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天下-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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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访诗圣,李昌国自觉责无旁贷,道:“这事,你尽管放心好了。”
“如此甚好!”李白相信李昌国的为人,大是放心,道:“既如此,李白这就告辞了。”
“慢!”李白就要离去,却给李昌国叫住,道:“李翰林,有一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呵呵!”李白笑得极是畅快,道:“小友有话尽管讲。”
“既如此,那我就直说了,不当之处,还请李翰林不要介怀。”李昌国微微点头,道:“李翰林,你为人豪爽,视金钱如粪土,为了朋友,你可以一掷万金。这固然可贵,可是,也让你陷于窘境。”
李白为人太爽快了,为了朋友,可以两肋插成,一掷万金不在话下,焦遂、苏晋、崔宗之重重点头,大是赞同这话。
“小友尽管放心,承蒙宗之、苏晋、焦遂不弃,凑了些盘缠予我。再加上前些时间在曲江池卖字所得,能过上好长一段时间了。”李白视金钱如粪土,压根就不把这事放在心上。
“纵然如此,只出不进,终有用光之时,这不是长久之策。”李昌国转着念头,决心要帮李白从要本上解决这个问题。
依李白豪爽的性格,就是金山银山很快就会花光,若是不给他解决这一问题,他就会走上老路:晚景凄凉!
第三十二章指点明路
李白晚景凄凉,生活窘迫,不得不依人为生,重病而亡,令无数后人为之叹息。
诗仙最后一首诗,便是他的《临终歌》:大鹏飞兮振八裔,中天摧兮力不济。余风激兮万世,游扶桑兮挂左袂。后人得之传此,仲尼亡兮谁为出涕?
诗中充满悲愤与不甘,长歌当哭,让人掩卷叹息,这不仅仅是因为诗仙壮志难酬,空负报国之心,报国无门。
更在于晚景凄凉,无以为生,不得不依靠友人,投靠族叔,四处谋生。
要想让李白晚景不再凄凉,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有一个稳定的收入来源。
当然,李昌国此番前来长安,高仙芝为李昌国准备了很多厚礼,用来活动,为安西都护府争取更多的援军,李昌国完全可以赠送李白一笔厚礼。
问题是,这是李白,视金钱如粪土,豪掷万金的李白。对于李白来说,就是金山银山也不当一回事,说不定哪天就花得精光了。
因而,稳定的收入来源犹为重要!
对李白的性子,焦遂、崔宗之、苏晋三个酒友再了解不过了,对李昌国的提议大是赞同,齐声问道:“将军,你有何妙策?”
三个酒友也是热心之人,若是能让李白有稳定的财源,他们乐见其成。
“这个……”自家事自家清,李白几度腰缠万贯,又几度一贫如洗,连喝酒的酒资都没有,若是能有稳定的收入,他也愿意。
“李白只会吟诗作赋,不会商贾之事……”李白沉吟起来。
他也曾经为了吃饭穿衣而犯过愁,伤过脑筋,却是不得其门而入。
“李翰林大可放心,这事不用行那商贾之事,正是李翰林所长。”李昌国念头转动间,就有了主意,道:“我们坐下来细谈。摆酒!”
高妙丽指挥下人把酒菜送上,李昌国邀请李白、苏晋、焦遂、崔宗之入座。
苏晋、焦遂、崔宗之三人不愧是“饮中八仙”中人,一闻到酒香,眼睛就明亮如同九天之上的烈日。
李昌国给他们斟上酒,崔宗之端杯在手,动作潇洒飘逸,再加上人又俊俏,真的是说不出的潇脱。
就是有一样不好,老是翻着眼睛朝上望,怪不得诗圣笔下“举觞白眼望青天”,真是太传神了。
焦遂本是一布衣,因嗜酒与李白相交甚欢。一开始,此人没甚出奇之处,不过,数杯酒下肚,调门就上来了,声音很大,真个是“惊四筵”。
至于苏晋,行止中规中矩,没甚出奇之处。
“爱逃禅”这事,在这里无法验证,让李昌国有点小遗憾。
“李将军,可以说说你的妙策了。”苏晋放下酒杯,打量着李昌国。
“是呀!”焦遂和崔宗之二人停杯不饮,盯着李昌国。
李白早就在盼望了,他才名满天下,诗名满天下,却是不善营生,并非他不想过上稳定的生活。
“这事,只需要……”李昌国为他们解说。
一通解说,李白、苏晋、焦遂、崔宗之四人眼睛瞪得比牛眼睛还要大,一脸的难以置信。
“这也能赚钱?”
李白第一个提出异议。
“这能成么?”苏晋有些艰难的问道。
这不废话么?后世早就验证过了的事,怎能不成呢?
“你们莫要不信。”李昌国信心十足,道:“这事由李翰林牵头,还能不成?以李翰林的名声才气,还有什么不成?”
