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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

从星开始-第23部分

小说: 从星开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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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聪明……”电话那头邵维明飘高了几度的音调,说明他本人情绪几乎可以用欣喜来概括:“你说这句话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人该属于儿,你能赚多少。”

“当然。”凌青原言简意赅:“如果我家人都得到妥善安顿,邵先生您的提议我未尝不能考虑。”

“可以。只要你肯来,其他小事于我都易如反掌。如你所愿,也无不可。”

“先谢谢邵先生了,请您记得您的话。”凌青原毫无起伏地追加道:“还有,手眼通天、横行无阻的是您,我无名小卒无恃无凭,从我加入宏新娱乐的那一刻起,请不要让我做超出边界的事。”

“这是你的附加条件?”邵维明用愉快的语气反问道,完全不觉得这有什么难以应承、违背他行事和本心之处。

“您可以这样理解。”

“放心,不会有超出边界的。”邵维明答应地异常干脆,然而不忘笑面虎地补上一句:“一切……都会在规则范围之内。”

凌青原皱眉,他知道,所谓的“规则”,可不是那么美妙的东西。然而电话那头的人似乎打定主意在这一条上不给他太多讨价还价的空间,随即转移话题。

“程鹤白,细节可以商量,最快不超过明天你就能看到你想看到的结果。我希望,明天见你的时候,你已经打包做好了加入宏新的准备。”

“等我先看到了再说。”凌青原依然表现出有所保留的态度。毕竟这只是“商量”而不是他单方面“恳求”,所以他也乐得把这个无可无不可的态度坚持到底。

邵维明掐断了手上的烟扔到地上,电话里似乎都传来那边火星溅起的声音。然而邵维明语气却是极端的平静甚至愉悦,他说道:“鹤白,我太喜欢你这个调调了……就好像欲擒故纵欲拒还迎。我敢说,不用担心你妹妹的学费……我敢打包票你一定会大红的。”

邵维明藏了半截儿话头,明明是半截捧哏,等了半天却没等到凌青原好奇的追问,他也就自娱自乐地把话说完:“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你太会演戏了。真迫不及待地想早点看见你……”

说一个导演会演戏,凌青原真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他嘴上干笑着,心里却想起来了大学的时候是导演系,为了拍好电影,也为了了解表演者的心态,他特地选修了表演系的课程。那时候,慕德礼就明褒暗贬地损他“将来一定是最知道如何走好群众路线的名导”。

“还有,鹤白呀,我提醒你了多少次,记得叫我维明。邵先生有许多个,你到底称呼得是谁,可叫人分不清楚。”

电话里两人又打了几句机锋,方才撂下。凌青原深吸几口气,撇撇嘴,往自己屋里走。邵维明说叫他做好准备,凌青原是相信的,毕竟他还未置一语,对方就完全知晓他所处的困境。

至于是否是欲擒故纵……何必说破,不过是愿者上钩罢了。

程鹤白的卧室也就只够塞下一个单人床和一个立柜。凌青原之前只占用过他睡觉的地方,以及拿过他几件符合自己审美的衣服。

之后的生活,将越来越远离程鹤白原先的轨迹。凌青原心生好奇,突然想知道这身体的主人曾有怎样的爱好和生活。他翻了一下立柜里横七竖八摆着完全不分类规制的物件,便知道程鹤白是个不太有条理,随意性强的家伙。

另外还摞着几本书,算是充门面证明这主人也是个受过义务教育的识字人。

《怎样快速赚钱》、《如何成为成功企业家》、《从种田到养猪——财富金手指》,诸如此类,如果只看题目,凌青原相信他一定是来到了高产种田文写手的宅邸。他有些怀念又对比地想了想自己的书房,还有客厅落地的书架,心里计较了个高下。

翻着翻着他又看到了几本杂志,还有一些成年旧海报。光从这泛黄落灰的程度,凌青原就知道这还是姓程的小子脚踏实地忙赚钱、放弃明星梦之前的事儿。

杂志和海报都是有所指的,程鹭白说她哥哥之前崇拜李海生、汪文强果然不假,还有谭岳。其中一本给的标题就是谭岳专访,那还是将近十年前,电视剧《谢安》狂扫大江南北的时候。而谭岳,这个刚出校门没多久的年轻演员,就饰演极具分量的青年时代的谢安。

凌青原没看过这部剧,却知道导演贾凡的名声,他是严肃历史风格的知名电视剧导演,剧情收视的金字招牌。访谈里不仅围绕了谭岳在这部剧中的表现,还各种挖掘戏里戏外的轶闻,当然,吸引凌青原注意这篇采访的还有占了将近半幅纸页的青年谢安的装束。

广袖博带、峨冠长袍。一如魏晋名士,道骨狷介,隐逸风流。胸有丘壑而不行于色,才情于中而谈笑若素。

凌青原的视线在照片上停留了一下,又翻看整个采访。其中就有问到谭岳,青年的谢安看朝堂倾轧却守志于心,时局偏安仍怀故土之思,记者就问他是否如剧中这般深藏不露,坚韧淡定。

