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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

君子谓谁 作者:林至元 完结-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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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终于想到这一层了。”四福晋点头道,“皇阿玛是明君圣主,定然明辨是非曲直,岂能受宵小之辈蛊惑,虽是借题发挥,相信他不会为难悠然格格的。只消裕王爷和悠悠的父亲甘愿服低,上书请罪,自然就会放了悠悠的。”
四阿哥笑着摇摇头:“当年皇阿玛派我去江南查陈案,言语之间便很忌讳江南地方官员抱成一团,致使地方势力坐大。可惜奔波多时,我只查出了一个知府贪墨案。其实陈容声小小知府,何须一个皇子出面料理,统领一方兵马并与朝中权贵有裙带关系的江苏巡抚才是皇阿玛最在意的,陈容声顶多算他一条臂膀而已。难怪皇阿玛坚持让悠悠进京入宫了。明德只这一个独生女,她又受裕皇叔器重,真是很好的一枚质子。”
四福晋又道:“拎清此事的轻重,你该知道如何举措方才适当了罢。”
“只是,连累了悠悠……”四阿哥颓然坐倒,只觉从未有过的懊恼,愧疚,后悔,“这事的起因毕竟由我而起,即便事件了结了,她又如何面对家人……”
“悠然格格怕也称不上无辜受累罢。”四福晋忽然道,语气略显冷漠,“她三年前入京便是为了参加选秀,与皇室联姻,如此一来,皇阿玛又何须再惦念着江南的平安,可她偏偏错过了入选之期,怎不教人猜疑?”
“联姻?或许是个法子……”四贝勒沉吟道。
四福晋又道:“若还是三年前,轻易选上个皇子大福晋自然不在话下。事到如今,时移世易,她既惹了官非,无复往日清白,今年的八旗选秀,怕是连参选都难了。”
四阿哥想起西山与悠悠的对话,突然笑道:“话扯远了。别说悠悠根本不愿意,即便她肯了,谁能干得出这等落井下石、趁火打劫的勾当来。”他又道:“明天我得跑趟乾清宫,想必皇阿玛也在等我一个交待。”
“你预备如何交待?”四福晋问他。
“照实说。”四贝勒答道。
话虽如此,四贝勒连着三天请求面圣,都未受到召见。
另一边,要数京城中谁最为悠悠焦急上火,莫过于裕亲王福全,然而裕王府这十日里却异常平静。王府朱门紧闭,行人稀落,毒辣辣的日头底下,晒得那些石砖石狮都泛起了一层刺眼的白光。明明热得要生出火来的天气,光看一眼那三间兽头大门,便予人森森然之感。
这时一骑从街东拐出,鞍上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直接由西角门飞奔而入,行了一射之地,那骑马青年便跳下地来,任小厮牵了马去,一路大步流星经过正房大院,从两旁抄手游廊穿过来到一个月洞门前,迎面遇上一个精明干练的中年人,青年不由长舒口气,顾不得礼数,边抹着额上的汗珠子边道:“忠叔,事态有变,我得赶紧向王爷面呈。”那被喊做忠叔的中年人二话不说,立时当前领路,青年紧紧跟上。
