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见流云去复返-第29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什么?”禾成玉与厉阳同时惊问,面色俱是退了颜色。
张总捕快长叹一声,慢慢走到禾成玉身边,双手托抱着叶弯弯递与禾成玉:“既然你们不是兄妹,我自然不好做这棒打鸳鸯之人。”
禾成玉先前的气势早就伞得一干二净,浑浑噩噩的接过叶弯弯,目光茫然,不经意看到厉阳闪躲的目光,心中好似被一柄大锤敲过一般,传来一阵阵闷闷的绞痛。
厉阳突然猛烈咳嗽起来,一声声急促而又刺耳,似乎得了肺痨,要把整个肺咳出来一般。
张总捕快摸摸胡子,以为自己把这两个后辈给吓住了,面色赧然,道:“你们先躲一下,我把地上这些家伙叫醒赶走。这通缉文书,今日被我截了下来。相信能拖到禾府事件真相大白。”
厉阳捂着嘴,压着咳嗽道:“多谢前辈。”接着又一指地上那瘦小男子道,“地上之人,是昔年三次劫贡品仍逍遥在外的‘千面狐’何镇。”
张总捕快了然的一点头道:“我会处理。”
厉阳这才扶起倒在地上的泉沐远,眼睛不敢看向禾成玉,只是低声道:“我们进去。”
孤山夜话时
厉阳带着禾成玉在阵中行走一阵,突然停住了脚步。
“前面叶姑娘答应嫁给我了。”厉阳的嗓子沙哑得厉害,仍不住的咳嗽道。
禾成玉垂下眼睫,看着沉睡中的叶弯弯。她是太累了,刚刚那些争斗虽让她有不'炫'舒'书'服'网'的感觉,却没有惊醒过来。她在睡梦中微微皱着眉头,泛白的嘴唇在黛色的肌肤映衬下,刺得人双目发酸发痛。抬头看向厉阳,禾成玉一字一字道:“我不会把她交给你。”
厉阳沉默下,道:“我可以知道原因吗?若你们真的……”
禾成玉沉声道:“若不是,她与我已有肌肤之亲,自然是我未过门的妻子。若是,我不会把她交给一个害她至此的人。”
厉阳问道:“你如何确定是我?”
禾成玉冷声道:“叶姑娘心性淡薄,却并非忍气吞声之人。其中原因,只要不是心盲眼盲便可猜出。”
厉阳苦笑道:“说得不错。正因为如此,我连解药也不敢跟她要。她下的毒虽不霸道,却够阴狠,至少折了我三层功力。况且我的嗅觉之灵敏,犹在她之上,这两日我一直用龟息之术,减少呼吸次数。”他的五感天生比常人敏锐,尤其是嗅觉,他可以分辨出每个人的气味,从而那些易容之术对他毫无用处。毕竟他记住的不单单只是样貌,而是加上每个人独特的味道。
这世上,他记忆最深的便是自己死去的母亲,百里玉的气味,如今还要加上个叶弯弯。一个让他爱,一个让他恨,一个让他愧。谁能想到,这世上有个叶弯弯,居然有着与百里玉极为相似的气味。如今仔细分辨,还是有些不同的,叶弯弯身上的味道更加清新干净些,而百里玉却带了丝血腥。只可惜,他先前不知道百里玉还有个孪生姐妹,阴错阳差之下才害了一个无辜的少女。
“方才那人是谁?”禾成玉深吸口气,春日傍晚的空气居然是这么的凉,凉得他遍体生寒,“他不是张鹤!”
厉阳点头道:“他自然不是张鹤。”
“是谁?”
“张闻,二十年前是塞外漠城广狱门第一高手。十二年就不知所踪,很多人都以为他死了,不想他却在这杭州当了个小小的捕快。”厉阳抬起头,望着已经挂在树梢头的月亮,“当年我曾在家中见过他一面,他面貌虽然变化颇大,但是我仍旧认出来了。”
“张闻!”禾成玉手脚渐渐发凉,“父亲行商大漠之时有一结拜兄弟,名字便是张闻。”当时年纪虽小,但是父亲嘴上经常挂着的结拜兄弟,还是有几分印象的。
“塞外能有几个张闻!”厉阳叹道,心中觉得先前张闻所说的十有八九是真的。
若是毫无相关之人说的这事,他还有勇气去向祖父求证,但是如果这人是自己父亲的结拜兄弟,从他口中说出来的,真实度便高了不知多少。本以为那次幸亏不是自己堂妹,还有补救之法,可是堂妹换了亲妹,也不知道哪个更为不堪。
“回来了!”出了阵法,宅院里面灯火通明,见到他们四个人的身影,便纷纷聚拢过来。
“庄主!”山老见到厉阳扶着的泉沐远立刻迎上前来。
厉阳乐得把泉沐远推给山老:“被人点了穴,没有受伤。”
墨老上前,为泉沐远查看一番,眉头忍不住微微皱了起来:“这点穴手法,为何像是塞外广狱门的独门手法?”
