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香如酥-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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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令人感动。”郁沐冷笑,“既然你们都准备好了,我怎么能不送你们一程。”
郁闷摇了摇碧玺如意,这时,东天云缓缓从殿门外走了进来,他没说话,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郁沐。
郁沐一瞬之间有些慌乱,他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回来了。“东天云?他们把你骗的这么苦,我替你解气。”
胡辰和泷淮听了,竟不约而同的发出嘲讽的笑声,刚才还有些惧怕他的泷淮特轻蔑郁沐的虚伪和怯懦。
郁沐被他们的笑声激得恼羞成怒,一催如意,劈头就向胡辰打去。
“叮”地一声,东天云用孤问的剑鞘挡住了他杀气汹汹的如意。胡辰和泷淮死里逃生,都有点儿无法置信的看着东天云,想不出他为什么出手救他们。
“可以了,”东天云淡漠的对郁沐说,“你的伎俩拙劣的我再也看不下去了。”
郁沐皱眉,狠狠地瞧着他。
东天云收回孤问,“你也许不知道,当初我把比炼压在灵泽山下,封了一道结印,只有你的碧玺如意能够解开。”
郁沐眉眼掀动,显得十分意外。
“你始终想要的,不过就是这把孤问。”东天云也看着他,“其实你可以直接说的,不必用那么多心思。你在囚龙谷,并不是真想抓幽月去填风眼,你是希望在风眼的干扰下,抢到孤问。
我没猜错的话,既然你当初能探查到神农鼎在囚龙谷,也知道风眼的存在,这不过是你布下的一个局。你帮助赤琳隐瞒,也是想让我尽快赶往囚龙谷。”
郁沐没说话,眼睫慢慢垂下。
“如今你揭破赤琳的罪行,是想我与她彻底决裂,无法恢复仙元。”东天云笑了笑,“你又多余了,赤琳和幽月之间,我选幽月。”
郁沐听了冷笑几声,“九幽宫主,既然一开始你就洞悉了一切,却没有说出来,也是想利用我,没有我的碧玺如意,你也未必平安进得了囚龙谷,你也想过欺骗赤琳,从而得到他的帮助吧?你比我,又好到哪儿去?”
东天云听了,并没有生气,反而笑了笑,“我和你最大的区别,是我还曾经想过真心对待赤琳。”
郁沐不吭声了,东天云把孤问放在殿中央的八仙桌上,“还是那句话,拿得起,我便把它给你!”
郁沐脸色惨白,双肩不停抖动,既不像激动也不像汉派,他盯着孤问看,眼睛里明明没有血丝,却让人觉得他已经红了双眼。东天云看着他,突然想起香苏第一次见郁沐就不喜欢他,因为他在五把残剑前露出了贪婪狰狞的神色。他的心像是被孤问割过,那个笑语晏晏的美丽女孩,那个在幽河边孤单等他的忧伤姑娘。。。。。。已经死了!听胡辰说出真相。他甚至没顾得上厌恨赤琳,只是在心里木然地反复胡辰的话:香苏已经死了。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秋晏山的,他只觉得心里被说不出的情绪长的快要炸裂开来。
他要去找他,那个一直等他回来的香苏,他回来了,她在哪?站在云头,夜风色色,他惊觉过来,却陷入更深的茫然,天上地下,神魔三寰,他要去哪儿找她呢?
东天云噗地突出了一口血,胡辰和泷淮都惊诧的看着他,不知道他怎么受了伤。东天云擦了擦嘴角残余的学习,自己也分不清孤问是不是真的割到了他的心脏,总之。。。。。。疼痛得连他也要快支撑不住。
郁沐直勾勾的盯着孤问,根本没察觉到东天云的异样。他终于飞快出手,眼生都像疯子一样发了亮。孤问不必当初的天磨剑。郁沐的手指还没碰见他的剑柄,它已经不服的铮铮抖动,剑气一凛,郁沐低叫着唔着手指退开。他看着孤问剑,突然一阵大笑,笑过之后慢慢露出凶狠的表情。“畜生!你当年便是我先祖的佩剑,如今不识旧主还无耻伤我,真令人不齿!”
