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星开始-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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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了我不敢当你表哥。DNA都查不出来咱俩一毛钱的关系。”
“邵总,邵经理,看在我爸的面子上,看在我姨夫你大伯同意的面子上,您松松口吧。”
“你爸只是让你来玩玩的,谁都知道他不可能放下架子让自己的儿子做这营生。”说话人把“自己的儿子”咬得特别重。
“那我到底来干嘛,过过演员瘾么。”
“是,而且还玩到了最后,多好。节目组也仁至义尽了。回头结束后,少爷你从哪儿来到哪儿去,该怎么乐呵就怎么乐呵。”
“表哥……”
“余成瀚,我真签不了你。你问问你的少爷脾气,吃得了苦做的了演员么。就算吃得了苦,你那端着的德行,能演什么?出门拐弯,乞丐讨饭见过不,想要饭,得放下脸。”
“我改,我都改还不行。”
“唉……表弟啊,你非要逼我说真话么。我在这里好歹叫你一声表弟,算是恳请你,也是明白告诉你:你爹把你当儿子让你玩没错,可是,不至于立招幌明目张胆告诉公众他有一个私生子。”
说话两人从走廊一直辩到休息区,茶水间的凌青原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楼层,这儿不是一般艺人经纪人的办公层,而是经理级别甚至以上的办公层。
余成瀚在和邵维明吵,当然,他那个性子要说在求邵维明也未尝不可。凌青原不知晓个中缘由,只感觉邵维明的歹毒,一如既往地诛心。
谁是谁的私生子凌青原丝毫不关心。他此刻在小心自己不要被二人发现。此刻的余成瀚被噎得半响说不出话,又不敢对邵维明发脾气。
“我……”
“成瀚,言止于此。公共场所丑话我也不想说第二遍。你回去休息吧,最后一轮好好表现。”邵维明为余成瀚叫了电梯,一直按在向下键上,似乎不看着他走自己就不松手。
凌青原猜测这时候的余成瀚一定是恨恨地,怒火冲冲上头但嘴却跟扎上了一样找不到出气口。电梯滴滴滴长叫,接下来是很用力的脚步声,休息区终于安静了。
凌青原端着茶杯站在烧水壶前,打定主意等邵维明离开再走。然而邵维明似乎铁了心和他作对,不紧不慢优游自若地往开水间走来。
他的气息出现在门口的时候,凌青原没有回头,依旧慢慢品着茶,直到他伸手揽上了自己的腰。
“邵先生。”
“有现成的茶水实在太好了。和小屁孩说得口干舌燥。”邵维明从程鹤白手里抽走茶杯,仰头就饮,一滴不剩:“看来这里放着正山小种是有道理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迎来了品茶人。”
“原来是邵先生的办公区,怪不得有这么好的茶。”凌青原转身对邵维明说道:“邵先生在忙工作,我就不打扰了。”
“留步。我哪里是工作呀,刚才不是在上思政课么。”邵维明故作惆怅在茶水间里转圈,委屈道:“我父亲哥哥的妻子姐姐的丈夫,这位先生的非法律认可婚姻生子,他吵着找我要角色要演戏。可我只是个商人,又不是开马戏团的。”
凌青原嫌他绕人,条件反射地回了一句:“不就是你大伯连襟的孩子么。”出口之后立即后悔,反应这么快,明摆着告诉邵维明自己不小心听了他们的谈话。
邵维明似乎毫不介意这点破事被人听到。他摆摆手继续自己的话题:“人呢,总有适合不适合的。我说过,鹤白你这样的才适合被人欣赏。那小子,糖要给佛也要送,回头还是让他去精通吃喝…嫖…赌吧。”
“邵先生过誉。”
邵维明走回程鹤白身边,撑手坐在储物柜上旁敲侧击问道:“前天喝醉酒好了么,当时回去有没有什么不方便。”
凌青原猜测邵维明在打探什么,想了想说:“休息了一下已然好了。谭先生好心,把我捎到市区,车也好打,很顺就回公寓了。”
邵维明很开怀地笑了笑,亦没说是或否,而是转移道:“鹤白你酒量也就马马虎虎,这将来发展可怎么应付。这回我是知道你临界点了,回头一点点帮你练上去。”
凌青原没应和也没推辞,依旧带着疏远的神情站在一边,等着他说话。
