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尚华-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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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夫人垂着目,摸着茶盏的花纹,语气平平道:“知道了。”
潫潫愣是从这句话里,听到了肃杀之气。
“还有……”情倾看向兰夫人,嘴角又是面对外人时,那样玩世不恭的笑,“逐烟和墨浅最后一件事也已经完成,卖身契还他们吧。”
潫潫到不奇怪情倾会提出这点,如今那份名单在他们手上,只要交出去,逐烟和墨浅就能自由,可她再看向墨浅,他居然也是不露惊色,想必他之前就已经猜到了,不然他不会去试探逐烟,他去侯府,也只是想要确认罢了。
兰夫人反而惊疑道:“东西在你手上。”
情倾含笑点点头。
兰夫人冷笑一声,却是点点头道:“规矩就是如此,东西若是真的,那么他们可以走,但是你么……我听说你是近期才答应进来的,你的事儿可没完呢。”
情倾丝毫不在意兰夫人的态度,他也知道当初他赎潫潫,打了兰夫人的脸,但他完全不后悔,反而感激自己的一时冲动,如今想着潫潫腹中的孩子,他笑得更艳丽了。
“这个不劳烦夫人操心,我到是有事要夫人帮忙。”
兰夫人越发看不上他,撇撇嘴,不悦道:“我有什么可以帮上公子的?”
“夫人只需要给我牵个线。”说罢,情倾缓步走到兰夫人身边,弯腰用手遮住嘴巴,在兰夫人身边耳语了几句。
那兰夫人犹如被惊雷炸耳,愣了几秒之后,才猛地抬头道:“你说的可是真?”
情倾优哉游哉的走回潫潫身边,潇洒的坐好道:“自然。”
兰夫人的脸色变了几变,最后郑重道:“好,我会和主子说。”
这个主子,自然是太尉府,也同样是太子。
情倾很满意,笑着拱手一礼。
话都说完,情倾看出潫潫脸色不好,就提出要找个地方休息,兰夫人看着情倾扶着潫潫的模样,又瞧出潫潫已非完璧,只是目露可惜,却再没说什么,叫来江嬷嬷带着众人去往临霞院旁边的独立小院,那里较偏,又靠着杂役房,来往人多,却极易隐藏,到是个好去处。
等到大家都安置好了,兰夫人却听得孙大夫一家到访,不由暗奇,见面之后,孙大夫将潫潫怀孕一事说出,兰夫人也奇的说不出话来,亲自带着孙大夫和他的外孙女来到小院,还看了潫潫好几眼,直看到潫潫脸颊发热,心中暗恼,才告辞离去。
夜色已深,潫潫睡在陌生的炕上,贴在情倾怀里,舒服让她想要叹息,心中那点点期待又让她忍不住勾起唇角,她终于就要离开花街了,她很快就要变成良家子了,她这辈子似乎真的就要脱离前几世的阴影了,如此美好的未来,如何让她不激动,如何让她不雀跃?她仿佛能闻到自由空气,看到灿烂的阳光,以及幽深的远山,她那颗渴望自由的心,终于被释放出来了。
“我想讲一个故事给你听,你愿意听么?”搂着潫潫的情倾忽然开口道。
潫潫讶异,随后便知情倾要讲自己的身世了,于是点头,看向情倾。
“岂国与宸国,一南一北,宸国兵强马壮,物资却不丰,岂国土地肥沃,气候良好,物资丰富,却重文轻武。宸国这代天子,年轻时并不如此昏庸,反而励精图治,将一直互相牵制的岂国,打的落花流水,相反岂国的这代国君,却只懂文墨,励志做天下第一大诗人,不通俗物,不理政事,唯一能让岂国与宸国僵持多年的,便是他后宫除皇后外,夫人之首——贤夫人的兄长。”
提到贤夫人,情倾顿了一下,有些晃神,但仍继续说道:“贤夫人的兄长,是曾经的骠骑大将军,文武双全,每逢战乱,他都一马当先,守护着岂国的一草一木。贤夫人自然也是贤良淑德,她因为貌美,被国君很是宠幸了一阵,还生下了一个男孩,但好景不长,皇后看不惯贤夫人受宠,而她的父亲是当朝丞相,又与骠骑将军对于战事意见相左,所以就从岂国四大家族中选了一位年轻貌美的女子送于国君,那女子极有心计,很快迷惑了君王,甚至挑拨君王与骠骑大将军的关系,埋下暗刺。”
“跟着,两国又是开战,骠骑大将军亲自上阵,与宸国殊死搏斗,宸国当时派来的是如今孝廉侯的父亲,也是位名震四方的男儿,尤其是他的容貌清秀,谈吐斯文,被宸国人称为儒将。但哪知上阵刀枪无眼,骠骑大将军又更胜一筹,结果那位宸国的儒将居然中计身亡了。”
黑夜中,情倾带着不屑的冷笑道:“你当这儒将是何人?他可是宸国太后的旧情人,若不是当初太后的家族非要送太后入宫,如今这位太后便是那儒将的老妻了。那儒将也爱太后爱的深刻,自从儒将的发妻生儿子时不幸去世后,就再未娶妻,甚至连通房都没有。”
