已经没了,立刻就知道自己获胜了。
段公公那上翘的嘴角隐隐泛起得意的微笑,心里想道,任你李佑做了一万件好事,也挡不住先入为主的歪曲,这就是当身边人的好处。
其实李佑与段公公并没有过直接冲突,连面都没见过几次,也就是南巡时有过几次接触。但由于各种立场原因,太多太多的矛盾是不可化解的。
一个要推白侍郎上位,一个坚决反对白侍郎入阁;一个是萧皇后的盟友,一个是金皇妃的外援;一个与吴广恩是争夺司礼监未来掌印太监竞争对手,一个是吴广恩的友人。就连争夺天子心中的地位,也有得较劲。
段知恩暗中感慨道,李佑此人太难缠了,所幸这次他自作聪明,搬起石砸了自己的脚,这才平白给了可趁之机。要不是李佑大张旗鼓将煤市的事情挑起来,他也未必能抓住这个机会。
李佑下了台阶,偶然瞥见段公公的笑容,心里很不舒服。讥讽道:“段公公不要高兴得太早,如今殿中齐齐声讨你,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段公公信口答道:“李大人你说这话,自己都不相信罢?”
段公公当然有他自信的本钱,只要不失去天子的信任,无论别人怎么弹劾他,都是没用的。别人殿里这几十个人,就是全京城所有官员都围攻他,也是无效的。譬如正德年间的八虎,被百官集体苦谏诛除,最后也只能不了了之。
可以说,他本身没有什么权力,最大的权力只来自于天子的信任。只要有这个在,哪怕他不是司礼监秉笔太监,哪怕他只是个最普通的杂役,只要保住这条命,一样能有翻云覆雨的权力。
李佑冷哼一声,“此刻段公公仔细品味得意之情罢,等到失意的时候,只怕回忆也回忆不起来了。”
“李大人趁着现在,多回忆回忆过往得意时候吧!不然过几天也要忘了。”段知恩反嘲讽道。
出了宫,回到家里,一干家奴瞧见老爷没了官帽,露着脑袋,很是奇怪,不免议论纷纷。
李佑在正房堂屋召集几房妻妾,宣布自己从今天起下野。原以为各房要愁云惨淡,须得他一个个安抚过去。孰料却是人人雀跃,个个欣喜。
“老爷今后每日白天有了空子,要与我家小姐行房一次!早生贵子才好,这比做官重要!”梅枝奋然为刘娘子争取权利。
“腊八节那天有城隍庙会呢,老爷陪着奴家和小竹去赶庙会罢?已经许久不曾和老爷一同出游了。”金姨娘笑着申请道。
“左右夫君做官也是净赔钱,不做了也好。以后多看看生意,别当甩手掌柜了。说不定家里收支就此平衡,也是个善事。”关姨娘若有所思道。
“我兄长总想请老爷你吃酒,你总是没空,奴家现在可以替兄长订约么?”因为李佑与程家关系变得冷淡,一直很苦恼的程小娘子满怀期冀的问道。
“老爷,奴家就想老爷陪着说说话儿。”马氏低头抚摸着肚皮懦懦的说。
李佑叹道,都是一群政治觉悟很低的女人啊!老爷我都不好意思告诉你们下野只是玩票了,先叫你们高兴几天罢。


第六集 名震京师 第557章 扑空
李大人辞官,当然不只是在天子面前把官帽一摔了事,须得将关防印信封存交还,所以他又去了一趟总察院衙署。
封存关防之前,他最后一次行使了职责。将那已经在牢狱中住了将近三个月的吕家公子放了出来,并大张旗鼓的亲自将人送到吕家大宅。
吕家老家主吕昭节迎出大门外,未看儿子一眼,忙不迭的先对李佑施礼。李佑在众目睽睽之下还礼并认了错,“本官确实多有不是,惊扰到贵府三个月,今日特意登门赔罪。”
老家主对李大人的威风霸气是亲眼所见亲耳所闻,连彭阁老和长公主两个前后大靠山都不能摆平,就是丢了官也不是可以轻易得罪的,说不定哪天就起复了。
但今日这李大人却放低姿态的又是赔礼又是致歉,简直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叫吕家主受宠若惊又心神不宁。
李大人都认了罪,这事就算彻底揭过去了,没人会煞风景的追究这点事过了三个多月才平反是什么道理。一个拥有五品官身的人居然对平头百姓公开道歉,还想怎样?
