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子偕行-第1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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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成大都督一行人之后,李绍林对成家彻底死心,打算继续按计划筹划跟赵二小姐赵素英的婚礼。
因此上,东阳城外赵家庄上,近日来也甚是繁忙。
李绍林的姑祖母是正月十五去世的,按礼,他要守一年的孝。如果严苛一些,他要守三年。不过李绍林急着要将赵家拉上船,又需要赵素英给他出谋划策,早就将赵素英降服,答应在李绍林姑祖母去世百日之内嫁给他。
所以李绍林的婚事,和叶碧缕的婚事定在同一天,都是三月初三,已经不到十天的功夫。
赵素英备嫁备得匆忙,有好几日没有来东街的青城里见她姐姐赵素宁。
赵素宁倒是悠闲了几天,便向看管她的王妈妈打听赵素英的消息。
王妈妈告诉她,说赵素英马上要嫁给李家的大少爷李绍林,就在三月初三。
赵素宁笑了笑,知道自己快要熬出头了,越发睡卧警醒,生怕再次着了人家的道儿。
齐意欣焦急地等了三天,终于等到康有才给她带来成家的消息。
成家的老巢在江北。
江北也曾经是安郡王驻守的地方,安郡王的缇骑在江北的人手是最多的。只不过安郡王殉国的时候,很多缇骑也护主心切,都跟着殉国了。还有少数人留在江北,和康有才、方全他们一样,湮没在人群中,浑浑噩噩,随波逐流。
康有才偷偷潜去江北,联络旧时的同僚,寻到不少当初潜伏下来的缇骑。
有这些人提供情报,江北成家的上至三代祖宗、下至三代孙子,各种连成家人自己都未必清楚的隐秘,都被康有才挖得清清楚楚。
拿着康有才给她带回来的“成家秘闻”,齐意欣悠闲地斜躺在西次间的贵妃榻上,读得眉开眼笑。
蒙顶见天都黑下来了,忙过来给西次间掌灯,又嗔怪齐意欣:“三小姐真是,天黑了都不知道掌灯。这么黑,看把一双眼睛看佝偻了。——等二少回来,又有饥荒好打。”
齐意欣将那本册子放到一旁的榻上,揉了揉眼睛,轻打一个呵欠,笑着道:“看得太入迷了,就忘了点灯了。”说着,齐意欣又吩咐道:“把火盆给我拖过来。”
蒙顶将墙脚的小铜火盆拉过来,放到齐意欣脚边,问道:“三小姐冷吗?这里窗户大,想是进风了?”
齐意欣在顾家的这个小院,主屋五间正房,都是有地龙的。不过火墙就只有内室和暖阁里面有。这个西次间,只有地龙。
齐意欣摇摇头,道:“不冷,我要烧点东西。”说着,将手里康有才带回来的“秘闻”扔到铜火盆里,烧的干干净净。
蒙顶骇笑道:“三小姐这是做什么?康先生费了大力气弄回来的东西,就这样烧掉了?”
齐意欣往后躺回贵妃榻上,微笑着道:“这有什么关系?他是弄回来给我看的,我都看过了,也都记住了,还留着做呈堂证供不成?”
蒙顶明白过来,对着齐意欣伸出一个大拇指:“三小姐这份过目不忘的本事,就不是一般人比得上的。”
齐意欣连连点头,毫不客气地道:“我对豪门秘辛,本来就比别人更感兴趣。”笑得神神秘秘,让蒙顶啐了她一口,掀了帘子出去让人摆晚饭去了。
吃完晚饭,齐意欣去净房沐浴完毕,出来坐在内室的梳妆台前,一边让蒙顶给她擦头发,一边低声对她说起成家的事儿:“那位成大小姐,倒是真不简单。你说她从小跟着她爹成大都督在外面争战,学的是男儿家学的兵法韬略,应该是个胸怀坦荡的人吧,可是她又能在后宅之中,为了帮她自己和她娘亲扫清障碍,什么阴私手段都用上……”
蒙顶好奇地问道:“都有哪些阴私手段?”
齐意欣对着镜子,给自己脸上擦香膏,低声笑道:“比如说,去母留子,除掉唯一一个生了儿子的年轻姨娘,然后嫁祸给另外一个最年轻、最得宠、却无子的姨娘,一下子就将她家的四个姨娘,除掉两个。还是两个对她娘亲来说,最强有力的竞争对手。”
蒙顶默然半晌,低声道:“若是我们夫人,当初能用一丝这些心思,小赵姨娘的骨头如今都打鼓了,怎么会容得她还生下两个孩儿,给夫人添堵这么些年?”
齐意欣知道蒙顶口里的夫人,便是顾范氏。
不过对于这件事,齐意欣却有不同意见。
眼望着镜子里蒙顶皱起来的眉头,齐意欣正色道:“伯母是个大气之人,从来不肯行诡道。这些手段,她不是不懂,她只是不屑。”
蒙顶撇了撇嘴,嘟哝道:“……死要面子活受罪。”
齐意欣叹口气,伸手从蒙顶手里取过毛巾,自己擦着头发,一边转过身来,对蒙顶道:“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妾室姨娘这种事,根子在男人身上。你说,男人要是不上妾室姨娘的床,她们能靠自己生得出孩子?——既然管不住自家的男人,还不如大方一些。将气撒在妾室姨娘身上算什么君子所为?”