厉阳与禾成玉对视一眼,心中更是沉重。厉阳淡声说道:“林子外面有个高手,看来要尽快离开这里了。”
禾子瑜见到两人的对视,悄悄走上前,问道:“你们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弯弯妹妹没事吧?”
禾成玉看着禾子瑜怔了怔,目光中怜惜、悲伤、懊悔一一闪现,直到禾子瑜觉得被反常的三哥看得发毛,忍不住又问了遍。
禾成玉这才回过神来,回答道:“同仇敌忾过自然交情不一般。叶姑娘只是太累,睡着了。”目光中又出现黯然之色,“她是太累了,我送她回房。”
“玉儿。”禾于诚被尹天涯搀扶着从人群里面走上来,看着抱着叶弯弯的禾成玉,两人的脸色都不是很好看。
“祖父。”禾成玉心脏一阵紧缩,几乎是有些哀求道,“我先送叶姑娘回房。”
禾于诚颇为奇怪的看着自己孙儿,眉头皱得更紧,点了点头说:“也好,晚上到我房里来一下。”
厉阳则招手唤来一个手下,问道:“没惊动老太爷吧?”
那手下回道:“公子放心,我们记得您的吩咐,没敢惊动老太爷。”
众人都渐渐散了去,厉阳负手望天,良久才往厉塞的房间方向走去。
“厉阳,等一下。”禾子瑜跑到厉阳身边,唤道。
“有事?”厉阳问道。
禾子瑜翻了白眼:“当然有事。三哥是怎么回事,我从来没见他这么失态过?”
厉阳转身背对着禾子瑜走开:“这个事,你不要知道为好。”远远的,才听得一句话飘了过来。
禾子瑜看着他的背影,跺了下脚,不满道:“切,装什么神秘。”
深夜孤山之上。
“定定住天涯,依依向物华。寒梅最堪恨,长作去年花。”泉冷星站在梅树下面,望着已经开始结出青青梅子的梅树。春三月,别的树尚是花开正艳,梅树却已经早早过了花期,空留迟来的看花人,望叶相思。
“你酸儒的性子还真是几十年如一日。”张总捕快张闻穿了身便服,几乎是悄无声息的走到了泉冷星身边。
泉冷星转过身,看着他,轻轻点头道:“你来了。”
张闻瓮声说道:“你都写了信给我,我敢不来吗?”
泉冷星苦笑道:“我没奢望你真的会来。”
张闻怒道:“你少把老子想得这般不讲义气。当年确实恨你们几个不争气,被个女人耍得团团转。不过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叶天雪、大哥、厉琛都已经死了,还有什么可计较,可恨的。”话说到后来,已经掩不住怅然。
“三弟!”泉冷星叹息道,“十四年前,我与百里夜定下一战之约。当年我一招落败。这么多年来,我闭关苦练,仍旧是没有十足把握,可以全身而退。”
“二哥,难道你连一分胜算也没?”张闻眉头紧皱,“话说起来,你们白柳山庄是怎么回事,小远的武功这么弱,也让他顶着白柳之名在外行走。”
泉冷星再次苦笑:“这怪不得小远。因为我没让他去圣谷中修习。”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张闻与泉冷星相识甚早,对白柳山庄的规矩知晓不少。
“圣谷之中有短时间内提升人功力的灵脉。只是这灵脉每用一次要过二十二年方能再次使用,每次只够一人。我为了与百里夜一战,便厚颜占了小远的使用机会。”泉冷星说到这里,脸上热不住发烧。当年即使没有小远给叶弯弯强行烙印之事,他也会找借口阻了小远。只是这事到底不光彩,他心底无奈之余,对小远便愧疚许多。因此小远的许多行为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是太过分,他便不忍训斥。小远一心想出山庄,六老在他的授意下,自然放水良多。为怕他在江湖遇险,甚至还不合规矩的派了墨老与山老同行。
张闻闻言皱紧了眉头:“难道你经过了灵脉提升功力,还不是百里夜的对手?”
泉冷星点头:“当年我虽然只是一招落败,但是我感觉百里夜并没有尽全力,百杀宫也是灵丹妙药天才地宝层出不穷,这些年他的武功进境,我对上他实在没有几分把握。”
张闻激动起来:“没有把握你还跟他定下约来?”
“不定的话,天雪与阿琛的孩子便必死无疑。”泉冷星把当年赶到叶府,看到叶府已经无一活口,然后一路追去,终于在百里夜要把那两个孩子沉河之前拦了下来。当时百里夜便与他打了赌,若是他能胜出,便让他把两个孩子带走。只可惜他一招落败,不料百里夜又提出十四年之后再战,这次一战定输赢。
“两个孩子被寄养在一山里农家之中。约定在她们七岁那年,百里夜会挑一个带走,想要回来,代价便是这次约战中取胜。”泉冷星长长的吐出一口气,“他带走了一个,而我带走的弯弯却身上天生带毒,日后若要她平安无事,还是得向百杀宫取得解药。这么一来,百里夜虽只带走了一个孩子,实际上是把这两个孩子都牢牢捏在手里。”
“说到底,你还是为了叶天雪。”张闻气结,“这女人害得你白柳山庄还不够吗?”
