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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部分

君子谓谁 作者:林至元 完结-第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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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云却丝毫不着急上火,她好整以暇地笑了笑,道:“别急着给我扣帽子,我巴不得有人来代为开枝散叶呢。十个月后孩子出世,自然有的是办法确认父亲是谁。”
“你想说什么?”九阿哥一张黑脸,满是煞气。
卿云沉声道:“我想告诉世人,有的人从里到外、从头到脚是有多肮脏!”
九阿哥突然狂笑起来,止都止不住:“这世上,谁又比谁干净?出去见了几年世面,怎么脑子半点没长啊?”他神情诡诈,阴测测地凑近,背对所有人,只轻声对卿云道:“你信不信,就算孩子真是我的,八哥知道了也绝不会说半个不好。”说完,仰天大笑出门去。
“等等。”卿云叫住他。九阿哥回首,眉头一挑动,仿佛在嘲笑地问:“还有何见教?”卿云可是从小唬到大的,根本不吃他这一套,只平静道:“把人带走吧。”她说得面不改色心不跳,所有人都以为听错了。卿云又咬字清晰地重复一遍:“对,赶紧带走。”
眼睁睁看着对方把人领走,大摇大摆而去,马起云等实在不服气:“贝勒爷回来了,可如何交待?”
卿云看也不看他一眼,淡淡道:“难道留在府里等死,一尸两命吗?”
如此倒成全了她的菩萨心肠。
这一去,便该隔壁府里鸡飞狗跳地闹上几天了。好戏连番登场,卿云一时应接不暇,就将探望悠悠之事抛在了脑后。这一日,泡了一壶好茶,卿云晒着太阳,津津有味地听下人复述从墙根底下挖来的趣闻妙语。故事正渐入□,听得她如痴如醉,红素却突然没眼力见地来打断了,原来是那巧儿又来了。
卿云不耐烦地一摆手,道:“眼睛下面长泪痣,一碰见她就倒霉,不见!”并示意那兴许是说书出身的下人继续。
“格格!”平地一声喊,惊得卿云洒了半盏茶。几个太监丫鬟没能拦得住巧儿,碍于身份尴尬,出得大力的侍卫等又不方便动手,巧儿很快闯到了这,一路如入无人之境。见到卿云,二话不说,直接跪倒:“求格格救金铃一命……”不见也见了,卿云只好扶起问她怎么回事。
巧儿显得懊悔之极,自责道:“都怪我,好心办坏事……”她掏出一块血帕,急得直掉眼泪:“这是她今早想尽方法递出来给我的,不然我还不知道,自我去看她之后,九阿哥和福晋愈发变本加厉地刁难折磨她……若非逼到绝处,没有活路,她怎么会向我求救……”
卿云立时明白了,原来连日来听到的那些精彩段子,也有金铃的一份子,且是最不起眼、也最凄凄惨惨戚戚的那部分。
她接过血帕一瞧,雪白的丝缎,堆满了东一块西一块的血印子,触目惊心。卿云觉着气味难闻,便递还给巧儿,就在这时,帕角上的刺绣引起了她的注意。紫茎叶,黄菱花,是极为少见的花样,但卿云却一眼就相中了它。可以确定,这是她以前用过的旧物,怎么会流转到金铃手上,今日又以如此诡异的方式重现面前?
