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宝书库 > 浪漫言情电子书 > 非人庵 >

第8部分

非人庵-第8部分

小说: 非人庵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是的。”她正在冲击练气顶层,为此,孔雀给她简单布了个聚灵阵,她每晚都坐在阵中对月吐纳。这些日子,窦柠一直和阿光一起,养在杨氏的院子里。

“连着三日,我都在半夜惊醒。”杨氏道,“总觉得田里有些动静。两个孩子睡得熟,倒是没什么反应。姨想着要出去瞧瞧,可你也知道,姨在夜里就是个瞎子,哪里能出门?”

“有动静?”窦蓝皱了眉,对上杨氏征询的目光,“不是狐姑他们。”

杨氏眼中的担忧更甚。

杨氏门口的小田地,有三年前的好几倍大,都是窦蓝这些年努力的成果。她同杨氏,还有两个小男娃一起,共同打理着这方田地,种种草药和蔬果,倒也算是闲暇的情趣。

最重要的是,她在这些田地里尝试着种了些许制香制毒必备、却因为管制森严无法在林大掌柜那儿买到的草药。那些种子全是拜托狐姑和蘑菇们拿来的,他们绝不可能因为好奇之类的缘故而半夜三更潜来药田,还一潜好多天。

“这些天我都领着阿光去饭堂,再没食用那些蔬果。”杨氏叹了口气,“但眼见着阿光最近又有些不好,手足的鳞片也依稀长了出来。之前晒好的子田大概就只够两幅药的分量,我恐怕他——”

窦蓝的眼神变得有些凝重。

杨氏的儿子阿光,同窦蓝现在一般,是个实实在在的半妖。窦蓝原本就有着妖血,配上了孔雀大妖怪制得药丸,得以用最平和的方式转换。即便如此,虽然没落下什么后遗症,她也足足僵在床上受了好些天的割骨之痛。

阿光不同。根据窦蓝所见,他体内的妖血,似乎是被什么人活生生灌进去的。而灌血那人处理得极其草率,将阿光体内的奇穴经脉搅得一团混乱,以至于这妖血不仅没有给他带来什么灵能(比如他就不能像窦柠那样瞧见狐姑的尾巴),反而不定期就要发作一番,使阿光彻底变成毫无理智的凶兽。

听杨氏的话音,似乎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母子俩才被家人放逐,最终自行投入这严宁庵中来的。

所幸的是,子田这种虽然在凡民中并不常见,却也不难栽种的仙草,恰好可以抑制阿光的凶性。在服用了子田煎成的药剂后,阿光虽然还是会变成的半人半兽的怪样儿,却能够心平气和地蹲在墙角玩儿蚂蚁,而不会四处冲撞着一门心思想要咬碎什么东西。

杨氏房中也有用来捆人的铁链子。它们着实能把阿光好好地捆在床上,可三天玩儿命挣扎之后,阿光最多也只剩一口气了。

是以,杨氏和窦蓝都不愿这么做。

“我即刻便拜托狐姑他们来瞧瞧。”窦蓝知道这就是杨氏来找她的目的,也就爽快地答应下来,“杨姨是对的,田里的东西,咱们还是暂时别吃的好。我曾做了几个香囊给听善阁的老太妃,里头正好加了些子田根,若是杨姨不嫌弃——”

“怎么会呢。”杨氏连忙道。

“那就先这样。”窦蓝回忆了一会儿,道:“三年来,约莫有五个香囊中添了子田根。其中的分量杨姨你也是见过的。若是它们都还堪用,能制出几服药来?”

杨氏算了算:“子田根茎的效果不及叶子好。约莫,一服有余,二服不足吧。”

如今,也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

那厢,九闻站在硕大的厨房里,朝着洒了一地的面粉狠狠踩了几脚。

那两个姓窦的凡人,不仅没在严宁庵中夹着尾巴过活,反而渐渐从妖怪中讨得了好处?

