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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5部分

雅骚_贼道三痴-第2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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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太监没想到张原会来,又惊又喜,忙对那内官道:“王公公,这位便是今科状元张修撰,是杂家在杭州有幸结识的友人。”又对张原道:“张修撰,这位是千岁爷的伴读王安王公公——”
张原长揖道:“王公公博学多才,更有赤胆忠心,在下闻名久矣。”
王安得到张原这样的评价,即使是客套话那也是心下大悦啊,恭恭敬敬还礼:“状元公过誉了,在下残废之人,何敢称忠义,只是也读了点圣贤书,知道善善恶恶而已。”寒暄数语,告辞回宫。
张原这才问钟太监伤势如何,钟太监道:“小臂受了点伤,并无大碍,千岁爷让杂家在宫外养伤,暂不用入宫当值,多谢张公子挂念。”邀入茶厅小坐。
二人密语移时,张原告辞,钟太监命马车相送,张原坐在马车里想着方才与钟太监说的话,钟太监也不知道王安是怎么与外官联系、怎么找到张差这么个人的,钟太监在京中没有人脉啊,这梃击案都由王安筹谋,王安与东林官员关系密切,那么具体策划此案的又是哪位东林健将?
五月二十二日刑部堂会,六品以上官员都要参加,由刑部郎中通报了梃击案的再审结果,随后就要把此案审理结果交由大理寺复核,就在这时,刑部提牢主事王之寀从袖中取出一揭贴,对刑部尚书李鋕和堂上众官大声道:“李尚书、诸位大人,这是下官昨日提牢时密审案犯张差的结果,张差招认在黄花山结识一不知姓名的太监,跟随这太监到京城后,在一所不知道街道的大宅内,另一名不知道姓名的太监交给张差一枣木棍,指点道路,让其闯进宫中,见一个打一个,又许诺打死了人能救的了张差——”
“哄”的一声,刑部大堂顿时如炸开了锅,各司官员相顾骇然,牵扯到宫中太监,事情终于闹大了。
主审此案的郎中胡士相厉声道:“王主事,大明律在上,你若是横加捏造,其罪非小。”
王之寀镇定自若道:“昨日是下官轮值提牢,我见那张差并无疯癫迹象,便在狱中提审,张差起先仍不肯招供,只说为了告状撞进宫中,打死他都是这么说,下官便威吓说实招与你饭吃,不招当饿死,张差答曰不敢说,下官乃知其中必有隐情,遂命左右吏役退下,只留两名狱卒,张差乃招供。”
胡士相冷笑道:“如此说张差是只对你一人招供了!”
王之寀道:“胡郎中真相信宫中无内应,一个手持枣木棍的疯子能闯到慈庆宫去吗?”
胡士相语塞,这是他们二审结果中最被人诟病之处,很难解释。
王之寀斩钉截铁道:“下官即刻上疏请求圣上传谕九卿科道三法司会审,真相立见。”

第三百九十五章 昏招
刑部郎中胡士相、员外郎劳永嘉等人提审张差数次,也动用了刑具,但张差翻来覆去只说是来京申冤误闯入宫的,供词中还夹杂着一些吃斋讨封、吃穿俱有的疯话,本次奉旨再审梃击案的以浙党官员为主,浙党与外戚郑氏关系最密切,当然不愿让梃击案牵连到郑氏,张差这样的供词对浙党胡士相等人而言当然是正中下怀,于是写成再审案卷上呈皇帝,只要大理寺复核无误,都察院没有异议,那么一场轰动朝野的梃击大案就可了结,岂料就在这当口,提牢主事王之寀却当堂展示揭帖要翻供!
