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户人家(完结)-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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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日期。二月中又有巡盐御史到任,我看不如这样,你现在就开始收拾东西,这个月底我们去青阳。”
惹不起那就躲,这年头寻人说容易也容易,说不容易也难。青阳是省会城市,卫策,卫连舟两兄弟又都在,以卫策的家世,就是真不幸撞上了,帮着周旋一下也能周的过去。
江氏想想道:“爷的意思是我们全家都去?”要是都去了,这家业如何办?俗话说跑了和尚跑不了庙,沈家人口也不少,又要如何安置。
沈君有几分为难,但留下媳妇在家扛事,也不像他的风格,便道:“我既然要去,肯定要带上你们,总不能留你们在家中,万一有事,你要怎么办。”
江氏迟疑一会,道:“我倒觉得爷只带着姑娘就好,就平常去青阳御史府里那样,带上姑娘只说去玩。那位谢大爷看模样打扮就知出身不俗,突然来淮阳这边应该是有事在身。他现在又到别处去了,会不会来还是两说了,大爷要是这样丢下淮阳这一摊子走了,生意全部托给伙计,万一哪个有坏心,再出别的事来倒是不划算。
不如我和林姨娘留下来,照顾家中生意和门户,谢大爷不寻来最好,就是寻来了,我只说家中生意忙碌又兼家中姨娘写信过来说给姑娘看了门亲事,大爷带着姑娘去了,因为路途遥远要十天半个月不得回来,那谢大爷有事在身,总不等一直等着。”
沈君觉得这样也行,却不由的道:“我看谢衡眉眼气质并非善类,要是留你在家,他看我和小妹都不在,万一迁怒与你,这要如何是好。”
江氏却道:“大爷勿忧,我一个妇道人家在家里,与大爷在家还不相同,他总不能拿我怎么样,再怎么样还有天理王法。倒是我们全家都走,那谢大爷寻了过来,只见大门落锁,更以为爷戏耍了他反倒不好。更何况他来不来还不知道,要是就这么躲了去,家中怎么也没人传递消息,总不好把淮阳的家业全部丢了。”
沈君听得在理,想了想又道:“既然这样,那我就留一封,在信中我说明原由,谢衡要是来了,你就把信给他,只看他如何说。”
江氏也觉得这样更妥当,忙侍侯着沈君写信,沈君的字体原本很一般。但后来与谢延丰交好,谢延丰还在任上时两人常在一处,谢延丰探花出身又精通诗司画,诗词学到不的多,倒是字练的不错,至少很能拿的出手。
沈君想了想才提笔写信,内容写得十分违心,只说那日相见之后十分倾慕,本应该在家中等侯谢衡到来,只因家中姨妈给小妹看了亲事,不得己才走。其实就沈君本人来说,要是谢衡没那么恶心的连沈娴都不想放过,他并不是十分介意跟他结交。
信写好晒干,沈君又写好信皮,江氏把信收好。又道:“要送给柴大人的贺礼,只怕来不及准备。”本来想送歌伎过去,现在时间上只怕来不及了。
“准备金银。”沈君说着,虽然说金银太俗,但这个最实在,要是实在找不到合适的贺礼,但就直接黄的白的抬进去,这些东西没有不喜欢的。
“嗯。”
夫妻两个议定,马上就开始行动,库房里的一些东西还是要拿出来,知府那边还要送礼,还有新任知县的,这几日就要上任。沈君不在,要江氏全权打理,正拟着礼单,外头丫头来报:“卫小爷带着小厮收拾好东西,说要给爷辞行。”
沈君听说并不意外,绍晚词闹了那么一场之后,卫策住的下去才怪。现在关健是得把卫策留在淮阳,到月底时一起起程去青阳。
沈君披大氅就到了前头厅里,卫策的行装十分简单,侍剑就背一个小包就能走,至少马也己经牵到大门首,只等跟沈君辞行后就要走。
看到沈君匆匆过来,卫策拱手道:“唠叨沈大哥好些日时,今日我就走了。”
沈君叹气道:“此事与小弟无关,何必放在心上。”是绍晚词自己冲上来找卫策的,又不是卫策主动找她的。
卫策只是笑,不管谁先找的谁,他都不好在沈家住下去。他虽然有些行为在外人看着过于不拘不格,但人情事故却比谁都明白,不然他也不会有这么好的人缘。又道:“我刚才己给京中朋友写了信,我本想着陪大哥一盏一模一样的玻璃灯,此时时间匆忙只怕来不急。只能另外寻来东西陪给沈大哥。”
七彩绣球琉璃灯虽然贵重,但也不是找不到,本想着时间宽余,多寻寻就有了。现在他只想马上走,等不了那么多时候,同样的东西找不着,差不多价值的却不难找。
沈君都快把这事忘了,此时便道:“这不过是我想留你几日的借口,你竟然真放到心上了,一盏灯而己,就是贵重些,也贵不过我们朋友情谊。”
卫策却是挥手道:“那怎么行,我定要赔的。”他回去之后就先写信回京,倒没往家里写,他的朋友就够用了。
沈君也不跟卫策争这个,只是道:“你既然往家里写了信,他们必然把东西送到这边来,那时候你要是不在,东西交给谁去?”
