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韩信-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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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我说说事情的经过。”
“是。”张文清了清嗓子,便把得知的情况一一如实报上。当听到高柔的大军被蒙毅仅一个回合就冲散,赵高重重的哼了一声,道;“这个废物,给了他六千大军,居然不能帮我夺回贡品,真是烂泥扶不上墙。”又听到虞戚的’三千死士’如何悍勇,竟然把羽林的气势强压下去,不禁喜上眉头,心想自己收的这一股势力果然有用。
又听见虞戚的死士中居然有一人能和蒙毅对战上数百回合,最后竟将蒙毅击杀。不由大吃一惊,心中暗想看来这个虞戚不简单,手下果然是卧虎藏龙,到是可以好好再利用一番。
赵高满意的点了点头,对张文道;“代我转告虞公,这次他们做的很好,我很满意。他不是一直想要个官职来蓄养他的私兵吗,我这就拟诏封他为会稽郡剿讨使,可以自行讨伐流寇和南方的越人。替我告诉他,好好为本官做事,会稽郡守迟早是他的。”
张文诺了一声,便告退下去。没过多一会,四个小宦官就吃力的搬着一个半人高的木盒进了赵高的居处。赵高挥了挥手,四人便退下了。
木盒并不大,放在地上也仅仅够得上赵高的腰间。四四方方不大的一个木盒,用黑布围着。也不知道里面装的东西是用什么材料制作的,会如此沉重,四个小宦官合力才能搬动。
赵高围着木盒缓缓踱步,心中充满了好奇和疑问。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呢,为什么安其生这么想得到它,甚至不惜去蛊惑陛下劳师远征岭南,为此耗费了大半国力。
想到这里赵高的手情不自禁的伸向黑布,想要揎开一看究竟。就在手指快要触摸到的时候,突然又想起任嚣在奏疏说提到的种种诡异之处,手猛的回收,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已经临近掌灯时分,殿室内一片昏暗。赵高愣愣的盯着木盒,心中忽然泛起了一阵寒意,一股莫名的恐惧燃起,牙关忍不住打颤。眼神却仿佛被木盒吸引住了,竟然再也移不开了。
“大人,大人。”门外传来了几声急促的呼喊声,赵高想应声,舌头却怎么也不听使唤。又听见推门声,一阵窸窣的脚步声靠近。
“大人,你这是怎么了。”那个小宦官看见赵高张大嘴巴直愣愣的站在那,一动不动,不由有些迷惑的伸手轻轻推了推他。
赵高猛的合上了嘴,舌根一阵剧痛,浑身突然轻松了起来,就仿佛溺水之时被人一把拉上岸来。便如同梦魇般,惊醒了过来,赵高满头大汗,浑身湿透。
“什么事?”赵高这才发现了自己的失态,连忙擦拭掉额头的汗水,急促的问道。
那名小宦官一躬身,说道;“赵大人,陛下有旨,宣您觐见。”
赵高吃了一惊,脱口道;“陛下醒了。”小宦官点了点头。
赵高心中一阵慌乱,御医不是说始皇帝已经命不久矣了,就这几天的事情了,怎么会突然醒了过来,又想起了什么,急忙追问道::“除了我,陛下还召见了谁?”
