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碧玉 作者: 牛奶粥-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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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氏望了魏嬷嬷一眼,深吸一口气,手指甲嵌进肉里,强压下胸口的怒火和焦急,又厉声问了苗儿小半个时辰,直问得苗儿无话可说才放了人回去。
温暖的屋子里,刘氏无力地靠在榻上,心里却是一片冰凉。这是有人要害她的晚姐儿!谁的心肠这么歹毒?不能慌,她不能慌,得先堵了这流言!可流言,要怎么堵?刘氏想得一片心焦,嘴里干涩着,连话都说不出。就片刻的功夫,整个人看着都憔悴了一圈。
林晚此时正缩在榻上,手里拿着棋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摆着棋谱,神情安然闲散。连翘哈着手从外边掀开帘子进来,凑到林晚跟前禀报道:“姑娘,丁长安来了,在小角门等着呢,说有要事禀报。”
林晚手顿在半空中,停了停,这才丢了棋子直起身,动作麻利地下榻穿鞋,叫了连翘披着厚衣服往外走去。
崇安侯府角门处,丁长安满脸严肃、拧着眉头十分不安地转来转去,好容易看见林晚的身影,忙大步上前迎了过去,边行礼边问道:“姑娘可听说了?外边各家都在传,说姑娘的命格,不太好!”
林晚脚步顿下,有些愣神地看向丁长安。“你打哪儿听来的?”
丁长安闻言跺了跺脚,咬着牙愤然道:“各家都有!姑娘前些日子不是让小的盯着点京城各家吗?这两天可巧就听了这些流言,说姑娘是……”丁长安停住话头,瞄着林晚的脸色。
林晚微微挑着眉,面色沉静看不出情绪来,示意丁长安直说。
丁长安咽了咽口水,继续道:“说姑娘是克父克夫的命格,还说府上请了好些高僧给姑娘算命,都算出这么个结果。小的自作主张让人往深了查,只查到这流言大多是出自姚府。姑娘,您看……”
林晚面上无波无澜,朝丁长安摆着手冷笑道:“多谢你特地来一趟。这事儿,我心里有数了。”
丁长安松了口气,这才有了点笑颜,他就说嘛,他这位主子可不是一般的姑娘家!
连翘在旁边却听得目瞪口呆,心跟着悬了起来,满腔的愤怒骤然而起却找不着发泄口,只得闷着声,狠狠瞪着丁长安的裤脚。手里揉搓着帕子,拼命压下那股子怒气。
“可还有什么事?”林晚看着丁长安的模样,心思一动,换了笑颜问道。
丁长安点了点头,低声回道:“就是姑娘先前吩咐的。小的们这些天都暗中盯着各家。兵部还没什么动静,只是孟家和卢家似乎有结亲的打算!”
“结亲?”林晚来了点兴致,微抬着眉角诧异道。
“小的们打听到,似乎是卢小将军同孟老将军的孙女——孟家三姑娘。”丁长安赶忙解释了一句,“从九月份到现在,西宁王去了孟家好几趟!卫王妃也去过一次。”
林晚一手玩着手指,沉默地点了点头。“行,这事儿我知道了。你们也辛苦了,回头你带些用的吃的走。都是自家庄子上产的,不是什么稀罕货,就图个新鲜干净!”
