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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

非人庵-第23部分

小说: 非人庵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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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了。那定身香的效用最少也能持续到天明,届时再来料理他。

窦蓝握紧手中的分水刺,左手微抖,便有一只褐黄色的粽子状香包被她捏了手中。

爹爹,娘亲,们下头,带着大家都睁大眼睛瞧好了。

当初他们怎么砍的们,今晚,女儿替们十倍砍回去。

————————————

山间寂静,即便是隔了好一段距离,那零零星星的打斗声还是成功地让庵中的大小妖怪都坐立不安起来。

……不,最大的妖怪依旧沉稳得很,此时,他正专心致志地把玩着手上一只墨玉掌心灯,那块千年难见的、手掌大的整块墨玉被镂空雕成了一朵半开的莲,里头燃着一簇青红色的火光,看着甚是喜。

可显然,狐姑没法去静心体会这份喜的高雅。她旁边火急火燎、手舞足蹈地说着,整个尾巴都高高炸了起来:“庵主大!已经足足过去半个时辰了,整个鼻子都要被那呛的血味儿给熏得坏了!,前会儿听墙角的时候都听见了,对方来了好十个,还有那个畜生不如的江叉子,说说看,就是再来两个小豆子也没法儿赚得几分胜算!”

蘑菇们也警备地站屋外,脸上是不同程度的焦急——他们甚至头一次顾不上与老太妃保持距离,反而团团将她簇拥了起来,只一心焦急地等着孔雀的回答。

立夏甚至已经整好了比平日里更大一圈的医药包。

孔雀闻言,连抬个眼都懒:“从没拦着们过。既然这么牵肠挂肚的,就出去搭把手么,去帮助苦苦挣扎的小豆子平报血仇么。”

“一到了晚上,们就谁都出不去!”狐姑终于忍不住大叫了起来,“这里能出去的只有——”

“和九闻。”孔雀细细观赏着墨玉莲灯上的花纹,“可九闻偏偏到了虚弱期,去了也是送死。”

“庵主大可以——”

“不行。从不直接插手凡间的纠纷。”孔雀嘲讽地瞥了狐姑一眼,“姑琼,身为火狐一脉,纵是平日里能够用功修炼一分,如今,也早该能够严宁庵的结界中来去自如了。是没劝过?还是的小徒儿没劝过?”

狐姑被说得脸色发白,眼眶却是红透了,长长的指甲已经把衣角抓了个粉碎,几乎下一刻就能哭出来。

难道,难道就只能这样,被困庵里而眼睁睁地看着好友——

孔雀猛地站起身来,长长的袍袖带翻了桌上的酒杯,浓香的淡青色酒液洒了一地。

狐姑疑惑地看去,只见孔雀正死死地盯着那盏墨玉莲灯。

……里头的灯芯,熄灭了?

不……还有一丝亮红挣扎地闪烁着……

莫非——狐姑惊悚地睁大了眼,不等她发问,眼前便是一阵疾风呼啸,再定神时,孔雀已然不见了。

——那是窦蓝的本命灯!

狐姑捂着嘴,无暇去回应身后那些担忧、焦虑和询问的目光,只是伏地上,慢慢地化成了一只半大的火红狐狸。

她迈着坚定而优雅的步伐,走出房门,端端正正地蹲坐了空地上,对着难得当空的月亮虔诚拜下。

火狐拜月,则万事亨通。

狐狸的眼睛湿漉漉的,止不住的眼泪滴滴落下,将脸上的毛沾成了一团。

然而她坐得定定的,就那样一下一下,一下一下地对月拜了下去,似乎用尽了此生所有的虔诚。

————————————

黑衣中有两名擅使掌心弩和袖箭的杀手。与他们缠斗的过程尤其艰难,窦蓝的厚间插着两枚来不及拔出的、显然淬过毒的弩箭,一路追着他们到了山脚下的护城河畔,才用袖箭穿臂的代价将那割了喉。

站咆哮的护城河边,窦蓝几乎踉跄得站不住脚,只能靠着一棵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喉头是满满的腥味儿。后背大概中了十余箭,现下还有两支没拔;手臂也不知被划了多少刀,有一刀是直接砍到了骨头,那渗的声音她现都还记得——现却是不怎么痛了?