小太监恭声回道;“还有丞相大人。”
赵高心中闪过数个念头,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那个小宦官见赵高仍在那一动不动,不由有些着急的提醒道;“赵大人,陛下正在殿中等着您和丞相大人呢,你看……。”
赵高这才猛然醒悟,急忙整了个衣冠,跟着小宦官前去。临走前匆匆的看了眼桌上的木盒,仍然心有余悸。
到了始皇帝居住的正殿,李斯已经在那里等候了,见赵高来了,微微一颌首,算是打了个招呼。
赵高目光转向塌上的始皇帝,见他仍然是微闭着双眼,睫毛微微有些颤抖,面色却不向前几日那么苍白,反而有些病态的晕红。
赵高怎么看都觉得始皇帝这不像是好转的样子,倒像是回光返照。看向一旁站着早已被他收买了的御医,目光中充满了疑问。
见那御医缓缓摇头,赵高这才放下心来,看来果然是回光返照,这么说来始皇帝召见两人是为了立遗诏。
果然,始皇帝听见了赵高到了,便睁开眼,挣扎的坐起了身子。
赵高猛的跪在地上,抱着始皇帝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诉着‘衷肠’,“陛下,你终于是醒了,老奴这可是担心死了。还好上天有眼,陛下你终于好了过来。”
始皇帝一脸不耐的挥了挥手,止住了赵高,他已经感觉力气不多了,不想再听赵高那些阿谀奉承的废话了。
“赵高,拟旨。”
“诺。”赵高连忙站了起来,又有宫人呈上了笔墨和锦帛。”
始皇帝剧烈的咳嗽了阵,才喘过气来说道:“令公子扶苏,速从上郡返咸阳,主持朕的丧事,大军交由蒙恬统帅。”
赵高身躯猛地一震,下笔的墨处忽然一滞,留下了一滩墨迹。果然是他,赵高心中想道,却不透声色。
赵高写好奏章后,递给了一旁的一脸戚色的李斯。李斯细细的看了遍,朝始皇帝点了点头,交由赵高盖玺封存,又召来门外的侍卫,吩咐他快马送往上郡。
始皇帝这长舒了一口气,缓缓的闭上了眼,沉默了许久,才轻轻的抬了抬手,无力的挥手道;“你们都退下吧,朕想一个人安静安静。”
正文第四十二章沙丘之变(五)
偌大的宫殿突然安静了下来,只有始皇帝在床榻上沉重的呼吸声。
颁布完他这一生最后的一道诏令后,始皇帝突然觉得浑身轻松了,甚至觉得死亡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他只是一动不动的,安静的在床榻上耐心的等待着。
脑海中有些混乱,眼前不断闪过各种各样的人,有死去的,还有仍活着的,一幕一幕的掠过,最后归于寂静。始皇帝慢慢的睁开了眼,怔怔的望着空洞的黑暗,忽然有些想笑。
这么多年来自己想尽办事逃避死亡,想尽一切办法来长生不老,可是到头来只是给世人增添了茶饭后的笑料而已。
安其生,安其生,你究竟是真人还是妖孽?为什么你能洞晓未来,为什么你能四十年依旧相貌不变。四十年前在邯郸,你让朕登上帝位后要体恤民情,为苍生造福。可十年前你又找到朕让朕南征百越。朕选择了相信你,你却辜负了朕对你的信任。
一个可怕的念头闪过,始皇帝只觉得浑身冰冷。如果安其生真的是妖孽的话,那他蛊惑自己做的事情,不就是亡国之道吗?
一阵无力感涌过,始皇帝只觉得浑身乏力,忽然有些释然了。就算自己做错了,现在也无力去改变了,只有寄希望于下一任皇帝了。
小儿子胡亥聪明怪伶俐,善于察言观色,善于摆布人际关系,善于揣度自己的心思讨好自己!这些小技巧用来做人还可以,用来治国肯定不行!
而长子扶苏则不同,他生性厚重,为人坦诚而少言寡语,不愿曲意逢迎而隐藏自己的想法!在治国这个大是大非的问题上,他敢于坚持原则,敢于和自己“作对”,敢于在自己盛怒的时候进谏!当年他反对自己焚坑儒就是有力的证据,说明他有勇气把天下扛在肩上,说明他有坚定的信念,这是做帝王必须拥有的素质。自己的暴力统治得罪了天下百姓,将来扶苏上台,必然要推行仁政,这样一来百姓就会感恩,这对秦国的稳定有利!