亲王府邸,自是富丽堂皇,雍容华贵,忠叔尽引他往府后偏僻处去,道:“王爷风寒未愈,现在后府花园的花厅中休养。”青年接口道:“王爷贵体染恙,正需静心安神,偏偏这个时候出了这么件事,唉……”忠叔道:“事已至此,后悔固然无用,埋怨亦是无用,只盼王爷能宽慰些,勿要偏执一端才是。”青年听出他言下似有指责之意,笑道:“格格今年才十五岁,年少气盛,难免有行差踏错之时,只有实实地栽上几个跟头,才能学会仔细稳妥,哪个少年人不是这么过来的。”忠叔回首看他一眼,不再言语。青年颔首一笑,此人正是悠悠带进京城来的智囊,李四智。
行不久,从一片叠翠锦嶂的太湖石中曲曲折折地绕出来,便是王府花园了,只见沿途尽是佳木葱茏,奇花烂灼,怪石嶙峋,清水潺湲,种种美景,观之不尽。
李四智回顾路边一块石碣,题着华林园三个字,不由会心一笑,想起三年前悠悠初次领着他们五人来此园中游逛,明明一个小丫头,却负手摇头晃脑装着大人样地评价道:“会心处不必在远,翳然林水,便自有濠濮间想也,觉鸟兽禽鱼自来亲人。”正寻思前事,忽抬头望见前面翠竹千竿,掩映着数楹修舍,中间羊肠一条卵石砌的甬道,道上立着一对太监,不见其它执事太监或侍卫。想来这里便是裕亲王保重调养的闲处。
李四智这些天常有进出,无需通禀便直入内堂,就见裕亲王只着便服躺在乘凉的枕榻上,暑气蒸人,他额角淌着汗,身上却还搭着一袭薄被。福全的相貌本就略显悲苦,况连连遭遇三灾八难的,劳怯成疾,气弱血亏,刚到知天命的岁数,竟已现了垂垂老态。一时间,李四智都不忍心打扰他小憩。福全却已察觉,缓缓睁开疲惫的双目,一直候在榻边的奴婢忙扶他稍稍坐直。
李四智回过神来,跪下回道:“宫中刚刚传出的消息,原定了皇上明日亲自传讯所有与案相关人等,现已改到今天,只等皇上用过午膳,稍侍休息后便打算召见十阿哥、五额驸等人。”
福全惊愕道:“什么?何故突然改期?”
李四智眼珠转了数个来回,最终只答道:“尚不清楚。”因他仍未起身,面孔朝地,也无人发现这一丝异常。
福全咳了几声,抬手让他起来,眉间天生的川状纹更加深了几分,苦笑道:“皇上……何苦逼我逼得这样紧……”“老爷……”忠叔开口喊了一声,福全却摇摇头,闭目道:“皇帝想怎样,天下人谁敢拂逆其意?皇帝爱看我这个‘贤王’在他面前服软,趴在地上哀求他,我便永远都要照做?”忠叔知道他想起了不堪回首的往事,越发不敢插口。福全又道:“我不求他,我倒想见识一下,他还能怎样为难悠悠……友忠,你去找一趟老八,让他代我去听审,就说悠悠孤身一人客居京城,怎么也得去个能依靠的人,陪她一起受审。”
李四智拉拉忠叔的袖角,忠叔犹豫道:“老爷,让八阿哥出面,这……这不太合适罢……”福全恼道:“你今日怎的这般啰嗦,用不着你,我叫别人去。”说着剧烈咳嗽起来。忠叔急道:“是奴才糊涂,老爷别与奴才一般见识,不值当。太医千叮万嘱过,您不可再动气了。奴才这就骑快马去八贝勒府,一定让八阿哥赶得及入宫。”直到福全止了咳平复好心情,忠叔这才放心出门。
福全歇了会,见李四智还站在面前,问道:“还有事吗?”李四智道:“有些话,或许不该由我说,但是……忠叔的考虑有他的道理,我以为,让世子出面也比八阿哥合适。”福全欣慰道:“疾风知劲草,板荡见忠臣。有你帮衬着悠悠,我一直很放心。”夸完人便没了下文,李四智明白确实不该开这个口。
