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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部分

从星开始-第49部分

小说: 从星开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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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真是贵人事忙。”尚扬冷冰冰地对程鹤白说:“我今天是在和未来的程巨星搭戏,想想就觉得了不起。”

对于尚扬语中带刺的冷嘲热讽,凌青原向来一笑了之。他自然不会为这些小摩擦上心,更犯不着和心理年龄低自己许多的小生一般见识。

这场戏是在皇宫正殿取景,凌青原换上了厚重的世子朝服——交领上衣黼黻下裳,青衣外袍两肩火纹,腰挂玉佩手持玉圭。他站在邢云韬饰演的太子荣琛旁边,引得周围一片女剧组惊呼好配。

“天生一对不过如此了。”

一人之下的荣琛其朝服要更加华美,他的堂弟荣瑾冠服繁杂程度略逊于他,不过太子有华丽的风姿,世子亦有儒将的气度。

“不看脸就已经要醉了。”

化妆姑娘一失手,把二人照片微博发了出去,狂潮席卷,无形之中促成了琛瑾王道女主让道的西皮配对。连带两个演员之前在《演绎星时代》节目中的宣传照都给翻了出来,钢琴手和小提琴手,默契配合基情满满!

凌青原担心宣传影响太大,被某人抓包。

邢云韬的脸色也不会好过,但他知道纵然不爽,也不能剖开了说。单讲程鹤白的蹿红速度知名度和粉丝量,邢云韬现在就不敢与他硬碰硬,还加上宏新有意无意都在照顾他偏向他。

荣瑾领圣旨回都,上朝继承先父爵位的戏码终于开拍了。

文武两班大臣分列丹墀之下,左右两侧。武臣以大将军周衡居首,周氏诸子亦在列。文臣之前是亲王列,皇太子荣琛居首,纪临纪翰林在文臣列。一声上朝,百官齐拜称颂。

汪文强饰演的熙德皇帝稳坐龙椅,人虽步入暮年,狡诈不减当年。他与皇太子交换了个视线。今天的局是太子荣琛布下,是太子线人找到了荣瑾兄妹。父子二人想利用他们的身份,并以授予侯爵为诱饵,将主战大臣及支持归还皇位于先皇嫡系的大臣尽数掌握。

“今日上朝,是想向众爱卿宣布一桩大喜之事。朕之弟,荣钦,他的血脉已被太子寻得。皇室血脉怎能外流,当认祖归宗,继承爵位。”

众人交口称颂英明,内侍领命,传荣瑾上殿。十二月的天彤云密布,刚下过雨湿冷之意侵入肺腑。前进一步,是光芒万丈的皇宫正殿,后退一步,是边疆守军头颅热血。荣瑾正了衣冠,迈过高槛行走在光洁的金砖地面。每一步,仿佛都经过精准测量,落在镜头里分毫不差。

知道的或者不知道的,听闻或者曾见过的,此时都向此人行注目礼。意外、震惊、不知所措或者心知肚明,冷眼旁观不同神情写在个人脸上。

荣瑾走在丹墀下,撩起衣袍跪地朗声道:“臣,荣瑾,叩见吾皇万岁,万万岁。”中气足而声不疾,字字圆润如珠玑。荣瑾长叩不起,亦不擅自抬头。良久,才听闻龙椅上传来一声“平身”。

“谢吾皇万岁。”荣瑾又拜,起立。他躬身肃穆站于一侧,只听熙德皇帝“亲切”地让他把几年遭遇将来听。当年龙椅上这个男人用尽心机,与鲜卑内外勾结不露痕迹杀了荣瑾之父荣钦。今日他又故伎重演假装示好,背后所谋,不可谓不阴险。

