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明-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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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十五上元节,天气还是冷得厉害,风吹到脸上,就像是刀割似的,不过上元节的灯会那是还要召开的,在今天北京城不用宵禁,很多孩子都要打算在城里玩个痛快。
不过朱由崧刚刚傍晚,让李明博给他备好车马,新蕊不禁奇怪,她也知道自己这位殿下,平常自主性很强,有时候福王和郑贵妃都不太管他去哪里,反正以这位小殿下的功夫和智计,到哪里都吃不了亏,不过作为照顾朱由崧的人,她仍然要问个明白:“殿下,你这是去哪里?”
朱由崧笑道:“我去看一个人,一个很倒霉的人,灯会结束之后,我会回来的,有人问我去哪里,就说我去灯会上玩去了!”
“可是……”
李明博笑道:“新蕊姐姐,不用担心,有我看着殿下呢!”
还未等花新蕊在说些什么,朱由崧早已经让李明博赶车离开了。
梃击案一波三折,峰回路转,让京城那些百姓在正月里看了个热闹,不过案情结束之后,却是几家欢喜几家忧。
涉案人员,张差无论如何都没办法摆脱刺杀太子的罪名,不过在郑贵妃的要求之下,庞保刘成二人总算是被赶到皇陵跟常云升作伴去了,这种结局这二人就已经感恩戴德了,而那个不知道有没有被人灭口的马三,此时仍然在逃,陈哥俩通缉犯。
这一局也算是各有胜负,东林党借助这个机会,彻底将郑贵妃和福藩在民间的名声给搞臭了,而东林党自己暴漏出来的势力以及胆大妄为,却令万历帝和齐楚浙党心惊不已,下一步他们自然要对东林下狠手了。
胡士相、王之寀、陆梦龙这些主审官,现在已经是闲置在家,随时都可能荣归故里,这只是一个开始,日后会有更多的人被赶回家去,而这些人虽然仕途走到尽头,总归还是荣归故里,不过殃及池鱼的方世鸿可就惨了,狎妓之时,居然让那头牌姑娘坠马身亡,在别人的故意构陷之下,他老爹好不容易将他洗脱罪名,不过因“行为不检”着有司“除去功名,永不叙用”,这是他的最终结局。
就算是他爸是首辅都没用,这个大明朝,草菅人命可以,但是你必须做得干净,若是弄得满城风雨就不行了,大明虽说是人治,不过官员们都还算是讲究操守名声,若是让自己名声成了“李刚”那样,别说是继续领导自己的党派,恐怕马上就得引咎上书乞骸骨。
灯会上灯火通明,人流涌动,这次朝廷特地拿出了联合矿业公司的新产品“汽灯”,将灯会上照得如同白昼,周围的商家自然也不会放过这个大好机会,各个酒楼、点心铺都打算趁这个机会好好赚上一笔。
偶尔也有几个有怪癖的人,不愿意凑到人群当中享受那种嬉闹之乐,反而愿意在冷冷清清的酒楼里,看着下面的芸芸众生尽情欢乐,或许这能够给他们一种举世皆醉我独醒那种高人一等的感觉。
朱由崧跟方世鸿就在聚星楼的雅间当中,聚星楼也算是除了皇城之外的,第一高层建筑了,在这里俯身望下去,整条灯火通明的街道都能够看得清清楚楚。
方世鸿面前已经放了七八个小空坛子,他喝的是绍兴花雕,性味温和,度数较低,再加上方世鸿久经欢场,酒量不凡,因此才能千杯不醉。
见方世鸿再次将酒坛搬起,朱由崧却一把将他手中的酒坛打开,哗啦,酒坛碎了一地,醇香的花雕老酒洒了出来,满室酒气。
“喝得差不多了,该说的都说出来的,喝闷酒可不是什么好习惯!”朱由崧的语气颇为轻松,甚至有些调侃的味道,一点也不像是在安慰人,只听朱由崧继续说道:“好吧,说说,日后你打算怎么办,就这样一直醉生梦死吗?我可不打算给你买酒!”
方世鸿苦涩地笑道:“日后打算?我还能有什么打算,小蝶那时候根本没死,只是昏厥过去了而已,那些人居然如此草菅人命,这大明朝的律法何在?”
朱由崧笑道:“大明律自然是存在的,不过那是强者制定的规则,有时候强者也未必就会遵守,不过像你这样的弱者却一定要遵守,这个世界原本就是非常残酷的,难道你才发现吗?”
方世鸿叹道:“我得了个‘永不叙用’,还能有什么‘日后’,书生意气,投笔从戎,现在看来还真是个笑话啊!”