丁长安眉开眼笑地道了谢,这才目送林晚进了二门。
“肯定是有人要害咱们!”刚进了二门,连翘便跺着脚发起怒来。林晚轻轻瞥了连翘一眼,后者立马住了嘴,憋红了脸跟在林晚后头往院子深处走去。
等两人回了屋,连翘再也憋不住,一脚踢翻矮杌子,在屋子里转着圈,手里捏成一团,叫嚷道:“什么歹毒心肠!这是要害死人!让我找到罪魁祸首!我非得跟她拼了命!”一句话嚷完了,却发现心头的怒气无论如何也找不到发泄的对象,这话也失了几分气势,只得拍着桌子咬牙切齿满脸通红。
秋梓几人吓了一大跳,忙上来拉住连翘。朱槿伺候林晚解了披风,神色担忧地望着林晚。
林晚脸上表情平静,眼里却有怒气。玉竹眼尖瞥见了,聪明地保持了沉默,顺便伸手拉了拉还在盛怒中的连翘。
“你闹够了?出去面壁思过去!什么时候想明白了再回来!”林晚的声音柔软却透着异常的严厉。
连翘满腔怒气瞬间被浇了个干净,她再迟钝也知道姑娘这是要发火了,只得紧抿着嘴,低着头往外走去。
秋梓张了张嘴,触到林晚眼里的警告时只能叹了口气,沉默了下来。
林晚环视了屋内众人一眼,坐在椅子上,自己倒了杯热茶,端着茶杯看了半晌,这才出声朝秋梓吩咐道:“外边有些不好的传言。日后不管听到什么,这院子里的人你都给我约束好了!”
秋梓见林晚前所未有的严肃,忙沉声应了。顿了顿,迟疑道:“太太那边?”
“我去找母亲!”林晚放下茶杯,挥手打断了秋梓的话,也不等丫头们,径自拿着披风出了屋门。秋梓忙推了推朱槿,示意她跟上去,自己却拐了个弯儿,去找面壁的连翘。姑娘这回可是真动了气,姑娘既让他管着院子的人,她心里得有个数才好!
第三十八章 对策
林晚匆匆进了刘氏屋子,见屋内众人静若寒蝉,连魏嬷嬷都只是垂手侍立拧着眉头一言不发,瞥见林晚时脸色却僵了僵。林晚心里叹了口气,将那一点点烦闷压了下去,看这样子母亲应该已经得到消息了。
“母亲在干什么?”由丫头解了披风,林晚非常自然地往刘氏身边靠去,语气亲昵自在透着笑意。
刘氏抬头看向林晚,拉过林晚的手勉强扯出一丝笑意嗔道:“手怎么这么凉?”
林晚笑呵呵的收回手凑近嘴边哈了两口气,“刚走过来呢,是外边太冷了!”
刘氏心不在焉地点着头,目光游离显然有些失神。
林晚见状想了想,便收了脸上的笑意朝刘氏身边挤了挤,脱了鞋子往炕上坐过去,声音平静地问道:“才刚外头小厮过来回话,听说外边有些不好的传言,母亲可是为这事儿在心烦?”
刘氏“嗖”的一下朝林晚看过来,眼里惊讶愧疚愤恨都有,心绪复杂一时间也不知说什么,只揽着林晚脸色苍白地点了点头,默了片刻安慰道:“真是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这事儿,哎,没事儿,你放心,有母亲呢……”说到后头却是自己劝慰自己。
林晚拉着刘氏笑了起来。“我当然放心。母亲也要放心!不过就是些无根无据的传言,越理它越传得厉害!反倒是咱们不在意才好,过一段时间就平息了。这京城里总有明白人。”
刘氏慈爱地看着林晚,感概地点着头应道:“理是这么个理。可……哎,你自小就有主意,这事儿母亲也不瞒你,若是别的还好,可这涉及到命格,那就是一辈子的大事!先不说你的亲事……”刘氏顿了顿,心里一时间酸楚莫名,又有些气愤难当。“便是日后成了亲,若是夫家有些什么,外边也好,家里也好,只怕都要怪在你身上!人一辈子哪有万事顺意的?这要一有点波折就是你的错……你可是要受一辈子的罪!我的女儿,绝不能受这等委屈!”
林晚心里一紧,刘氏说的她也想到了,所以才压不住心里的愤怒和烦闷。莫说在这个对女子尤其苛刻的年代,便是在她上辈子活着的那个世界,流言也是害人不浅!更何况如今,这一点流言就能害了她一辈子!