卫策早就想好,道:“我想着这几天先暂住栈里。”至少陪东西之前他不会走。
沈君想想便道:“既然这样,那我也不留小弟,只是有一件事我想麻烦小弟,本月月底我就要带上小妹去青阳一趟。一是为了寻卫兄,二则还有点别的事,身上银两太多,又有女眷,我怕路上不安全,想让小弟与我同行。”
卫策本来就想着离开淮阳到青阳去,只是时间比沈君早几天,现在沈君想让他当保镖,护他路上安全,卫策自然不会推辞。笑道:“我也正想去青阳寻三哥,与沈大哥同行正好。”
“好,那就此就说定,等你寻到住处,派小厮告知我一声。”沈君说着。
“一定。”
收拾行妆
订亲
敲定起程日期,绍晚词这回也一并带着去青阳,这也是沈君的意思。绍晚词喊着要见卫连舟,那就让她见。十年前的一见之缘,卫连舟就是真恋童,他也不会因为这么一个女人坏了自己名声。
不管怎么说卫策前的未婚妻,情份总是有一点点的,要是把她继续留在沈家,卫连舟在沈家说不要她,沈君也不好马上把她赶出门。现在带到青阳来,卫连舟要不要先不说,沈君肯定不会把她再带回沈家去,至于怎么处置到时候再说。
临行前三天,卫策的赔礼终于送上来,两件金翠辉煌的大氅,一个象牙笔桶,一个红玉珠串。他昨天收到的,因为天晚了早上才送来。沈君推让再三不肯收,卫策却是道:“本就是我有错破了沈大哥的灯,后来又有绍氏……大哥要是真不收,以后我真无颜见大哥。”
绍晚词这么一闹腾,沈君留她也不是,卖她也不是。当日沈君既然是从勾栏里把她赎了来,肯定有身价银子,只怕还不便宜。要是直给身价银子,沈君怎么也不能要,正好衬着这回赔灯,好歹也得表示一下。
推让不过沈君只得收下衣服和笔桶,珠串死活不要,卫策只得自己收着,晚夕拿到江氏房里,江氏看着三件东西也觉得稀罕,在绍晚词身上花的八千银子,好歹也收回点成本了。
沈君看着两件大氅,这种衣服真是见都没见过,便道:“这两件衣服你跟小妹每人一件,以后穿出去行走,岂不是羡慕死人,笔桶就给柴大人送去。”
江氏看看两件大氅虽然觉得很好,却是道:“给姑娘留一件就好,给柴大人的贺礼一直到现在都没准备齐全,把这件给他送过去岂不是好。我家中衣服又不缺,总要先把眼前的大事过去才好自己留着。”
沈君想想也是,便道:“等以后我再给你买好的。”
大氅和笔筒写入礼单中,还有一件拿给沈娴,沈娴本不想要,沈君却是道:“你留着穿着吧,这样的东西就是有钱也没处买,也就现在得了一件。你是姑娘家,身上有几件现样的衣服看着才好看些。又是卫小弟赔的,总不好全部都拿去送礼了。”
沈娴这才收下,到起程走的时候,沈君便让沈娴穿上。车驾行到岸边,卫策带着小厮早就在了,看到沈娴穿着大氅,便笑着道:“这件衣服也就妹妹穿的起。”像这种过于华贵,金碧辉煌的衣饰,也相当挑人,有时候就是大家小姐,气场弱一点也撑不起来。
沈娴笑着道:“还没谢过小爷。”
卫策挥挥手道:“哪里要谢我,本来就是我的错。”
两人说话,绍晚词也从车上下来,这些天她在西北院的日子说不上多好。但想到马上能见到卫连舟,离开这个鬼地方,心情也高兴起来。但卫策见到她下车,当即退的远远的,只怕绍晚词再扑上来。
沈君指挥着小厮把东西抬上船,因为有女眷,船包了两艘,他和卫策一艘,沈娴和绍晚词一艘。送礼的东西全放在沈君船上,因为东西多,安全期间就不下船了,一路坐到青阳,虽然有点累,路上时间却是十分节省。
也因为吃住都在路上,沈君船包的大,沈娴和绍晚词各有房间,吃饭也各自吃,一路无话直到青阳。
船在青阳港口靠岸时正值中午,卫策早写了信给漕帮帮主梁实厚,梁实厚从来奉卫策为坐上宾,后来卫策青阳当街杀人,结果屁事没有,梁实厚就知道卫策背景非一般,更为重视。此时亲自过来迎接,知道有女眷连轿子都是准备好的。
沈娴从船上下来时只觉得头昏,她并不昏船,但任谁在船上晃荡了两天,此时下来也舒服不了。绍晚词比她更惨,开始还好,后来就开始吐,她身边又没有丫头婆子,只得随她去,此时下船是扶墙走的,只差用爬了。
来到青阳,卫策顿时有种如鱼得水之感,整个人情绪高涨起来。先介绍梁实厚与沈君认识,后有引见沈娴,到绍晚词时,卫策只有简单一句:“这是绍氏。”就再没其他了。