潫潫沉默,难怪太后那般看中孝廉侯府,孝廉侯是太后情人的儿子,再加上孝廉侯的母亲早逝,恐怕孝廉侯还在太后身边待过,在太后心里,说不定还变态的认为孝廉侯是太后和他旧情人的孩子呢。
“原本是场胜仗,可岂国的国君却在新美人的挑拨下,心里恐惧,想要向宸国示好,宸国太后得知情人身死,顿时发怒,用尽手段疯狂的报复岂国,岂国国君又是个蠢的,相信美人所言,只要骠骑大将军死去,那么宸国就能息怒。而后,骠骑大将军被国君秘密赐死,贤夫人也在宫中投缳自尽,只留下一个尚未到5岁的孩子,孤孤单单,战战兢兢的活着。”
“可即便骠大骑将军已死,将军一家被灭,也还是无法抵消宸国太后的怒火,最后双方和谈,宸国太后恶毒的要求岂国,将贤夫人的儿子送来宸国作为质子……于是,未满5岁的男孩就被送到了宸国。”
潫潫听着那平淡无波的声音,忽然觉得心中泛堵,难受的想哭,忍不住将他抱的更紧。
情倾在黑暗中,微微一笑,吻了吻潫潫的头顶,接着道:“太后不是好人,她要来贤夫人的儿子,也并不是为了做质子,她在质子的仪仗进入宸国之后,就秘密派人将质子和一个从花街带来,同岁的孩童换过,还杀了所有对质子忠心的人,跟着,假质子被送入宫里,而真质子……哼,流落花街,太后就是要看到仇人的孩子被千人枕,万人骑。”
潫潫摸向了自己的肚子,不禁觉得有些发冷,原来她曾经那一世做的还不算最狠,她可以打残别人,可以杀了别人,却没像太后这般,兵不血刃,却想要害了人家一辈子。
☆、第五十九章
“只是事情并没有完,即便过了10多年,可因为当时时间仓促,又有人将质子身上代表身份的玉牌藏在孩子的贴身肚兜里,所以,质子身上一直都带着那枚玉牌,辗转而过,质子被转卖到享君园,而假质子则送入皇宫,过着酒色淫靡的生活,蠢笨的犹如一头猪。”
情倾看着帐顶,也不知道是不是该庆幸,若他真是被送入宫去,恐怕也会变成那样,那么就算有人找到他,他也毫无用处了,还不如死了强。
“只是,宸国太后没想到,他们虽然杀了几个看起来是质子贴身的人,可随行当中,也有几个是隐藏着的死士,等他们发现质子被人调换之后,便偷偷离开宸国,回到岂国,告知了原骠骑大将军手下的残余势力,跟着,这些势力用了10多年的时间,才慢慢找寻到真正质子的下落。”
潫潫吸了口气,难怪上元节那日,那人看到情倾那么激动,还差点要了她的命。
“此间,岂国也不太平,岂国的皇后为了扳倒贤夫人,弄来几位美人,却没想到招来了一群白眼狼,岂国的皇后原有一子,本是要立为太子,可刚刚成年,就被那些女人使了计谋,弄死在打猎场上,皇后膝下顿时空虚,也渐渐斗不过那些女人,紧接着,后宫女人们的儿子们慢慢长大,皇后的位置就更加不稳,无奈之下,皇后与丞相想到远在宸国的质子,只有那个孩子没有母亲,而且若是他们将他接回,他定会感恩戴德,成为他们最好的傀儡。”
“那些后宫的女人们自然不会善罢甘休,岂国最好的就是行刺,她们不能让质子回到岂国,她们必须要让质子死在宸国。”情倾摸着潫潫的脸,凉薄一笑道:“可骠骑大将军的部下们,却不愿让将军的侄子就那样被废了一生,他们要接真正的质子回国。”
潫潫能理解情倾的感受,即便骠骑大将军的残部真心有几分惦念贤夫人的骨血,但也不排除他们一直被君王打压,无法一展抱负,如今想要扶起情倾,这般,只要情倾拿下了岂国,他们就有从龙之功,从此飞黄腾达。那天大的富贵本来就是一场赌博,输了大不了一条命,还能得个忠心为主的好名声。
“潫潫,他们利用我,我也可以利用他们……”情倾摸向潫潫的小腹,低低道:“我要给我的孩子,最好的……不能像我……”
潫潫靠在情倾怀里,用力的点头,这一场赌博,她也一定要参与,而且一定要赢!
清晨,潫潫迷迷糊糊的醒来,发现情倾已然不再身边,慢慢的爬了起来,才发现严紫苏正坐在外面榻上看着竹简,表情认真。
“怎么这么早你就来了?”潫潫拿过褙子,套在身上,天气慢慢变暖,厚衣服也要收起来了。
严紫苏被她一唤,赶忙扔下竹简,站了起来,快速的跑到潫潫身边,二话不说,摸向她的脉门,潫潫无奈,只能任她摆布,这也是孙大夫和严紫苏来的目的。再说昨日疲累,她也想知道孩子好不好。
“心脉稳健,可还是有些贫血。”号完了脉,严紫苏终于露出憨然的笑容,不大的眼睛,再次挤在一处,透着可爱。
障子拉开,情倾带着随心走了进来,情倾手里端着水盆,随心则拎着食盒,准备的极为周全。
情倾放下水盆,拉过潫潫的手,又问过严紫苏胎儿的情况,这才对潫潫笑道:“我就猜你这会儿要醒,饿了没?”