“谭岳那个人呢,还是有气的。当然,我说的不是生气的气。三十前半不算年长,正是艺人的黄金年龄,做到他那个程度已经无以复加了。气度气场、气质也好,当然傲气也不缺。”
凌青原猜想他绝对不会单纯表扬一个人,更没有善心去认可一个对手。在自己面前这么抬举谭岳,该有深意。只听邵维明继续说道:
“能得到他青眼相加是不易的,鹤白,你要珍惜啊。”
“是,和谭先生合作能学到很多东西。”凌青原抛出了一个稳如泰山的答案。
邵维明似乎对这个回答还算满意,他从储物柜上跳下来拍了拍程鹤白的肩膀:“以他为师、为台阶或者目标亦未尝不可。鹤白,我挺鼓励你和他多接触接触。我之前就跟你说过,我也相信你将来不会是一个简简单单的……艺人。”
凌青原真的困惑了,他实在看不懂邵维明因何而言,多和谭岳接触……这番论调究竟又有什么目的。邵维明有些凉薄的眼睛轻佻地看着他,这个生意人竟然有比演员还有精湛的演技。
邵维明凑近程鹤白黑中带赤玄色的双眼,口中吐出的炙热呼吸完完全全喷在程鹤白的鼻尖唇上:
“……当然,不管你如何……向他‘学习’。有一点请你牢记:你……是我的人。”
第37章 三十七章
谭岳翻了翻手机相册,里面有几张他近来从微博网络等等途径找到的照片。照片的主角都是一个人,程鹤白,他的公开档案也被翻得滚瓜烂熟。
几番接触,这个年轻人身上给他一种奇怪的感觉,介于熟悉的怀念和奇妙的眷恋之间。但谭岳非常肯定,自己并不熟悉这个年轻人。于是他只好把一切归结于自己太累了,产生的错觉。
吴栋提醒他走路要看路,宏新大厦里非常繁忙,若是撞到了那个女艺人,不小心给照到了,又是一桩不见血的轩然风波。
谭岳把手机上锁揣进口袋里,由衷感叹道:“终于是最后一轮了。”
演播厅后台,凌青原和邢云韬、刘可真挺融洽地聊着天。这几场节目下来,他们表面上已经建立了不错的关系,今天是最后一轮,他们这些新人将领到什么角色的确让人期待,说不准,很可能会有正式的戏剧合作。
余成瀚脸色发白,阴恻恻地独坐在单人沙发里。也不知道是没睡好还是情绪差,他的低气压让任何人都敬而远之。
前两天凌青原曾八卦闲聊地问过袁薪,是否知道宏新邵氏有什么亲缘背景。袁薪说宏新出品的影片,哪怕题材小众或者是烂片,都能在魏丰排上不少场次。早就有人猜测两个集团的关系。
“所以邵总才能那么有底气地跟我们这些学员说,只要是宏新拍的电影,凡获准国内上映都能拿到最长的档期嘛。所以坊间才传出宏新想捧谁,完全是一句话的事儿。”袁薪当时回忆道。谁都知道魏丰主攻地产和商业综合体,经营有国内一流的影院。
与袁薪的验证一相核对,凌青原了然,魏丰的老总的确姓余,叫做余魏泰。邵维明口中的大伯连襟的私生子,无疑就是余魏泰的儿子了。
所以说,余成瀚是个很被边缘又不可忽视,身份尴尬的年轻人,处在不上不下的成长环境里有坏脾气也是可以料想。
第五轮的选拔流程已经出来,节目组把三个场景台词分给四位选手,并且告知他们需要熟悉的角色。一会儿上台,会有戏中的出演嘉宾依次和他们搭戏。这不仅考察他们演技,还有记台词和瞬间入戏的水平。
刘可真是唯一的女性,自然没有人和她竞争。凌青原是最后一个上场,记台词的当儿他又从邢云韬眼神里读出了“对手”这俩字儿。
《琉璃锁》是个平铺直叙的故事,凌青原看了只鳞片爪就能猜到情节的逆后宫走向,一女与N男的故事。节目组给他的本子有两段,第一段演的是个浪荡酒客神秘公子。第二段饰演的是多思而保守的书生。
《日光之下无新事》之前听说是为王乐笛量身定造,凌青原就有点好奇。从手头的本子看,故事走得是偏文艺的悬疑推理风,是一个有挑战性的题材。而给凌青原尝试的是一个精神状态极不稳定,感情缺失的少年。
《虎斗》是警匪片,既然是张术黎执导,必然不会让故事落于恶俗。整体情节是退伍军人转行,为调查黑帮恶斗而深入虎穴的故事。分给凌青原的是一个性格脱线却细心善良的小警察……他最后临死的一段。
刘可真最先上台,她很欢乐地跟另外几个男选手打招呼说要好好表演《琉璃锁》,因为她是原著小说的脑残粉。这个故事的喜爱程度之广……可见一斑。
“就事论事,你喜欢那个故事?”邢云韬问程鹤白。
“最好奇的是《日光》,故事题材新奇。《琉璃锁》先天条件好,有原著粉,当然也可能粉转黑。《虎斗》,考验演技,没演技撑故事就是一层皮。”
“你想演哪个?”
