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枭-第2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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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看来是不能等了,非得要是入朝理政了。”曹成急巴巴的道,“据说太上皇出行之时,前赴后拥声势浩大,随行的车马人手不计其数。还不知道他们带走了多少美姬乐工和金银财宝,说不定现在东京的国库都空了。还有,随行而去的说是只有五千兵马,谁知道真是多少呢?要是他们到了杭州竖起旗帜要讨反洛阳王殿下您,到时候,可真是天大的麻烦哪!”
楚天涯淡然的笑了一笑,“我有什么把柄,可让他们讨反的?”
“这……”曹成一时语塞,抓耳挠腮的道,“总之,现在东京挺乱。王爷应当尽早入朝理政,定鼎乾坤。”
“好吧,三天后!”楚天涯第一次给出了准确的时间。
曹成欣喜若狂,“属下誓死相随!——属下这就派人去东京,告知宗府与许府知晓!”
“行,去吧!”这等事情,楚天涯也就由得他去张罗了。
然后,他自己去了啸骑营地,见焦文通。
时隔多日,焦文通的伤势好转不少,岳飞操练的兵马,也越见火候。
焦文通见了楚天涯,头一件事情也是说的宋室南迁。他的意思是指这件事情可大可小。往小了说,赵宋家的人这是“携款潜逃”;往大了说,这是要分庭抗礼,想在江南建一个小朝廷,欲将国家分裂。
“随他们闹去吧!”楚天涯淡然的笑道,“这件事情,其实并不出乎我的意料之外。赵宋皇族历来就是这样的心术城府,外敌再如何强狠凶戾,哪怕是兵临城下挖了他们的祖坟,在他们看来也没有家贼来得危险与可恨。”
“哎……分则弱合则强,这点道理他们却不明白。”焦文通叹息不已,“好不容易大宋刚刚稍有起色,他们就要闹出分裂之举。属下敢断定用不了多久,太上皇就会在杭州另起炉灶发号施令;就算不会明打明算的与东京分庭抗礼,也会导致东京朝廷的号令,在江南不得通行。”
“二哥所料不差。”楚天涯点了点头,“以他们蝇营狗苟的特质,是会干出这样的事情。但是东京毕竟是正统,哪天他们要是真不奉我号令,我就能明正言顺的去诘责甚至是讨伐了。但是眼下,大宋真是经不起内乱的折腾了——所以,先忍一忍。”
“宗泽与许翰,为何不阻止这样的事情发生?”焦文通有点气恼。
楚天涯摇头笑了一笑,“阻止不了的。休说是宗泽与许翰,就是放着我亲自在东京,也未必能阻止。太上皇要出游颐养,这是名正言顺的;派个皇子与禁军随行护卫伺候,也在情理之中——我若阻拦,便是忤逆圣上尊驾并有悖人伦之情。纵然我不怕得罪官家皇族,但是这等名声一但流传出去,也会让我尽失天下人之心。所以,怪不得宗泽与许翰。”
“想出这个计策的人,倒是有点小聪明。”焦文通浓眉紧拧的道,“主公,难道我们就这样放任赵宋之人如此行事?万一以后他们还要不断的分薄东京之势,不断的把财富人马调往杭州呢?”
“放心,他们不会了。”楚天涯信心满满的道,“如果他们真有这样的胆量,早就与金人决一死战了。眼下,他们是怕我楚某人,还胜过怕金人。其实最想逃跑的是官家,但他没敢跑,就是怕彻底激怒了楚某人去兴师问罪。因此,他们只敢掩耳盗铃的打着太上皇的旗号,偷偷摸摸的干出这一点举动。三日后楚某就将入朝理政。当着我的面在我的眼皮底下,官家赵桓更没那个胆子了。”
“主公英明,此话在理。”焦文通略略放心了一些,但仍是有些恼怒,“赵宋皇族,当真是小人嘴脸!——我等刚刚解了东京之危救了他赵宋的江山社稷;刚一转脸,他们就惦记自家那点金银财宝,生怕我们会洗|劫他们——主公,似这等小肚鸡肠之辈,真不值得为其卖命!不如你取而……”
楚天涯一扬手打断了他的话,“二哥,不必说了。这等事情,不必提及。”
“好吧……”焦文通苦笑的点了点头,“主公深谋远虑,属下多嘴了。”
楚天涯微笑的点了点头,对着校场中央努了努嘴,“岳飞如何?”
“好。”焦文通只说了一个字。
楚天涯便吁了一口气。有焦文通这个认可,就足够了。
次日,收到了信报的宗泽与许翰,便从东京便派了人来正式迎请楚天涯入京,官家的圣旨也来了,拜楚天涯为太子太师并加了食邑,余下义军将弁人等,一并等入朝之后,再行封赏。
听到消息,三军雀跃。
这在他们听来,就是意味着仗终于打完了,到了歇息与论功行赏的时候了。
只有楚天涯等向个为数不多的人知道,眼下与金国的战争虽然算是暂且告一段落,但是,另外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已经悄然打响——大宋,面临着南北分裂之危。
这件事情,楚天涯准备入京之后再慢慢处理。
楚天涯下达了号令,全军上下拔营起寨,迁往东京驻扎。城内城外分作七营,宗泽早已将营盘安排妥当。他很细心也很贴心的将楚天涯的亲勋虎贲营地安排在了东京城内;朝廷上更是早早就给楚天涯安排好了太师府——当初六贼之首、前太师蔡京的豪宅家底被查抄了,赏给了楚天涯。
全军上下都忙活了起来,兴高采烈的准备入京受赏。今天对二十万义军将士来说都是一个特殊的好日子,这意味着他们终于告别了“贼”的生涯,而转为了“官”。好多人奔走相告拍额而庆——以后到了地下见到列祖列宗,也好交待了!