泉冷星道:“她们也是阿琛的孩子。就算不是天雪的孩子,她们是阿琛的孩子,你会袖手吗?”
张闻抿了下唇,确实无话说,他是做不到。
“我这次若是真无胜算,便了拼了这条命,重创百里夜。”泉冷星目光坚定。
“万万不可。”张闻惊道。
泉冷星伸出手,拍拍张闻的肩膀:“我已经做出了安排,这次不管如何我一定会重创百里夜,而后你与天殒老人联合武林正道,趁此一举攻下百杀宫。”
“天殒老人,怎么这老家伙也不甘寂寞了。”张闻听到“天殒老人”四个字,脸色变得古怪起来。
泉冷星看着张闻一脸嫌恶,终于笑道:“百里夜这般对付禾成玉,不就是在逼他出来。”
与谁一起走
山老收回为泉沐远运功解穴的手,扶着他躺下来。
不料泉沐远一睁开眼睛,立刻就跳坐起来。
墨老伸手按住泉沐远的肩膀,满脸不悦:“庄主,你该休息了,等下再起来喝药。”
泉沐远活动了下肩膀,刚刚墨老又给他包扎上药过了,现在感觉好了许多:“等下,我要出去……”
“庄主,你若要是想废了这身修为,你就继续折腾吧。”山老也冷下脸来,似乎已经动了真怒,打断泉沐远的话厉声道。
泉沐远带着古怪的神色看了看山老墨老,忽而可怜兮兮道:“我要出去上茅房!,这个也不行啊?”
“冷青山,你带他去。”墨老想也不想说道。
这话一出,泉沐远与山老同时苦了脸,异口同声道:“不用吧?!”
泉沐远立刻拉着山老的袖子道:“山老,我都多大的人了,好歹我也是你们的庄主,上个茅房也要让人跟着,不笑掉人的大牙吗?”
墨老面色如冬天结冰的湖面,冷冰冰硬邦邦道:“不去的话,我便吩咐人找个净桶来。”
“好呀!”
“不要!”
山老与泉沐远又是异口同声道。
泉沐远脸色更苦,“那玩意放着,我晚上还要不要睡觉了。”
山老摸着胡子笑道:“庄主,忍忍就过去了。再说,你身上带伤,还是少走动为好。”
泉沐远把头摇得更拨浪鼓一般:“我不要。”然后又扯着山老的衣袖道,“山老,你就委屈下,带我去吧。”
银色的月芒照耀下来,把整座宅院都笼罩在一片烟一样的朦胧之中。只是不时可看到暗处戒备的厉阳手下,便给这美丽的月色,凭空添了许多紧张与风雨欲来的气息。
山老对泉沐远讲了些他被那甲一带走之后的事。
“原来那些人这般狡猾!”泉沐远忿忿道。被塞在匾额后面的难受滋味,实在叫他咬牙,“不过你们为何没有相信许虎的话?”被墨老严刑拷问过的人,没一个敢有藏着掖着的,这许虎居然在这等情况下,还试着反将他们一军,倒也算条汉子。
山老一边带着泉沐远一边说道:“云墨在许虎身上发现了一个刺青。那刺青代表的含义,是某个前朝遗族的死士。若是没见到这个刺青,自然不会想到在这般严刑之下,还有人骨头能硬起来。而且许虎一被我们发现这刺青,立刻自己催动经脉逆流而亡。”
“他不是被点了穴,怎么还能自己催动经脉?”泉沐远奇道。
“死士之所以被称为死士,那便是一旦任务失败,身份败露,必死无疑。他们自尽的手段防不胜防。”山老看着望着前方的墙壁,茅房距此就这一墙之隔了。
“咳咳,山老你真要跟我一起到……茅房?”泉沐远压低着声音道。
山老也是咳嗽了几声,厉阳的手下全部都转明为暗,就这些个地方就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要他看着泉沐远去茅房,还真丢不起这个脸:“我在这里等着,你去吧。快去快回,若是等我从茅房里拎你出来,丢脸的肯定不是我。”
泉沐远如逢大赦一般,飞也是跑了过去。
叶弯弯很累,梦到了前世,又梦到了这些天发生的连串事件。特别是百里夜持弓射向她的那一幕,反复出现。
她不管前世今生,她总是被抛弃的那个。
百里夜出现,她不是不激动,心中不是不期盼,但是理智在说,当年她被遗弃了,现在肯定不是来后悔,来接受她的。她不在乎自己的父亲是大侠还是魔头,是帝王还是乞丐。她心中一直奢望着,有一天,可以欢喜的叫着父亲,然后父亲可以用慈爱的目光看着她,甚至不用说话,只要一个温暖注视的目光,她便知足了。
果然接下来的事件,都被她猜中了。百里夜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