凌青原按照台词,讲述了荣瑾的经历。殿内,荣瑾一如臣子般谦卑,当说到边关战事,他恭敬态度毫无变化,而语调中却压抑着浓浓的慷慨悲歌之意。

“臣请吾皇万岁,准臣所奏,身守国门,捍我熙德河山不为外族所侵。”荣瑾想要逃离政治漩涡,不贪图爵位与安平王爷的诱惑,只求以身杀敌得偿所愿。

这段皇太子荣琛该粉饰太平,称无需出兵,对堂弟荣瑾不在乎皇族身份宁愿自贬的语调进行一番驳斥。然而邢云韬张了张嘴,说了两句突然接不下去了。

凌青原挑眉望着邢云韬,站在武臣中间的周崖尚扬笑出声,大概是笑他忘词出镜了吧。

导演喊了切并让他们从来。宁斌苦恼地摇头,说刚才前段镜头可惜了。邢云韬羞愧,他刚才明显感到自己被荣瑾的步调牵走了,两个角色明明是对头,却在刚才看了程鹤白的表演,被他渲染出来的气氛引得偏离了自己的角色。

拍摄重开,凌青原状态依然稳定,他的一举一动仿佛能撑起偌大的场景,他与皇帝的对戏,一顿一笑甚至一句问话一个呼吸,都像鼓点节奏,声声切合。荣瑾再次说完自己的经历,邢云韬饰演的太子没有忘词,高升质疑他是否不顾皇室颜面也要从戎戍边,贬损之意溢于言表。

后来拍摄结束,演皇帝的汪文强对程鹤白说:“你小子不简单,是个有内功的人。”

搭戏如比武。只会摆动作,不过是花架子的招式。没有内功,就没有演出人物的真精神。凌青原谢了大前辈的表扬。

汪文强告诫:“……这不代表你不需要打磨。小程,你若五年十年演得都是这类题材,难保不会被定型。倒时,可就泯然众人矣了。”

“去接一些有深度的剧,多尝试些不同类型的角色。关芃你知道吧,他的黑色喜剧很有代表性。喔,还有一个导演他作品也相当有张力,可惜天妒英才走得太早了。”

“你必须得保证,除了人气,还能剩下些什么。人气不过是沙子堆的城堡,你走一辈子,沙子是漏一辈子的。”

凌青原向汪文强深深鞠了一躬。他想,不管前身还是今世,都能遇到真心提携后辈的前路人,实在是太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有这么多小伙伴看文真是说不出的感激么么哒~本文计划百章内,完坑的问题不大~





第50章 第五十章 剧情番外
入冬多日,快到了年末,承平市才终于飘起了雪花。慕德礼家的熊儿子翻着挂历,以他的学识,还不足以看懂上面每个字儿。这小子字儿没认全,不过不要紧,他认识颜色和图形。

“机器猫,五天后有个圈圈!”

慕德礼正窝在自己最舒服的位置,喝着咖啡写着剧本。他懒散地朝儿子应了一声,眼睛还盯着自个儿的方格本。

“机器猫,为什么五天有后有个圈圈?”

“我家大雄会数数。”慕德礼头也不抬。

“为什么?”熊孩子不屈不挠。

“过节呗。”慕德礼算了一下日子:“圣诞吧。”

熊孩子念叨了一下圣诞节,忽然小灯泡一闪,冲到他爹跟前吼道:“我明白了!机器猫,给我礼物。”

“你爹没钱,要什么玩具找你妈去。”慕德礼轰了儿子,没成功把他赶走。

“我不要玩具。我要机器猫给我礼物。”

“机器猫你爹,没钱。”小孩儿太吵,虽然是自己儿子,他也不是那种特别有耐性陪儿子的模范父亲。

“不要玩具。我不要玩具。”小家伙顺着沙发往上爬。一脚踹翻了茶几上的咖啡杯,又把他爹膝盖上的文稿本给摔到地上,终于成功登顶。他坐在沙发背,一双脚丫踩在他爹的肩膀上。

