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妃哪里逃惜玥儿-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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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依落抓着笔狠下心来在纸上画了押,一把甩在了徐卿婷脸上,“别得意,我做了鬼会第一个回来找你索命的。”
“你只能怪自己时运不济。”徐卿婷并没有否认自己有参与阴谋的份儿,伸手接过太监手里的托盘,一只手推到何依落面前,“喝吧。”
“娘娘……娘娘不要……”小锦和小园那边缓过气来,泪水磅礴地哭喊,“让我们死吧……娘娘别……”
呵,不就是一死么,出来闯江湖的,哪个不是时刻面临一死的?只可惜,我何依落是不明不白地死在了皇宫牢房里,到死都没跑出去。皇上……等你回来了,你会为我做主吗?还是会相信这些人的鬼话对我的死不屑一顾?不行,你要是敢相信这些人的话,我就是死了也会来找你讨公道的。要不是你,我何至于会死在这里?等你知道我死了,你必须要伤心,必须要怀念我一阵子知不知道?就算不哭出两滴眼泪,也要茶饭不思三天三夜才对得起我……肖奕扬你知不知道我就要死了啊……你在哪儿?你在哪儿呢啊?
“何依落,别拖延时间了,没人能救得了你。”
何依落忍着鼻端的酸涩,深呼吸一下,终是一把执起了酒杯……
“住手!”惊雷般的声音突然从廊间传来,何依落的嘴唇甚至已经碰到了杯边,却被一个力量猛地打了出去。酒杯应声而碎,酒水泼洒出去,在地面上溅起了一片浑浊的白色。而还未待她反应,整个人已经被拉进了一具怀里。
太妃娘娘霍地站起身,一脸惊诧,“你这是做什么?昶儿。”
昶王?何依落这才抬头看清楚了,那突然闯进来打碎了酒杯抱过自己的,竟是肖昶。
徐卿婷亦是一副难以置信,“表兄,你从营川回来啦?”
大概是因为赶得急,肖昶的额头还挂着汗,手臂用力地抱着何依落站起身才看定上面,“母妃,这么私自处死嫔妃,恐怕不合法度吧。”
“这……”
“表兄你看。”徐卿婷递上了刚刚画押的认罪书,“她都已经招了,还画了押。这种事情,若是多留一日只怕宫里还会出什么不祥的事。”
肖昶扫了一眼那张纸,却并未显得慌张,而是依旧说得坚定沉稳,“我看这是多虑了。落妃娘娘乃是一寻常女子,怎么会有这样的本事?母妃,这件事恐怕是搞错了吧。而且皇兄不在宫里,这个时候处死他的妃子总会落下旁人的猜疑就不好了。不如等到皇兄回宫了再做定夺。”
“昶儿……”
“这件事我为落妃担保了还不行吗?”
“表兄,她的事你管那么多干嘛啊?”
肖昶淡淡看一眼徐卿婷,“想要争宠也不是如此的,卿婷你小心聪明反被聪明误。”
一句话刹那叫徐卿婷毫无还嘴之力,眼看形势已经无法回转,她气得一跺脚,甩袖而走。肖昶才又转过目光对着太妃娘娘:“母妃,难道对我说的还有什么异议吗?”
太妃娘娘张张嘴,话到嘴边终是打了一个来回才说道:“此事证据确凿,又有亲笔画押,就算不立刻处死,也得在此严加看管。”
肖昶低头看看何依落,怀抱她的手臂紧了紧,自然而然地拍拍她的肩头,“这个……就依母妃之见。”
第一一七章 我带你逃亡
何依落怎么也没想到,生死关头救下自己的会是肖昶。
就在自己被那个怀抱撑住的时候,脑海里还恍惚以为是肖奕扬。是啊,自己将死的时候,满满的脑子里除了他,便没有了别人——这叫她变得格外愤懑——那个家伙在那个时刻,还不知道在哪里活呢吧。
肖奕扬!肖奕扬!你要么就永远也别再管我死活了!