消息传开后,朝堂风向顿时一变,再加上文华殿之事,从龙派对彭阁老的围攻暂时哑了火。其一,既然李佑不要体面兼不要脸面的公然自认有错,那彭阁老指使吕家去状告李佑,也就谈不上构陷大臣了。其二,这说明李佑公开向彭阁老示好,而李佑背后是有势力的,很令人玩味。
反过来,忍了两个月的彭阁老气势陡然逼人,对白侍郎的炮轰一波接一波。其实在大多数朝臣眼中,对以白侍郎为代表的从龙派已经看低了几分。
就拿白侍郎而言,前番与李佑争风吃醋,已经说明其心性轻浮,让很多人犯嘀咕。而李大人因为阉宦谗言丢官去职,又使人产生了似乎有阉宦隐隐约约配合白侍郎行事的感觉。
虽然并没有直接证据,但李佑临走前怒斥白侍郎勾结宫中,未必是空穴来风。若真如此,那就不是品格问题了,而是立场问题。
白侍郎靠着中官帮忙入阁,将来岂不成了阿附于中官的阁老?他如此年轻,又有天子看重,万一熬成首辅,那岂不就是一出文官的悲剧?有识之士,无不对此忧心忡忡的。
彭阁老位置重新变得稳固,这种情况下,连天子都不好强行简拔人望渐低的白侍郎入阁。因为折腾了这许久,内阁就是腾不出空位,如果没有空位,如何安插亲信?皇帝不是神仙,也没法子变出一个多余的位置,又不可能无缘无故的罢免一个辅政大学士。
还有件小小的插曲,某日京师名妓玉玲珑忽然宣布与白侍郎解除赎身约定。声明曰:“听闻近日传言,顿感昔日有眼无珠、所托非人。愿将定金十倍退还并自赎贱身,今后闭门谢客,只在教坊司为琴曲教习,无关外人非李探花不见。”
临近新年,是政务最清闲的时刻,当然从另一个角度说,打起口水战更是心无旁骛,或者说更是精力充沛,反正也没有别的事情,闲着也是闲着。于是乎,朝堂就是这样在一片口水中渐渐地走向景和十年。
年末的口水战不只是彭白之争,还有内外之争,夹杂在一起更显得纷乱。中外无数弹劾段知恩并为李佑鸣不平的奏疏封进宫中,像雪片一样落到天子的御案上,几乎能将天子略显稚嫩的肩膀埋住。
听说还有激进的御史正在积极筹划诣阙死谏,不过被都察院江总宪苦口婆心的拦了下来。理由很实际,天气太寒冷,万一死不了冻成残废太不划算,不如等来年开春天暖后再说。
这一切让“初经人事”的景和天子连日愁眉苦脸,不知所措。朝廷重臣中,他印象里只有李佑是最年轻气盛敢说敢言的,如今却仿佛一夜之间,朝廷上不知从哪冒出几十个几百个李佑,叫人头大无比。
他明明没做错什么,那李佑确实太过分了,也是李佑自己要请辞的,他凭什么被大家指责?
烦啊!其实有时候景和天子也偷偷羡慕同龄人李佑活的比他这皇帝更潇洒、更痛快——想骂谁就骂谁,想风流就风流,还有无数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名妓争相倒贴。
就这样,各种政绩和声望还能刷刷的落到头上,一点儿也不耽误升官,出了事还有这么多人莫名其妙的跳出来帮腔!
将案上数尺高的奏疏推到一边,景和天子起身出了位于文华殿后殿的御书房,随身小太监连忙跟随上,轻声问道:“皇爷要去哪里?”
