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见流云去复返-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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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丫自然是不会说话,只是不时的为那快要暗淡下去的篝火添加柴火,那小少年趁机发布宣言,宣示自己的主人地位。
篝火跳跃,时明时暗,黑丫微微抬眼,看着小少年带着盛气凌人傲色的小脸。五官俊秀完美,肤色光洁胜过羊脂白玉。身上只穿着平常的青布长衫,却无法遮掩那优雅的贵气。这两父子都很奇怪,但是最奇怪的是,他们居然带上了她。
小少年看着她那茫然而有些飘渺的眼神,气不打一处来。暗暗咒了几声,突然从怀里面取出一个似金非金,似铁非铁的金属令牌,“卟”的一声丢入了篝火中。
黑丫奇怪的望了眼他,见他突然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目光中充满了莫名的恶意。
“丑丫头,过来!”小少年朝黑丫勾勾手指头。
黑丫只看着他,那么明显的恶意,谁还会凑过去。
小少年见她不肯,也不生气,目光中的恶意更浓了。突然他扑了过去,把黑丫头朝下按倒在地上。
黑丫大惊,想反抗却动也动不了。
“哧啦”一声,背上的衣服被那小少年撕下了一整块,黑丫扭过头看向他,只见他抽出背上的长剑,往篝火中一挑,一块火红的物件从篝火中弹跳而出,在空中翻滚着往她这个方向落下来。黑丫身体激烈的扭动起来,却被小少年死死的按着。
“呜……”肩膀上那钻心噬人剧痛,叫黑丫从喉咙里面发出一声沉闷的,如同困兽的低吼,身体全部绷了起来,头抵着潮湿的泥地,双手十指都深深的插入了泥土中。
空气中弥漫着焦糊的肉味。
小少年用剑挑开那块金属令牌,看着那红肿焦黑的模糊血肉皱了皱眉头,黑丫那副样子,心中确实闪过几丝不忍。不过想到一向对他不冷不淡的父亲居然抱了她一路,他压下心中的其他杂思,站起身,抬高下巴高傲的说道:“现在你的身上打了我的印记,以后你就是我的奴仆。”
有庄名白柳
中年人提着清洗好的野味回来,就看到黑丫面朝着篝火,俯卧在地上,而他的儿子小远蹲在一边,右手伸出一根手指戳着黑丫的额头。
“小远,这是怎么回事?”随手把串着猎物的数枝钉在树上,中年人一把抱起已经昏厥过去的黑丫,自然也看到了她裸 露出来肩膀上那个红肿焦黑的烙印。
“爹……”小少年站起来咬着唇,有些忐忑却仍硬着头皮道:“我要她当我的奴仆。”
中年人看了看因为高温而没有被小远收进怀里的令牌,顿时觉得头痛了起来:“你把这令牌烙印在她身上了?”
小远见父亲似乎没有生气,暗暗松了口气,点点头,道:“不错。”
“小远,你可知道这令牌代表的意义?”中年人用袖子擦去黑丫脸上头上的泥土,问。
小远闻言又心中忐忑起来,小心翼翼的问:“爹,你不是说这令牌就是代表了我的身份?”
“罢了!这孩子我看她心智沉稳,本打算是代你外祖父收做弟子的。现在既然你要了她去,怕是只能另做安排了。”中年人叹口气,指着包裹道,“把里面的金创药拿出来。”
小远递给了父亲金创药,皱着鼻子,噘着嘴道:“外祖父的弟子?那不是成了我的小师叔了!幸好,幸好,若是让我喊她小师叔,我宁可一头撞死。”
药粉撒在伤口上的刺激痛得黑丫又醒了过来,黝黑的面上一双原本算得上好看的眼眸,几欲喷出火来,死死的盯着小远。低头给她上药的中年人,明显感觉到她那绷紧的身体,隐约间还听到了几次磨牙声。他嘴角勾起一丝淡笑,这个小女孩,真的是不简单,这样的伤在身上,不仅不哭不闹,而且还克制着自己的怒火。虽然带上她出了这么个意外,偏离了原来的打算,可是说不定这天意。
那小远被她盯着,有些恼怒,可是她并没有其他的举动,而且自己父亲又在这里,也不敢再有什么动作。只好学她的样子,张大双目瞪她,只可惜他气势没有黑丫的足,两人对瞪一会儿,他就挪开身体,别开头。
三人吃了晚餐后,中年人让黑丫与小远两人休息,自己看着篝火。
黑丫被肩上的伤折腾着,根本无法入睡。而那小远,害怕黑丫趁他睡着报复,刚刚开始闭着眼睛却不敢睡觉,只是后来渐渐抵不过睡神的召唤,还是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日,中年人还是抱着黑丫赶路。
走了一阵子后,小远觉得这路似乎越来越熟悉。下午时分,看到了一个三岔路口那棵巨大的香樟树时,终于跳了起来:“这里不是到这丑丫头村子的路口吗?爹,我们怎么往回走了?啊,难道你要把这丑丫头放回去了?”