“你的确是个笑话,你以为投笔从戎,只要像你这样每天读读诗书、喝喝花酒就行了,班超当年经营西域之时,若是没有必死之心责任之心,他能够让大汉朝威震西域?你只是一个只会说空话的家伙,与班超相比,不,根本没有可比性啊!”朱由崧的话丝毫没有给方世鸿留面子。
对于朱由崧的话,方世鸿涨红了脸,却无法反驳,他所了解的投笔从戎不过是在史书当中的慷慨豪气,他所知道的边关,不过是在汉赋唐诗当中所描写的东西,对于真正的战争他并无了解。
朱由崧也给自己倒上了一杯,这种花雕酒,没有白酒的辛辣,也没有啤酒的苦涩,香醇可口,的确是不错,他说道:“为官为将,要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负责,你看如今的官吏,上任之后养几个书契师爷、刑名师爷、钱谷师爷,把事情扔到一边,然后整天吟诗作对,游湖赏花,我看你与他们也没什么不同。张居正此人如今虽然没有平反,但是无论从皇帝、大臣还是民间物议,都能知道此人的确是一个救时宰相,他为政一向是京官不如循吏,京官散漫,责任能推就推,不过此时连循吏都已经堕落如此,大明朝依然老朽不堪。大明如今虽然看似四海升平,实际上却是危机四伏,若是你真地投笔从戎,你能应付接下内外交困?你见过关外蒙古鞑子女真鞑子骑兵?见过纵横四海的夷人战船?还是见过那些饿得发疯的流民?遇到这些事情,你能处理吗?”
方世鸿也慢慢从颓丧恣意变得冷静了下来,半晌叹道:“你说的不错,我的确是没有那种觉悟!不过如今再怎么也没用了,永不叙用,我这辈子也只能当个米虫,纵横沙场,治理一方,这些事情都不是我能做的。”
朱由崧说道:“那也未必!”
方世鸿摇摇头说道:“我知道,若是福王能够登上太子之位,你便是日后的太子,你便能将我……”
“错!”朱由崧说道:“我父王想登上太子之位,实在是太难了,这一关虽然过去了,不过接下来的一关,没有生命危险,却万难再躲过去,他是没有那个太子的命了,我想你也看出来了。而我所说的也不是靠我父王的力量!”
方世鸿放下手中一直抓着的酒碗,说道:“你还有别的法子?”
朱由崧笑道:“若是你能达到我需要的标准,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方世鸿说道:“你不会是想造反吧!”
朱由崧摇摇头笑道:“靖难之后,还有哪个藩王能够造反成功?你放心,我还没那么蠢!”
静默半晌之后,方世鸿问道:“你的标准是什么?”
朱由崧说道:“很简单,去宣大边关参加边军,当一个小兵,看看那里的边兵究竟是什么状态,那里是抗击林丹汗的前线,只有经历过,才能摆脱纸上谈兵,我不需要你作出什么功勋,你只要在那里能够活过一年,当一个合格的边军,我就给你一个机会!让你实现投笔从戎的志向!”
方世鸿并没有问朱由崧具体是怎么回事,他现在除了一个身为次辅的老爹之外,再也没有什么可以被人利用的地方了,而朱常洵跟他老爹是在一个阵营,因此朱由崧没有理由陷害他,而这位小皇孙殿下,一直都是十分神通广大的,这件事情或许还真能成!
方世鸿点点头说道:“好,明天,我便辞别父母,前往边军,我不会只是一个赵括的!”
朱由崧不禁赞许,从口袋里取出三张印制得极为精美的纸张,说道:“好,既然如此,我就送给你一份大礼,这是联合矿业公司的股票,一共三张,只要拿着一张这种东西,每年都能到日升昌那里领取五百两银子的红利,当然三张,每年就是一千五百百两银子,若是联合矿业公司经营状况好的话,还会更多,这是我赞助你的!不要急着拒绝,这些银子你可以用来拉关系,看到那些忠直勇猛之人,尽量把他们也拉过来,那些下层军户,相比也不会放在那些军官的眼中。”
“这是股票?”方世鸿捏捏手中的纸张,颇为厚实,却不硬脆,很有韧性,方世鸿不禁问道:“这些东西真能够换来银子?”
朱由崧说道:“那是自然,这些纸其中混有棉纤维,耐折叠,防水,光这种纸的造价就不费,过些日子,这些股票就算是真金白银都买不到了!”
第五十四章 赚钱的股票
与此同时,英国公府当中张维贤和朱纯臣手里也捏着这种股票,当然要比方世鸿手里的三张要多得多了,用铜盒盛装,每百张为一捆,一共十捆,就算是一千张股票。
在刚刚过去的梃击案当中,以成国公英国公和魏国公为首的勋戚,向他们福藩表示了善意,此时他们自然不能不报,这些勋戚想要的东西自然就是联合矿业公司的估分了。如今的联合矿业公司,生意蒸蒸日上,日进斗金,在那些人眼力这可是个会下金蛋的宝贝。
对于这些人的意愿,朱由崧当然不会违背,如今齐楚浙党并不是一个值得依靠的队友,那么重新找一个队友就是有必要的了,这些勋戚虽然权力财力都不怎么样,不过地位上却十分尊贵,大明非军功不得封爵,这些爵位还是相当有含金量的。
而联合矿业公司的控制权,朱由崧并不打算放出,暂时他还需要那个公司的支持,因此他就学着后世的办法,上市融资,朱由崧不是经济专业,不过在全民经济的时代,这种股票期货的基本原理还是懂的。
这些股票看着精美,张维贤仍然抱着怀疑的态度,对面前的福王朱常洵说道:“王爷,这些就是我要的股份?”
