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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部分

君子谓谁 作者:林至元 完结-第1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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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起云正迟疑着该不该奉命,胤禩已睁开了眼,颜色平和道:“去吧。”马起云只得答应了,依言而去。
意料中事,康熙收到礼物之后大为震怒,对八阿哥予以重责。
胤禩卸下了肩头重担,也放下了心中大石,竟至大病一场,卧床疗养了几个月,方才能够下地行走。当他再次入宫接受庭训,已经又是一年燕子北归时候,春雨绵绵,沾衣欲湿,斜风阵阵,吹面不寒。
由于是久别之后的首次进宫,康熙亲自召见了胤禩,不分青红皂白,劈头盖脸就是一通叱责。胤禩低头挨训,无论狂风暴雨来得如何凶猛,始终保持平心静气,不卑不亢。不消多久,康熙便索然无味地住了口,垂眼打量胤禩,只觉他大病初愈后,精神并未因此一蹶不振,直身秀拔,愈发显得清癯玉立。康熙不禁微微有气,经年累月的重压逼迫下,难道仍未磨平他的锐气,将他彻底收服?
两人一时无话,殿内重归于寂,只是一片沉沉的清冷。
隔了片晌,胤禩突然开口道:“皇阿玛,胤禩今日想问一句,您有把我当儿子吗?”康熙眉头皱起,霎时间想起了十三阿哥胤祥也曾在此高声痛斥这个地方“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心中不由凄恻难言。见康熙答不出,胤禩只是淡淡一笑,又道:“皇阿玛,您常说,党争误国。可一心盼望多党派互相掣肘,好利于左右平衡的,不正是您吗?”
康熙沉声道:“你到底想说什么?”胤禩默然,良久才摇头道:“胤禩无话可说。”康熙道:“那你去吧。”胤禩拱手一揖,转身退出殿外。
走到殿门外的高台上,胤禩便扶栏站住了,不再向前,似乎是在等着什么人。左右太监、侍卫见了,虽觉奇怪,却也不敢上前询问。胤禩心中怅惘,也没想到要躲雨,雨虽不大,但时候一久,身上便已湿透。
也不知等了多久,仿佛有一辈子那么漫长,漫天的雨幕中,忽然出现了一柄青色油纸小伞,由远及近,缓缓移动过来。
行至丹陛当中,那青纸伞蓦地顿住,略略抬起伞沿,露出一张眉目依稀灵动的脸来。瞧见了候在高台上的胤禩,卿云微微一怔,随即恢复神色如常,继续登上了余下的台阶,直接从胤禩身旁,目不斜视地走了过去。
然而,不等她真的走过去,斜刺里伸出一只手,挽住了撑伞的右臂,不由分说把她拽得侧过半个身来。手中纸伞跟着转动,水滴纷飞而下,散落在湿漉漉的地上,画出一个比纸伞更大的圆后,又很快消失不见。
卿云抬眸一望,正好与胤禩四目相视,面对面同立于伞下。一阵风过去,水雾飘飘洒洒,濡湿了眉毛发梢,细密的小水珠挂在上面,迎着天光晶莹闪亮。
“我什么都不要了。”胤禩望着她的眼睛,低声说道,“留在我身边罢。”不等卿云作出回应,便俯下头去,在她唇上深深印下一吻。
毫无征兆的,在这紫禁城的中央、众目睽睽之下,做出如此大胆孟浪的举动,实在令人无法相信,会是那个素来稳重自持、从无逾矩行径的八贤王。周围的侍卫、太监急忙低下头来,不敢观看。
“福晋您来了,张大人已经等候多时了……”来催促的小太监说到一半,便被眼前情景吓得收了声。胤禩转过脸来,冲那小太监微微一笑,将雨伞丢在地上,握住了卿云的手,拉着她跑下台阶,充耳不闻身后小太监的高叫呼喊,眨眼间已出了乾清宫门外。
那小太监赶紧入内禀报,八福晋刚到门口,尚未领受庭训,便被八阿哥拉走了云云,请示该当如何处置。康熙闻言一怔,稍作思忖,忽而笑了起来。李德全会意道:“奴才向万岁爷道喜,八爷终于明白您的良苦用心了。”康熙叹道:“置身事外,寄情山水,是何等的逍遥自在。朕何尝不希望有这么一日,强胜于整日价俗务缠身。如果可以,朕倒情愿用这巍巍皇冠、煌煌蟒袍,去换取民间的一片真情。”李德全附和道:“依万岁爷所说,八爷才是个有福之人。”康熙感慨一阵,对那小太监道:“传话下去,适才之事不必理会,今后他们俩的御前庭训,从此也可撤销了。”