景和天子停住脚,不知该找谁去说说烦心事。段大伴?那不可能,本来就是围绕他的烦心事,找他只能越说越烦;母后?那也不行,好不容易才亲政,没几天就去母后面前叫苦,这不是丢脸么;一后二妃?她们没那见识,再说把外朝的事扯进后宫,还嫌烦的不够大么。
想来想去,景和天子恍惚间险些真觉得自己是孤家寡人,难怪古代君王个个称孤道寡。幸亏他还有个很靠得住的姐姐(但李大人表示她最近很靠不住),就去找她罢。
天子正式出宫不易,一出便是惊天动地、出警入跸、兴师动众。所幸十王府就在皇城边上,归德长公主宅邸更是临近东安门。于是景和天子轻车简从,没有惊动更多人,半微服的出了东安门驾到长公主府。
长公主府里家奴都是宫里拨来使用的,和宫里一样是太监、宫女。那门官见到圣驾,屁滚尿流的扑上来叩首,天子坐在銮舆上,谕示道:“开门传话!朕要见皇姐。”
门官回道:“告与皇爷晓得,千岁殿下不在府中。”
忒不凑巧,居然扑了空。景和天子郁闷的问道:“去了哪里?几时得回?”
门官不敢不答,“千岁有过交待,道是前佥宪李大人遭遇不幸丢官去职,今日前去探望,以替皇家抚慰人心。”
又是李佑,天子更郁闷了,喝道:“开门!她总得回府,朕就进去等着!”
为了避嫌,无论是男女嫌疑还是政治嫌疑,平日里归德长公主从来不去李家拜访李佑(两年前微服上门送毒酒不算)。
但如今李大人“倒了霉”,名望却不减反增。这几天拜访李佑的人很多,李家客人数量几乎数倍于从前。
在这特殊时期,归德长公主大张旗鼓的登门造访,别人不会想歪,只觉得是尽职尽责的长公主要替天子收拢人心。作为一个公认具备政治属性的特殊女人,就是有这点好处。
这种公私两便的好机会,归德千岁自然不会放过。在李家后宅刷存在感的时机太难得了,她与李佑认识两年来只在南巡扬州时刷过一次。
天子拜访皇姐扑了空,那边归德长公主去拜访李佑同样也有点不顺利,同样也要扑空。
得知情夫不在家,让兴冲冲的千岁殿下很是不爽,怀疑李佑故意躲着她。按说要正式上门拜访,都是要提前下帖子约定好,但长公主就是不屑于为之。
把门的张三跪见长公主,为自家主人辩解道:“我家老爷真没有故意躲着殿下,确实是不巧。”
从鸾驾幔帐中透出冷冷的声音:“那他去了哪里?就我所闻,挂冠辞官之人无不是杜门谢客,老老实实守在家里,偏生你家老爷就坐不住?听说教坊司在城西新开了西院,距离此地不远,只怕去快活了罢。”
张三大呼小叫道:“千岁冤枉我家老爷了!全因家中缺炭,近日京师里又是薪炭紧张,我家老爷唯恐家奴不力,所以今日亲自带着四五人去了煤市抢购。”
归德长公主闻言对随从吩咐道:“王彦女,速速遣人回去,从宫中运一万斤上好炭火到李府!”
又对张三喝道:“你开门!李大人总得回家,本宫就进去等着!再说你家的夫人们总是在的罢,先见见夫人们也可。还有,贵府炭火有本宫赠与,不必另买,你去将李大人叫回来。”
张三爬起来,指挥着打开中门,放长公主进去。从头到尾,张三一直很纳闷千岁的口气,这是外人来拜访呢,还是姑奶奶回府?
李佑尚不知自家之事,优哉游哉的带着家奴,重新来到阜成门外煤市里。转了一圈,发觉现在煤情依然紧张,大大小小的煤铺还是有恃无恐的囤积居奇。
前几天,他来到煤市时,虽然没将所有煤铺囤积居奇的形势打压下去,但一口气发卖了行业龙头泰盛煤铺的所有存煤,惠及数千家。这动静不小,煤市中很多人都是见过他的。
今天李大人再次来到煤市,没多久便被人认出来了。见他身穿便服,左右没有仪从护卫,很是平易近人,便有老者壮着胆子上前问道:“大老爷今日所为何来?仍欲处置奸商,发卖煤炭乎?”
李佑叹道:“老人家有所不知,我上次坏了阉宦与奸商的好事,如今已经免官为民,所以有心无力了。今日前来此处,只为自家买煤过冬,可惜也不大好买。”
半个时辰内,关于李佑的流言传遍了整个煤市——前几天查处奸商的那位李大人被朝廷罢官了!
一时间,铺里铺外两重天。惴惴了数日、唯恐李大人杀回来的煤商弹冠相庆,而对青天光临满怀期待的百姓如丧考妣,今日前来算是扑空了。
奸商时时有,青天难再得!在煤市就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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