楚天涯身边的人,也在上下张罗的收拾打点。青卫与虎贲们更是不敢怠慢,谁知道洛阳王入了东京,会有多少人想行刺呢?安全工作马虎不得。在焦文通等人的坚持之下,楚天涯还在裘袍之内穿上了护身软甲,以防万一。
正忙活着,岳飞突然来求见。
楚天涯叫他入内,见他还带了一个人来。
那是个异常魁梧健壮的汉子,三十多岁,虎背熊腰双目如炬,虬髯大须势如奔马。
“主公,此乃属下昔日同袍与好友,姓韩名世忠,字良臣,关西人仕。”岳飞道,“此前韩兄与岳某一同追随于康王麾下,于河北驻防。真定败后,某二人率领些少兵卒护送康王逃回东京。数日前,康王密令韩兄率领兵马随他离开东京前往杭州。韩兄不愿跟随便逃亡出来……岳某斗胆,将了引荐给主公!”
楚天涯方才听到“韩世忠”之名就已是心头大亮——韩世忠,可不就是历史上与岳飞齐名的南宋中兴四将之一么?
“末下韩世忠,拜见洛阳王殿下!”韩世忠的嗓门很大,声音如同洪钟一般。
楚天涯按捺住内心的激动与喜悦,问道:“你为何不肯追随旧主康王,一同南渡?”
韩世忠的脸色顿时变得愁苦与愤懑,“原本从军之人,就当依号令行事。但是韩某以为,康王此举并非出于公心,乃是私心作祟。他以护送太上皇南巡为由,拐携许多兵马钱粮南渡杭州,自然就是分薄了东京之势,将大宋釜底抽薪。眼下国难当国外寇凶猛,康王不思抗击外辱却因一己之私而出逃……此举,韩某实为不耻!因此,不愿相随!”
“说得好。如果世人都像韩将军这样深铭大义,那何愁大宋不兴?”楚天涯击节赞赏,走以韩世忠面前来说道,“韩将军大名,楚某早有耳闻。你十八岁从军,胸怀韬略骁勇善战,既可运畴帷幄亦能勇冠三军,是个天才的军人!——我军,正缺你这样的人才!小王,求贤若渴!”
此言一出,岳飞与韩世忠皆是惊愕不已。
“莫非洛阳王早就认得韩某?”
楚天涯微然一笑,“如雷贯耳!”
“这……”韩世忠满头雾水,不可置信。
“鹏举!”楚天涯说道,“即日起,就请韩将军与你一同练兵。你统啸骑,他统虎贲。改日两军合而为一之时,我自当另有安排。”
“是,主公!”岳飞抱拳,面露欣喜之色。
“谢主公!”韩世忠单膝就拜,喜出望外。
楚天涯面带微笑的点头,“鹏举,韩将军是你引荐来的,当记你一功。往后,还请你二人多加举荐,为才是用!”
“是,主公!”
“先去忙吧!”楚天涯满面春风的微笑道,“鹏举,韩将军的安顿之事就交由你来处理了。稍后我会亲自过问的,可别委屈了他。”
“属下不敢!”
“多谢……主公!”韩世忠感激涕零。
毕竟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微末将校,眼下还是个并不光彩的逃兵,韩世忠刚来到楚天涯这里就得么这样的礼遇与重用,他哪能不受宠若惊?
同时,岳飞的心里也感觉十分舒畅。他举荐的人楚天涯毫不犹豫的就能收下还给了这样的优待,这既是对韩世忠的认可,同时也是对他岳飞的信任哪!
二将的心里,一同在心花怒放;对楚天涯的尊敬与感激之情,油然而升。
楚天涯则是在心里美滋滋的想:决定了、决定了!飞狐儿生的孩子,小名就叫——吉祥!
第二百九十一章 太师入朝
至从梧桐原一战后,洪水泛滥淹了东京附近的大片土地。近日来,东京城内一直在致力于排涝抢险,到现在基本上已经完成了任务。只是道路依旧泞泥,四处可见洪水淹灌的痕迹。
楚天涯率领大军分批向东京进发。官家赵桓率领文武百官与东京百姓,出郭相迎。在入城的通道上,铺就三丈宽的绣朵红地毯,蜿蜿蜒蜒宛如通天的阶梯。
楚天涯一身金甲示袍的戎装走在旌旗麾盖之下,身边大将林立近卫森严。远远看去,人马无涯刀枪林立,翻滚的旌旗宛如大海之上翻起的惊涛骇浪。
还远隔数里之时,官家赵桓等人就感觉到一股巨大磅礴的气势扑面而来。战马咴咴甲士如墙,铺天盖地!
