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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部分

锦云谣 vip正文完结+9番外-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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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不是我的手下,不必自称老奴。”为什么这两个字也会带来一波阴冷空气?
“红奴遵命。”
她撇开心头的异感,道:“我请婆婆出来,是想问您可知道狐王阁下的去向?”
红奴喜出望外:“您想见我们狐王大人?”
“……是。”
“狐王大人为了调查西域波融一族的修行者与王室密谋一事亲自前往西域了。”红奴不加停顿地一口气道出。原谅老奴啊,狐王大人,您只说莫将此事到处声张,但没有说不告诉观云阁下,嘻嘻……
“他居然亲自去了西域?”这狐王大人是在想什么啊?既然这件事与巫界有关,他若有所风闻,只将消息告诉她一声即算尽到朋友道义,要调查,要设计,也是她巫界中事,他何须亲力亲为到那个地步?
“观云阁下。”红奴在一旁察颜观色后,道,“您对我们狐王是怎么想的?”
秋观云满脸茫然:“什么怎么想?”
“您不喜欢他吗?”
胸口那股不适再度扩延开来,她皱眉:“我和他曾经携手战斗,对他不讨厌。”
“不讨厌?”红奴目眦欲裂,“您对狐王只是不讨厌?”
有什么问题吗?“他也有许多值得我敬重钦佩之处。”
“敬重?钦佩?”红奴已经被打击得不能自已。
她向对方一揖:“多谢红奴婆婆不恪前来。”
红奴不胜哀怨,道:“你不需要这么有礼貌,狐王说无法无天是观云阁下的最大特征,您这么有礼貌,让我将心中的观云阁下怎么办?”
“……”这位婆婆有被虐症不成?
“观云阁下!”红奴猝地握住她双手,仰起恳切老脸,两只狐狸眼热泪汪汪,“老奴求您一件事。”
“请、请讲。”
红奴一字一顿,字字含情:“请您一定要好好爱我们狐王,我们狐王对您,可是一腔痴情啊。”
“啊?”她确定,这位婆婆有严重幻想症。如此一来,刚刚那那番话又有几分可信度?
红奴殷切追问:“您别只‘啊’呀,请您明确地答应老奴,您到底爱不爱我们狐王阁下?”
我爱不爱老狐狸?这是个什么问……好冷!这股莫名的恶寒从何处而来,带着毒蛇般的恶意,搅动起心湖深处的泥垢,带来污浊、憎恶、阴冷,还浮现着一脉似有若无的绝望……
“观云阁下,您和狐王大人到底……”
“不要问这么可笑的问题!”她疾声道,“老狐狸曾是我的战友,我也很想和他成为朋友,除此,我们没有任何瓜葛。”话落,她再向对方一揖,飞身隐去。
红奴擦净老泪,喃喃道:“原来如此吗?不知道狐王与观云阁下恋情者发问,符咒不会有任何效力。我是早早就知道的,因此每一次提醒都会让这位阁下不适……难怪巫界首领会施法改写知情者的记忆,是为了自己的女儿着想呢。而巫界首领不晓得还有我这个知情者,所以老奴是漏网之鱼……嘻嘻,对不起啊观云阁下,老奴今日无礼了。”

八、有生之年狭路逢
“何处 合成愁?离人心上秋。纵芭蕉,不雨也飕飕。都道晚凉天气好,有明月,怕登楼。”
百鹞不禁放眼望去。
在这 个西漠国东方沙漠中心的荒凉小镇内,居然听得到来自中原的婉转词歌、幽幽琵琶,着实纳罕。
“先生,看您是个读书人。”细步窈窕,声音娇软,到他近前。
他偏首,对上一张在这个沙漠内还算细致白皙的少女脸容,问:“你是中原人?”
少女颔首:“奴家来自江南,流落到此,卖唱为生,望先生给个赏钱。”
他拿出一串铜板放在对方破旧的铁质托盘内。
“……太多了。”少女稍见惶惑。
“再唱一曲吧。”他道。
少女一喜:“您想听什么?”