那可是人类!低等的人类!即便他们流着点儿妖怪的血,本质上也依旧是无能、弱小又卑鄙的人类!

姑琼他们的脑子不得好了!也不知道那个窦蓝是给他们灌了什么迷魂汤!

他还不够强……不够。总有一天,他要让那两个凡民知道什么叫做恭敬,让他们明白,严宁庵,是妖怪的地界儿,是容不得区区人类——

“谁?”九闻突然厉喝一声,转头望向门栏处,眼中全是凶色。

“……九闻姑娘。”康幼心梳着斜云髻,正亭亭站在门口。她显然被吓到了,不过也就是一瞬,她脸上便挂起了温顺的笑来。

康幼心肖似其母,长得十分标致。正当二八年华的她素面朝天,站在那儿竟然并不比九闻逊色,反而多了份温柔小意来。她福了福身子,语调中带着一份隐隐的巴结与试探:“那窦家姐弟气性忒大。丁点儿的小事,非得闹将起来。”

九闻眯起眼,定定地看了康幼心好一会儿,直把她看得脸色红了又白。

“滚出去。”

不等康幼心反应,肚腹那儿便是一阵痛。她惊叫着向后摔去。

九闻大刺刺地踩在门槛上,居高临下地瞧着康幼心,眼中全是毫不掩饰的鄙夷:“再来卖弄你那可怜的小伎俩,就杀了你。”

康幼心吓得哭了出来。她低头啜泣着,有些恍惚地看看自己腰间明晃晃的一个鞋印,又看看九闻渐行渐远的背影,眼中突然就凝上了几分怨毒。

——————————————————

西头,听善阁。

老太妃身手敏捷地攀上了一个小竹梯子,从半开的储物阁楼上将一个阴刻牡丹篮子搬了下来,一打开,里面全是有些褪色的、大小不一的香囊。

窦蓝摸了摸暖暖的胸口。

“全在这儿。喏,我记着这个素色松枝纹的,这个蓝白条儿的,和这两个滚圆银线边儿的,都加了子田根。”老太妃如数家珍,“至于你给我的头一个香囊,诶,怪老婆子不懂用,竟然给戴得漏了底儿。”她戴着硕大祖母绿的拇指一拨一挑,拎出一只漏了口子的布袋出来。

“——这是怎么了?”老太妃不太赞同地瞧着用侧脸蹭着她膝盖的窦蓝,“难得你这小狼崽子也有翻着软肚皮的时候,我这老太婆可消受不起喽。”

话虽这么说,窦蓝一边帮老太妃轻轻垂着腿,一边却清楚地在她眼中瞧见了浓浓的笑意。

“阿婆,”窦蓝手中的力道拿捏得愈发精准了,“近来我新学了一种香,平时闻着没味儿,入水则能化出兰香,用来沐浴可好了,有静心醒脑的作用呢。今个儿我刚去城里购了点儿草药回来,一会儿就去给您做一个。”

老太妃一贯凌厉的眼神柔和了些。她叹息着拍拍窦蓝的脑袋:“难为你。”

一片老少天伦中,老太妃突然开口:“待到练气大圆满,便不要再修炼了罢。那个教你修仙的妖怪可不是什么善茬……你一个好好的姑娘成天和一群妖怪混在一起,算什么事儿?”

“你若是看不来窦柠,让他住到我这儿。你既然不让阿柠修炼,就不该让他和那个叫阿光的男娃一块儿顽。”

“蓝儿啊,阿婆想法子送你出去,再替你找一户好人家,你可愿意?”

窦蓝手上动作不停,就任由老太妃叨叨地念着。等老人家念完了,她抬头对老太妃甜甜一笑:“阿婆疼我,叫阿柠那小子知道了,怕是又要嫉妒了!”

老太妃皱着眉盯了窦蓝半晌,最终长长叹了口气,抿嘴不再言说。

窦蓝揣着从老太妃那儿要来的四个香囊回到了道心院。才拐个弯儿,就见杨氏正站在门口,一脸焦急的模样。

“蓝儿。”杨氏急急迎了上来,“方才有个叫夏至的洒扫姑子来过。她瞧了一番,说咱们的田地里被洒了毒!”