何依落重新又被关入了牢房里,只是这一次牢门口点上了一盏烛火能看得清楚里面不大的角角落落,又有人抱来了一床干净的被褥,何依落心里想着这也许都是肖昶的吩咐,果然,正想着,牢门就开了,走进来的正是肖昶。
就见肖昶挪步进来,吩咐身后跟着的几个随从将手里的东西一一放入——一张小方桌、两张坐垫、三个提篮。随从们退出去以后,肖昶过来将提篮里的物件全都摆了出来,竟是满满一桌的饭菜,有鱼有肉,还有一壶酒。
牢房里刹那弥漫了令人垂涎的香。何依落顾不上更多,过去就径自坐在了一张软垫上拽下一只烧鹅腿大口嚼起来。
肖昶含着笑过去坐在了她对面,看她的样子,怎么也不像是官家小姐,却那么真实生动。
这么一注目间,肖昶看到了她手掌上的暗红血迹,不由得上前一把将她的手握过来,“流血了,我该带些药来。”
“没事没事,这点伤算什么啊?在同州时候,这都是家常便饭。”
而肖昶却没她说得那么轻松,伸手从自己袖袋里掏出了一块绣花帕子,靠近仔细为她擦拭起来。每擦拭一点点,他就跟着蹙起眉心,好似疼的是自己一般。他的侧脸神情专注,温柔到极致,不由得让何依落打心底里暖起来。看着他最后将帕子整齐地折起来,为她在掌心里缠绕了一下,再打了一个结,小心地呼出一口气了。“暂且这样,随后我吩咐太医殿的人来给你好好包扎下。”
何依落呵呵笑着抽回手,“真没那么严重的,比不上我饿肚子难熬。”说着便再咬了一大口肉。
肖昶忙为她添了一杯酒,“依落,慢点吃,来,喝杯甜酒。”
“依落”……哦,是哦,上次肖昶离京时就改口这么叫她的。
何依落想说句话,奈何嘴巴塞得满满,只得接过酒杯一口喝下去,才算歇了口气。
而肖昶只是看着她,淡淡地笑着,门口的灯光照着他的侧影映出了一道温暖的金色,似乎整个人都在发光。“依落,你不怕我这酒里也下了毒?”
何依落继续咬了一口肉,嘴里说得含混不清:“我不信你会害我。你若要害我,就不会救我了。而且我最少有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就算要死也要做个饱死鬼。”
肖昶对于她的信任很是满足地一笑。
“昶王殿下,我这条小命还能保住多亏有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谢你了。”
“跟我别说这样的话,你忘了吗,我上次说过的——无论你发生了什么事,都记得还有我这个朋友,我会永远站在你这边的。”
何依落没得反驳,这该是自己修来的福气,否则现在早就没命了,还哪有这烧鹅腿吃。只是自己大咧咧惯了,还没如此欠过谁的情,刹那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心里的感激,最后也只能扯别的。
“昶王,你也吃点?”
“我用过膳了,不过可以陪你喝点酒。这酒是鲜果酿的,不会醉。”
“嗯,好啊。”不过喝酒不醉不如喝水了。何依落看看满桌的饭菜,“那个……能不能将这些拿去给小锦小园吃些啊,她们也饿着肚子呢。”
“小锦小园?”
“就在对面牢房里,我的贴身侍女。”
肖昶立刻叫来了外面的随从,将一半饭菜分出来便拿去了对面牢房里。何依落这下子吃得更安心了,还主动动手给肖昶满上一杯酒,和他碰了一下双双喝下去。
“别急,慢慢吃,以后每顿我都给你送来。”
何依落顿了顿,“那看样子,我还要在这儿待很久了……不过也是啊,那么多证据在人家手里,我想翻身都难,没死已经命大了。”
“我不会让你死的。”
何依落看着他笑笑,“那如果皇上回来了也让我死呢?”
“那……我带你逃亡。”
何依落顿时有点说不出的感动,毕竟在自己生死攸关的时候,陪自己在这牢房里的,也只有这么一个人。她跪立起身,用力拍拍他的肩头,“谢谢你,若你不是皇家的人,而是行走在江湖上,一定是一位正义的大侠。”
自己的手却就在那一刻被他顺势握在,含着一股毅然和坚定:“我说的是认真的。如今你是皇兄的妃子,我不能有任何非分之想。可他日你若到了无处容身的境地,我不要什么皇家身份,不要任何亲王爵位,也会带你远走高飞的,决不让任何人伤害你。”
“我……我要真那样了,怎么能连累你。”
“如果我怕连累,就不会马不停蹄地赶回来了。”
“你从营川赶回来的?那皇上呢?”
“应该正在回京的路上。”
你都可以马不停蹄地往回赶,他竟然还慢慢悠悠的。看来果然不把我的生死放在心上。何依落有些郁郁地坐回软垫上,才发现自己的手还握着肖昶的掌心,她索性将他拉紧,“来,今朝有酒今朝醉,咱们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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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依落也不知道自己被关了几天,只数着肖昶来送了六次饭,每次都是变着花样的各种美食佳肴,好像自己不是在坐牢,倒是在休养一般。而且他从第一次以后,每次来都会将膳食多带两份送到对面的牢房,这样何依落尤其感激。
“你看看我,哪有人像我一样,坐牢能坐得整整胖了一圈。”何依落捏着自己的脸颊调侃。
第一一八章 想立刻看到他
“你看看我,哪有人像我一样,坐牢能坐得整整胖了一圈。”何依落捏着自己的脸颊调侃,“每天吃了睡睡了吃的,这么点地方连活动都没法活动。呵呵,等哪天我真被放出去了,太妃娘娘还得先叫人来把牢门多凿开一大圈才行。”
肖昶哈哈笑起来,“我说依落,也只有你在这个时候还能说得出玩笑来。”
“那我还能怎么样啊?要是每天哭丧个脸,还没等被下令处死呢,我就先哭死在里面了,多不划算。只是,昶王殿下啊,你每天都这样过来,你娘不生你气吗?”