东天云拿起孤问,孙然郁沐说出的话都令人耻笑,但他不能允许他侮辱孤问。东天云冷
冷地看了郁沐一眼,郁沐本能地被他震撼,醒悟过来后格外羞恼。
“东天云,你既然肯让我试,就早已知晓我拿不起来。”郁沐平静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恢复了几分平时的语调,“不过不要紧!这把剑本就属于天族,就算他让它重新封印荒废,也不会让你拿着它耀武扬威!”
东天云像是没听见他的话。
郁沐早就提防东天云杀他,一边说一边向殿外退,上了云头才冷冷的撩下狠话:“竟然已经撕破脸皮,天族也不在乎从你手里硬夺孤问了!你恢复仙体无望,就凭你那半仙半魔的不纯修为,只有死路一条!”
东天云终于有了反应,只是极为鄙夷地一声冷哼,郁沐拂袖而去。
胡辰和泷淮脸色灰败地看着东天云,在他面前他们俩不过是砧板上的鱼肉,不过死在他手中总比死在郁沐这歌小人手中好些。
“你们走吧。”东天云说,胡辰和泷淮都没动,像是没听懂他的话。
过了一会儿胡辰才摇了摇头,“你放我们走?”
东天云点了点头,相爱的人可以在一起,总算事件好事,他抬眼看了看胡辰。希望从他的脸上在看见香苏的几分影子。。。。。。完完全全的陌生,这个女孩是郁沐和赤琳的帮凶,却也有她的无奈,他无法怨恨她,因为无数个夜晚,他看见的是他幻化成的香苏幸福地与泷淮在一起。他甚至希望,这歌秘密永远不被揭穿,就让他永远成为香苏,至少让他看见她幸福地活着。
泷淮和胡辰战战兢兢地走了几步,听东天云低低的说:“站住。”两人颓然苦笑,果然还是逃不开死的结局,也好,算是他们偿了这场孽债吧。
“把簪子和沉星扇留下。”
胡辰这才惊觉,因为紧张她一直死死地拽着这两样东西。她郑重把这两样东西给东天云,这是他心爱姑娘留在世间仅存的物品,东天云默默地看着,接过这两样东西的动作缓慢而沉重,胡辰看着,再次产生了怜悯和艳羡,怜悯他失去了心爱之人,艳羡那个被他这样深爱的姑娘。
当大殿只剩东天云一个人,红彤彤的灯笼也驱不散弥漫在高深殿堂里的孤寂和凄凉,东天云看着手中的鹤雨簪和沉星扇,手指一紧,再一次吐出一口鲜血,沾染了血色的扇子和簪子,无端就让人觉得忧伤而残破。
第42章 困山之战
九幽山在夜晚格外美丽;山道两侧和山顶密集的九幽花在暗夜里荧荧闪烁;像一支支细小的蜡烛又像落在花间的萤火虫;整座山都像被缩小的银河环绕。东天云落在寝殿的露台外;即使看过无数遍;他仍然被这难得的美景吸引住;远处月光遍洒幽河;近处繁星点点;他曾暗暗期盼;〃香苏〃看见这样美丽的九幽宫;会舍不得同泷准离去……
东天云抬起头;今夜月光疏淡;银河却耀眼异常;不知道这浩浩星海里哪一颗是他的香苏。东天云觉得下巴有些微凉;无法置信地抬手触碰;真的是眼泪。自从他有了生命就未曾流过泪;他看着指尖幽微的水色;再锋利的孤问;也不能让心不受伤。之前他只是朦朦胧胧地体悟到如何去爱一个人;因为她幸福;而纵容她离开;他的心底始终还是埋怨她的背叛的。可现在……他只要她活着;背叛也好;伤害也好;怎么都好!