“那你要什么。”慕德礼心疼却冲这个小恶魔不敢发火,他手忙脚乱从洒了一地褐色的咖啡汤里捞起来几张写满子的纸,一番辛劳已然在这场灭顶之灾里交待了。

“叔叔。我要叔叔扮成圣诞老人来找我。”

“叔叔出差了。”

“过节放假。”小家伙倔道。

“放假堵车了。”

“圣诞老人不坐车。”小家伙鄙夷地望着他爹,小眼神里分明说他爹没文化。

慕德礼摸了一把儿子,猴子捞月地把他抱起来架在肩膀上,走到日历跟前看了看,果然五天后就是圣诞节。一本日历翻到最后一页,这年又要过去了。

慕德礼正搜肠刮肚寻找还有什么借口可以哄儿子,好巧不巧电话来了。慕德礼朝儿子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接通了电话。

“您好。”

“慕编剧,关于剧本的事儿我想和您谈谈。”

“您改变主意了?”

“应该是请你改变主意。我是诚心诚意投资拍摄这剧本。”

“那真的抱歉了。”慕德礼说:“我的条件和上回一样,从未改变。凌先生,于我而言这并不只是钱的事儿。”

“慕编剧,请你体谅。”电话那边放下身价,难得一见地诚恳。

慕德礼一只手扶着肩膀上的儿子,走到沙发坐下准备长谈:“先生,我十分体谅您想为儿子做些什么的……心情。但是也请您体谅我渴望给朋友还一个清白的愿望。我觉得,这是不能拿来作为谈判条件的。”

“慕先生,你如果最近有空,请面谈吧。”

慕德礼顿了一下,问道:“您在国内?”

挂断电话,慕德礼感觉头发被儿子拽着,听见这小家伙打听是谁。慕德礼犹豫了一下说:“圣诞老人他爸爸。”

“圣诞老人他爸爸也是圣诞老人吗?”

“机器猫只有去看了才知道。不过,圣诞老人他爸爸不是圣诞老人的话,大雄,你会失望吗?”

约见地点在颐春花园,慕德礼先一步过去,给房间通了风,又烧了一壶开水。不一会儿传来叩门声。开门,门外是一个站得挺直,头发花白,面容肃整的男士。

慕德礼把他请进屋,带着一点鸠占鹊巢的愧疚道:“没想到您……”没有钥匙,慕德礼没好意思说出口。

“我是这家的客人。”凌牧把为了挡寒风而立起的衣领放平。他靠着沙发放松地叠起双腿,十指交叉。凌牧看着慕德礼给他端来了一杯热茶,说道:“看来慕先生的确是青原的朋友。”

慕德礼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躬身双肘置于膝盖上支撑身体的重量,大言不惭地说了一声“不错”。

凌牧悠悠环视了一圈屋内,客厅里整面落地书柜,剧本、书籍、音乐和电影碟片,蒙着琴布的立式钢琴,缓缓开口道:“这么多年,看来也真是堆了不少了。”

凌牧并没有用太多时间感慨或者怀旧,他很快收回了视线,不让感情流露太多,脱离控制跑得太远。他稍微坐正,望着慕德礼说道:“青原很喜欢电影。我愿意投资,让他没拍完的电影都能与公众见面。慕先生,你既然作为他的朋友,应该没有理由拒绝我这个提议。”

“我能理解您作为……父亲,想为青原做些什么。不过从我的立场,我依然要追问您:是否知晓青原的真正死因。”

凌牧问:“他走了半年了吧。”

“今天刚好半年。”

凌牧收敛目光,静静沉思了一会。这个男人已经年过花甲,过分的敏锐和精英气质容易让人忽视岁月在他面庞上的镌刻。然而这番沉默,却无可奈何地显出人入迟暮,衰老和憔悴。

片刻后,凌牧缓过神来,神情微振,目光也有了聚焦。他问慕德礼:“这是你无法妥协的条件吗。”

