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回 花裙子-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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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天下的银子都钻入自己的口袋。他程家若是要在北边经营玉石、陶瓷生意,还不把生意捂得紧紧的,岂会和别人分一杯羹。”她这话说得酸溜溜的。
云居雁知道这话有挑拨的意味。她只当没听明白。低头沉吟。换做她是程大老爷,她也不愿与自己的老东家合作,给对方挟恩左右生意的机会。不过程家做的既然是玉石、陶瓷的声音,那为什么会突然改做棉花生意?找的还是不善经营的云家合作?
鲁氏喝了一口茶,顺着王氏的话说道:“这年头,嫁女娶媳,买衣吃饭处处需要银子,谁不想多赚些银子啊。”她一副感慨的模样,接着问道:“对了,他家既然做惯了玉石买卖,这又是个赚钱的行当,怎地不在这里开个铺子?”
一听这话,王氏的脸色立马有些古怪,说什么毕竟是她祖父手上的人,具体怎么样她也不知道之类的。云居雁心生警惕,暗暗在心中盘算了起来。鲁氏见王氏不愿多谈此事,不想把关系弄僵了,便顺着她的意转移了话题。
两人说了一会儿闲话,鲁氏趁着王氏说起家乡,接口道:“说起来五娘的家乡真是一个养人的好地方,瞧瞧你,这手啊,脸啊,仿佛能掐出水似的。上次我们在京城,见到了淮安郡王府的世子夫人,她根本就不像刚生过孩子的女人,看得我又羡又妒。”
王氏一听,马上明白了鲁氏约自己见面的真正目的。她瞧瞧云居雁,且笑不语。
鲁氏见状,只得继续说道:“看起来世子夫人比五娘年轻不了几岁,以前应该是认识的吧。”这话几乎已经把意图挑明了。
王氏依然笑着,言道:“认识当然是认识的,也在一处喝过茶,不过这都是以前的事了。对了,你母亲怎么没和你一起出来,是忙着二姑娘的婚事?”这话根本是赤裸裸地要许氏求她,她才肯说。
云居雁知道母亲为了她,愿意做任何事,但听王氏之前说的那些话,她已然不喜欢她了,她怎能让母亲主动上门求她?
鲁氏猜出了云居雁的心思,在桌子下轻轻按住了她的手,对着王氏说:“今日我和居雁躲出来,也是因为云家闹哄哄的,不是这个客,就是那个官。还有一些,明明就没送帖子过去,也上门送了礼。人家来送礼的,主人家不能不接待,她母亲忙得几乎脚不离地。”
王氏听出了鲁氏话中的意味,僵着笑脸说:“这么说来,世侄女该留在家中才是。”
“话是这么说,但五娘你也知道,她和沈家订了亲,客人中很多都是和郡王府沾亲带故的,她又害羞,我索性就把她带出来散散心。”
王氏一听这话,笑容中多了几分谄媚,连连点头称是,却依然没说半句与薛氏有关的话。三人又留了小半个时辰,便各自上了马车。
马车上。鲁氏对云居雁说:“看起来还是要你的母亲去一趟王家才行。”
云居雁摇头,笑道:“我知道舅母是为了我好,是真心爱护我。不过我看她刚刚说的话也不见得多可信。”
“我知道你不喜欢她。其实正因为不喜欢,才应该好好利用。有些话无论真假,是她说的就她说的。再说空穴来风未必无因。你要懂得分辨。”
“是。”云居雁低声应了。在她心中,即便要去王家拜会。也要等云梦双的婚礼过后,这事倒是不急,反而有关程大老爷的情况,如果可以,应该尽快弄清楚。若是等张铁槐从江南回来,恐怕太迟了。“舅母,依您看。那个程大老爷,可靠吗?”她问鲁氏。
鲁氏没料到云居雁突然说起这个,有些诧异。“你父亲把这事都对你说了?”她问。
云居雁摇头,避重就轻地答:“其实也不算是父亲告诉我的。”
鲁氏是个明白人,没有追根究底,只是问她:“你对程大老爷,有什么想法?”
云居雁不好意思地笑笑,亲昵地挽住鲁氏的胳膊说道:“舅母,其实我就是想让您帮我分析分析,看我想得对不对。不过我年纪小。万一想得太不靠谱,您可不能笑我。”
鲁氏只生了两个儿子,一直想要女儿,总是不如意。因此最爱女孩在自己身边撒娇,对庶女也特别地好。云居雁甜甜的一声“舅母”,她很是受用,笑道:“舅母怎么会笑话你呢,我疼你都来不及。”
云居雁笑了笑,挨着鲁氏,小声说:“舅妈,程大老爷送那么贵重的镯子,却不是自己去送,好似有些奇怪……或许可能是我疑心太重吧。”
“怎么个疑心太重?”许氏收了笑,正色问。之前她和丈夫只是在考虑生意的风险,可听云居雁的意思,她分明是怀疑程大老爷有不良居心。她思量着这种可能性。说起来,打着做生意的名义骗钱的事他们听过不少,不过云家刚得到皇后娘娘的懿旨,云居雁又即将嫁入郡王府,哪个人有这么大的胆子?