梁实厚见到沈君三人,心里惊叹不己,初见卫策时,只觉得卫策样貌出众,后来又来了一个相貌更好的卫连舟,本己经是难得的风流人物了,现在再看沈君,顿时又把他比下去了,都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简单叙话后,小厮抬着东西上了车,金银家伙先放在漕帮,放在栈总是有几分不方便。春分也扶着沈娴上轿,沈娴长长吁了口气,却不禁掀开轿席一角往外看,青阳是省会,又是港口城市,比起淮阳城来不知道繁华了多少倍,就只看刚才港口的大船,以及来往人流,就能深深感觉到大城市的气派。
栈的跨院己经找好,初来青阳,肯定要去漕帮看看,梁实厚更早早备下酒席,卫连舟早上有事出门,不能过来接船,但中午席面肯定会回来。
所谓漕帮,并不像武侠小说里演的那样,多少江湖人物,多少厉害多少牛叉。用通俗的话说也就是搬运工联合会。青阳是大珠朝的大都市之一,盐业,海运,商业发达。对外港口有一个,还有国外的运河停靠岸,这样的地理形势也就造就了搬运行业的兴旺,漕帮就是理所当然的产生了。
据说漕帮曾经很牛叉很风光过,联合了几个省市,连官方运粮都要靠他们。但后来因为太牛叉了,朝廷看不下去,借故杀了一批关了一批。最后几省联合取消,基本上就是各干各的生意,因为大珠海运,河运发达,漕帮日子过的都不错。
漕帮总舵就在港口不远处,虽然离青阳市中心有点远,却是方便解决帮务。前头是处理帮务的地方,后头一所七进的院落就是梁实厚的住所。
此时卫策的人缘就体现出来,从上岸开始,招呼声就不断,不止男人,连女人们看到有时候也会调戏上他几句。进了漕帮之后就更不必说了,卫策本来就是风云人物,沈君,沈娴兄妹又是仪表堂堂,回头率那是百分之二百。
绍晚词晕船晕的不成样子,梁实厚也搞不清她的身份,只让丫头把她先回后院着人照看,又叫自家夫人出来介绍认识。一番套之后,沈君也就说明来意,跟梁实厚也没什么好隐瞒的,给官家送礼什么的,生意人都懂,梁实厚年年都是成箱金银往官衙后院抬。
“幸好沈兄来的早,我才接到消息,听说柴大人昨天己经动身,到青阳也就这两三日。”梁实厚说着,他昨天接到的消息,肯定错不了。
正说着卫连舟回来了,他是做海运生意,虽然老家在海口,但青阳这样的海运生意。他既然来了,肯定也得四处看看找找生意,连着几天都在忙碌着谈生意。
卫策首先起身相迎,看到卫连舟进门就低头道:“弟弟不懂事,惹出事来劳烦三哥帮我料理,让三哥生气,实是我的错。”
“以后老实些少惹些事非我就高兴了。”卫连舟说着,看到沈君和沈娴也在,又忙拱手招呼。
沈娴跟卫连舟不是头一次相见,只是此番相见心情多少有些不同。头一次见时只觉得卫连舟样貌好,有种围观帅哥的心态。后来席面上再相见,感觉还是那样,帅哥嘛,还是高富帅,欣赏归欣赏,其他心情是没有的。
后来沈君几次提到亲事,沈娴本不同意,但此时火烧眉毛,也由不得她不愿意。更何况卫连舟的条件确实不错,嫁人嘛,也就是那么一回事。
席面摆开,沈娴坐了一会就跟梁太太到后边说话,留几个男人喝酒听弹唱。沈娴并没有坐多久,从淮阳到青阳晃了一路的船,虽然没晕成绍晚词那样,她也好不到哪里去。她和沈君日常用的东西都己经搬到栈别院去了,让春分前头回禀一声,梁实厚忙派了轿子送沈娴过去。
漕帮事多,梁实厚坐陪一会也走了,卫策更是坐不住的,也跟着梁实厚走了。席间只剩下沈君和卫连舟两个,沈君想想便给了赏钱让两个弹唱走了,卫策看出沈君有事要说,便道:“好久未与沈兄长谈,不如到我房里一叙。”
“甚好。”沈君说着。
卫连舟一直住在梁实厚房旁边,原本是卫策的房子,他来了就跟卫策同住,后来卫策避祸去了淮阳,卫连舟本想走,无奈梁实厚苦留,卫连舟单身一人也没什么不方便,便住了下来,身边侍侯仍然是平常的跟着的两个小厮。
小厮们奉上茶,卫连舟便命他们退下,沈君神情显得有点犹豫,但到了此时也顾不得了。便道:“我与卫兄结交多时,深知你人品行事,我就直言了。我家小妹正值青春年华,尚未许亲,不知道卫兄你……”做为女方家长这样提亲其实挺没面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