“母亲别急!这事儿急不来,咱们暗中派人慢慢找出根源才好对症下药!”林晚目光柔和沉静,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轻声安慰着刘氏,“再说了,真要信了这流言的人家,我也看不上!连这点明辨是非的本事都没有,还不值得我嫁!”
刘氏张了张口,眼圈微红着轻轻拍着林晚的肩膀,母女俩一时相对无言。
隔天,刘氏便携林晚在崇安侯府二门乘了马车往诚意伯府去了。
王老夫人这些天气色好了不少,虽说是冬日,可却食量渐增长了些肉,精神也好了。见刘氏和林晚来了,忙笑着让丫头们迎了进来。
娘三儿在一道叙了话,王老夫人早看见刘氏脸上的憔悴和微红的眼眶,一边说着话一边遣退了丫头们。
“今儿你是怎么了?”王老夫人心知女儿的脾气,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
刘氏目光在林晚身上顿了片刻,眼圈红得厉害,带了哭腔泣道:“是晚姐儿的事,外边……”
“这是怎么了?你好好说。”王老夫人心里一下子悬了起来,忙摸出帕子递给刘氏,目光却是看向了林晚。
林晚苦笑一声,一边安慰着刘氏一边将外边关于她命格不好的传言说了。
王老夫人听得竖起了眉,脸上慈祥的笑意被严肃沉思取代。
“晚姐儿说得对,这事儿不能慌!得看看是谁要害咱们!”王老夫人拧着眉瞪了刘氏一眼,“你看看你,往常爽利的性子哪儿去了?晚姐儿就你一个母亲,你不硬性些,她怎么办?”
刘氏闻言忙抹了泪水,认错道:“母亲教训得是!我就是想到日后……这是要害晚姐儿一辈子啊!”
“瞎说!”王老夫人厉声打断刘氏的话,不满地哼了一声,转而朝林晚缓和了脸色安慰道:“好孩子,别听你娘瞎说。没那么严重!真要是被无根的流言左右的儿郎,咱们也看不上他!”
林晚笑着点了点头,拉着刘氏的胳膊摇晃道:“可不就是这个道理,母亲也忒小看我了!”
刘氏勉强笑了起来。
“可查到这话是从哪里传出来的?”王老夫人见刘氏总算理智了些,这才问了正事。
“丁长安去查了,说是极有可能是姚家传出来的。”林晚也敛了笑容正色道,“这话传出来没几天。上次阿莹及笄,我在他们家还见着冯家二太太了,姚家老夫人把阿莹许给了冯四!这才几天就有了这样的传言,我总觉得俞二太太也搀和了这事儿……”
“没根没据的,也不能如此妄断!”王老夫人朝林晚叹道,“外婆跟你说过,有些时候,事情还未明朗前,你要多看看,多想想,不能因为一两个人或事就下了结论!做大事者,要学会瞻顾全局。不管这次俞氏有没有参与,可这话是从姚家传出来的,姚家有哪些人参与了?为了什么?后头又有那些推手?目的是什么?你好好想想!”
林晚微拧着眉头陷入了沉思。她也是太烦躁了些,基本情况都还没弄清楚反倒先把目光放在俞二太太身上了,这是兵家大忌!
“姚家那头,我让岳六去盯着了。至于这后头的推手,”林晚握了握拳,边想边分析,“有没有,这是其一。若是有,那肯定是咱们碍着旁人的事儿了。那碍着人的究竟是我还是林家,目前还不得知。但无论如何,这都会于林家不利。可大伯父不管是为人还是做事都很中庸,也碍不到别人什么事,何况咱们是三房,大房还有大哥大嫂呢!那就有可能不是朝堂的事,至少不是直接跟朝堂相关的——然后,最有可能的就是生意!圣上有意出兵北燕,盯着这块儿的人可不少!”