潫潫摸了摸肚子,还真有些饥饿,于是点点头,手脚麻利的用水,清理。
情倾站在她身旁,看着她动作,便将刚刚他们一同商量好的事情说与潫潫听:“逐烟定不会与我们走,他会带着菊香去寻找萧如兮,墨浅暂时会陪着他,等找到萧如兮,再去岂国和我们汇合,春韶和莲音已经赎出来了,等我们这里的事儿一完,便一同回岂国。”
潫潫用帕子擦着脸,有些担忧的问道:“既然享君园都被监视了,那这里安全么?”
情倾撩开潫潫额头上湿漉漉的碎发,摇头道:“莫怕,这里他们暂时查不出来,而且这里是太尉的产业,太尉手上有兵,五皇子还不敢动。”
想到这一次,他们居然把享君园中的四大公子都弄走了,潫潫不免窃笑,若冬郎君当真能够回来,恐怕也气的不轻,这四人一走,享君园起码降低了一个档次,再加上还算小红的莲音,这享君园一时半会也无人来撑了。不过想必太子肯放逐烟和墨浅,便是会有后手,只是享君园此时太不干净,便暂时不会动手。
“你吃了么?”随便梳了梳头,绾了个简单的发髻,潫潫打开食盒,看着里面的清粥小菜,肚子更饿了。
“吃过了,你别担心我了,别饿着我的宝贝儿。”情倾扶着她坐在食案旁,戏谑的笑道。
潫潫啐了一口,边看着情倾拿出清粥小菜放在她面前,边道:“咱们还是早些走的好,只是会不会有危险?”
“这你放心,当初我怎么被换的,这次就要怎么换回来。”情倾放好了碗碟,又为潫潫布了点菜,“不过为了安全,那边会派人过来保护我们,聊胜于无。”
潫潫喝着粥,吃着菜,也不再说话,只想着还是快点离开的好,她本能已经对花街青楼之类的反感透了。
吃了早膳,情倾又陪着潫潫在小院里逛了一会儿,这才有人来报,说是前院兰夫人有请情倾。情倾自然知道何事,安抚了潫潫几句,又将她送回房内,才随来人出去。潫潫其实也能猜到七八分,原本情倾是个小倌的时候,根本没有资本和宁远侯府或是太子谈条件,可现下不一样,他是岂国质子,回去就会过继到皇后膝下,为了保住地位,岂国的丞相与皇后一定会竭尽所能帮助情倾登上皇位,即便他们互为仇人,可在必要的利益面前,情倾是不会意气用事的。
不知情倾与太子的人谈了什么,等他回到房内,已然过了正午,潫潫正在用午膳,她现在可是饿不得,之前有些坐胎不稳,又是贫血,若是不好好补补,孩子生出来也会有亏。
情倾进屋就打发掉了所有人,坐在潫潫对面,也不管是不是残羹剩饭,就拿起筷子,边吃边谈道:“太子愿意帮我们,但相对的,我去了岂国,坐稳了位置,也要帮他。”
这点潫潫也想到过,这里是宸国的国土,太子虽地位堪忧,可他并不是庸碌之才,私下里,指不定有多少筹码,只要他愿意帮助情倾,那么偷梁换柱就会更容易,事已成功之时,太子也相当于得到了一个国外的助力,甚至再说深一些,他也算是抓住了情倾的把柄,两相牵制,又相互协助,看起来怪异,却不得不说,是个极好的平衡方式。
“他给你几年时间?”潫潫吃饱了,放下筷子,看着情倾。
情倾筷子一顿,赞赏的看着潫潫道:“两年。”
潫潫则抛他一个媚眼,再问道:“够了么?”
情倾被她眼神一勾,笑得更欢,甚至伸手去摸潫潫滑嫩的脸颊,自信道:“足矣。”
潫潫眯着眼,感受着掌心的温暖,她不去问情倾会怎样安排她,她到岂国会不会吃苦,她从心里信任这个男人,虽然有些盲目,但是她也想赌一把,她开始不甘心,她不相信老天耍了她八世之后,还会再耍她一次,即便最后落得更惨的下场,她也觉得值得,因为她真正的与这个男人,相爱了一场。
似乎看出潫潫的心思,情倾满眼爱意的小声说道:“放心。”
潫潫笑得更灿烂了。
岂国的人来的很快,情倾没有直说,可潫潫看到不下二十个陌生人,突然来到小院里,担当起伙夫,杂役的工作,极不起眼,若不是情倾之前有说,她还以为是兰夫人特意找来的帮工,看着院里自然对话,勤快做着手中工作,露出如百姓般淳朴笑容的杀手们,潫潫突然觉得世界很违和,这不愧是岂国的刺客,世界第一。
又过了两天,逐烟实在等不了了,就和墨浅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