中年人看了看怀里睡得正熟的黑丫,道:“这丫头都是你的人了,你难道还想扔掉不成?我们是要回白柳山庄。”
“爹爹不去谷中闭关了?”小远的样子比刚刚知道走回头路还惊诧。
“暂时不去了。”中年人心中叹道,小远,你已经失了去谷里的资格了。
白柳山庄,武林中为数不多的百年世家之一。虽然人丁不旺,几乎每代都是一脉单传,却无人敢小觑。不为别的,只为这白柳山庄的传人,要么终身不出山庄,出得山庄之人,俱是武功绝顶,惊才绝艳。
山庄经过数百年的经营,据传闻,里面就连扫地的仆人,端茶的侍女都可抵得上外面的一流高手。
只是白柳山庄的人向来是深居简出,自给自足,外人想要一窥山庄内在,光是外面那重重山岚,与重重机关就要却步不敢行进。
这一代的庄主泉冷星就是那终身不出山庄的人。这终身不出山庄,自然不是指真的从来不踏出山庄一步,而是在外行走,不能承认自己是白柳山庄的传人。
“弯弯,这里就是白柳山庄了。”一个姿态飘逸潇洒的中年人,对着坐在自己臂弯上的小女孩道。
小女孩肤色黝黑,一对眼眸却清亮有神,看着前面山坳中的巍峨建筑,也不说话,只是拿眼望着旁边臭着脸的小少年。
“小远,回家难道不高兴?”中年人顺着小女孩的目光看向小少年,原来这小少年就是小远,那个被称作弯弯的黛肤小女孩自然是黑丫了。
“回家我很高兴,可是这个丑丫头跟着一起回来就不高兴了。”小远一边走着,一边嘀咕着,“而且叶弯弯这名字恶心死了,还不如叫丑丫头还得贴切又顺口。”
他越来越不待见那个丑丫头了,爹爹不但一路抱着她,对她很是照顾,而且还说她眉似柳叶斜飞,目若晨星晶亮,特别是笑起来眉眼弯弯,煞是好看,所以给她取了个名叫叶弯弯……呸,那丑丫头浑身上下跟好看两个字搭不上一点关系,丑丫头就是丑丫头,有了好听的名字还是丑的。
中年人看着儿子的脸鼓成个包子样,嘴里不住的嘟囔着,不禁摇摇头。收回目光看着怀中女孩儿略显冷淡的面容,其实弯弯长得并不是太丑,五官若是细看,还是颇精致的。只是肤色黑如黛,眉少而疏,加上唇色黯淡,才叫人看过去只一团黝黑,显得面容平庸。越与这小女孩相处,越觉得她虽然不能开口说话,但是性子与心智却惊人的成熟。真想象不出那么个偏僻闭塞到几乎与世隔绝的小村子中,是怎么养出这么个有趣的小女孩的。可惜除了她以外,没有别的活口了,无法得知这小女孩的过往。
想到后来又经过发现弯弯的小村庄,里面与他们前面离开时完全无变化就说明那些人杀了村民以后没有再回来过。村子里没有任何反抗挣扎过的痕迹,村民们几乎是死在同一时间,死后的面容大部分都是愕然不解,困惑等等,看来杀死他们的应该是比较熟悉的人。如果是熟悉的人,应该不会漏下一个特征这么明显的弯弯不杀,除非是故意的。再次可惜,这个看不出(炫)经(书)历(网)过那么大变故的女孩儿不会说话。不过,就算她会说话,感觉也应该是不会想说的。
太阳即将落山,弯弯不禁微微瑟缩下,中年人拍拍她的背,轻道:“弯弯,马上就到了,到了就不冷了。”
弯弯把身体往中年人怀里缩了缩,此动作又惹来因中年人的话而回过头来的小远怒目而视。
小远鼻中哼了声,足下一点,跃下了一处断壁。断壁下面有处五丈见方的平台,前面是深不见底的悬崖。
白柳山庄就在这悬崖的对面。
白柳山庄中之人对庄主带着少主去而复返自然感到十分的惊讶。
每代的少主满十岁就要去谷中修习六年,再回山中继承庄主之位,而上一代的庄主以后就可以当个闲云野鹤,自在逍遥去了。可是这次庄主却打破惯例,把少主又带了回来,莫不是途中发生了什么大事?
一路带着叶弯弯,也就是黑丫回来的中年人便是这一代的白柳山庄庄主。他回了山庄,先是吩咐侍女带叶弯弯下去梳洗休息,等待晚膳,自己则直接回了书房。
少主小远则是一回来就回自己原来的听松院,洗涮去了。这一路上餐风露宿,嘴里不说,心里早就难以忍受了。
白柳山庄的管家泉迎风,早在听得庄主回来的消息就急匆匆的放下手头的事物,问明了庄主在书房便风风火火的闯了去。
“庄主!”