“不错,凌先生。说实话,我发自内心感谢您愿意投资。但正因为是您,我才不愿意简单卖出青原的遗作。”慕德礼并拢双手,祈祷一般放在唇前,低眉垂眼。只听他又说:“青原这些年拍了五部影片,其实,是可以伸手找您要钱的。”

“我知道。但是我儿子他没有。”凌牧语调沧桑地感叹道:“我哪怕不再是他法律上的父亲,依旧还是带给他生命的父亲。”

“您……不要怪他。他那个家伙,只是太泾渭分明了。”

“说一个旁的理由,我为什么想投拍《小多多》,就是因为故事讲的是孩子。天真善良,让我想起他小时候……”凌牧对慕德礼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慕编剧,我没见过像你这样给钱投拍,还拒辞不受的。”

“我不是拒辞,就像我很理解您此举是出于对儿子的爱。只是,我还需要弄明白一些……事项。这笔钱,是为他还是害他,我不能在他身后还给他增添烦恼。”

凌牧的目光闪烁了一下:“害他?我是他父亲。”

“可您不止他一个儿子。”

听闻此句话,凌牧扬眉厚重的额头抬头纹掠过,他眼神瞬间凌厉,直视慕德礼道:“年轻人,你在打探一些多余的事。”

“我在。抱歉,我又在打听您商业帝国的隐私了。当然,您依旧可以答复我:无可奉告。”

“我不知道你搜到了什么,想向我求证。我郑重告诉你,你在误读和曲解一个父亲的心意。”凌牧认真端详眼前的后生,以他六十余载人生,商海浮沉识人无数,不会看不出来这个后生对他一定程度的不信和提防。

慕德礼在脑海里迅速过了一遍凌牧的资料:五三年生人,赶上了几乎除建国外的所有大时代大事件。反…右、跃进、饥…荒、文…革、知…情返乡后结识前妻,相爱并生子。后重回高考,做了读书人,高学历出来,下海经商。胆大过人商业直觉敏锐,九零年代初为博利渡重洋。不出十年扬名大西洲。如今更以科技为帆敢为人先,甚至涉足石油开采、海底探查。

他商业成就震惊四座,暴富之后以华裔身份投资国内实业地产,如今身家繁如星斗不可计数。

“您真心实意。我怕有人扭曲了您的这份父爱。”慕德礼回道。他想起凌牧曾公开遗嘱,将身后投资分为三份由儿子继承,至于实业则任贤为之。财富腐蚀人心,谁知到是否会有人嫉妒、觊觎一个前妻的孩子。

凌牧不再言语。他双手按摩太阳穴。许久之后方才放下双手说道:“我已经老了,会想儿子。但我没想青原走得比我还早……既然慕先生如此坚持,我也不强求。一句话,投资,我放在这里,他的电影若是需要,你可以拿去。”

“他的电影自然需要投资,可也有许多真心欣赏他电影的人。”慕德礼安静地回道:“我所认识的青原,从一开始就是最纯粹的人。同样,会有最纯粹的人欣赏。”

用钱来买艺术如同用钱来买一段亲情,可以理解,却令人遗憾。凌牧靠在沙发上,他尽全力了,他也知道自己来不及做得更多……更好了。

“他更像他母亲……青原有你这样的朋友,他应该很安心。”

“您过奖了。我是编剧,他是导演,我是他的笔,他是我的……灵感。”

两人枯坐,温茶变凉。谁也没想请另一个人走,谁也没想率先离开。慕德礼一左一右拿起茶杯,去厨房换了一杯热水。回到客厅,他听见凌牧说道:

“慕编剧,讲讲青原的故事吧。我不知道的,你了解的……”

“青原啊……”慕德礼温和地笑了,这是他今天第一次眼中带笑:“其实我认识他时间不长,只是从大学开始。止于生命的一半。影院同系,同窗室友。”

“那时候他腼腆安静得不像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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