晚明党争主要集中在京城各衙门,每个衙门既有东林官员也有三党官员,就如刑部,刑部郎中胡士相、岳骏声、员外郎劳永嘉等人属三党,而刑部员外郎陆梦龙、主事傅梅、王之寀属东林,现在东林官员王之寀提出翻供,牵扯出内官太监,明显是要把矛头指向郑贵妃,也隐然威胁到三党官员——
胡士相、劳永嘉等人表示他们奉旨查案,再审结果已经呈递上去,皇帝尚未批复,他们不能继续审下去,除非皇帝另有旨意要求会审,胡士相等人虽然恼恨王之寀横起事端,却并不能阻止王之寀把揭帖呈上去,王之寀是刑部提牢主事,只要是刑部案子,自有他的发言权。
当日下午,王之寀的揭帖送到了内阁,方从哲、吴道南两位辅臣看罢揭帖都是暗暗心惊,梃击案果然不能善了啊,事关重大,方、吴二人票拟由都察院、大理寺派人与刑部官员一道重审梃击案,傍晚时就送司礼监由皇帝圣裁——
司礼监掌印李恩看了揭帖后背脊生寒,梃击案案子果然牵涉到内官了,不敢让揭帖留在司礼监过夜,立即亲自送往启祥宫,次日一早又让司礼监的两个典簿去启祥宫前候旨,看万历皇帝有没有批复,两个典簿等到巳时初,捧回来几份批复的奏章,其中没有王之寀的那份揭帖,李恩就知道万岁爷又要留中不发了——
万历皇帝对王之寀的揭帖留中不发,但揭帖的内容却已流传开来,官员们议论愈发激烈,在王之寀呈上揭帖后的第三日,即五月二十四日,户部浙江司署郎中事陆大受上疏提出三个疑点,质疑张差既然招认了有太监找他,那么该太监是谁?招认曾到京城一座大宅,那么此宅在何处?招认有太监怂恿其闯宫,这个太监又是谁?疏中又影射郑贵妃一党为此案的主使者,顺带将涉案的浙党言官以包庇的罪名推到郑贵妃一党,等于将朋党之争的性质转换为国本之争,使东林党得以借拥立太子的名义以打击对手——
同一日,陆大受的同年、户部主事张庭,也上疏称“太子之势,危于累卵,君侧藏奸,上下蒙蔽”,恳请皇帝下旨让九卿科道三法司会审此案,使东宫得安稳。
虽然上疏力主会审的只是三个东林党官员,但这也是京中官绅士庶的普遍呼声,上疏的东林官员们还算克制,并没有明指郑贵妃、郑国舅是梃击案的幕后主谋,只是暗示、影射而已,但市井里坊的百姓却是有什么说什么,外戚郑氏密谋害死太子要奉福王为储君的传言甚嚣尘上,在京城大街上随便一走就能听到这样的言论,郑国泰虽是五大都督府之一左军都督府的左都督、其子郑养性也是羽林卫千户,权势不小,但远远达不到钳制言路、让百姓闭嘴的地步,能做的只有也放出流言,以流言对抗流言,说案犯张差翻供完全是出于刑部主事王之寀的教唆,王之寀从张差此前的口供中获知了内官庞保、刘成的姓名,因此教唆张差说出“打得东宫吃亦有穿亦有”这些话,王之寀身为刑部官员,临案枉法,罪大恶极——
京中舆论激烈纷纭,负责复核梃击案案的大理左少卿王士昌和负有监督之责的都察院右都御史张问达承受了很大的压力,五月二十六日,王士昌以主管司法的身份上疏曰:“宸居何地?主器何人?张差何物?敢于持梃突入,如履无人之境,吁,可惧哉。”也要求将此案详加审问——
王士昌属浙党,浙党的人附议东林王之寀、陆大受等人的奏疏极是耐人寻味,这表明朝野关于查明梃击案真相的呼声高涨,身为大理寺堂官的王士昌顶不住压力,为了撇清自己,将责任推给刑部,其中或许还有郑国泰的授意,郑国泰已与妹妹郑贵妃取得联系,郑贵妃断然否认与此案有关,所以郑国泰也要求严查此案好还郑氏清白,却不知道他们已陷在东林党人布置的陷阱中,愈是挣扎愈是陷落,木炭是越洗越黑、茅坑是越掏越臭——
还是万历皇帝淡定,对那些奏疏置若罔闻,一概留中不发,但很多事并非皇帝留是不发就能消弭的,都察院、大理寺、刑部行动起来了,大理寺以刑部上报的梃击案再审结果有漏洞、犯人口供前后不一为由,要求刑部重审,于是三法司把万历皇帝撇在一边,命胡士相、劳永嘉、赵会祯、陆梦龙、傅梅、王之寀及邹绍光七人再次审讯张差,都察院堂官张问达、大理寺堂官王士昌、刑部堂官李鋕旁听监督——
五月二十八日,梃击案再次在刑部提牢厅开审,胡士相、劳永嘉、赵会祯、邹绍光属三党,都默不作声,既然正五品的刑部郎中胡、劳二人不开口,那从五品的刑部员外郎陆梦龙就当仁不让,击案大呼:“用刑!用刑!”