云居雁沉吟片刻,组织了一下语言,压着声音说:“舅母,我们假设,假设这个程大老爷是假的,那么他送这么贵重的镯子,大概是想借着王家人的口,让别人确信他的身份。而他不敢在王家现身,应该是怕有人不小心认出他来。不管王家二婶娘是不是挑拨,但有一点她说得准是不错的,程家是做惯了玉石、陶瓷生意的,这次居然熟的不做做生的,找的还是父亲这种不谙生意之道的读书人。当然,我说的这些可能只是我疑心生暗鬼罢了。”如果不是因为前世的经历,这次她定然不会怀疑程大老爷,毕竟几乎所有人都相信这个凭空冒出来的大商贾。
鲁氏思量着云居雁的话。以小心为上的原则,那些话是对的,但是也不能先假设人家是坏人,再从这个出发点思考别人的动机。不过反过来想,凡是了解王氏脾气秉性的,定然知她会四处招摇,这样那只镯子根本就是向别人证实程大的身份。
云居雁观察着鲁氏的表情,悄声补了一句:“看起来王家二婶娘是极喜欢那只镯子的,如果刚刚我顺势收下了,不知道她会不会心痛。”
鲁氏心中一动。对许氏来说,主动去见曾被自己拒绝的王氏或许是拉下脸,可对王氏来说,这就变成了“结交”。本来云居雁嫁入郡王府成为嫡长媳就是高嫁,不然云梦双也不会那么不顾一切,再加上有皇后娘娘的懿旨在后。说不定姓程的早就算准了王氏的想法,而一旦云居雁收下了镯子,又听王氏这么一说,生意肯定能成。
鲁氏越想越觉得事情蹊跷,随即她又想到了云辅的态度,问云居雁:“你祖父那边,你是不是去说过什么?”在鲁氏心中,云辅不及老侯爷英明,但他一心为云家,遇到好机会不应该主动放弃的,除非有人在事前劝过。
云居雁需要鲁氏的帮忙,因此没有瞒她,只是恳求她不要把这事告诉她的父母。说完这话她才想到另一层,惊问:“舅母,父亲是不是找过您和舅父?”
鲁氏点头,接着又说:“其实并不是我们信不过你父亲。只是侯府的开销大,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银子,委实有些为难。”
云居雁一听就急了。本来她以为棉花生意。只要祖父不松口,大不了让父亲把私房钱都赔进去,反正最坏的结局就当花钱买个教训。可听鲁氏的话。分明是父亲要大笔投入。他都已经向许慎之、鲁氏开口了,说明已经铁了心。如今舅父他们拒绝了。他的父亲定然会想其他方法。不管他从祖父那拿钱,还是她母亲拿出嫁妆,或者是他从外面借钱,都能把整个云家赔进去。
云居雁急得手心直冒冷汗。可这毕竟是云家的家事,她不能对鲁氏直言,坏了父亲的面子,只说晚上去找鲁氏泡茶消遣。
回到云家。云居雁急急去了芷槐院。许氏并不在,据院子里的丫鬟说,她去见钱氏了,应该是为了婚礼的事。云居雁心急如焚,遣了丫鬟去找许氏。等了一盏茶还不见许氏回来,只能命人去找云平昭,却听说父亲一早就出门了。
前世的云居雁并不把银子当回事,可现代的五年告诉她,没有钱就没有呼吸机,没有病床。她的祖父和父亲把云家的声誉看得比什么都重。可事实上,家里没了银子,什么声誉,什么世家。全都是浮云。
她生怕父亲已经把银子送出去了,也顾不得规矩,直接去了父亲在外院的书房,逮着一个小厮就让人找管事去见她。
不多会儿,严总管匆匆来到云居雁面前。云居雁开口就是一句:“父亲去了哪里?”
外院的事不是一个女子可以管的,更不是一个即将外嫁的女儿可以过问的。严总管避重就轻地说云平昭只是外出谈事情去了。
云居雁看他不咸不淡的,更是焦急,不自觉提高了声音说:“父亲到底去了哪里,我有急事找他,你快派人找他回来!”
严总管有些为难,劝道:“姑娘,老爷谈的是正事。”
“我要说的也是正事。如果耽误了,没有人担待得起。”
云居雁的话音刚落,就听云平昭在门口重重咳嗽了一声,沉声命严总管先出去,随后不悦地说:“这里是外书房,严总管是家中有头有脸的管事,不是你身边的小丫鬟,是你可以呼喝指挥的?”他不想用妻子的嫁妆,所以今天是出去筹钱的。他今日才知道,无论是筹钱还是拉人一起做生意原来都是这么艰难的。
云居雁看得出父亲的心情不好,可她心中怕到了极点,不敢再拖延下去,只得劝道:“父亲,那个程大老爷,信不得。”
“嘭!”云平昭把茶杯重重放下,生气地说:“这些事情是你应该过问的吗?”