本就心中忐忑不安的赵桓在这样的军武大势之前,禁不住身体瑟瑟发抖。此刻他心里恨死了那个在危难时刻将一副烂摊子扔给他的父亲,太上皇赵佶。更为可气的是,刚刚打退了外敌眼看着楚天涯就要强势入主朝堂,太上皇在九皇子康王赵构的撺掇之下,居然卷带大批的兵马钱粮与大臣美姬,脚底抹油的溜到了南方享清福去了。
留下他赵桓一个专顶黑锅的挂名官家,在这里等着被楚天涯左右蹂躏。他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只要楚天涯入朝,他这个官家就要变成一个纸糊的傀儡。别说是国家大事,就算是任命一个小小官员,这等事情恐怕也轮不到他来做主。
做这样的官家,还真不如做一个清平小民来得自在舒坦。但是东京这里又不能缺了这样的一个傀儡。于是,赵佶与赵构父子很大方的将这个美差扔给了赵桓,理由是相当的理直气壮——你是官家!
这样的局面,似乎谁都能预料到。于是大批的朝臣跟着太上皇与康王一同南逃了。他们当中大多数是历来反战主和的一批人马。拔起萝卜带起泥,走一个大臣就要跟着走一批门生与心腹,然后还有家儿老小与走狗仆婢,金银财宝猪牛狗羊……太上皇离开东京的时候,真可称得上是声势壮观惊天动地。若大的一个东京城人口不下百万,端的是被他闹得万人空巷水泄不通。仿佛东京即将降临一场瘟疫或是兵灾,官员百姓一同仓皇出逃。
走了多少人,赵桓与朝廷都没来得及去统计。赵桓只知道今日理当到场的文武朝臣,至少缺了一半。其实大宋天下最不缺的就是人,走几个大臣总能有人补上来。赵桓真正担心的是,太上皇与康王这样一闹,在外人看来无异就是将大宋的朝廷一分为二了。一朝东京,一朝杭州,南北分裂的局面俨然成形。
这恰与楚天涯想到了一起。
太上皇赵佶先后干出的两件事情,一是临危让位,二是南逃杭州,彻底的伤害到了赵桓。对他这个只钟情于书画玩乐的父亲,赵桓是打从心眼里开始痛恨。尤其是这一次的南逃,赵桓感觉自己就是被整个赵家给抛弃在荒野的一名孤儿,任其落入仇家手中不问死活。
爱之深,恨之切。
曾经的骨肉亲情,现在全都化作了无边的恨。赵桓的心里发生了严重的扭曲。此刻,他甚至有些病态的倾向于楚天涯了——他希望楚天涯能够将赵佶与赵构那一对无耻的父子捉到东京来,当面扇他们几个大耳刮子才好!
还有那许多追着太上皇的屁股逃到杭州的人,他们根本就没有把大宋真正的官家放在眼里,全都该死!
……
还没见到楚天涯,赵桓的心里就在翻腾不休的想了许多。从客观上讲,楚天涯一个起身于山贼的军阀头子现在要入京理政权倾朝野了,做为官家的赵桓理当是最无法接受之人。但是一想到太上皇的那档子事儿,赵桓就狠下心来死死的盼望楚天涯早日入朝罢了!
——索性是这官家做不成了,赵宋的江山要完了,也不能只有我赵桓一个人来顶包受罪。真正败坏了江山的太上皇赵佶以及曾经追随于他的那群阿谀谗倿之辈,才是真的该死!
战鼓隆隆,号角冲天。
二十万义军已经开到东京附近,分赴各个营盘。楚天涯亲率虎贲,走到了赵桓等人的面前。
赵桓面无血色的深呼吸,颤巍巍的走下了龙辇,要步行上前迎接楚天涯。
一名绯袍官员大叫一声当头跪在了赵桓面前,以用撞地大叫道:“官家止步!——世上哪有君王下辇去迎属臣的道理?请官家登辇!”
马上,更多的大臣一圈圈的跪了下来挡住赵桓,“请官家登辇!”
赵桓嘴角抽搐的哭笑不得,低声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拘泥于这些小节?……我这个官家,还值得你们跪么?走吧,跟着朕,一起去跪洛阳王!”
“臣等,宁死不从!”官员们大声咆哮与哀号,“请官家登辇!”
现场乱作一团。
宗泽与许翰有些看不下去了,二人也上前来劝道:“请官家登辇。这等事情传扬出去,也会大损官家与洛阳王的名声。以洛阳王的为人个性,也是不会接受官家下辇亲迎的。洛阳王就要到了,这样的场面难免难堪与尴尬……就请官家登辇吧!”
“哎,好吧……”赵桓无奈的应了一声返身登辇,临转头时,却时眼神十分阴冷的,狠狠的剜了宗泽与许翰二人一眼,心中暗骂:你们这两个卖主求荣的小人,为了荣华富贵便投效了楚天涯,凡事都在为他着想,完全不把我这个官家放在眼里!
楚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