“……我想演的角色,并非只是作品。”凌青原很认真地答道。他现在不是导演,他现在更需要给剧中人物而不是一部戏灌注灵魂。
邢云韬若有所思地笑了笑,扔了本子准备上场。
余成瀚将不合群坚持到底,没有在后台说一句话。
凌青原觉得自己等了好久才轮到上场,久到他完全有时间把自己沉浸在演员的身份中。他不断地滚动故事片段,模拟台词和语气,上场时,他很快进入状态。
首先是苏沁馨和他搭《琉璃锁》。
邱无尽拎着酒葫芦,走两步喝一口,东倒西歪前倾后仰。女主角打扮成书生模样化名周彦,与几个庠生从私塾里出来。就在自命清高的士子都避之不及的时候,大约是穿越来的缘故,周彦对这个落魄青年并没有恐惧或者恶感。
周彦还没见过江湖客,好奇心重也不避开这个衣着褴褛蓬头垢面的邱无尽。邱无尽喝着酒,就像没看见女主角一样淡然经过,却在这一刻堪破她女子身份。
前方不存在的士子用手捂嘴,窃窃私语,嫌弃之意溢于言表。接下来是邱无尽一小段独角戏他仰天大笑,狂啸不止。他笑世间礼仪束缚、时俗流弊,他笑无人能懂他放浪形骸,赤子之心。他还笑世人、笑这些衣着光鲜的士子,除了身家门楣一无是处。
女主角周彦似有所感。她来自于自由的世界,对他这番嘲讽和言论心有戚戚焉。女主角想挺身为邱无尽辩护些什么,却又惧于自己是女身,害怕自己的世家身份在邱无尽眼中也是笑料。
邱无尽扔了空葫芦,解开衣带撕做两半,一半竟扔进风中,另一半拿来缠发。他动作利落而潇洒,完全是豪气坠天的铿锵男儿。污脏的长发被扎起,露出他凤表龙姿。风过衣襟,半身伤痕。士子以不雅斥之,周彦拾起飘飞的衣带,为他束紧长衣。
“天地之间自来去,何妨他人笑我痴。”周彦说:“男儿事长征,由来轻七尺。七尺之躯非可惜,愿做前驱报识人。”
“不错,正是如此。”邱无尽剑眉高扬入鬓,目视周彦轻笑道:“苦难加之尚无色难,我行此世无愧于心。男儿七尺,正当报于当报之人。”
片段到此结束。
舞台灯光变暗,苏沁馨回到座位上。这即将开始的第二段,是程鹤白饰演的书生与邢云韬饰演少将军之间的戏。
论战与不战。
这是一段台词戏。凌青原需要极快地从刚才亢奋的状态平复,转换成得志科举却因循守旧、盲目忠君的青年官僚。
凌青原一手轻置胸前,另一手背后,昂视阔步地在舞台上踱步,他掸了一下右手像是把官服的广袖提了提,继而说道:“周少将军此言差异。戎狄于我不过疥癣之患。我泱泱熙德天…朝,何须与撮尔一帮蛮人见识短长。”
邢云韬饰演的周崖上前两步,怒驳道:“翰林何来此言,岂非不知讳疾忌医与病入膏肓之害乎!戎狄犯我西北,现有侵入河套之势,边疆不靖何来我熙德安宁,何来天下百姓之安宁。”
“周少将军,我睹寰宇之内有升平之势,天子即将五十寿诞,国泰民安。朝廷当以太平事为重,不宜兴兵染血光之灾。”
“好一个国泰民安啊纪之慎。你可曾见戎狄马蹄所到之处,掳掠烧杀,以致边疆流离失所民不聊生!你可曾见大批边民南迁,抛家弃口舍老遗幼!一方不安则天下难安。你可知晓我父亲请上疏出兵戎狄,非一己之私亦非图一己权谋!”
“周老将军拳拳赤胆忠心,下官自然知晓。”纪临纪之慎为少将军的气势所迫,瞬间瑟缩了一下,又迅速振作强言道:“此事非下官不体谅,实在是兵部的奏请过不了内阁。诸位阁老自然以悠悠天下计,天道有之,况且……户部捉襟见肘之事,周少将军想必也有耳闻。出兵,当权大局定轻重。”
“之慎,我今待你为幼时好友故而方才言无不尽。可惜你我旧识之谊已分,殊途两端。天意若果真如此,我周氏一门,连我幼妹嫣儿当置于士卒之先,舍身守国门。”
“少将军!”听到周崖掷地有声的言辞,纪临惶恐,他听闻周家幼妹亦将身赴战场,彷徨难着。年幼时,寻常巷间折枝莳花,长衫素颜佯装男儿,私塾朗朗并肩习作历历在目。
“少将军,此事切不可武断!请转告周老将军,不为天下也为先祖,香火绵长冲动不得!”
“纪之慎,你满口天下天道,满口祖宗香火,你可知没有黎民万千没有一方安定就没有煌煌熙德。之慎,你我言止于此。况且,就算随军也是嫣儿本心,小妹豪情,从不惧死。”
周崖甩开衣摆冷然离场。留下纪临几般叹息,伸手不知是否该挽留,悔意踌躇,两难决。
此片段结束。
评委席传来轻声慨叹。四人都知道此刻场上选手是没有看过整本剧本的,只根据节选场景就能有这般精彩对戏,难能可贵了。
王乐笛正要上场和程鹤白搭第三幕戏,苏沁馨悄悄和谭岳咬耳朵问他觉得如何。
“你是女主角啊。”谭岳说。
“挑花眼了。”苏沁馨娇嗔一笑。
谭岳没做声。邢云韬的表演自然是到位的。而程鹤白,他的迅速切换,以及记忆略拗口的古风台词的功力都毋庸置疑。最终还是落在表演上,谨小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