 9【九】洗洗刷刷

【九】

不等窦蓝想出个究竟,她的后颈便是一热。

这是孔雀在叫她。

窦蓝在心中狠狠将孔雀那一头银色的发全数拔光了,却也只好摸了摸发烫的脖子根,转身朝严宁庵的东南角走去:“这几日,杨姨先带着阿光和阿柠去饭堂罢。至于阿光的事儿,我会再想办法。”

严宁庵中,除了一干子大小妖怪,也就只有老太妃和杨氏晓得窦蓝在修炼。比起有天罡命格护体、百邪不侵的老太妃,杨氏对于窦蓝那个神秘的师父,自然更多了一份畏惧。她反而催促起窦蓝来:“这里交给我罢,你快些去。”

严宁庵的东南角一片荒芜。透过层层叠叠的草木,可以依稀看见几座破败,甚至是倾倒的亭台楼阁。传言这里闹鬼,即便山头遇上难得的日头高照,此处也是一片阴森。

窦蓝先是往饭堂的方向走着,见周围没有人影儿,便顺手掐了个隐息诀,大踏步拐到了坑坑洼洼、长满了青苔的石板路上。

没走几步,便有一根巨大的石柱横亘在前方。它应当曾经被人精心雕琢过,可经过了重重年岁,那些精致和奢侈早就荒芜成了深深浅浅的苔,阴阴凉凉地蔓延着。

一般人走到这儿就会停下了。窦蓝亦然,她驻了足——朝某个歪斜的、作吼叫状的首脑用力踢了踢。

眼前的空气如同水波般向四周震荡开来!窦蓝老练地静候着,待一切平息后,纵身跳过了那足有一人高的横柱。

展现在窦蓝眼前的,已不再是破败荒芜、甚至有些鬼气森森的庭院,而是一个雕梁画柱、极尽奢侈的——

青楼。

窦蓝连个白眼都不屑翻,木着一张脸不能再淡定地从一群酥胸半露的舞姬中穿过。那些曼妙起舞的姬妾们仿佛也没有瞧见窦蓝似的,依旧莲步生花地跳着。

大妖怪斜斜地靠在一个硕大的秋千椅上,食指晃晃悠悠地勾着一只曲颈的湛蓝色酒壶,不时眯起眼仰起脖子豪饮一口,酒液不讲究地顺着他线条忒漂亮的下巴划过鼓动的喉结,散了一院子的醇香。

若是谁以这幅模样出现在窦家,一定要被爹爹斥一句“没正行”。但是真好看……窦蓝心里冒出了些奇异的嫉妒泡泡。

“乖徒儿来了。”孔雀随意扒拉了一把头发,将那看着很精贵的小酒壶顺手往旁边一丢。

那小酒壶落地的瞬间,院子里突然一阵风刮过,所有的舞姬均在眨眼间变成了一张张人形的黄纸,软塌塌地落在了地上。

“来,帮为师擦背。”将披在肩上的绒袍子一脱,孔雀只着一件开襟的单衣,在这刚下过一场雪的年关时分,光着脚施施然地率先走进了屋内。

“师父。”窦蓝忍不住开口,“您叫我来就是为了擦背?我方才正在忙些重要的事儿——”

“怎么,”孔雀皱眉,“你竟觉得给我擦背这事儿不够重要?”