她的视线已经迷蒙得狠了。她估摸着自己中的是皇宫里出来的毒,应该不算便宜,她给拖了这么久还没咽气,已经算是很不给家面子了。

爹爹……娘。

恍惚间,她看见了窦叠声和阿珠笃叶。他们穿的都是崭新的衣服,长袖飘飘,衣摆也飘飘,似乎比从前更加好看了。

他们对她笑,对她点头,眼里有着一如既往的疼爱。

窦蓝张张嘴——她想问问,她没好好看住弟弟,没能给弟弟一个无忧无虑的生,爹爹娘亲会不会怪她——

“咳……哈!!!”

那两个朝思暮想的身影消失了。眼前,只有咆哮的护城河,一地的枯枝,那摊自己刚刚呕出的血,和胸前一节雪亮的枪尖。

月色被层云遮挡,竹林中有夜鸦飞过,凄厉地啼了一声。

“江……重戟。”

窦蓝伸手,血糊糊地一把握住了当胸穿过的枪尖。

怎么会?他明明应当至少僵直到黎明时分!

“……反抗只能让更痛苦。”察觉到窦蓝的挣扎,江重戟握住枪杆的手有一瞬间的松动,“的灵力已然一点儿不剩了……窦蓝。”

窦蓝无力地垂下头,又禁不住吐了一大口血,可她的嘴角却是微微上翘的,带着一股莫名的不详。

“呵。”

“修的……可不仅仅是仙。”

话音才落,她的指甲一瞬之间变得长而尖锐,咬牙一绞一拧,竟然将那整个枪尖给硬生生掰了下来!

她趁势向前一滚,江重戟还愣着神的时候扯下衣摆的一圈布料,自个儿那对穿的胸前狠狠地扎了一圈。

妖怪这种生灵,天性便是带着一份蚀骨的狠意的。不如修道者自爆丹田那样,轰地一声便尘埃落定,妖怪的玉石俱焚的方式,可要狠戾得多。

烧,烧,烧!

体内的妖血受到了刺激,正一寸一寸,一寸一寸地沸腾起来。

堪比炼狱的疼痛中,窦蓝的脑子和视线倒是飞快地清晰了起来,四肢筋脉中也迅速地充满了灵力。她抬头,黝黑的双眼比任何时候都显得更加森然,方才那一个滚地将她额间才愈合的伤口又磕开了,新鲜的、温热的血液顺着她漂亮的面部轮廓迅速淌下,从额际,到眼角,到脸颊,划成一道触目惊心的泪纹。

妖?!……不,是半妖!

窦蓝黑沉中透着一丝猩红的眼紧紧锁定了离她五步远的青年。

妖风四起。

粘稠的血液啪地落枯叶上。

窦蓝犹如一只被逼到绝境的鸦,摁下脖颈,前倾身子,聚力朝江重戟疾奔而去!

小将军手中的长枪虽然已经没有了枪尖,但那枪杆的断面还是很锋利的。来回数十招之后,窦蓝的左脸赫然多了一道狰狞的口子。

血液焚烧的剧痛反而彻底将她的凶性激了出来。一招,一式,皆是鱼死网破、以命换命的路数,如果注定是避无可避,那就无需再避!

冷兵刺入血肉的声音令牙根发颤。小将军不可置信的眼神中,窦蓝嘲讽地勾了勾嘴角,反而忍痛收紧了左肩,将那把枪柄牢牢锢了自己的血肉之中,已经看不出本来肤色的左手同时飞快地握上他持枪的右手,米白色的香粉很快被染成了血红。

“——”江重戟眼中燃起一层怒,他的手就像是被粘了那枪杆上一般,无论如何都拿不下来!