福全又问道:“你的消息可是又由那个翰林编修莫丘递出宫的?”李四智道:“是,莫丘最近正好是当值的日讲起居注官,皇上有任何旨意变动,他都第一时间知晓。当年多亏格格,他才赶得及参加秋试,中探花、入翰林更是后话了,是以他很感念格格的救命之恩,这回事发,便一直尽心尽力地相助。”福全轻叹一声,道:“你若是为悠悠着想,以后不可与莫丘接触过多。”李四智不解道:“请王爷明示。”福全道:“莫丘如今是皇上的近臣,又是出身江宁,你不避嫌,反而与他来往密切,不是明白告诉皇上,明德这个江苏巡抚很得南方士子的心吗?”李四智猛拍脑门,叫道:“哎呀,王爷说的极是,怪我做事鲁莽欠思量,竟忘了这一节。”
又叙谈一番,福全吃完药便睡下了,李四智亦自回去不提。
不知从何时开始,八阿哥胤禩正慢慢地展露头角,进入众人的视野。也许从康熙三十七年十八岁的他即被封为贝勒起,也许从三十八年与安王府石破天惊的联姻起,总之看似意料之外,实则情理之中的是,这位排行第八的少年皇子已从康熙诸子中脱颖而出,初现峥嵘。
胤禩自幼聪慧,且甚晓世故,性情阔达随和
,全无阿哥的骄纵之气,因而广有善缘,诸王大臣莫不交口赞誉,说他极是好学,极是好王子。众所周知,其中尤以和硕裕亲王福全对他最是器重,甚至曾毫不见外地当着康熙的面夸他“心性好,不务矜夸”。
有一个词用在他身上最是恰当——漂亮。仪表漂亮,人品漂亮,才具操守更是漂亮得叫人无可挑剔。
尽管主子对八阿哥的欣赏几乎达到了盲目推崇的地步,忠叔却一直持保留态度。忠叔本名訾友忠,服侍福全大半辈子,可以说他就是福全的影子,对主子的每一寸心思都摸得透透的。福全的“贤王”名声远播在外,与康熙相亲相敬的兄弟君臣情谊,早已树成了世人的典范,注定青史留芳。至于这情谊中所夹杂的些微不谐,或许除了福全与康熙,只有訾友忠领略于心了。而所有的不谐,或多或少都与八阿哥脱不开关系。是以福全可以对八阿哥掏心掏肺,他却不行。
訾友忠飞马奔驰至八贝勒府门口,府中家人却告知,八阿哥早先已被九阿哥请去了。訾友忠一听,眉头更是皱成了一团。九阿哥的府邸很近,与八贝勒府仅一墙之隔,开在一条大街上的两家大门相距都不超过三十丈(百米)远。于是訾友忠拉着马缰,缓缓走到九阿哥府左近便止步观望,显然并不打算进去。
直到三个头戴红顶凉帽,内穿蟒袍,外罩石青色补褂的身影出现,訾友忠下意识地往墙边退了几步。三人被众奴仆众星拱月地围着,边走边说笑有声,虽然衣饰相类,但一眼望去,最先映入眼底的一定是站在中央的那位皇子,好似鹤立鸡群般醒目。訾友忠只窥得一眼,便知是八贝勒无疑。看那左手边的舜安颜也算仪表堂堂,右手边的胤誐更是生的魁梧威猛,但此刻,他那一向惊人的气势竟而荡然无存,只衬得八阿哥端的是人物俊秀,玉树临风。
眼见此景,訾友忠惟有默叹口气。若只是因为福全与康熙间隐藏的不谐,他尚不至于当面违逆质疑福全的决定。在这一次的事件中,八阿哥与九阿哥胤禟、十阿哥胤誐越走越近才是他最介意的因素,舜安颜可是九阿哥的伴读。
待那三人行至街上,訾友忠方才上前打千请安。八阿哥忙笑着拦住,十阿哥叫了声忠叔,便立在一边嘿嘿傻笑着,仿佛有些不好意思,舜安颜则立马沉下脸,独自走开。见胤誐一副站不住的样子,八阿哥便叫他入宫去等候传召,胤誐一听如释重负,向忠叔打了声招呼慌忙便溜。送走这二人,八阿哥拉着忠叔的手,先询问福全今日病情,訾友忠却不等他寒暄几句,赶紧将福全的意思转述分明。
