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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部分

雁回 花裙子-第1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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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氏誓言要查出是否有人在洪嬷嬷临死前接触过她,更要知道。到底是谁与她有深仇大恨,要这般陷害她。她把在事发当时出现在芷槐院和轩逸阁的仆人集中了起来。让每个人说出自己在什么时间,在哪里做过什么事,再一一查证,若是有半点与事实不符,直接拉出去打板子。若是发现蓄意隐瞒或者包庇他人的,即便证实与这两件事无关,也立马由等候一旁的牙婆直接拉出去卖了。

这样的拷问从早上一直持续到半夜。令许氏和云居雁错愕的,最后的证据居然直指云居雁院子里的胡婆子。云居雁记得这人。当日豆儿偷了簪子,就是此人出来佐证的。那个时候。云居雁还赏了她几吊钱。

按照她一开始的说辞,她之所以在洪嬷嬷自杀的当晚以及八月十五那日分别出现在芷槐院和轩逸阁,是受了抚琴和玉瑶的吩咐。抚琴和玉瑶证实了确有此事。但是负责看守洪嬷嬷的两个婆子说,她们看到她与送宵夜的小丫鬟说话。她很有可能在她们的宵夜中下了药。三人立时就争吵了起来。许氏不耐烦。把三人统统拉出去打了板子。

云居雁相信所有事情的发生都是有原因的。她查问此人的背景。发现在许氏回永州之初,在大房与二房争夺管家权力的时候,她的儿子被钱氏打了板子。虽然许氏赏了银子。也为他请了大夫,最终还是没能熬过去。

云居雁向许氏求证此事,许氏这才记起当时的情形。当仆妇把胡婆子拖上来的时候,许氏才一说此事,她就疯狂地笑了起来,大骂许氏害死她的儿子云云。许氏自是不屑与下人对质。却也气得够呛。她不想脏了自己的手,当场就要命人连夜把她送去官府。由官差把她杖毙,以儆效尤。

云居雁觉得一个下等婆子,可能根本不认识字,一定有同党,甚至她可能只是一颗棋子。她刚想开口拦下许氏,让她把细节问清楚,胡婆子突然挣脱了押着她的两名仆妇,一头撞向了廊下的柱子。这一撞虽不至于让她当场毙命,但也只捱了三天便咽了气。

事后许氏对云居雁说,当年明明是钱氏下令打人,而她也做了当家主母应该做的,结果胡婆子恨的居然是她而不是钱氏,如今还用这样恶毒的方法陷害她。听到许氏说,那时候她亲手拿银子给胡婆子,她一脸的感激,一点都看不出心怀怨恨,云居雁不由地感慨最难揣测的就是人心。或许儿子咽气的那刻,胡婆子就已计划着报仇,也有可能是钱氏在事后挑唆。这些都已不得而知。

趁着这次机会,云居雁趁机劝诫许氏,对近身服侍的下人进行背景调查,凡是与二房有接触,或者走得近的,有亲戚关系的,全部派去其他院落,或者索性送去庄子里。那些家里死过人,或者有可能心怀怨恨的,全部给了抚恤银子,还他们自由。

因为这事,云家人心浮动。有的人担心自己会遭遇池鱼之殃,有的摩拳擦掌想要上位,毕竟在主子身边服侍,不止体面,赏赐也比一般奴仆多很多。

云居雁知道自己这样的行为有一竿子打翻一船人的嫌疑,但她没有更好的办法。她的时间有限,而她要做的事情太多,她不能把精神都放在防着身边的人。更重要的,她能趁着当下的一团乱,在简氏和云惜柔身边换上机灵的丫鬟。

她知道云惜柔一定发现了她的意图。可出乎意料的,云惜柔并没有任何举措,很温顺地接受了安排,颇有逆来顺受的味道。云居雁心中觉得奇怪,但想不透缘由。

两天后的深夜,云居雁默默躺在床上,全无睡意。黑暗中,她的目光紧盯着某处,静静回忆这几天的种种。虽然她努力睁大眼睛,其实她什么都看不到。被黑暗包裹的恐惧又让她想起了现代的日子。穿越之初,她也像现在这样,觉得四周一片黑暗。但最终她还是撑过来了,所以现在的她一样也可以。

虽然几个月过去了,但她犹记得握着他的手的感觉。一开始,他的手总是比她的凉,但渐渐的,她能感受到他手掌的温度通过她的手背,温暖她的心。那时候,那一丝的温暖仿佛在告诉她,不管环境如何艰难,她至少还有他,还有他在漆黑的夜里给她一丝安慰。

“没有了他,我至少还有父亲、母亲,而他,没有那些冷冰冰的仪器,对他来说或许也是一种解脱。”云居雁喃喃自语,闭上眼睛转了一个身。

回忆之前,她的母亲被冤枉,若不是她的父亲在祖父面前一力承担,恐怕事情不会这么快平息下去。而胡婆子的事告诉她,人心难测海水难量。如今在自己家就已经是这样,将来她嫁入沈家,面对的是完全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唯一的“熟人”沈君昊虽多次帮她,对她却有一股莫名的厌恶。

她只是一个女人,一个在这个时代必须依附男人而活的女人。如果她不想时时处于被动,她必须有一定的准备,设想每种可能发生的困境以及解决之道。

“可是应该怎么做?”她问着自己,又翻了一个身,低声咕哝:“还有抚琴她们三个,真的像玉瑶这么忠心吗?”