泉冷星淡笑看着大力推门而进的管家,颔首道:“阿风,书房的门可没得罪你,莫要下手太狠。”
泉迎风讪讪的扶了扶门,觉得这门还是跟以往一样坚实才快步冲到泉冷星身边:“庄主,为何不带少主去谷中了?莫不是夫人……”
泉冷星眼神一黯,转眼又若无其事的笑道:“瞎说什么呢,我带小远回来,是小远自己的选择。”
“少主不愿意去谷中?”泉迎风皱起眉头,明明以前少主掰着手指头盼着去,怎么突然又不想去了?
泉冷星摇摇头道:“他是愿意的,只是他选择了不去。”
泉迎风糊涂了,既是愿意,怎么又会选择不去。
看着管家那一脸问号,泉冷星就讲了一路的事情。
泉迎风听完之后,哭笑不得,想到以往少主的期盼,不由得为他争取:“庄主,这对少主不公平,他不知道这规定。若是知道,他定不会这么做的。”
“阿风,也许这是天意。”泉冷星微微感叹,“那小女孩,根骨不错,虽不能说话,但是其心性足以弥补,也不算委屈了小远。”
泉迎风心中可不这么认为,听得自家庄主形容了通,只觉得那叶弯弯小小年纪就心机深沉,兼又冷血,加上其貌不扬,怎么配得上自家那优秀的少主。咬咬牙,打定主意要让庄主取消那个可笑的主意,少主根本不知道那个规定,而且近几代庄主都没有履行,那个规定早就已经名存实亡了。
“庄主,我觉得这事要缓缓。现在少主对弯弯小姐恶感正浓,若是勉强会适得其反。不如先让弯弯小姐在庄子中住下,两人年岁相近,到时说不定就水到渠成呢。”泉迎风以退为进,至少先拖着再说。
泉冷星略一沉吟,觉得管家说得有理,小远一路上对弯弯一直没给过好脸色,若是现在就说了,怕真得会更加激起他的反感,若是以后能让他们青梅竹马,两情相悦岂不是更佳!
“也罢,我就暂且把弯弯收做弟子。”泉冷星想了想又道,“不过,去不了谷中,这闭关还是要的。先由柯夫人代我教导弯弯吧。”
泉迎风松了口气应道:“那我这便去准备拜师与庄主闭关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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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弯弯拜完师的第三天,泉冷星就闭关去了。
而得知以后不能去谷中的小远,心情实在恶劣。加上从管家那里探来是自己给那丑丫头烙了印才不能去之后,更是怒火滔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好几天,几乎把听松院全砸了。
这天,小远又把午饭给砸了出去,却没听到杯盘的碎裂声,而反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来:“少主,再怎么发脾气也不要拿自己的身体出气啊。”
“柯夫人!”小远听得声音就眼睛一亮,打开门,看见一袭淡紫衣裙的柯夫人托着刚刚被他砸丢出去的午膳,娴静如竹的站在门口。
柯夫人打量了下已经面目全非的房间,把餐盘放在还算幸运的保持完整的桌子上。
刚刚放好,就觉得一物大力冲进怀中,不消说,便是小远。
“夫人,呜呜……”小远抱住柯夫人,忍不住抽噎起来,心里感觉委屈极了。
“我的好少主,怎么哭了?”柯夫人微微屈身,摸着小远的头发,看着他红红的眼睛,心中大为惊讶。少主是他一手带大的,如同她自己的孩子,如今见一向倔强的他居然哭鼻子,不由得心疼了。
“夫人,管家伯伯说我不能去谷中了。呜哇……”说到这个,小远忍不住放声哭起来,“我不要那丑丫头当奴仆了,我要去谷中。”
柯夫人早就从泉迎风那里听说过事情原委了,也觉得少主实在可怜,不过就是因为一时兴起的恶作剧,而硬生生断了去谷中的机会:“凭少主的资质,不去谷中也是可以的。”斟酌一番,柯夫人抱着他说道。
小远抬起头,泪眼朦胧的看着柯夫人:“可是……”
柯夫人用衣袖擦去他脸上的泪珠,轻声说道:“据说庄主的曾祖父,曾用后山的涤玉池,不借助谷中的灵脉练成神功。少主的资质并不在他之下,且有他当时练功的笔录留下,不去谷中没什么大不了的。”
小远眼神一亮,透着兴奋,抓紧柯夫人的衣服道:“夫人,这是真的?”
“夫人什么时候骗过少主?”柯夫人点点他的小鼻子,爱怜道。
小远整张脸都活了过来,尚带着泪的眼睫眨动几下,毫不怀疑,这是他有生以来,听到最动听的话了。
“好了,先吃饭吧。你瞧瞧,这漂亮的小脸蛋都瘦了,都没有以前肉嘟嘟的。”柯夫人轻捏着小远脸颊上的肉,不无心疼道。
小远微微撅了撅嘴,突然又抓了柯夫人的手急切道:“夫人,你以后是不是要教那个黑丫头?”
柯夫人点头:“是庄主吩咐的。”要她把那叶弯弯当成未来的庄主夫人来教导。
小远嘴角有些恶意的勾起,摇着柯夫人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