谭岳当时的回答很幽默也很朦胧,他说不敢以名士自况,但愿效仿谢安的“风流百里心如定,冠绝一世志长存”。

凌青原想了想对谭岳的印象,尤其转生程鹤白之后受妹妹影响,对他的关注渐多。近来几番见面,或者在电视上见他,确实当得“淡定”二字的评价。

他笑着又把采访往后翻,片尾记者问到他对今后工作的展望,以及在宽屏幕上的发展,他居然直陈想出演凌青原执导的电影。

在被问及为什么的时候,谭岳直说:凌导的作品有深度,是坚持纯粹艺术的银幕创作。

凌青原愣了。十年前,他不过是个就一部作品问世,名不见经传的小导演,甚至没有几部出演大戏的谭岳知名度高。当然啦,现在他已入土,一负一正更不能比知名度了。不过那么多年前,早到他们根本都不十分了解,就说出这番话,着实叫人纳罕。

要是当时就知道谭岳有意出演自己的电影,凌青原想,自己会选择他吗,还是像曾经那样以形象、片酬、经验等客观借口推辞。

过去已经过去了。知道这件事儿的凌青原现在主要还是觉得有趣,也对近来谭岳或出席追思或间接炒作《魂兮归来》的举动有些理解。






第26章 二十六章
凌青原认认真真收拾了一晚上的东西,对程鹤白的兴趣爱好和为人有了崭新的了解,当然,他已经完全无法再沿着烧烤摊摊主的路线继续发展下去。凌青原把所有种田指导书都撇开,挠有兴趣地翻了翻剩下几本娱乐杂志,他发现除了刚才那一本大篇幅的专访外,还有一些小豆腐块也提到了谭岳。

有本四五年前老杂志上的一个八卦排行榜以“形象最健康的男女艺人”为题,以年龄段进行划分,凌青原看见,谭岳的名字在三十岁以下组里赫然名列前茅。

不只是外表形象,论口碑、人品谭岳的确也是出类拔萃的,而且也没有超出宣传范围内、过分炒作的绯闻传出。

后来程母来了南厢,看见儿子对着杂志瞎乐呵,还紧张他脑袋是不是又被人打坏了。接着这位母亲又唠叨了他的伤情,凌青原含糊应着,实在应付不过母亲的善意的啰嗦,干脆岔开话题。凌青原跟程母挑挑拣拣地交代了搬家的事儿——有人愿意出面帮忙一劳永逸地解决。

“天上怎么可能掉馅饼啊。”程母惶惑道。近来遭遇的事情已经让这位母亲如惊弓之鸟。

“没事儿,家里事儿有我顶着,一定让您过好日子。”凌青原替程鹤白说道。

第二天上午,程家就接到了区分局的电话,对面的警察告诉他,陆有深一伙人已经被逮捕,接下来将面临“威胁社会治安”和“聚众滋事”的控告。这帮流氓地痞,居然被处理得如此干净利落,让凌青原始料未及。

程鹭白听说了这个消息,揉着红肿的眼睛从东厢走出来。昨夜的惊吓还没褪去,凌青原看见她夏天里还穿着长裤长袖的睡衣,绞着双手倚在门边。

“哥,妈跟我说你托到人来……帮……咱们……”

凌青原点了点头:“之前就和你提过转学,你不是也想做艺考生吗。正好这回一并解决了。”

程鹭白低眉敛目一言不发,成串的泪珠又从脸上滚落。起先只是静静流泪,而后情绪忽然上来了,她一手扶着门框,一手捂着口鼻淘号不止。

凌青原在庭院里踱了两步,一米开外的地方看着这姑娘,顾左右而言他:“程鹭白,想象你在扮演一个戏中角色,要演哭戏,怎么才能自然而然地哭出来?记住你当下的情绪状态,作为一个机簧。当你体会到戏中角色复杂的心路时,自然会感同身受,触动机簧便会流出眼泪。真情实感要比眼药水来得更触人心弦。”

“哥……”程鹭白的注意力被她哥哥的话语转移,雨势渐渐小了,嘴上却剖白心迹道:“哥,要是我压根不想成为什么明星,咱家就不会遇上这样的事儿。”

“丫头,本来就是你自然而然顺从本心的想法……哪有那么多压根不压根,”凌青原长叹了一口气,又往前一步抚摸她的头,安慰道:“要相信坏事也能变成好事。还有,往后呢,凡事多想,所为心正,遇到麻烦记得跟哥商量。”

刚过了晌午,程家小院的门就被敲响了。是宏新公司派的司机来接兄妹俩。

两人简单地打了包,和程母道了别便走了。居然真的说走就走,程母无措地跟出去几步,看着银灰色的捷达从巷口离开,还依然搓着手在原地转圈。

行车先把程鹭白送到了宏新旗下的一个演艺培训学校,外界皆称之为宏新艺校。下车后凌青原给了程鹭白一些钱,叫她买部手机跟家里联系。刚好走来校方的人,凌青原便跟对方强调了妹妹不签合同这个要求,以及需要就近在普高继续文化课教育。双方都有共识,也没啰嗦什么。