“来看你,这点权利还是有的。再说这件事还没有定论,皇兄让太妃娘娘全权处理,太妃娘娘这时候却不能毫无顾忌。”
“什、什么……让太妃娘娘……全权处理?皇上回来了吗?”
“这……昨日回宫了。”看到何依落眸子一黯,肖昶忙带着劝慰开口:“依落你别急,皇兄他可能是政务缠身,所以才没有亲自来处理这件事。可既然皇兄已经回宫了,太妃娘娘那边自然不会像上次一样草率。如果她要做什么对你不利的事,我一定会找到皇兄那里去替你做主。”
“不用。”何依落斩钉截铁,“他既然这么决定的,那太妃娘娘让我生还是让我死,就都和他无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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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依落这话是赌气的。她自己心里明白得很——她很生气,非常生气。可她不甘心真的就这么连肖奕扬的面都见不着便被太妃娘娘“发落”了。就算是死,也要在死之前指着他的鼻子好好骂他一通。
肖昶离开以后约么一炷香时间,走廊尽头的护卫会换一次岗,这个时候只有两个护卫留在这儿守着——这个何依落也摸清规律了。趁这个时候,她扒着牢门就朝对面轻轻叫了几声。小锦小园很就有着回应:“娘娘……娘娘怎么了?是不是昶王殿下带来了什么好消息?”
好消息?好得不能再好了。何依落喉咙里暗自咕哝了一番,才继续压低声音说:“我要从这儿逃出去,你们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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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啊!来人啊!救命啊!”
小锦小园扯着嗓子哭喊,引来了守卫走过来。
“救命啊,我们娘娘在那边晕倒了,开门看看啊!”
两个护卫不敢怠慢,忙打开了牢门,果然见到何依落歪斜地倒在地面上,一动不动。顿时也有些慌,正商量着去找个太医,小园那边开口叫道:“抬娘娘到敞亮的地方吧,啊!”
“是啊是啊,我们娘娘有气闷的急症,晚了上不来气就救不过来了。”
两个护卫急忙上去一个抬身子一个抬腿,将她一直从牢房里抬出来就往外面走。小锦和小园拼命扒在牢门口的缝隙往外张望,直到看不见了,就听“哎呦呦”几声叫,接着便是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很没了动静。
“娘娘她……这就跑出去了吗?”
“大概是……咱们娘娘功夫很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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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依落的确是从牢里跑了出去。趁两个护卫将她平放在了监牢出口处透风的地方,她翻身而起两脚将他们踹得坐倒在地,脱兔般地就窜了出来。后面两个人紧跟着就追上来了,好在夜已经深了,何依落身形小巧又敏捷,看准了一处院子里的山石躲在后面就甩开了他们。
呵,原来皇宫里的牢房不过如此。
皇上对她有了特许,后宫随便她走动,所以何依落对这里早摸清了。虽然那天被带到牢里晕晕乎乎的,可也没有费太多功夫她就找到了熟悉的路,更一路躲躲闪闪直往广德宫而去。
是的,自己这就是要指着肖奕扬的鼻子好好质问一番——你凭什么任由太妃娘娘处理我的生死?你凭什么相信她一面之词?你凭什么回来这么久对我不闻不问?你凭什么?凭什么?
广德宫近在眼前,何依落猫在花园的竹林丛里,看到了站在寝宫门口的一众侍卫,心想着自己今儿怎么说是个“逃犯”,没法像平时一样大摇大摆进去了,于是灵机一动,便往西边而去——从郁芳宫的后墙进去,对自己来说可是轻车熟路。
不费吹灰之力她就进了郁芳宫的园子,然后顺着小路、走廊一路往广德宫里面走,鼻端似乎能嗅到淡淡的龙檀香,还有他身上暖暖的味道……何依落的心跳竟有些难以自抑的急促,脚下的步子也越发轻起来。待看到了书房的窗格处映出的那抹熟悉的身影时,她竟全然忘了自己想要质问他的话,就连唇角也上扬了,飞跑过去就想立刻看到他。然而,伸手就要推门,就听里面传来一声——“皇上。”——如此浓软甜腻,恨不得滴出糖汁来。
而那一个娇滴滴的女声,不是别人,分明就是……
“婷妃,累了吧?”
“臣妾不累,臣妾是怕皇上的龙体太受累,看着这么久的奏章该歇歇了。”
“你一直陪朕这么久,又是斟茶又是磨墨,才是真的辛苦。”
“不会啊皇上,能陪皇上身边,臣妾不知道多开心,怎么会辛苦。”
“只是朕还有许多没忙完,实在不忍婷妃跟着受累。不如先回安宁宫歇息,改日朕会去看你。”
“皇上……那皇上您说话算数,卿婷天天盼着你来。”
“自然。”
听着里面的脚步声渐渐往门口而来,一直呆愣着的何依落猛地才回过神,脚步趔趄地躲入了墙角。与此同时,书房的门开启,何依落控制不住自己的目光偷偷向那边看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