挣扎之间,鲜血争先恐后地从她身上涌出,因为妖怪的愈合力而迅速止住,又下一轮的缠斗中重新冲破被反复撕裂的伤口。

不知是哪个重心不稳,将粘连一起的对方一同带着,顺着倾斜的河堤滚了下去。

窦蓝的侧脸被狠狠掼寒凉的泥土上,未干的伤口沾满了泥,看起来狼狈的不得了。翻滚的时候,她系着小弯刀的皮绳儿被带了起来,她干脆直接将皮绳儿咬断,借着掠过的一块大石挂掉刀鞘,反手便冲着身上那扎了下去!

她想起帝都长安街上,那个纵马扬鞭的少年将军。

一下,一下!

江小将军发出一声闷哼,随即,便有一只手死死地掐住了他的后颈。她大口喘着气,手上的动作却没有丝毫减缓。

她想起那间茶楼里,他端坐为她沏茶,那眉眼弯弯的模样。

一下,一下!

后颈的力道更加逼,她能听到自个儿骨骼发出的哀嚎,只狠那把小弯刀只有一掌长,即便它能够切金断玉,加了那戎甲的厚度,也只是将将捅出几个血口子而已,不能立即将这仇手刃!

她想起竹林间,他总是顾左右而言他,一不留神就往她虎口间扣下一只白生生、软乎乎的绷带。

一下,一下,一下!

越来越少的空气,越来越少的血液,都迅速地将生命力带离她的身体。她大睁的眼睛已然看不见什么东西了,只是借着后脑磕到一块石头的撞力,猛地错进了江重戟的颈侧,用尽全身力气咬了下去,脖子一甩就是一块血肉!

江重戟是真的痛得吼出了声。他一个大力,怒极地全力提起她的后脖颈,正要错手就这么扭断了它!

却恍然瞧见了窦蓝的脸。

那双沉静中偶尔透出狡黠的浓黑双眼已然黯淡得一片死寂,一丝鲜活也欠奉。一张脸全然被血和泥糊了满,一边的脸颊上有一刀狰狞翻卷的伤口——他划的。

窦蓝大概已经全然失去作为类的那一份理性了。被推开了些后,她又不依不挠地扑了上来,全然不顾自己左肩还正被那枪柄戳着个大口子,来回一磨蹭就是一股血。

江重戟有些恍惚。他下意识地就松开了那只差一分就能掐死对方的手,以一种完全不设防的姿势,任由她翻身将他死死摁了地上。

——就像那阳光总是很好的竹林间,他因为不忍瞧她流血,而一次又一次地、单方面赖皮地结束他们的切磋。

终究,他确确实实地,欠了她上百条命,欠了她前半辈子的无忧无虑。

被已然乱了章法,只懂得一味朝他攻击的窦蓝连带着折腾进水流湍急的护城河中时,他盯着她的发旋,很想伸手去圈一圈,却终究还是没有动。

事已至此,再顾皆枉然。

——————————

当孔雀一身湿淋淋,把他的乌鸦徒儿从咆哮的护城河中拎出来的时候,滔天的怒火一瞬间朝他席卷而来!

枉他千百年来头一次冒险出庵,妖法被禁的状况下一路紧赶慢赶地寻来了这里,那些该千刀杀了一万遍的走狗们竟然就留给他这么一个——这么一个——

一时间,孔雀竟然都不敢稍微试试她的丹田——对着这具已经能称得上破烂的身体,他揽着她的手甚至都有些抖。

他好不容易等到的,他好不容易教大的,他好不容易……养熟的!