辗转反侧了一晚上,第二天上午,云居雁向父母请过安之后,回到屋里第一句话便是问抚琴:“忙了几天,我今天才有精神问你,胡婆子只是一个下等仆妇,你怎么会命她去给母亲送东西?”

抚琴低头回答:“回姑娘,是奴婢粗心大意。那天针线房送来了替老爷、夫人新做的鞋袜。姑娘检查过后命奴婢送去芷槐院。大概是奴婢在半道掉了一双鞋子,她捡到之后便交还奴婢。奴婢当时正在厨房炖甜品,一时走不开,想到春芽姐姐说,鞋袜也不知道被谁碰过,她要全部浆洗一遍,奴婢就索性命她去芷槐院交给春芽……”说到这,她脸色微变,急忙跪下了,懊恼地说:“奴婢该死。那天,在院子门口,是她撞了奴婢一下……奴婢当时也没在意,只是骂了她两句,现在想来,她一定是借此机会拿走了一双鞋子……”

玉瑶听着这话,急忙也跪下。“姑娘,八月十五那日……是奴婢失职。”她急得眼眶都红了,哽咽着说:“本来胡婆子是根本没资格去轩逸阁伺候的。那时候奴婢正带着几个小丫鬟,把姑娘做的月饼和摆设拿去轩逸阁摆放。一个小丫鬟被她撞了一下,崴了脚。奴婢警觉性不够,直接命她代替那个小丫鬟把东西搬过去。到了轩逸阁,奴婢虽然命她马上回来,不可逗留,却忘了确认她是否真的离开了。奴婢该死。”

听完两人的叙述,云居雁觉得胡婆子确实有故意之嫌,但这些都只是旁证,无法确实证明。回忆审问胡婆子当时的情境,她只说自己怨恨许氏,其他细节一概未提。“你们知道她会不会写字?”她问众人。

玉瑶、抚琴对视一眼,摇摇头。鞠萍和锦绣亦是摇头表示不知道。云居雁越来越觉得胡婆子只是替死鬼。她叫来她的同屋询问,果然得知胡婆子根本目不识丁。这就是说,字条绝不是她写的。事情根本没有结束。

午饭过后,云居雁借着给云辅送茶,来到了泰清居。踏入房间,她只见祖父沉着脸,而她的父亲低头恭立。

云居雁心中担忧,但只能笑盈盈地说:“祖父,孙女给您送茶来了。”

云辅并不理她,不满地瞪了一眼云平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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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的第二更忘了标注。昨天是二更的。




第223章 措手不及(上)(二更)

云居雁不知道父亲因何事惹恼了祖父,不敢开口,只能小心翼翼地在一旁倒茶。她想着既然云辅让她入了屋子,就表示并非很严重的事,不料却听到父亲说,他要带着许氏去一趟阳羡,争取在十一月中旬前回家。

怂恿父母去阳羡本就是云居雁的计划之一,但她希望的时间是在她和许氏从老宅回来之后。

这几天,借着胡婆子的事,她已经把家里的仆妇们清理了一遍,特别是泰清居与芷槐院,换走了所有可能与二房有关,或者心怀怨恨的人。接下去,她要趁着在老宅的日子,把家里的庄子,店铺,母亲陪嫁农庄上的管事、长工等等清查一遍,心中有个大概。之后父母去了阳羡,她会找适当的机会借题发挥,按着她之前的调查,调整人员结构,同时让云堇熟知其中的大概,接手一部分的管理工作。等到父母从阳羡回来,再专心辅助紫砂壶的生意。

由于她所知的制陶技术只是理论,她需要花大量的时间与精力。她记得太皇太后死于兴瑞六年的四月二十,沈家按着皇帝的旨意守孝十个月,也就是说,他们的婚礼必须在兴瑞七年的二月二十之后,如此一来,满打满算,她只有这么多时间。而在此中间,她必须把云惜柔的婚事安排妥当,确保二房掀不出风浪,最好还要帮云堇定一门不错的婚事。

如果父母前往阳羡的时间比她预期的早,虽然她能有更多的时间专注在制陶技术的研究上,但田庄怎么办?铺子怎么办?眼见着往后的两年又是涝灾,又是旱灾,又是虫害,她要如何说服父母,在风调雨顺中开始防灾防害?虽然她也可以趁着父母启程去阳羡,马上接手农庄的管理,但当下的她对庄子上的人事、农作物的生产等等一无所知。要如何插手?