“适才那首词的下阙即可。”
“是。”少女将铜板收入随身的袋囊内,姗姗回到座上,拿起琵琶转轴三两声,素口轻张,“年事梦中休,花空烟水流。燕辞归,客尚淹留。垂柳不萦裙带住,漫长是,系行舟……”
“垂柳不萦裙带住……哈哈,垂柳不系你的裙带,哥哥我来系,小珍珍,哥哥找你来了,快随哥哥回家做七姨太……”一道轻佻薄诮的声嗓将琵琶声、歌声尽相截断,三五个表情猥琐的男子将卖唱少女围了一圈。
“耶律公子,请您放过奴家。”少女紧抱琵琶,向后方退缩。
“你这女人是天生犯贱吗?”一男子拧眉蔑斥,“我家公子是世家大户的公子,为了哄你还特地请先生来教诗词歌赋,你不给我趴在地上磕头也就算了,还装一副三贞九烈的模样是在倒谁的胃口?”
“奴家高攀不上……啊!”少女怀内的琵琶被一把夺出,连带她人也被扯倒在地。
中间一个缎服男子大骂:“本公子娶了六房小妾,还没有哪个让我费这么多事,给你脸不要,爷就在这里办了你!你们上去,把她的衣赏给我扒光了!本公了玩完赏你们,你们玩完赏给这些过路人,动手!”
这是镇上一家规模还算不弱的客栈,来往食住多是过路经此的客商,睹见如此丧心病狂的一幕,有的是敢怒不敢言,有的是偷眼旁观当一乐。
少女撕心裂肺的哭喊,男子寡廉鲜耻的淫笑,交织成世间最丑陋的一刻……
“啊啊啊啊——”几个向少女伸出手的男子发出异乎寻常的惨叫,先是上下跳蹿,后是左右摇晃,紧接是倒地抽 搐,形色可怖,声息全无。
静默了片刻后,客栈内爆出惊骇声浪:“死人了,死人了——”
食客们四下逃蹿。
“你还不走?”百鹞站在犹跌坐在地的少女面前,把琵琶递了过去。
少女惊悸犹存,惶惶望着这位素衣男子。
“快走吧。”他将琶琶丢到少女怀内,径自掀步。
“先……”少女倏地爬了起来,抱琵琶跌撞追赶那道修长身影,“先生,请您等一等!”
百鹞回首一觑,眉心微锁,退步到街边暂且等待。
“先生!”少女娇喘喘咻咻地到来,“是您救了奴家,对不对?”
“我什么也没有做。”他道。
“是您,奴家知道一定是您,不然那些人突然死了后,只有您来和奴家说话……奴家谢先生救命之恩!”少女“卟嗵”跪地。
他淡淡道:“稍后那家的家人肯定会来闹事,你还是快点离开这里吧。”
少女起身:“先生您去哪里?”
“我?”百鹞蹙眉,“重要吗?”
少女两颊绯红:“奴家想追随先生,报先生大恩大德。”
他提足:“我是个居无定所之人,无福消受。”
少女紧追:“先生如果没有地方落脚,可以到和奴家一起到国都,奴家在那里有亲戚。”
他一顿:“国都?西漠国都?”
少女点头:“是,奴家的亲戚在给一个大户人家波融氏看守店铺,我本来是投奔他的,无奈路上丢了盘缠,沦落到卖唱为生。”
波融氏?他目光一闪:“告诉我到国都的路线,我去雇辆马车。”
“先生愿意和奴家同行?”少女面上大放异彩,“谢谢先生!”