蒙顶忍不住反驳道:“三小姐,话不能这么说。那些妾室姨娘一旦得宠,有谁不想再进一步?——先是要男人的宠爱,然后是生下子嗣,再就是要分家产,更有厉害的,直接是要正室的位置。您说,这些妾室姨娘,就真的是那么无辜?全是被男人逼的?”
齐意欣笑着偏了脸搓头发,安慰蒙顶道:“你别急,听我把话说完。——这是两码事。男人变了心,在外面偷腥,又或是纳妾娶二房,当然都是男人的错,是这些错的根子。而妾室进门不安分,妄想不属于她们的东西,当然是妾室的错。不能混为一谈。你看伯母这么些年,虽然对小赵姨娘貌似忍让,但是你见过小赵姨娘有没有占到一丝便宜?不说管家权和家财继承权,就算是在男人方面,她也只能拣些残羹冷炙而已。”
蒙顶想了想,没有再说话,默默地从齐意欣手里接过毛巾,放到一旁,拿了玉梳给齐意欣梳头。
齐意欣转过身,对着镜子,露出一个奇怪的笑容,道:“小赵姨娘真是厉害,大都督一年去她那里没有几天的功夫,她还能生出两个孩子。”
蒙顶跟着顺口道:“正是呢。我们夫人自从生了二少之后,就再无所出。就算大都督一年到头都歇在夫人房里,夫人也再没有过身孕。”
齐意欣蹙起眉头,想了又想,悄悄问蒙顶:“你跟夫人这么多年,知不知道夫人的身子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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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9章 临终遗言 (粉红480+)
蒙顶以前也是顾范氏的贴身丫鬟之一。
听见齐意欣的问话,蒙顶皱着眉头琢磨半天,悄悄道:“夫人的身子,倒是极好的,没见过有什么毛病。”说着,又离齐意欣靠近一些,用更低的声音道:“三小姐,我听说,我们夫人当年生二少的时候,是难产,大出血差点没命,所以后来很注重养生,身子调养得很好。我以前听给夫人诊脉的大夫说过,说夫人的身子,就算是再要孩子也行的。”
齐意欣心里一动,问蒙顶道:“夫人还想要孩子?”
蒙顶悄悄点头:“就是在小赵姨娘怀上远南小姐不久的时候。那时候我也不大,刚刚被挑到夫人身边做小丫鬟。夫人看见小赵姨娘怀孕了,面上虽然淡淡的,没有说什么,其实私底下还是很难过的,悄悄找过大夫诊脉。大夫都说无妨,可以有孕。”
“那为什么又没有怀上呢?”齐意欣大睁着眼睛,很是奇怪。
蒙顶摇摇头,一脸迷惑的样子,“这奴婢就不知道了。想是大都督不愿意?不想让夫人再受一次生育之苦?”
齐意欣鄙夷地嗤笑一声,“舍不得让自己老婆生孩子,却让姨娘怀了一个又一个,真是古往今来第一大情圣兼大孝子……”
蒙顶笑着没有接话,服侍齐意欣睡下。
没想到齐意欣刚睡下不久,护士小姐就从顾为康的院子里飞跑过来报信,让齐意欣过去瞧瞧。
蒙顶和眉尖知道顾为康那边事情紧急,忙打断护士小姐的话,带着她来到齐意欣的内室门前,急声唤道:“三小姐?三小姐?”
齐意欣睡得也不实沉,刚刚沉入梦乡,就听见蒙顶的声音。睁开眼睛的时候,还以为自己的在做梦。
蒙顶唤了几声,见内室没有动静,以为齐意欣还没有醒,一时着急,推开内室的门,又撂开门帘,走了进去。
齐意欣从里面床上坐起来,掀开床幔问道:“什么事?”