扶苏呀扶苏,你可别让你父皇失望,大秦的江山就靠你了。
又闭目躺了许久,隐约的听到门外传来一阵喧哗声。始皇帝睁开双眼,看见一名小太监慌慌张张的走了进来,便吃力的问道;“什么事?”
“陛下,华阳公主听说陛下醒了,便吵嚷着要进来,奴才们怎么拦也拦不住。”
始皇帝一张老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轻轻的说了句:“让她进来吧。”
赢可坐在床边,怔怔的看着父皇。一个多月来的病痛折磨,已经让原本体型健壮的始皇帝瘦如皮包骨,眼窝深陷,皮肤犹如干枯的树皮,毫无生机。赢可心中一阵伤感,泪水忍不住落下。
“可儿,父皇这不还没死吗,你怎么哭了,再哭就不漂亮了。”
赢可只是拼命点头,又怕父皇看见不喜,便强忍住眼泪,只是呜咽着抽泣。
“扶父皇起来吧。”赢可急忙伸手扶住始皇帝,帮他坐起了身子。
始皇帝依在塌上,喘了会气,便伸手抹去了赢可眼角的眼泪。看见她眼角微红,鼻子不停的抽动着,嘴角泛起了一丝笑意,轻轻的抚摸着赢可的脸蛋,
“很久没看见朕的小可儿了,想父皇吗?”
赢可将脸贴在始皇帝的脸上,语带哽咽,“父皇,可儿很想你,他们都不让我见你。”
烛光微动,映着赢可吹弹可破的脸颊,晶莹的肌肤上便如同印上了一层红霞。始皇帝看着女儿,神情有些恍惚,想起了她的生母,自己年轻时候最宠爱的池国夫人。
一转眼连最小的女儿都这么大了。始皇帝怔怔的看着女儿,可惜这么多年自己都忙于政务,很少花时间在一大群儿女身上,错过了太多的太多了。
微笑的抚了抚赢可的秀发,强打起精神道;“可儿,你放心,你扶苏哥哥性情温和,一定会善待你们这些弟弟妹妹的。父皇会留下旨意,让他给你最好的封地,让他帮你找最好的夫君,不会委屈我们大秦最美丽的小公主。”
赢可眼角又一红,头轻轻的靠向始皇帝,泣声道;“父皇,可儿不要什么封地,不要什么夫君,扶苏哥哥再好他也不是父皇。我只要你,你不要离开可儿好不好。”
始皇帝心中一暖,轻轻的搂住女儿,正准备开口说话,却听见殿外一阵脚步声传来,快到门口的时候又停了下来,传来赵高的几声轻轻询问声。
赢可也听出来了是赵高的声音,不想被他看见自己哭鼻子的样子,便站起了身子,抹去了脸颊上的眼泪,强笑道:“父皇,儿臣先下去了,等赵高走了我再过来陪父皇。”
临走前撇了一眼床底,忽然童心大起,心想一进一出也麻烦,不如在那里躲一下。便向始皇帝伸了伸舌头,拎起裙角钻了进去。病榻上的始皇帝见此心中微微一笑,知道自己这个女儿自小古灵精怪的,也习以为常了。
床榻下经常打扫,到也干净,赢可猫着身子,眼睛透过床缝向外窥视。见一双大脚跨过门槛,正是赵高。
赵高走到殿门处,轻轻的喊了几声:“陛下,陛下。”见始皇帝并没有回答,便挥了挥手,让门外的侍卫和太监退下,自己则走了进来。
找到离床榻还有几步之遥时,赵高突然停了下来,看着床上昏睡的始皇帝许久没有说话,目光流动,似乎在思虑什么。
始皇帝突然睁开了眼,正在出神望着的赵高吓得大惊失色,连连倒退数步才缓过神来,强自镇定笑道:“陛下,你醒了呀。”
始皇帝‘恩’了一声,抬了抬眼皮,“什么事?”