不必,如果这个波融族恰巧是我所寻找的那个,我还需要谢谢你才是。他心语如斯。

秋观云决定到西漠一行。
当然,她不会自找麻烦地宣之于众,然后召来众口反对,令计划无果而终。
如今只需找到一张准确标示方位的舆图,供她定位坐标,进行一次空间移动就好。
“巫界恶霸,这里十几张,哪张才是对的?”查获举起打书馆搜罗来的一叠舆图,愁肠百结。
她也难以决断。
早知道就不那么快离开兆邑城,工部衙门内一定有最新的图纸,好过这些不知产自哪个年代的古董。
“我们落脚点是在哪里?”虽然因为找不到准确的图纸气馁,但远行这个提议实在诱人,查获少年两只眼睛亮晶晶。
“西漠国都。”这几张舆图,有的将西漠标在西北方,有的标在西南方,有的是正西方,真真令人愁煞。
“有了!”查获拿来一张图纸,指着其上,“我明白为什么西漠的方位老是更换了,你看这一张,是整个西方都占着,这张就在西南,这张就在西北,其实是这肯定是那样的部落国家常年打仗,国土时大时小,咱们这边的舆图也就有各式各样。”
秋观云眼前一亮:“查呆呆你好聪明!”
“对吧?”查获少年志得意满,“咱们既然要落脚在西漠国都,就每张图都比对一下,看看他们最多将国都设在哪个城市,咱们就落在那里。”
“对呢,就算错了,到了那边后再找当地的舆图比对就好,况且从那边赶路过去也总比从这里要来得近……小呆瓜,你真是个聪明的家伙!”她揉着那颗大头,“快点找好位置,咱们去旅行!”
他们坐的地方,是一家客栈的后院。两个玩心甚重的少年少女皆沉浸在即将远足的快乐里,旁若无人。
“看见了吧?”一道隐身结果此时降临,中有声线低浅,“你错失了机会,她已经成了别人的女人。”
“别胡说。”另个声音切齿辩解,“那是她的朋友,我也认识。”
“一男一女做朋友,还这么亲密无间?天朝的风气几时变得如此开化?”
“你别以自己肚肠揣摩别人,她对朋友率真相待,这是她最珍贵的地方!”
“你只在这里说这些酸话有什么用?你的姐姐已经在太子那边碰了壁,你如果不把握机会将她娶为妻子,你们姐弟在王室还有什么位置?”
“这个现实不需要你来提醒。”
“好吧,你准备怎么做?”
“她不是将往西漠?我在那里等着她的到来。”
风飒飒而过,吹起一地落花。
秋观云探手,从空中抓了一枚花瓣放在手心,转着一双晶莹剔透的妙目专注欣赏过后,撮唇吹离。
隐身结界内,有人闷声痛呼。

十日后,西漠王都哈萨城。
“呜呼,我们终于到了!”少年欢呼。
秋观云嗤声:“如果不是你贪吃西漠陪都的炒干饼,早就该到了好不好?”
“可是……”查获闷声,“这是旅行啊,旅行就该怎么高兴怎么玩嘛。”
“强词夺理。”她抬脚踢着少年后腿肚,“快找一家干净舒适的客栈供本大爷下榻,本大爷饶你不死。”
“是!”查获应是恁是响亮。
两人一前一后,边赏着异域风情的街景,边信步倘佯,寻找今日的落宿地。
“春讯飞琼管。风日薄,度墙啼鸟声乱。江城次第,笙哥翠合,绮罗香暖。溶溶涧渌冰泮。醉梦里,年华暗换……”
这是……?在这个满街飞沙、流行抱着整只羊腿大啖的国度,居然听得到如此香软之音?秋观云忒是纳罕,下意识顺着声音寻去。
“料黛眉重锁隋堤,芳心还动梁苑……”
至此,上阙词完,琵琶声陡然高举,铮铮音鸣。突地,一阵裂帛般的啸声加入,与琵琶合奏,一柔一清,一冷一淡,竟别有一番违和韵味。
而后,琵琶声微,萧声低吟,清婉歌喉再起:“新来雁阔云音,鸾飞鉴影,无计重见。啼春细雨,笼愁淡月,恁时庭院。离肠未语先断。算犹有,凭高望眼。更那堪芳草连天,飞梅弄晚……”
“老狐狸?!”她瞠目结舌。
“什么什么?”查获追着她的脚步后一步到来,遁着她的视线,陡发怪叫,“啊,老狐狸,你在那里干什么?”