四人一阵沉吟,思索起来。
“我看成!”苏晋第一个赞成,道:“若是别的事,未必成,这事正是李翰林所长。先不说李翰林的诗名才名,光是李翰林游遍天下名山大川,这些游历就足以引起轰动了。”
李白一生游历过的名山大川不知道有多少,可以说踏遍大唐的山山水水,其见闻极为广博,不要说在唐朝,就是放眼整个中国历史,能与之相比者,也没几人。
这些游历见闻,是极为珍贵的资料,若是曝光,再加上李白的名气,必然是引起轰动。
“不敢说十成十,至少也有个七八成!”焦遂和崔宗之先后赞成。
“我李白一生好游历,足迹遍布大江南北,名山大川皆至,所见所闻自是不少。”李白捋着胡须沉吟,道:“这也能赚钱,我还真是没想到。”
“既然如此的话,我就试试!”李白的游历见闻无异于一座宝藏,只是没有人来发掘,一旦给发掘出来,必然是收入极丰。
有了稳定的收入来源,李白就不用为没有酒钱而犯愁了,他也是满心欢喜。
这事就这么说定了。
接下来,就是商议一些细节问题。
苏晋、焦遂、崔宗之三人真是热心人,忙着为李白出主意,更是愿意分担很多琐事,这让李白省了不少事。
商议一完,四人再也按捺不住了,自去忙活,反倒没有李昌国什么事了。
不过,李昌国乐见其成。
在李白四人的忙碌下,事情进展很顺利,要不了多久,李白就有了稳定的收入来源,他的晚景应该会不错,李昌国很是期待。
四镇节度使,王忠嗣进京了。
兴庆宫,本是李隆基的潜邸,在李隆基当上皇帝后,把这里改成兴庆宫。
王忠嗣骑着骏马,在随从的簇拥下,来到兴庆宫,只见李隆基在陈玄礼和高力士这两位东宫旧人的陪同下,站在宫门口等他,不由得心头一热,飞身下马,快步上前,冲李隆基见礼:“见过陛下!”
“嗯!”李隆基脸一沉,颇有几分不悦,道:“忠嗣,叫父皇。”
“父皇!”王忠嗣是李隆基的养子,虽然不是亲生,却胜似亲生,是李隆基的心头肉,李隆基没少疼他,在他心目中,李隆基就是亲生父亲,这声父皇叫得特别自然,特别真诚。
“呵呵!”李隆基大是欢喜,满面春风,执着王忠嗣的手,轻轻在手背上拍着,极是亲热:“忠嗣,今天父皇不在大明宫见你,而是在这里见你,就是要与你一起重温旧时情形。你父王海滨战死时,你年仅九岁,朕把你接到东宫,那时的你,聪明玲俐,人所难及。小小年纪,竟然与朕论兵法,应对纵横,出乎意表,真是少年奇才。”
李隆基一边走,一边用回忆的口吻道。
在王忠嗣眼里,李隆基既是高高在上的帝王,又是关心他,呵护他,爱护他的父亲,一听这话,儿时情形涌将上来,不由得哽咽起来。
李隆基用手为他擦掉眼泪,道:“忠嗣,那时朕就夸你日后必成名将,果然如是!你不负朕之望,是朕的打虎英雄!”
父子两人极为亲热,陈玄礼和高力士对望一眼,发现对方眼中深深的忧虑。
第三十三章王忠嗣下狱
李隆基拉着王忠嗣,在兴庆宫里漫步,每到一处,就指点一番,说起王忠嗣小时候的事情。王忠嗣小时情形一幕幕涌上心头,极为激动,与李隆基更加亲昵。
李隆基不厌其烦,把兴庆宫逛了个遍,这才命高力士摆酒宴,要为王忠嗣接风洗尘。
“忠嗣,父皇摆的是家宴,你莫要拘束。”李隆基双手扶在王忠嗣肩头,让王忠嗣坐下。
这是莫大的荣耀,王忠嗣虽然很得李隆基欢心,平生也是少有这等荣耀,激动得泪花闪动,哽咽道:“父皇,孩儿……”
“坐!坐!坐!”
李隆基端起酒端,为王忠嗣斟上酒,道:“忠嗣,你为国征战,劳心劳力,父皇心疼呀。来,父皇敬你一杯!”
“父皇……”王忠嗣激动得眼泪都流了出来,端杯在手,哽咽难言。
“喝吧!喝吧!”
李隆基亲切的道。
“嗯!”王忠嗣一仰脖子,把杯中酒喝光,只觉滋味绵长,是他这辈子喝过酒中最为美味的了。
李隆基心情极好,又为王忠嗣布菜,道:“忠嗣,这些菜都是你爱吃的,你难得回来一次,多吃点。来,尝尝!”