堂下的张差大叫:“不要用刑,不要用刑,小人全招。”很快招认自己是因本乡人李自强、李万仓的引荐,由庞保、刘成两位老公领到京城,好吃好喝将养着,还给了他若干金器——
陆梦龙问:“庞、刘二人领你进京住在何处?”
张差答:“小人不识字,也不知是什么街道,只知是一座大宅子,好不宽敞气派。”
陆梦龙问:“既给了你许多金器,那金器在何处?”
张差答:“小人怕人偷去,藏在那大宅子的地下。”
陆梦龙问:“现在让你出去,你能不能找到那处大宅子?”
张差翻着眼睛想了一会,摇头道:“这京城太大,小人哪里找得到,除非老爷们领着小人到了那大宅子门前。”
胡士相、劳永嘉等人都讥讽地笑了起来。
陆梦龙不动声色道:“以京城之大,一个目不识丁的乡下粗汉认不得路不足为奇,既已招出庞保、刘成二人,那自然就能找到那处大宅子。”
陆梦龙又问:“庞、刘两位老公领你在京中,好吃好喝将养你,却为的是什么?”
张差脱口道:“打小爷。”
此口供一出,满堂一静,人人变色,主审的胡士相立刻推案而起,对三法司堂官道:“三位大人,此案非下官能审得了的,除非皇帝另有诏旨。”拱拱手,离开提牢厅。
劳永嘉、赵会祯、邹绍光三人也随着胡士相离开,三法司会审无法进行下去,而且案涉庞保、刘成这两位内官,若无皇帝旨意,三法司也无权拘捕皇宫内官来对质、审讯——
王士昌一脸的汗,他是力主会审的,却没想到直接审出“打小爷”这惊人的口供,这下子无法收拾了,怎么办?
三法司会审张差的口供很快外泄,朝野惊骇,庞保、刘成是郑贵妃的亲信太监,张差是蓟州人,庞、刘二人又正好在蓟州为郑贵妃修铁瓦殿,嫌疑极大,现在不仅是市井小民直接谈论郑氏妄图易储的阴谋,朝中官员也在谈论,郑国泰、郑养性父子承受着舆论巨大的压力——
好比围棋,压力过大就容易出昏招,气急败坏的郑国泰终于出昏招了,为了自辩清白,他于五月三十日向万历皇帝呈上一张揭帖为自己洗刷,揭帖有云“倾储何谋?主使何事?阴养死士何为?狂悖乱逆非惟心不敢萌,即口亦不敢言,耳亦不忍听矣。”又云“灭门绝户,万世骂名,事无踪影,言系鬼聒”,最后又不屑地说“清明之世,耳目最真,臣似不必哓哓与辩。”
工科给事中何士晋率先得知郑国泰揭帖的内容,简直喜出望外,“倾储、主使、阴养死士”这是东林党人想弹劾郑氏却又暂无实据不敢妄发的,现在郑国泰自己跳出来辩白了,这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何士晋与户科给事中杨涟略一商议,即向皇帝上疏,抓住郑国泰辩词中的破绽,说刑部审案只涉及两个内官的名字,张差口供未具、刑部勘疏未成,并未直指郑国泰是主谋,郑国泰何故心虚胆战,岂不能从容少待,就急着具贴自辩?