蒙顶走到齐意欣床前,从旁边的屏风上面取下来齐意欣今天换下来的衣裳,道:“三小姐,护士小姐刚刚来送信,说大都督醒了,要跟三小姐说话。”
齐意欣一惊,掀开被子就从床上下来,从蒙顶手里接过衣裳,迅速套在身上,拿根头绳将头发束成一束,披在脑后,跟在蒙顶身后出了屋子。
护士和眉尖在门外一脸焦急,等着齐意欣出来。
齐意欣深吸一口气,对护士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大都督怎么这么晚了还要找我说话?“护士走到齐意欣跟前,伏在她耳边轻声道:“大都督本来是要跟夫人说话,我说夫人和大小姐都不在府里,去京城了。大都督就要跟二少说话,我说二少出去巡查去了,现在只有齐三小姐、小赵姨娘和顾老夫人在府里头,问他想跟谁说话。大都督就说,让三小姐过去,他有话要说。迟了恐怕来不及了。”
齐意欣心里升起一股不祥的感觉,急匆匆披上大氅,对蒙顶吩咐道:“在前面掌灯。”又吩咐眉尖道:“你去外院,跟顾平说一声,让他马上去请宋大夫过来。记着,一定要小心,别让别人注意道。”又吩咐碧螺:“你在这儿守着,这屋里的下人一个都不许动,都要原地待命。”说完便跟着蒙顶和护士一起出了自己的院子,往顾为康养病的院子里去了。
顾为康的内室里,一盏昏黄的夜灯透过轻纱窗帘,投射在屋前的回廊上,一个个廊柱似人影一样,立在黑暗里,影影绰绰。
齐意欣急步走上台阶,命蒙顶和护士守在外头大门前面,自己一个人来到顾为康的内室。
以前每次齐意欣来的时候,顾为康都是人事不醒地躺在床上,手腕上插着针管,由吊瓶输送营养液。
这一次,顾为康却是半坐在床头,脸色蜡黄,目光平和地看着门口。
看见是齐意欣进来,顾为康脸上露出微微的笑意,眼底却有一丝失望。
齐意欣暗暗叹气,走到顾为康床边,低声问道:“伯父,您觉得好些了吗?我让顾平去请宋大夫去了,伯父别着急,宋大夫马上就到的。”
顾为康轻点头,道:“没关系,不在就不在吧。”又轻轻叹一口气,对齐意欣招手道:“你过来,我有话要跟你说,你帮我带给灵均,好不好?”灵均便是顾范氏的闺名。
齐意欣听着顾为康的口气,就跟交待遗言一样,脑子里霎时跳出“回光返照”四个字,脸上的神色都变了,怔怔地看着顾为康,心里更是着急。
顾为康看见齐意欣站在门口一动不动,便坐直了些,声音也大了些:“意欣,你在那里,能听得见我说话吗?”
齐意欣回过神来,快步走到顾为康床前,小心翼翼地坐在床前的锦杌上,低声问道:“伯父,您要不要拿笔把您要说的话写下来?我可以转交给伯母的。”这样可以少一个人知道上一辈人的秘密。
顾为康微微摇头,道:“你看我的样子,哪里还能拿得动笔?——我要对灵均说的话,其实都在那个妆奁匣子里面。”
听见顾为康说妆奁匣子,齐意欣立刻想起顾平给顾范氏送过去的那个妆奁匣子,被顾范氏扔到公主府的院子里,后来就被顾范氏送给齐意欣了。
齐意欣很有些尴尬,忙不迭地点头道:“是不是里面有‘鲛人泪’的那个匣子?”
顾为康有些愣神,看了齐意欣一眼,“你怎么知道?”说着,顾为康低下头,看着自己身上的被子,道:“除了那颗‘鲛人泪’,还有别的东西。你跟灵均说,那里面的东西,就是我给她的交待。”
齐意欣莫名其妙,有心想问清楚,可是又担心自己东拉西扯,浪费顾为康的时间,只好强忍住好奇心,答应道:“行,我会跟伯母说清楚的。伯父还有什么话要交待伯母的?”
顾为康偏着头想了一会儿,看向齐意欣道:“你是小辈,这些话,本不该在你面前说,可是我的时间不多了,已经等不到灵均回来,我就跟你说了,希望你不要介意。”
齐意欣郑重点头,道:“伯父放心,有话尽管说。我就当自己是一沓信纸,帮助伯父传个话而已。”
顾为康微微笑道:“灵均一直很疼你,东儿也一样。你迟早是我们顾家的人,这些事让你知道,想也是无妨的。”
齐意欣微笑着看着顾为康,脸上的神情让顾为康情不自禁地想起顾范氏。
顾为康连忙移开眼睛,看向屋顶的宫灯,低声道:“我知道她这一辈子,最介意的是小赵姨娘。”
齐意欣忍不住呛了顾为康一次:“伯父,说句不该的话,您既然知道伯母最介意小赵姨娘,为何又要将小赵姨娘摆在她面前给她添堵?”
顾为康不自在地笑了笑,对齐意欣道:“你还小,不明白这些事。其实灵均何必要在意眉好?——我从来没有把她当做我的女人。她好也罢,歹也罢,都跟我无关,跟灵均也一点关系都没有。”
就算睡了她,也不过是男人的逢场作戏,就跟去窑子里睡*子一样,偶尔换个口味,图个新鲜。她偷偷回娘家,跟野男人生了两个孩子,他也不怎么生气。因为他当这两个孩子是他的外甥而已。——顾家家大业大,养两个打秋风的穷亲戚还是养得起的。
顾家所有的家产,都早已写在顾范氏、顾远东和顾远西名下。顾家的军队,一早就决定由顾远东继承。小赵姨娘和她的两个孩子,只能得到一笔遣散费。——就当是为自己前半生的杀戮行善积德了。
既然没有把小赵姨娘当做是自己的女人,当然没有戴绿帽的羞辱感。就跟嫖ji一样,你会认为跟你相好的窑姐儿接别的客人,是给你戴绿帽子吗?
念着齐意欣是他儿媳妇,顾为康没有将最后这些话说出口。不过他相信,顾范氏听见他说的这些话,一定能明白他的潜台词。
齐意欣却只觉得荒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