王忠嗣只觉心头为一股暖流包裹,浑身暖洋洋的,欢天喜地吃起来。
李隆基一脸的笑容,看着王忠嗣吃喝,大是欢喜,一脸的慈爱之色。
陈玄礼和高力士两人的目光再度相触,很快分开,不忍看对方眼中的忧色。
菜过三巡,酒过五味,李隆基这才缓缓问道:“忠嗣,高仙芝大打下小勃律,安西都护府无后顾之忧,大食震恐,大唐该当如何,你为父皇谋划谋划。”
经过李隆基这般呵护,王忠嗣犹如回到儿时,心神激荡,自觉为李隆基谋划责无旁贷,停箸不食,道:“父皇,高仙芝打下小勃律固然是大唐盛事。可是,西域蛮荒之地,地瘠民贫,口众稀少,给养困难,难以派驻大军,儿臣以为,大唐不宜向西域派驻更多的军队。”
他这话有理,西域人口少,很穷,很难筹集到给养,若是派驻的军队过多,从内地运给养,必然是天下震动。
汉武帝时期,李广利征贰师城,闹得天下汹汹,原因就在这里。
“不派更多的军队,难道就放过大食?”李隆基的眼睛睁大,光芒四射,盯着王忠嗣。
“大食虽然亡我之心不死,可是,以大唐之国力,远非大食所能比,即使大食不死心,也是奈何不得大唐。”王忠嗣接着剖析。
以唐朝的国力,若取守势,不要说一个阿拉伯帝国,就是十个八个阿拉伯帝国也是奈何不得唐朝。
问题是,李隆基要的不是防守,而是进攻,把阿拉伯帝国打趴下。最好是打进中东,弥补唐太宗的遗憾。
“哼!”
李隆基脸一沉,冷哼一声,极是不悦。
陈玄礼和高力士二人心头一跳,上前一步,就要说话,却给李隆基一瞪眼,只得乖乖的退到一旁。
他们很清楚李隆基为何如此隆重、盛情的迎接王忠嗣,王忠嗣如此说话,已经逆了圣意,后果难料。
王忠嗣小时在东宫,陈玄礼和高力士二人没少抱他,没少疼他,谁叫王忠嗣聪明玲俐,讨人喜呢?
他们万分不愿看着王忠嗣蹈不测之渊。
“一座石堡城牵制了大唐十余万大军。”李隆基的声调有些高了,脸色冰冷,道:“十余万大军驻守在河湟之地,这给养是何等的繁重?只需要打下石堡城,这些给养就能运到西域,安西都护府就可以与大食争锋了。”
十余万大军一天要吃掉一座山,虽然河湟之地比起西域来说要富饶得多,可是,比起内地又远远不如,其给养主要是从地调派,这需要的人力物力很多,好在唐朝强盛,不算什么。
若是把石堡城打下来,这十余万大军就可以放到别的地方,其给养完全可以调入西域,增强安西都护府的实力,李隆基一语切中要害。
“父皇,这万万不可!”王忠嗣猛的站起身,大声反驳道:“石堡城易守难攻,即使派十万大军也未必能打下来,儿臣恳请父皇切不可攻打石堡城。”
“呼呼呼!”李隆基的胸口急剧起伏,好象喘气的牛似的,一双眼睛死盯着王忠嗣。
陈玄礼和高力士二人紧握着拳头,一颗心提到嗓子眼了。他们太了解李隆基了,这是暴风雨的前兆。
“父皇,儿臣所言,句句是实!”王忠嗣还不知死活,没有一点退让的意思。
“呼!”李隆基长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脸上泛起笑容,和颜悦色的道:“忠嗣,你所言,父皇岂能不知?父皇问你两个问题。”
“请父皇圣训。”王忠嗣忙道。
“打下石堡城,值不值?”李隆基大声问道。
“值!很值!”王忠嗣重重点头,话锋一转:“可是……”
李隆基右手一摆,阻止他说下去,道:“你要说代价很大,是不是?这正是朕要问你的。”
不再自称父皇,而是称朕了,语气相当严厉了:“即使付出十万八万的伤亡,大唐能不能承受?”
“能!”
王忠嗣是名将之才,当然明白唐朝有多强盛,不要说十万八万的伤亡,就是二十万三十万的代价,唐朝也付得起。大不了,唐朝休养三五年就能恢复过来。
“既然打下石堡城值得,代价嘛,大唐又付得起,你为何不出兵?”李隆基猛的站了起来,眼眼瞪圆,霸气十足,道:“朕三番五次给你下旨,你却总是找籍口,推三阻四,一拖再拖,你还要拖到何时?”
为了攻打石堡城,两父子没少较劲,无论李隆基如何下旨,王忠嗣总是找籍口,李隆基为此大伤脑筋。
“父皇……”王忠嗣一愣,绝对没有想到李隆基说翻脸就翻脸。
“闭嘴,朕不是你的父皇!”李隆基沉喝一声,脸沉似水。
“陛……陛下,非臣不愿出兵,实是石堡城难以攻打……”王忠嗣又要老调重弹。
“兵法有云,出其不意,攻其无备,你可以试试夜袭。”李隆基语气略缓,为王忠嗣指点迷津。
“夜袭?”王忠嗣轻蔑一笑,道:“自臣统兵以来,从不打无胜算之仗,这夜袭成算太小,王忠嗣断不屑为!”
略一停顿,声调转高,道:“今争一城,得之未制敌,不得未害于国,忠嗣岂以数万人之命易一官哉!假如陛下见责,何惜一王忠嗣!”
“你……”李隆基手指着王忠嗣,半天没有说出话来,转过身,一拂袍袖,扬长而去。
“这……”王忠嗣一脸的惊愕,到现在还没有回味过来。
“陛下!陛下!”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