新账、老账一起算,何士晋从国本之争、三王之议、《闺范图说》、妖书之毒,条分缕析、层层逼问,不由得人不信郑氏与梃击案大有关联,郑国泰越辩白越肮脏,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现在张差既已供出庞保、刘成二人,按理是要这二人来对质的,但这必须万历皇帝准许,万历皇帝的态度至关重要——
就在郑国泰上揭帖的这日,蓟州知州戚延龄行文至刑部,报告张差疯癫始末,戚延龄的报告与胡士相、刘廷元的再审结果大致相同,这是浙党首领刘廷元为平息梃击案作的最大努力,却因郑国泰沉不住气而陷于极其被动的局面,现在就看万历皇帝如何表态,事情到了这一步,万历皇帝再想无为而治、留中不发是不可能了。

第三百九十六章 暴死
郑国泰的仓促自辩,好比一块靶牌升起,立即引来台垣官凶猛的攻击,东林党的官员当然是此次攻击的主力,除浙党外,齐党、宣党、楚党也有言官抨击郑国泰,三党并非铁板一块,在强大的舆论压力下,他们还是急于撇清自己的,这些官员通过此案已知太子地位难以撼动,如今万历皇帝年老多病,不借此案表态拥护太子更待何时?
只有浙党首领刘廷元依然坚守阵地,他写了一份颇为有力的反驳奏疏,从案犯张差供词前后不一入手,张差起先招供是柴草被本乡李万仓、李自强强买不成烧毁,因为二李有庞保、刘成这两位内官做靠山,张差在当地告状不成反遭拘押,所以疯疯癫癫来京,这与蓟州知州戚延龄报上来的调查情况相符,从这份供词来看,二李和庞、刘二人是张差的仇人,但张差后面的供词突然翻供说是二李将他举荐给庞、刘二人,这分明是有意陷害,把自己的仇人一起牵扯进梃击大案中,刘廷元认为张差翻供是出于刑部主事王之寀的教唆,要求对张差动大刑,并审查王之寀——
刘廷元这份奏章辩驳可以说是比较犀利的,奈何郑国泰沉不住气跳出来自辩,这下子成了众矢之的,刘廷元的奏疏也就无人关注,而且刘廷元未能解释张差既是疯癫之人为何能轻易闯入慈庆宫,所以主持初审和再审的浙党官员陷入了极为尴尬的境地,被京中百姓唾骂,刘廷元、胡士相等人必须有所行动、必须要反击,否则他们将难以在京中立足——
六月初二傍晚,刑部郎中胡士相与当日轮值的主事邹绍光提审张差,既然王之寀可以秘密审问张差,身为梃击案主审官的胡士相又为何不能,提牢主事邹绍光命狱卒给张差戴上八十斤重的木枷站着受审,不许坐下、躺倒,否则就用竹荆抽打,边上却又放着香喷喷的米饭和炖肉,只要张差如实招供,就给他卸枷,让他吃饭食肉——
肩颈戴着八十斤重的木枷站立受审,又是这六月酷暑天,不须两刻时,张差就全身大汗淋漓,在刑部大牢关押了半个月,三天两头受审用刑,身体已然虚弱,有气无力地叫道:“先卸了枷,卸了枷小人就招供。”
胡士相一拍惊堂木,喝道:“速速招认,王之寀是如何教唆你翻供的。”
张差扛着木枷两腿打抖,吃力地道:“先卸枷,让我吃块肉,我就招供。”
提牢主事邹绍光把一个狱卒叫过来耳语几句,那狱卒便用筷子夹了一块油滋滋的好肥肉伸到张差嘴边,张差张嘴来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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