他转身相亲店里走;幸好他还有幽月;他不愿去想将来;只要在孤单入骨的现在;能用她娇软馨香的小小身体在怀。再小的她;给他的慰藉和温暖;大过天地三寰的全部。
钦点里的灯火全都熄灭了;全靠星光照亮门口的一隅;他的身影在这片明亮中修长而孤单;东天云停住脚步。
一进殿门;他就发觉了异样;小肉团特有的淡淡栀子香没有了。
赤琳头上的金钗在黑暗中;时而极快闪出光点;也这泄露了它虽然摆出冷漠的神态;仍不由自主地瑟瑟发抖。
东天云沉默了一会儿;他没有勃然大怒;也没有抬眼看她;只是问:〃幽月呢?〃
赤琳坐在东天云平时看书用的椅子上;双手扣紧扶手。“知道已经掩藏不住秘密;我第一件事就是回来杀她!〃
东天云又沉默;过了一会儿像是想不通一样疑惑问她:〃为什么?〃
这个问题激怒了赤琳;他不知道她为什么要造这么多杀孽?!〃因为我妒忌!〃因为愤怒;赤琳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窗子透进来的星光照亮了她的脸;表情哀怨而狰狞。
东天云摇了摇头;仍旧想不通似的;〃其实你一直都知道;我不喜欢你。〃他终于看赤琳;没有怒意也没有愤恨;赤琳知道;他早已决定杀她;此刻的平静;是连一点儿恨意都不屑给她。〃你做的这些;只能让我越来越厌恨你〃
赤琳有点儿疯狂的无声而笑;不住点头;〃是啊;你说的都对;可我不是差点成功了么?如果不是那个该死的小花精;我就要成功了;你会娶我〃
东天云听了;竟然微微一笑;虽然背对着星光;赤琳仍愣愣地看住。有些人的风华并不非要用眼去瞧;只要一个剪影;便可动人心魄;东天云就是。〃也许你说的对。但如果你不是昊天塔的主人;我连看你一眼可能都没兴趣〃
他根本不掩饰自己的恶劣;这一击的威力着实巨大;赤琳无法自控向后退;撞得椅子发出吱嘎的声响。
一道惊雷骤然响起;东天云回头;原本明净的夜空已经乌云密布;狂风从云际刮下;九幽花东倒西歪;荧光也黯淡下去。
东天云冷笑;没想到天族来得这么快;郁沐看来已经筹备多日了。
赤琳看了;突然哈哈大笑;站直了身体恢复几分傲然。〃东天云;你那半仙半魔的法力;即便孤问在手;也难敌天族众仙的轮番围攻吧!〃她已经不怕他了;靠近几步;面对面地挑眉看他;〃只要你肯答应与我在一起;我便帮你……〃
东天云发出讥嘲的冷笑;〃你就不怕我恢复仙元;第一件事就把你杀了么?〃
一句话就问住了赤琳;是的;现在她可以胁迫他;所有的承诺也不是几句轻飘飘的誓言;他恨她;这已经是再难改变的事实。
〃走。〃东天云冷淡地说;与她擦身而过;到刚才她坐过的椅子前;用袖子带起抚垢之风;带着难言的鄙夷扇走的是赤琳的尊严;赤琳看着;眼泪终于滴落了下来。
〃你不杀我?〃东天云虽然法力减半;她仍不是他的对手。
东天云已经坐在椅子上;斜撑着扶手;〃你好歹也是司火帝君;我便在战场上杀你;也免得……弄脏了这里〃
赤琳身体摇晃了一下;怎么用言语伤人;东天云已经掌握得炉火纯青了。〃你就……你就不问问我那个小姑娘的下落?〃尊严没了;希望没有了;她知道自己不该再卑微地问出这样的问题。但是;这是她想给他的最后一击;没想到他却这样的无动于衷。
〃我与她灵血相连;她没死;上天入地;只要我还活着;就能找到她。〃这话;或许他不是说给赤琳听的;至少说了这话以后;他真心地露出了浅淡的笑容。只要她还活着;他便不是三寰最孤单可悲的人。
赤林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等她骑着净羽飞了一会儿;回头再看时;九幽山已经罩在一个华丽的结界里;那是她见过的最美丽也是最强大的结界;东天云似乎……打算拼死一搏了。