“……”窦蓝有心无力百口莫辩。

孔雀意见十分大地瞧了窦蓝一会儿,半晌似乎想到了什么,才不情不愿地抛给窦蓝一颗约有汤圆一般大的珠子:“戴上它,以后便可以同我传音了。我倒想听听你都有什么重,要,的事儿。”

窦蓝接着看了看,这颗珠子似蓝似绿,颜色浓得下一刻就能滴出来,却有隐隐有些通透的模样。其上瞄着一只细长的眼,弯弯地贯通了整个珠子。

不是凡品。

窦蓝颇有一种小人得志的快感。她将那珠子收了起来,开开心心地跑去池子边把那些纯金的笼头一个个地拧开。

水汽蒸腾,有股隐香在浴池中散开。

窦蓝将一头漂亮的青丝全数扎进了头巾里,清清爽爽地露着额头和耳朵,一边扎起袖子吭哧吭哧地给大妖怪刷背。

其实平心而论窦蓝一点儿都不喜欢这活儿。大妖怪的背很好看,该凸的凸该凹的凹,可是“擦背”作为一个活计,最重要的是什么?是报酬,和它能够带来的成就感。

显然,窦蓝给师父大人刷背,通常是不会有一个铜板儿的报酬的。她也不能从中得到任何的成就感——师父大人这种将臭美作为毕生追求的大妖怪,其背必然和画出来的一样,上面完全找不到任何一点儿污垢。

简单说来,窦蓝就是在白刷。

孔雀就是喜欢这一下一下的触感,和按摩似的,叫人浑身舒坦。于是,每逢孔雀泡澡之日就是窦蓝刷背之时。

窦蓝站在齐腰深的池子里,手臂已经酸了,池子里带着点儿不知名香味的热气更是熏得她有些困乏。

她一下子没支住,手里的布在大力之下滑进了水底,她的手则直接撑到了那对被结实肌理包裹着的蝴蝶骨上,整个人也往前踉跄了一步。

“呃——”莫名地,窦蓝觉得有点儿脸热。

“瞧你一副不情不愿的模样。”孔雀懒懒地回头,撑着下巴斜睨她:“你们人类不是总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么?”

窦蓝那点儿奇怪的感觉顷刻就散了——孔雀话里哪里是夹枪带棍那么简单,分明就是麻麻立着一排大刺儿狼牙,每每和他交谈,她都得提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头儿来。

“诺,”孔雀接着道,“我也算是你的亲长了。怎么喊你来给亲长搓个背,你都这么不乐意?”

“要这个要那个,还想找借口推脱。”孔雀掰着长长的手指细数窦蓝罪状,“好不容易来了吧,手里没力道,精神面貌也不好。这下子,呵,竟然把布都给扔水里去了!”

孔雀转过身来,抱着双臂,一副“你快道歉”的模样。

窦蓝被这一番劈头盖脸的指责弄得头都大了两圈:“我,我只是手滑——”

“若是你那娘亲喊你来刷背,你还手滑不手滑?”孔雀锲而不舍。

我哪知道我会不会手滑!莫非我还能控制我的手要滑不滑!窦蓝悲愤地弯腰将那泡胀了的软布捞起来,低头:“我错了。师父还请转身,让徒儿接着给您刷背。”

孔雀满意地转过身去了。

经此一役,窦蓝倒是当真更用心了点。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自己的爹娘既然都不在了,无人可以侍奉,这个师父又是尽职尽责地在教导自己,便待他更加好一些吧。

若是娘亲来喊她擦背——窦蓝这么想着,觉得心中软了许多,手上的动作也就更加麻利了。

当然,等窦蓝悟透“女徒弟于情于理都不该给男师父刷背,更不该把男师父当成母亲一样刷背”这条世间公理时,已经是很久以后了。

————————————————————

当孔雀脸上终于出现甚爽甚舒服的表情后,窦蓝的手筋已然开始抽抽了。她瞧着自家师父的脸色挺亮,琢磨了一会儿还是开口道:“师父,我有两件事儿相求。”

三年来,在修行上,一直便是孔雀教什么,窦蓝就学什么。她懂得不耻下问,却也绝不会把所有的疑难全挂在孔雀的裤腰带上,让她这似乎门面挺大的师父来出主意。因此,窦蓝主动开口相求的次数竟然能用一只手数完。

孔雀闻言感兴趣地挑了挑眉。

窦蓝道:“其一,师父可知哪儿能弄来些子田?叶子最佳,根茎也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