卿云忙问:“你如何确信,这帕子是金铃之物?”巧儿道:“这是金铃最宝贝的东西了,我记得还是四年前,在宫里的时候,大雪天里,也不知是谁送给她的,这么多年,她一直视若瑰宝,小心珍藏。可见她此刻有多危险……”她说着说着又起了哭腔。
“好了好了。”卿云让她别急。这么一提,卿云倒是隐约有了点印象,便将帕子塞回给巧儿。听着巧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苦苦哀求,卿云不由浑身起了鸡皮,实在受不来她那饱含希冀的眼神。卿云不自觉地将目光投向东边,转念一想,这不正是老天赐予,以眼还眼、以牙还牙的良机么?他能大庭广众地带走一个人,我也能悄没声息地偷走一人啊?!思路一换,卿云觉得心里舒服多了。
“要我帮忙也可以。”卿云道。巧儿顿时喜上眉头,紧紧挽住了卿云的左臂,不过短暂的忘形之后,又迅速意识到此举唐突冒犯了,触电般地缩回了手,垂头绞指,惶恐不安。卿云笑着续道:“不过你得应承我一件事。”此刻她就算提出一万个不合理的要求,巧儿也都无不允可,更何况才一件,立时把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卿云却旋即正色道:“没什么事,还请小十二嫂别再三天两头往这跑了,拜托了。”说着拱手弯腰一长拜。
巧儿表情傻了会儿,直到脑内判断这只是种调侃,才缓了过来,呵呵一笑,问道:“格格打算如何去救?”卿云道:“还能如何?写封信,约九哥九嫂出来商量一下。”
巧儿一听又傻了:“您……您是说笑吧?”然而卿云一本正经,没有丝毫玩笑之意。巧儿不由急道:“这怎么行……他们可厉害了,又不讲理,又爱记仇,肯定既救不成金铃,又连累格格您也被他们给害了!”她忽地捂住嘴,惊恐不定四下张望,生怕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叫人听去。“格格,您能不能想个悄没声息就把人救了的法子?”她小心地问。
卿云嗤地一笑,完全不当回事,说道:“多大件事?若是把我自己搭了进去,我怕你这恩怎么也还不起了。”
巧儿将信将疑地走后,卿云便去了书房,这里的太监头儿唐兴忙跑来伺候笔墨。
信,是肯定要写的。但是落款,不应该是她。
卿云命人叫来了那位仿字专家,俞百里。俞百里问要模仿何人笔迹,卿云却笑了笑,只推说自己也不知道。俞百里不禁面露难色,卿云沉吟片刻,道:“算了,不用仿字了,那样只怕画蛇添足,反露行迹。你就用满文,写一封简短的家书。出嫁的姐姐写给弟弟的,就说不日将归宁省亲,预计抵京之日在九月……九月二十,信得比人早十日到。入城前会在京畿库仑默尔草甸驻扎一宿。”
“姐姐写给弟弟?”俞百里摸不准这行文口吻,又问:“抬头和落款该怎么写?”
卿云摇摇头,道:“怎么写都不对。空着,空着不写,自然不会错。”
信写好了,卿云又千叮咛万嘱咐,教下人如何假装正常通信渠道,将信投往隔壁府上。
如果此计得逞,也许,也许她就能搞清楚,他恨得究竟是卿云,还是卿云。
至于救一个丫头,那不过是顺便的事。
自信成功送入收件人手中之后,隔壁便一下子静了下来。听墙根的人连着几日来报,均是几若空巢的静默,透着股子不寻常。这似乎也意味着,当磨心的金铃终于有了一刻喘息之机。等的日期一天天地临近,一设想将要面对的种种可能性,卿云便情难抑制地兴奋不已。