说到此林晚眼睛亮了起来,总算有了点头绪,朝王老夫人笑道:“多谢外婆教导!我明儿就让人细细查查!”
王老夫人赞许地点了点头,转而向还在叹气的刘氏吩咐道:“你也别叹气了。上回你跟晚姐儿去慈寿寺,不是说寂悟大师见过晚姐儿吗?过段时间,让晚姐儿再去一趟,多住两天,陪大师下下棋吧。”
刘氏闻言眼里骤然而喜,脸上表情立马生动起来,拉着王老夫人恍然大悟道:“我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多亏母亲提醒!若能得寂悟大师一句话,那可比什么流言都管用百倍!”刘氏说到此,整个人都畅快了起来。
林晚闻言先是一怔,随即看了王老夫人一眼,心下感叹,她要从外婆哪儿学的还很多啊。
第三十九章 多事之秋
刚回了崇安侯府,林晚还没来得及换衣服,杨灵便提着裙子风一般闯了进来拉住林晚的胳膊急红了眼边喘气便问道:“阿晚你知不知道?哎——你肯定知道了!外边那些传言,你……”杨灵瞪大了眼睛满脸焦急气恼地看着林晚,眉头拧得死紧。
林晚叹了口气,扯开杨灵的手,揉着胳膊苦笑道:“没事没事,你别急!”
杨灵古怪地看着林晚,又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伸手轻揉着林晚的胳膊,讪笑道:“我就是心急,阿晚你不疼吧?”
“不疼了不疼了!”林晚没好气地一把拍开杨灵的手,“你放心,我没事。你先坐坐,等我换身衣服。”
“好好好!”见林晚一脸淡然,杨灵总算松了口气,眉开眼笑十分熟络地甩了鞋子往榻上坐过去,一边招呼着连翘泡茶。
“阿晚你不知道,我听到那些婆子乱嚼舌头,差点气死了!那些个婆子无法无天惯了,就敢胡乱编排咱们!我让人一个个拖出去罚了!真是气死我了!”林晚换了衣服,杨灵拉着林晚拍着榻,十分气愤的骂着家里传闲话的婆子。
林晚心里微暖,笑着弹了弹杨灵的额头,语气无奈中带着亲切。“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这些人,也不定是存心的,你要罚也犯不着一竿子打死了啊!你放心,我没事,这些个传言来得快去得也快,咱们犯不着去理!”
杨灵长舒着气点头附和道:“阿晚你说得对!还是你有办法!母亲先前还跟我说……”话说到此,杨灵猛地顿了顿,朝林晚讪讪地吐了吐舌头,她母亲这话可不太好说。
林晚心中会意,笑着岔开了话题。“我没事,阿莹那儿怎么样?我这两天忙,没顾得上。先前说的那事儿,主意我倒是有了些。”
“真的?”杨灵朝林晚惊喜地扑了过去,嘿嘿笑道,“阿莹还好,这几天那老太婆也没找她麻烦,她还担心你呢!阿晚你快说说,有什么法子?这回咱们非得好好收拾收拾那滩烂泥!”
“刚有个形儿呢,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林晚笑着扯开了杨灵,“好了好了,人也看了茶也喝了,你也早些回去吧,这么急着跑出来,你母亲要担心了!”
杨灵吐了吐舌头,嘿嘿笑了起来。
送走了杨灵,林晚的脸色便沉了下来,转身朝玉竹问道:“胡掌柜那边派了谁过来?”
玉竹轻轻吸了口气,搓着手回道:“是廖仲文。姑娘和太太刚出门,他便来了,听说姑娘不在,便说下午再过来。”
林晚手里渐渐握成拳,目光游离着看向窗外,良久才叹了口气,低声道:“去二门找岳六,让他领廖仲文去书房吧。”
这廖仲文,胡万达可是当女婿来培养的,算得上半个儿子。把他派过来,必定是有大事了。北边的事儿……林晚抿着嘴烦躁的皱起了眉,那大黑块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