“回陛下,老奴只是来看下陛下有没有安寝。”赵高低垂下身子,如往常般一脸恭敬的说道。
“我有点累了,你先下去吧,没有事的话不要来吵我。”始皇帝又合上了眼皮,许久仍未听到赵高离去,便有些奇怪的睁开眼。
“你怎么还不下去。”
赵高并没有立即回话,而是直直的看着始皇帝,脸上表情数变。忽然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紧握住拳头。
“臣还有一件事情要禀告。”赵高脸上的恭敬之色慢慢收起,声音冰冷。“蒙毅已经死了。”
“什么?”始皇帝霍的坐了起来,瞪大眼睛,面目抽动,颤声说道;“你说什么,蒙毅死了?谁干的,谁干的?”
赵高笑容中透着阴沉,努力的抬起头来,冷笑道;“陛下,你忘记了吗,我和蒙毅有着不共戴天之仇,这还是拜您所赐。”
“赵高。”始皇帝低声的吼道,就如同一只受伤的野兽般,嘴角不停的抽动,怒视着赵高。“你好大的胆子,你想造反吗?”
赵高轻声一笑,笑容中尽是轻蔑,慢慢的踱步来到始皇帝身前,“我就是要造反,你能怎么样呢,我的陛下。”
“我不止要造反,我还要夺你的皇位。我像狗一样伺候了你几十年,你似乎忘记了我的姓氏。“
赵高努力的挺起了胸膛。“我是赵高,和你一样的赢姓赵氏,同样是穆公的嫡亲血脉,凭什么你嬴政就可以高高在上成为千古一帝,而我赵高就要卑躬屈膝的像狗一样服侍着你。”
“知道吗?嬴政,在我被强逼着送了宫中做宦官的那一刻起,我就恨上了你们。你们这支血脉不但窃据了王位,还将我们赶尽杀绝,断了我男@根,让我做一个被天下人耻笑的宦官。我发过誓,一定要报仇,我要夺回本该属于我们的一切。”
始皇帝紧握着拳头,张大着嘴,奋力的想要挣扎起身,赵高一脸轻蔑的笑容走到他的面前,缓缓弯下身冷笑道:“是不是很难受?陛下,是不是不甘心?陛下。”
“诏令我已经发出了,不过不是迎立扶苏的诏令,而后赐死他的诏令。陛下,你不是一直害怕寂寞吗,所以才会修建连绵的兵马俑陪葬,你不用担心,你的长子扶苏很快就会来下面找你的。我会说服李斯那个胆小鬼,一起迎立胡亥,然后让你最疼爱的小儿子去杀光你所有的子女,然后再杀了胡亥我自己当皇帝。”赵高眼神恶狠狠的盯着始皇帝,犹如饿狼一般。
“我要让你嬴政断子绝孙,死无葬身之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赵高一口气说完了几十年来自己心中朝思夜想想要对始皇帝说的话,心中顿时畅快无比,忍不住放声狂笑了起来。
笑声忽然戛然而止,赵高瞪大眼珠,见始皇帝不知哪里的力气居然站了起来,双手狠狠的掐住自己的脖子。赵高连忙用力挣扎,想要摆脱,眼睛却迎了上始皇帝怒目望向自己的目光,不由害怕的全身颤抖起来。
这三十年来,他赵高早已习惯了惧怕始皇帝,对他的恐惧已深入骨髓,被始皇帝的愤怒的目光扫至,既然生不起丝毫的反抗之心。软瘫在地上,只觉得脖间的双手越来越紧,自己喘气越来越难,心中大喊道;我命休矣。
却感觉到脖中的禁锢忽然一轻,这才清醒过来,急忙用力一推,连滚带爬的逃到一边。却见始皇帝身子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赵高壮起胆子上前探手在他鼻尖一探,竟然已经气绝。
“死了,他死了。”赵高心中喃喃的念叨,随即一阵狂喜,“这大秦的江山,终于要为我赵高所夺。”
宫外的侍卫仍然笔挺着身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