九月十八,为了不引人注意,卿云提前一天换了男装,独自一人混出府外,到集市上买了匹马,往信中约定的地点赶去。
出了城门一路西行,卿云隐约总觉得有车子一直尾随在后。她突然提速疾驰出一里地,躲入了一片密林中,过不多时,果见一辆马车狂奔呼啸而过。车子她认得,自从下了限客令,连日来便总是停在府门外街拐角,只是没想到的是,她都改了装,居然还是被一眼认了出来。
卿云心里暗骂一声,策马追了上去,猛地一拍车壁,喝令车把式赶紧停下车,拿鞭子挑开车帘,没好气道:“谁允许你跟来的?”而坐在车厢内的巧儿一见大喜,支吾道:“我……我不放心……”卿云直接打断她:“回去。”巧儿自然赖着,死活不肯。
卿云的忍耐已接近极限了,这会儿便是十二阿哥冲到眼前,也不给脸面。她先撂了一句话:“想跟来,只准一个人骑马跟着。”这倒是难住了巧儿,那车把式急得正要分辩,巧儿已抢先道:“是。”不由分说,当场解了一匹套车的马,并将车把式赶走了。
位于西郊的库仑默尔草甸离城约二百里,骑普通的马,也只需半天的脚程。两人到达时,天边已布满红霞。艳光照在人脸上,也能看出巧儿面色苍白如纸,很是不妥。卿云视若无睹,找了一块大石的背风处,升起一堆篝火,将水与食物丢给巧儿,就地歇下。
夕阳西下,把这一片草原染成了金色,天空的云压得很低。
卿云选的这个地方极好,放眼望去,四野茫茫,均是一览无遗。她一个人站在高处,面向北方,看着苍茫草原,手抚着枯黄的长草,眼神凝重而炽热,像两团不灭的火种,随时要将这无边的野草烧个精光。风很烈,将她的将袍卷起,她却岿然不动,好像一个被镶上金边的雕塑,立于天地,既豪迈又孤独。
远处捡了些枯树枝回来,赶在天黑透之前,卿云将火一分为二,尽可能堆得更高更旺。
“这样真能救出她么?”巧儿衣衫单薄,说话时牙齿直打架。卿云低着脸,漫不经心地拨弄柴枝,似乎压根就没听见。巧儿不再出声,抱膝蹲坐在地,缩成一团。
过了不知多久,卿云又将分出的第二堆火移回来,从马背上拿下一块毡毯,摊在已被篝火烧得滚烫的地面,并解下斗篷,扔在毯子上,道:“睡吧。”自己又坐回了原位。
巧儿惊讶地问:“那您呢?”卿云道:“荒野露宿,我习惯了独坐到天明。”巧儿奇道:“为什么?”卿云仿佛觉得这问题很可笑,抬头正视道:“防备忽如其来的威胁。”卿云的话,巧儿向来奉若圣旨,言听计从,当下躺在毡毯上,盖好了斗篷,笑容满足而幸福。简易被窝的暖和,显然让她完全放松了拘谨,巧儿打了个哈欠,问道:“难道今夜也有什么危险吗?所以格格才不希望我跟来?”
卿云有些心不在焉,只简短答道:“不是,我习惯了一个人。”巧儿却谈兴正浓,专注道:“可是多一个人,不是多一个帮手吗?”卿云道:“帮倒忙的能手?”巧儿认真思考了会儿,问道:“格格是不是曾经被人连累过,因此谁也不信?”卿云脸色一变,思绪终于飘了回来,似笑非笑地反问:“怎么你对我的过去这么感兴趣?”巧儿窘红了脸,起身坐正,郑重起色道:“您是巧儿的恩人,巧儿一辈子都不敢忘。”
“恩人?”卿云觉得格外讽刺,她见多了报不了恩,便把恩人杀了一了百了的事,还真不认为这是什么好事。她又问道:“你不怕我害你?”巧儿十分惊诧于她会有这种想法,不解道:“您曾经那么救过我,自然是个好人。好人又怎么会害人?”