正坐在歌女之侧吹箫伴奏的百鹞淡觑他们一眼,别开视线。
“哈?”秋观云气不打一处涌上:想装不认识,还要问本大爷高不高兴!“百先生,您还好吗?听说您四海游学增识博闻,怎么沦落到街头卖唱?”
“对啊对啊,老狐狸,你刚才是在卖艺吧?”查呆呆问。
她佯叱:“你这个呆货,人家百先生的人生已经过得如此艰难,你还要拆穿,何其残忍?”
“是哈。”查获连连点头,“可百先生是在沿街卖唱没错啊……”

九、不得脂粉污颜色
福禄客栈。
名字虽 通俗易懂了点,因为是汉人开设,卧榻膳饮更符合中原口味,他们选择住下。客栈大厅内,查获少年吃完第三碗面后方感觉到了些微的饱腹感,仍盯着旁边那碗尚余大半的面碗暗吞口水。
“给 你。”秋观云忍无可忍,将面碗推了过去。
查获喜不自禁,讪讪问:“你不吃了吗?”
“我看你的吃相就已经很饱了,你最好把这碗面给连汤也不剩的吃下,否则……”
稀溜——
少年把头埋进碗中,狼吞虎咽。
“你们很缺钱吗?”百鹞冷冷问。
“还好。”秋观云双手捧颐,“还没有到了需要沿街卖唱的地步。”
“……”他长眉拧结,“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她一笑:“旅行。”
“旅行?”
“对!”吃面的空档里,查获插进话来,“人生就要有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稀溜——”
“……”额角隐隐泛痛。
“百大哥,你怎么了?哪里不适吗?”陪坐一边的少女满面关怀,问。
吼,又是“百大哥”?秋观云兴奋点燃起:“请问这位漂亮的姑娘是……”
“奴家冯珍,见过公子。”少女含羞欠首。
“冯珍?原来是珍儿姑娘。”她笑若春花,“我姓秋,名观云,你可以叫我观云哥哥。”
百鹞沉颜一咳。
“不行?”秋观云脸儿一垮,“我忍痛退一步,叫我云哥哥呗。”
少女面红如火:“观云公子好。”
她鼓腮:“呀呀,不能听这么悠扬悦耳的嗓音叫一声‘观云哥哥’好遗憾呶,百先生你要不要这么小气嘛?”
“观云哥哥~~”有人捏着嗓子唤。
她抬手击中对方后脑,气咻咻道:“这声观云哥哥是随便叫的吗?我想听珍儿姑娘那样的柔婉嗓音叫,你这个呆货凑什么热闹?”
查获语不惊人死不休:“观云哥哥好讨厌~~”
……这呆货长本事了?她啼笑皆非,捏一把那个肉嘟嘟的苹果脸:“乖,等下哥哥给你买糖吃。”
百鹞冷哼一声,霍地离座。
“百大哥等等我。”前方长腿阔步,冯珍姑娘追得好是辛苦。
“老狐狸怎么走了?”查获少年喝净最后一口汤,问。
“谁知道?”她耸肩,“可能正赶上每月最特殊的那几天吧。”
他乡遇旧识,查获少年好不舍:“找不到他怎么办?”
“凉拌。”目标一致,目的相同,怎么可能找不到?
~
“碧山锦树明秋霁,路转陡,疑无地……”
看吧,从此有歌声处有百鹞。秋观云踏歌寻人,推开一扇虚掩的门,探进半颗脑瓜:“老狐狸在否?在下秋观云,特来拜见。”
“观云公子?”冯珍袅娜而至,“您怎么知道我们住在这里?”
她冁然:“打听一位歌如黄莺貌如花的姑娘住在何处还不容易?”
冯珍登时面浮彤云,羞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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