炎及驾着冥鱼缓缓落在元厚府前的长长石阶上;元厚司土;是精于构造华美的殿宇;但他自己的宅邸却朴素而简单。山脚下延伸至山顶的石阶厚重而平整;是唯一体现司土帝君气派的地方。炎及示意冥鱼去叩门通报;没曾想一推门;那两扇朱漆大门便吱吱呀呀的开了;一股酒气扑鼻而来。
隐隐有乐曲和吟唱;清脆的击缶声;女子嘻嘻哈哈的笑声渐渐清晰;几位衣衫不整的女仙脚步踉跄的从大殿走出来;互相调笑作戏;看见冥鱼还抛了几个媚眼;极尽浮浪。她们互相搀扶着向门外走;冥鱼怕她们骚扰炎及;张开双臂隔开一条通路;请炎及入内。
一路都有醉酒的仙人;脚步虚浮地出来散荡;或口里仍哼着刚才唱过的曲子;或说着虚假的情话;约女仙后殿寻欢;炎及微微皱起了眉头;加快脚步走进正殿。
正殿里酒正酣,歌正欢,女仙歌姬纷纷舞蹈,满殿香靡。
元厚斜倚在殿上的主榻上,一个美貌的仙姬偎在他身边,眉目含情。看见水君主仆前来,元厚只是举了举手中的酒杯表示欢迎,炎及恢复灵识他也没表示半点意外,或者说,他根本毫不在意。
炎及缓行至他面前,恢复司水帝君灵识的他,清逸凛然,虽然女仙们纷纷注目瞧他,却不敢上前厮缠。
“元厚,”炎及看了他一会儿,并没说什么指责的话,“天族已经围困住九幽山……”
元厚一听,便一晃酒杯,十分厌烦地说:“我已经对这些事不感兴趣了。”
炎及顿了下,“这些事?”难道东天云在他眼里也变成了等同于三寰众生一般的凡俗之人了么?
元厚看了眼他的表情,推开身上的仙姬,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哈哈笑着说:“之前我百般为别人打算,可是,就连我自己的事,我都搞不清楚!还能帮谁?天下之大,各有宿命,各安本分吧。”
炎及垂了下眼睛,像有什么事无法立刻决断,当他再看炎及的时候,淡淡问他:“你这算各安本分?”
元厚身子一软,又倒回榻上,看着殿顶深深的雕花天井,“不算么?我前半生围着别人,希望讨得一点儿眷顾,现在我要别人围着我,讨我欢心,公平啊。”
炎及抿了下嘴唇,“青岁……”
听见这个名字,元厚身子剧烈一抖,随即他喝了一口酒,装作不在乎地笑起来,和他厮缠的仙姬见他笑,大着胆子贴上来,他搂住,在她脸颊上重重亲了一口。
炎及熟视无睹,语气没有丝毫变化,“她只是希望你过得好一些。”
元厚哈哈笑,“嗯,她的愿望实现了,我过得很好。”
“你想知道,去囚龙谷的前一晚她和我说了什么吗?”炎及有点儿怜悯地看着他。
“有什么想知道的?无非说,她喜欢的一直是你。炎及,人都死了,你何必还来找我炫耀?”
炎及轻声笑了,元厚辜负了青岁对他的一片心意,知道真相就算对他的惩罚吧。“那天她来问我,我是不是喜欢她?”
元厚听了,冷笑一声,不知道实在讥讽炎及还是自己。
“我当然回答她说,不喜欢。没想到她笑了,说着下她死心了。她一直以为喜欢我,可我却总是喜欢上别人,她只是不服气。你负气从九幽宫离开,她到处游荡,最想的事情只有一件,就是去找你。她说……囚龙谷回来,她要主动对你表白,弥补这么多年她犯糊涂对你的亏欠。”
元厚把胳膊挡在眼睛上,手里的酒杯却在不停的晃动,酒都洒了出来。
“只是没想到,她对你最后的表白却是那样。你……也明白她的意思吧?”炎及叹了一口气,“你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