虽然巧儿的表情很天真无辜,但卿云早已形成了根深蒂固的偏见,被人称作“好人”,绝不是种赞美,而是莫大的侮辱。
“看来,你真是把我当活菩萨来拜了。还是救苦救难,有求必应?”卿云口中嘲弄,心里则在不断设想,如果她知道了自己都做过什么,会怎样?质疑?幻灭?崩溃?任何一种可能性,都叫她心痒难耐,跃跃欲试。
卿云清了清喉咙,眼中闪着亮光,笑道:“虽然我很享受被人膜拜,但还是善意地提醒一句,我不是什么好人,这世上也没有纯粹的好人。”巧儿不信:“您救过我,是真的吧?那您就是好人。”卿云有点笑不出来了。那件事,是自己绝对不想提、不愿想的禁忌,可她倒好,三句不离,总是挂在嘴边,这
是报恩还是报仇来了?但凡卿云想得再狭隘一点,直接踹飞她没商量。
“冯茵认得吧?”卿云懒得跟她玩虚的了,声音压得又阴又冷道:“她是出了宫,但是我做主替她找的归宿不是嫁人,而是回了老家。”巧儿颤声道:“是,是回了湖州?”卿云呵呵一笑,道:“不。不是你们的老家,是所有人的老家。”巧儿嘴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还未问出口,卿云便答道:“杖毙。”
巧儿一凛,浑身打了个哆嗦,宫里呆久的人,没有一个不怕这个词的。
“现在认得我了么?”卿云轻蔑一笑,“不管怎么说,你也是十二哥的人,看在他面上,我还是会把你照顾得妥妥帖帖。但是,你最好老老实实呆着,别给我添乱。碍事的人,管它天王老子,一个不留。”
“那是不是还包括我?”话音未落,九阿哥已从巨石后走了出来。
巧儿一声惊叫。卿云却毫无意外之色。
“原来,冯茵已被你处置了。”九阿哥咬牙切齿道。
“你是一个人来的?”卿云不是在问,而是志得意满的求证。任何赌局都是有风险的。之前,她心知此次行事实在太过仓促草率,因此推演过无数遍计谋败露的后果,但是,但是只要她的猜测是对的,那么所有的破绽就全部不值一提。现在,九阿哥来了,这首先验证了她的猜想是对的,而且他还是独自一人而来,这更表明他果然忽略了所有的不合理之处,甚至比自己还要提早不知多少天来了……言而总之,简而言之就是,她赌赢了。
“好,你敢耍我?!”九阿哥勃然大怒,他踏前一步,卿云扭头就往坐骑那儿跑。胤禟一声唿哨,便听见远处嘶鸣频频应和,来得飞快。然而鞭长莫及,这边卿云已抓住了缰绳,九阿哥三步并两步冲上去,卿云攀着鞍鞯刚爬上马背,斜刺里一脚飞来,硬生生踢断了马一条前腿,卿云便连人带马滚落在地。
这一跤摔得真是狠,卿云只脑袋有点晕忽忽的,兀地脖子一紧,被强拉了起来。随着绑在颈间的力道不断加大,卿云被勒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凭着求生本能的驱使,她拼命去扯脖子里的异物,可惜双手无力,除了手指触觉能感觉到是条马鞭,压根无济于事。
临死前的瞬间,卿云忽然镇静了下来,以至于放弃了最后的垂死挣扎。被马鞭勒死,这就是她最后的下场么?这实在不是什么光彩的死法。卿云甚至能看到自己死后的样子,有多难看,头颅紫涨似猪,两眼暴突翻白,舌头挂得老长,如果八阿哥看见了,会是什么反应?是恶心欲呕?还是忍住吐,掉几滴眼泪以示悼念?正想着,身子突然一轻,似一片鸿毛飘了许久方才着陆。
卿云听见了一阵哭喊,鼻子也闻到了泥草香,脑子清楚地知道自己正面朝下埋在草丛里,却偏偏睁不开眼,醒不过来。
这时,有人把她翻了个身,啪地一声,甩了她个清脆无比的巴掌,得意地笑道:“你也不过如此。”舌齿间霎时间充盈了血腥味,不断冲击着耳膜,那一丝渺渺无无的哭声,竟渐渐大了起来,最后简直如雷鸣一般在耳边轰炸,卿云实在受不了了,只得醒了。
一睁开眼,卿云便瞧见巧儿捂着肚子,坐在不远处,仍在发出适才那令人难以忍受的嘤咛声,也不知究竟是在痛苦□,亦或悲啼抽泣?
见地上的人动了动,站在旁边的九阿哥惊呆了,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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