安排好了程鹭白,凌青原随车去了市内宏新娱乐公司。

无论前身还是今世,哪怕鸟枪换了大炮,躯壳彻头彻尾变了,有些轨道总会以相似的方式重演。凌青原想,他又回来了,这个熟悉且陌生的世界。他会不可避免地预见以前的知交、熟人、对头甚至敌手。

等到那个时候,他该是谁。凌青原和程鹤白,一个已经死了,一个还活着。在他的心里,两者共存,而在所有其他人眼中,他是,且必须是程鹤白。这是一部戏中之戏,为了程家人,也为了不再不明不白死第二次。

凌青原在总裁办公室又见到了邵维明,办公桌后的人笑得像只偷到了鸡的狐狸。

“我言而有信,你说到做到。鹤白,咱俩实在是再默契不过了。”

凌青原只是笑着推脱他太抬举自己:“邵先生长袖善舞,一个晚上就理平了一个难缠的地头蛇,我可不敢跟您谈默契。”

“只是有那么点财路和门路而已。松松嘴皮子的事儿,不值一提。”

到了这一步,邵维明也不再跟他客气,直接从办公桌里拿出一沓A4纸,厚到可以当说明书的劳务合同。

“看或者不看,我猜,您的霸王条款都不会变的。”凌青原拿起来随手翻了一下,纸页生风吹动了两人前额的头发。

“当然有区别,在于你对公司的提议自愿自觉,单这一点就会叫我很欣赏。”邵维明双手十指交叉放在桌上,好整以暇地打量着桌子对面的人。

大公司扯皮耍赖蹂…躏员工是不可避免的,凌青原既然来了,也就做好了玩到底的准备。他没再说什么,直接打开最后一页,在底边一个横线上写下程鹤白的名字。看见这三个字,他稍微愣了一下,之前没发觉,但下笔签的却是前身的字体。看来是得练字了。

就在凌青原弓腰签字和发呆的当儿,邵维明很自然地把手伸向他的脸侧。凌青原警觉地直起身,戒备而冷淡地俯视着他。

“你左脸有伤,昨晚被地痞群殴的时候留下的?看来你真没有做艺人的自觉。”邵维明兀自开口,对凌青原回避的态度视而不见:“还有哪儿伤了、伤几处,告诉我。我会交代那些判案的人,一处伤,三年刑。”

“我以为我们接下来是要谈工作的。”凌青原盖上笔盖,把合同甩到邵维明跟前。

“如果你不认为以牙还牙是工作一部分的话……”邵维明用遗憾的口气说,手上则龙飞凤舞地签了字。完成后,他像欣赏一桩艺术品一样大量两条横线上的名字,然后小心地放回抽屉里。

“鹤白,如果我现在就要你陪我,开口是可以做宏新制作的一部电影的男二,你乐意吗。”合同生效,邵维明开始用他毫不遮掩、无与伦比的直白方式来谈工作。

“我不答应的话你会把我雪藏吗。如此则很抱歉,我是无力偿还您打点暴力机器以迅速逮捕审判陆有深的钱,以及我妹妹的学费。”

邵维明听了程鹤白的回答,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眯眯地站起身,双手撑着桌子近距离端详他:“给你指了一条近道你却非要选择绕远。当然,我是不会强迫你的。”

邵维明调头在办公室里走了几步,蓦地老生常谈般感慨一句,却叫人摸不着头脑:“又有才华又有样貌,而且还洁身自好的人,如今是不多见了。”

凌青原正欲打断他意味不明的赞誉,又听邵维明耳语般呢喃:“如果你要成为第二个谭岳,不,要比他更光彩夺目,只要敢想……未尝不能变成现实。”

“我对成为第二个谁毫无兴趣。”

“哦?”邵维明的笑容更加深不可测,他绕到办公桌前,几乎一般高矮的二人视线交错,他又非常自然地向程鹤白的脸侧伸出手,被后者格挡开去。他凝视着对面虽加阻拒却面无变色的人,玩笑般地开口道:

“程鹤白,我不知道这是天赋或是其他什么。你有时给我的感觉是完全不像刚涉足娱乐圈的新人。言谈举止自不必说,熟谙门径,总能撩拨我的底线却从不过界。”

凌青原莞尔,意在轻松揭过却暗有所指:“估计是上司下属鸡皮狗血的职场文看多了,小有心得。”

“行了。我今天想跟你说的也就这么多。‘常规’工作都由你的经纪人负责,当然,不是专属。”邵维明咬着重音继续道:“现阶段,建议你还是把该扔的扔,该放下的放下,多听公司的安排。”

邵维明打了通电话,几秒钟一个天圆地方招风耳朵双下巴的敦实男人冲了进来。哈巴狗似的跟桌子后面的总裁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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