怒火焚心,他眼色如刀,一个挥手,便有脑袋大的一个光球冲着水流的方向远远飞去,远处炸了一天一地的水幕。

下一瞬,一道碗口粗的紫电毫无预兆地朗朗月空中霹雳而下,叫他即刻便呕了一口血出来,脸色惨如金纸。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屈辱。

看了看怀里了无生气的小乌鸦,他憋了一口气——先回庵里要紧。

狐姑他们已然蹲守严宁庵的外墙之下。小寒率先看见了孔雀与窦蓝,便连忙通知了大家,叫孔雀身后的尾巴吊得越来越长,有狐姑,有全员到齐的二十四只蘑菇,有老太妃,有一脸虚弱的九闻,甚至还有杨氏母子。

孔雀一个没理,只抱着窦蓝疾步走向了他们的院子。站院子门口,他停步回身,瞧着狐姑道:“到再下一个太阳升起来之前,将道心院那帮妇都看严了,闹事儿的杀了。”

“……她这次惹的麻烦不小。若是有闯庵,格杀勿论——杀不了,就用命挡着!”

————————

了解孔雀的都知道,孔雀虽然是孔雀,却天生长了一只乌鸦嘴。

他若是说了“可能会有来闯庵”,那“有来闯庵”这事儿就一定会发生——一定会很快发生。

此时,严宁庵正遭遇着前所未有的窘境。而这距离孔雀放话,不过过去了小两个时辰罢了,天都还没亮呢。孔雀把破布娃娃一样的窦蓝拖进自己的院子里后,狐姑忙跑去抓了那盏墨玉莲灯来时时盯着,那最后一丝火光就那么有气无力地明灭着,至今没有复燃的迹象。

严宁庵被团团围住了。那些一水的黑衣黑裤,簇拥着一个颇具仙风道骨的中年男子。

那男子一个眼神儿,便有黑衣站出来喊话,大意是慕容仙师的关门徒儿被这庵里的罪女给弄死了,慕容仙师大怒震怒滔天之怒,但看顾严宁庵香火绵延数千年的份儿上,不连带追究,只让把凶手交出来好好大家好。

因为天还没全亮呢,满庵子妖怪除了能被狐姑一尾巴扫去地上的弱气九闻,谁都没法儿出庵,只能从门缝儿墙缝儿里盯着越来越壮大的黑衣军团,暗自咬牙。

那些特地训练出来的杀手们不容小觑,更不必说那领头的、一脸杀意的慕容仙师。若是他们当真闯进庵子里,能够与他们有一拼之力的也就只有孔雀一个,可偏偏——

狐姑焦急得又炸了毛。她好歹算是庵子里长大的,虽然不知道孔雀要用什么方法将窦蓝救回来,却是十万个明白的——孔雀说了不能打搅,就意味着一旦搅了,不是搅的那方会死,就是被搅的那方会死,总之双方是必须得天永隔的。

而狐姑看来,这一次,后者的可能性那是又高又大。

突然,她的肩膀被什么棍子重重地戳了一下。她回头,老太妃那张疲倦却威严的脸赫然占了她整个视线,差点儿将她吓得憋过气去。

“挡着老婆子的路了,红毛儿。”

狐姑彻底被“天敌”的强大气场给唬住了,愣愣将自己挪开了,还一挪好几步。待她回过神来是,老太妃已经拄着她威风八面的虎头杖,一步一脚印地端方踱了出去。

那慕容仙师看着终于开了的山门,先是厉色一闪,接着便是一愣:“……娘娘。许久不见。”

老太妃不笑也不回礼,腰板儿挺得可直:“这事儿的前因后果是什么,清楚,比更清楚。那女孩儿只杀了江重戟一个,还把自己弄得半死不活,照瞧来已经是亏得很了的;况且,他们落得今天的下场,也是慕容仙师当年起了个好因。”

“娘娘话可不能这般讲。”慕容仙师脸色不愉,“窦家的事儿,可都是皇帝陛下拿的主意,小的哪敢二话。那窦家一对孩儿能留下性命,还是做了保的。可如今,她不安分不说,反来将的关门徒儿和十六部下杀了个绝,您让如何吞得下这口气!”

老太妃虎头杖一拄,正要开口辩驳,却听身后传来个柔和的女声:“那窦家蓝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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