八阿哥静静听完,笑道:“忠叔,其实不用二伯开口,你瞧,我一早就穿戴齐整准备进宫了。”訾友忠不禁暗吃一惊,刚想问他从何得知的讯息,胤禩已答道:“悠悠出了事,二伯又病重不能辛劳,既然我当二伯面将援助悠悠之责一力应下了,自当倾尽全力。连日来我见皇阿玛不曾问及案情,料想明德叔定会有书信上陈,便找人守在景运门的九卿房奏事处,只要江苏的奏折一到,便回来报知。果然,今早明德叔的奏折刚到,皇阿玛便有旨意下了。”
他这一答,訾友忠反而惊愕更甚,道:“皇上突然改期,竟是因为这个……既是有折送来,怎的未向王爷知会一声?幸得八阿哥你有心,否则裕王府阖府上下如今还被蒙在鼓里呢!”说着他又想起那李四智报讯时的怪异举动,疑云更盛。
胤禩心念一转,已明白七八分,劝道:“或许明德叔也是与我一般的心思,不愿打扰二伯静养罢。”
訾友忠轻轻一哼,不再多言。他望了望十阿哥离去的方向,忽问道:“却不知八阿哥您到了圣驾前,打算如何为悠然格格澄清辩护。”
胤禩知他疑心自己存有二志,也不气恼,只微微一笑道:“也好,我先试言之,忠叔您帮着参详一下。那日山庄里的情形,我分别问过胤誐他们和庄里的奴婢,发现双方多有误会,互不相让之下引发了些许冲突。四哥好意向悠悠求医,急切之下,未及告知舜安颜,而舜安颜又听信一些谣传,误以为悠悠要对五妹不利,上门去要人,悠悠怕五妹身体吃不消,不肯放人,双方这才起了摩擦。相信大家的本意都是为了五妹着想,至于五妹不治身故,则是大家谁也不愿看到的事情。忠叔,您觉得这样讲是否妥当?”
他这一袭说辞,听来倒甚是合情合理。訾友忠瞧八阿哥一脸的自信,估计他已说服舜安颜接受调解,思来想去,也只有无奈地点头认可,或许这对悠悠而言,已是最好的结果了。难不成还指望康熙相信,当天是舜安颜闯上门去,把五公主活生生吓死的?
八阿哥想了想,又补充道:“虽然胁持弑杀公主的罪名摘去了,但咱们也不能不作最坏的打算。如果皇阿玛要追究悠悠医治不当,或者非法行医之类的过错,悠悠肯定还是要吃些亏的。忠叔,你回去只管让二伯放心休养,即便最坏的情况出现了,我也一定想出法子,让悠悠尽可能的免受牢狱皮肉之苦。”
胤禩说的快,訾友忠花了好一会才理清头绪,深服于其思虑之缜密,且感染于他那份气定神闲,从容不迫的笃定态度,赞许而放心地离去。
或许这就是八阿哥最大的魅力,他能在不知不觉间,让所有人都毫无保留地相信他,靠拢他,甚至乐为致死。
闲话少提,八阿哥目送忠叔离去后飞身上马,在紫禁城西华门下鞍改为步行,相继穿过隆宗门、月华门,来到乾清宫南书房门外,就见胤誐、舜安颜两人还候在殿外等宣,却不见悠悠的踪影。三人互递一番眼色,胤禩这才了然殿内已有人在回话,于是凝神细听动静。这一听倒把他吓了一跳,里面正接受康熙问讯的可不就是四阿哥胤禛。他这位四哥是出了名的冷面无私,和谁都不特别亲近,和谁也不特别疏远,见了谁都是公事公办的样子,只讲王法,不讲情面。此刻他若当场指摘起舜安颜的不是,让舜安颜这个出了名的刺儿头亲耳听见,如何肯干休。只怕事情要糟!
其实,八阿哥这番担忧纯属多虑了。且不说四阿哥已然摸清了此事的关卡,只是瞧在舅舅隆科多的面上,他也不致公然批评舜安颜的品性不堪。不然这门亲事,可真就白结了。
三人俱个伸长了脖子,侧耳听那四阿哥将自己所知的事情的原委始末缓缓道来,言语中对悠悠颇多回护,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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