她屏息静气在一旁听着,听到云辅以她的婚期将近,拒绝父亲的要求后,她轻轻吁了一口气。只可惜,一向很听话的云平昭这次甚为坚定,推说云居雁的婚期在明年的五月十八。时间很充裕,绝不会有任何耽误。

云辅依旧不答应,只是冷着脸说,他若是想去阳羡,大可以等五月十八之后再独自前往。言下之意竟然是不同意许氏随行。其实仔细想想也是,二房去了通州,三房远在任上。许氏作为云家唯一的女主人,怎么能够在这时候离家。

父子俩不欢而散,云辅把云居雁留下了,问她:“听说有个叫张铁槐的下人去了京城,你知道这事吗?”

“是,孙女知道。”云居雁点头,按着对许氏的说辞,只是告诉云辅。张铁槐是去京城看看云堇的亲生父母过得可好。

云辅听完,冷哼一声,不悦地说:“你不要以为我老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他若是为了你二弟前往京城,岂会一去这么多日。”

云居雁低头,不敢接话。

沉默许久。云辅突然又说:“我把你叫进来,就是让你看看你父亲的决心。一旦阳羡壶的生意亏本,你应当知道后果。”

云居雁依然不敢回答,或者说,她根本不知道如何回答。只要她接话,就代表一切都是她暗中安排。用云辅之前说过的话,这是她“手伸得太长”。

又是一阵沉默,随后只听云辅说:“我不再追究之前的事,只问你一句,你何以认为阳羡壶的生意一定能成,且如此坚信程大和那个姓吕的一定能帮你父亲。”

云居雁听他的言下之意竟然是知道张铁槐去京城是为了程大。她的心一阵狂跳。云辅没有责备她多事,或许意味着他并不像一开始那样极力反对她插手。

见云居雁不说话,云辅又冷哼了一句:“不要说什么你喜欢阳羡壶。每个人都知道,以你的脾气,是看不上那么粗劣的茶具的。我看得出,你从程大送上茶具之前,就已经想促成这件事了。”他的声音带着几分不满。

云居雁无奈,只得跪下了。心思千回百转间,她答道:“祖父恕罪,孙女在见到程大老爷送上的阳羡壶之前,就已经从张铁槐口中知道,阳羡极其附近的人都很喜欢红泥制成的陶器。”

“我是问你,何以认定阳羡壶的生意一定能成?又为何确信程大与姓吕的是可信之人?”

“回祖父,孙女并不知道。孙女只是觉得,江南富庶,却有那么多人舍弃精致的瓷器,喜欢粗鄙的阳羡壶,那么阳羡壶就一定有其可取之处。另外,想必祖父心中十分清楚,我云家虽有百年历史,如今却收益日减。家里的铺子很多都入不敷出。若是这次的生意能成,虽不能保证大富大贵,但一定能让大家过得安泰平顺。至于程大和吕师傅,说实话,孙女并无十分的信心。但孙女见识有限,这是当前能找到的最适合的人选。不过——”她停顿了一下,偷偷瞧了一眼云辅,继续说道:“不过孙女之前也说过,已有京城的人想招揽吕师傅,而程大亦去了京城,有时候很多事并不是我们想,就能做到的。更有一些事,我们想到了,别人说不定也想到了……很多时候,争的只是时间。”

“你不是给沈君昊写了信吗?”云辅的语气又多了几分不悦。

“祖父恕罪。孙女也是无奈之举,况且他毕竟是外人……”

“你还知道他暂时只是外人!”云辅冷哼。

云居雁低下头,不敢做声。云辅斜睨着她,一手捋着胡须,另一手的手指敲击着桌面。

女人就该贤良淑德,温顺可人;外面的事就该男人做主;未出阁的大家闺秀可以吟诗作画,可以刺绣种花,但绝不能插手二门之外的事。

云辅一直是这么认为的,但不可否认,他清楚地知道,若是阳羡壶的生意真的做成了,云家未来的几十年都能衣食无忧。同时,他也不得不承认,最近发生的种种,云居雁比家里的任何人都看得清楚透彻。

他稍稍缓和脸色,问道:“对你父亲想去阳羡一事,你怎么看?”

“此事当由祖父、父亲商议决定,孙女不敢妄言。”

“现在是我问你。”

云居雁轻轻抿了抿嘴唇。她需要时间,她需要所有的事情按她的计划一步步实现。她硬着头皮说:“既是祖父询问,那孙女多嘴说一句,阳羡与永州相隔千里,眼下我们所知的一切都只是外人的传言。很多事情总是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所以你是赞成的?”

云居雁摇摇头,“我虽是如此想,但祖父所言也十分有道理,毕竟淮安郡王府不是普通人家,如今离婚礼只有半年多的时间,很多事情都需要父亲、母亲拿主意。”

“你到底是何意?”

“孙女的意思,眼下已经时近九月了,眼见着冬天将至,若是河道结了冰,恐怕会有碍行程。与其担心过年前无法回家,倒不如在前年先准备婚礼事宜。等来年开春,河道解冻,若是婚事一切准备妥当,父亲、母亲便可前往阳羡。若是婚礼琐碎甚多,也可等到夏初再出发也不迟。”她说的“夏初”是告诉云辅,也可等她出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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