朱常洵笑道:“当然,这些都算是,就像是契约一样,我们将整个公司的产业分为一万股,这一千张股票,就是百分之十的股份!”
朱纯臣不禁叫道:“王爷,这次我们可是帮了你们一个大忙,怎么只有一成的股份,这也太少了点吧?”
朱常洵微微一笑:“这一成股份你们就能够吃下去吗?”
“什么?”朱纯臣奇道:“这些股份我们怎么就吃不下去了!”
朱常洵拿起一张报表,一板一眼地对二人说道:“按照我们的股票规则,无论是谁,只要拿到这股票,每年都能够从日升昌记提出五百两现银,我们作价五千两卖出,不算是太贵吧!”
“五千两?”两位国公心中盘算着,若是五千两的话,这笔生意倒也做得过去,只需十年,成本便能够收回了,接下来都算是红利。
张维贤突然问道:“王爷,你是说,不论是谁,只要手持这股票就能够从日升昌记领取红利,这股票能不能保证别人不能仿造,毕竟只要混过一回,一家人一辈子就不用愁了,还有既然是无论是谁,这些股票能不能买卖呢?”
朱常洵笑道:“英国公这是问到点子上了!”他拿起手中的股票冲着灯光一照,只看到光芒透过之时,一个奇特的“日”字图案就出现在股票上面。
“这就是我们的防伪手段,不知道能不能入英国公的法眼?”朱常洵此时充满自得之色,这种水印防伪实际上是朱由崧发明的,原本是用来给他便宜老丈人乔文秀的日升昌记的银票当做防伪手段的,这些股票跟那些新银票都是同一批发行的东西。
不过他也只能说到这里了,关于水印的具体工艺,他不知道,就算是知道也不能说出去,这其中的暴利,绝对不是什么信任权势能够约束的。
张维贤点点头说道:“如此巧夺天工,当真让我大开眼界啊,那么买卖之事……”
朱常洵笑道:“自然是允许买卖的,我们的联合矿业公司还会继续发展,发展的越好,这些股票就越贵,我们就能够得到更多的资金,因此现在买还是便宜的!”
现在联合矿业一共放出了四千九百股,每股每年得利五百两,卖价则是每股五千两,一下子就能够筹得2450万两白银,其实以现在联合矿业公司的规模,这百分之四十九的股份,最多也就值个五百万两白银,一下子就筹集到了五倍的产业,几乎就是大明朝数年的收入。
原本联合矿业的半年收入就在四百多万两,来年的利润只要有五百万两,就绝对能维持这种股票的发行发行股票的好处自不用说,不但能够融资,迅速扩大资产,还不用放出控制权,若是市场经营得好,就能形成一个良性循环。
公司得到大量资金,矿业公司的发展必然摆脱资金缺少的限制,进入一个迅猛发展的阶段,公司发展了,红利就高了,股东得利必然推动股票价格再上新高,公司就能够得到更多的发展资金。
这种新兴的投资方式,对那些只懂得将银子窖藏的地主老财官僚士绅绝对是一个南第一抵挡的诱惑。不过就现在而言,百分之十的股份就是价格在五百万两以上,这对两位国公来说还是太大了,若是这49%的股份都上市,整整两千四百五十万两白银,就算是那些江南大户,也不得不数家联合才有这样的财力吃下去。
朱纯臣愁眉苦脸,眼前一顿鲜美可口的大餐,但是自己的小胃口已经装满了,再吃可就要撑死了,这种感觉实在不怎么好。
张维贤却也愁眉苦脸,不过张维贤相比朱纯臣脑子要灵活得多,看了看手中的股票,突然说道:“王爷,我们能不能从日升昌记贷款购买股票?”
朱常洵心中不禁暗叫,鱼上钩了,朱常洵虽然不知道贷款炒股的风险,不过他也明白如果这些家伙能够将这些股票吃下去,肯定会留着吃红利的,这些家伙一来没有那些金融知识,二来也没有那种开拓精神,因此只能逼着他们去炒股。
这么大一笔生意,勋戚自然是吃不下来的,想要吃下来就得贷款,他们只能抛出去赚差价,第一批炒股之人,否则就别想还得起。这股票要是不炒,怎么能够升得起来?
朱常洵满脸微笑,说道:“当然可以,不过这是要定期还款的,最长的贷款也只有三年,所以……”
张维贤想了想,贷了,反正都是日升昌记的钱,就算是赔光了,日升昌记的人还敢来国公府催债不成?
朱纯臣跟张维贤都是一般心思,不过朱常洵却说道:“这些钱也都是乔家苦苦经营得来的,咱们虽然是有爵位的人,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