“父亲!”
“还不快回自己的屋子!”云平昭脸上的怒意更甚。
万种可能性在云居雁心中掠过。她一一过滤,相信生意应该还没成,否则父亲的心情不可能这么差。她暗暗吁了一口气,知道自己无凭无据的,在这里和父亲死磕只会把事情搞得更糟。她屈膝退下。回了芷槐院,许氏依旧还没回来。
她又使人去催了两次,大约一个时辰后,许氏姗姗来迟,见着女儿就抱怨:“也不知道她是转了性子,还是又在打什么主意,不止事事问我的意见,还说什么一家人,真真好笑。”她嘟囔着,心中却想着钱氏那句:夫妻一体,作为妻子,如果连丈夫都不帮,失了婆家的欢心,有再多的银子也是白搭。
当时这句话是钱氏对着云梦双说的。许氏立马就想到了丈夫最近的难处。除去女儿的嫁妆,她还能拿出一万多两银子。本来她是准备用这些银子养老的。想想这些日子丈夫对自己实在不错。就算丈夫言明这次不能再用她的嫁妆,她又岂能看着她四处奔波而置之不理呢?
云居雁见许氏发呆,急忙上前挽住她的手腕,问道:“母亲,是不是二婶娘他们对你说了什么?”
“没有,你不要瞎担心了。你祖父把你二妹变相软禁了,他们求我都来不及。这次你祖父总算公正。”如果云梦双打的不是云惜柔,而是云居雁,她一定不会认为软禁很公正。
云居雁急着想问棉絮生意的事,只是叮嘱许氏不要把这话对云平昭说。便示意屋子里的丫鬟都退出去,随后小声问:“母亲,父亲和那位程大老爷谈的棉絮生意。你知道一共需要多少银子,父亲筹到钱了吗?”
“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我觉得这事不太妥当。母亲,我们又不缺银子。何必冒这个险呢?不如您劝劝父亲……”
“囡囡,这事你不用管。你父亲这么大人了,当然是把事情查清楚了才决定参与的。”
云居雁见母亲说得笃定,便知道父母应该是商议过的。她现在最怕的一句就是“这事你不用管”。她拉着许氏坐下,苦口婆心地说:“母亲,您想想,既然这位程大老爷生意做得这么大,定然是不缺银子的。如果真如他说的。那是稳赚不赔的生意,他为什么要送钱给我们?世上真有这么好的人?”
“你想说什么?”
这种时刻,云居雁自知不能再有所隐瞒,直言道:“母亲,我觉得那人就是来骗银子的。”
“你的意思,是我受了骗还不自知?”云平昭愤怒地推开房门。
许氏瞬时就愣住了。云居雁硬着头皮上前说:“父亲,女儿觉得事情还是查清楚比较好。”
“还要怎么查清楚?全永州的人都没有怀疑他是骗子,难道世上就你一个最聪明?”
许氏见丈夫真生气了,急忙上前拉他,劝道:“囡囡不是这个意思。她的意思只是说……”
“你不用帮她解释。连父亲都说了。这些日子,她是该管的,不该管的,事事都要插手……”
“父亲。女儿不是这个意思。如果这个程大老爷真要在永州长期经营生意,那合作的事何必急在一时呢?”
“你懂什么,做生意最讲究的就是时机。”言罢,他沉着脸命令:“你回屋好好反省。”
云居雁害怕原本母亲没有把自己的私房银子给父亲,当下这么一闹,反而促成了这桩事。事到如今,她一时想不到其他办法,只能豁出去了,遂跪在云平昭面前说:“父亲恕罪,其实女儿已经一早命人去了程大老爷的家乡。最多再等半个月,等二妹的婚事完了,自然会有确切的消息。”
云平昭气得脸涨得通红,右手指着云居雁,颤抖着说不出一个字。许氏也被女儿吓到了。这事若是传出来,岂止是“不孝”可以形容。她怎么都想不到女儿如此胆大妄为。
云居雁顾不得其他,一心只想劝服父亲母亲,低头继续说着:“父亲,您若是觉得这时反悔有出尔反尔之嫌,只管对他说,因为二妹的婚事,您实在忙不开。半个月后,只要有了确切的消息……”
云平昭一掌打在桌子上,怒斥:“你倒是想得周到!”
“父亲……”
“囡囡,别说了。”许氏急忙俯身去扶女儿。她从没见过女儿敢这么对丈夫说话的。就算是她,也不敢管丈夫在外面的事情,更何况是偷偷追查。这事若是要让程大老爷知道了,丈夫的脸面要摆在哪里?他岂不是被全永州的人笑话?
此刻云平昭又气又急。对他而言,程大老爷无疑是上天给他的一个机会,下面的二女一男的婚事可全都指望这桩生意了,若是被云居雁搅黄了,可能再没有这样的机会。最重要的,若是让其他人知道他一个大男人,堂堂的状元,居然被年仅十五岁的女儿管着,他如何走出云家大门?即便是呆在家里,说不定连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