此时的天地间,只听到一片淅淅沥沥的雨声,四下里水气蒙蒙,如果从天上俯瞰,就会看到茫茫的大地上只有一男一女,奔跑在红墙绿瓦之间,拉着对方的手,紧紧不放。
出宫的路有很多条,胤禩却偏偏领着卿云从前朝经过,沿途不时遇见各色品阶的官员,其中甚至不乏大学士之类的内阁老臣。在他们的眼中,这二人都老大不小了,居然还在大庭广众之下有此幼稚行为,无疑荒唐至极。胤禩却视若无睹,坦荡地迎接所有异样的目光,哪怕多年经营的八贤王形象就此毁于一旦。卿云初时尚有犹疑,但胤禩不时笑吟吟地回望,令她渐渐放开怀抱,只觉得越多人围观,才越新鲜刺激,兴奋得像个孩子一样,欢快地连奔带跳,喜极忘形。
细雨慢慢止歇,二人来到西华门外,守门侍卫牵来了胤禩的青骢马,胤禩先将卿云扶上马鞍,随即飞身上马,也不让侍从跟着,两人共乘一骑,纵马疾驰出城,一口气奔到了他在西山的别院,三山庄门前。
胤禩跃下马来,伸手去要扶卿云下马,说道:“全身都被淋得又冷又湿,先进去换换衣衫罢。”卿云却坐着不动,只是目不转睛地凝视着远处。胤禩顺其目光望去,虽有树木遮挡,但依稀便是他第一次见到卿云,或者说虚明更为恰当,两人初遇的那个三峰矗立围绕的石梁。
胤禩笑道:“想再去看看么?”卿云不理他来扶的手,从另一侧下了马。这时,照看庄子的家奴已闻声出来迎接,便见卿云冷冷地撇开众人,径自朝深山里走去。胤禩也赶紧把马匹丢给家奴,快步追上,跟在卿云身后,始终保持一步之遥。
林中满地泥泞,草丛上都是水珠,卿云走了一阵,忽然脱下鞋子提在手里,赤脚而行,不多时已来到石梁上的大槐树下。
距离上次两人并肩站在崖前,已有十二年之久。此刻再临旧地,但见空山寂寂,与过去别无二致,只是经过雨水的充沛,岩壁上飞流直下的瀑布更见湍急。云散天青,水雾弥漫之处,变幻出了一道七色彩虹,两人对望一眼,真如隔世。
卿云道:“这里已经没有人了,你也不用再做戏给人看了,刚才那番话,尽可以收回去。”胤禩的心思须瞒她不过,他适才在宫里做得那么出格,当然不是因为情之所钟,不能自已,而全是演给康熙的一出戏,好叫康熙放心。至于为了何种目的,她才懒得去猜。
“都在世人面前公告天下了,又怎么能收回?”胤禩叹了口气,又道:“我承认,刚才那么做是有做给别人看的意思,但更要紧的,还是为了向你表明,我放弃一切只要你的决心。我知道,先前我的一些说话,和一些所作所为,让你一时之间,对我还是不能放心。但只要你给我一个机会,只需要少少时间,我一定能证明自己所说的话,没有半点虚情假意。”
卿云听他说得诚恳,将脸偏向一边,还是一言不发。
胤禩靠近前来,问道:“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肯相信我?是不是要我从这悬崖上跳下去,你才肯原谅我?”说着大踏步就往崖边走去。
卿云忍不住看了一眼,却发现他好端端地站在那里,满脸笑容地望着自己,显然毫无当真踊身一跃的意思,便讥讽道:“我还当八贝勒爷真的士别三日,胆气见长呢。”
“我知道你一定舍不得。”胤禩笑着走回来,握住卿云左手,低声又问:“是不是?”
卿云气得甩开了手,可见他身形枯槁,知是大病刚愈,心中又生不忍之意,当即垂下了头,只不理会。胤禩当下不敢再轻举妄动,只是暗自思量,该当说些甚么话来表明自己心意。片刻的静默之后,卿云突然嗤的一声,捧腹笑了起来。胤禩“哦”了一声,笑道:“原来你在玩我!”“不能玩么?”卿云又板起脸,将鞋子沾的泥抹了一把在他脸上,然后看着他的窘样,顿足大笑。
等卿云笑完了,胤禩伸臂抱住了她,这次卿云没再推开,倚在他的怀里,良久良久,两人都不说话。
突然头顶的槐树梢落下几滴水珠,卿云仰起头来,说道:“都说事不过三。算上今天,我居然已经到这里来了三次,真是有缘。”胤禩道:“那我来了远不止三次,岂不是比你有缘多了?”卿云一愣,道:“远不止三次?”胤禩脸色微红,转而望向旁边的大槐树,用开玩笑的口吻道:“我一直怀疑这棵老槐树是成了精,会勾人魂魄,弄得人痴痴呆呆的,身不由主地隔三差五就跑来这树下。”
卿云微微一笑,心底体会到了他一番柔情深意,双臂搂住他的头颈,便要去吻他。谁知胤禩却往后一躲,笑道:“万先生,你怎么总是这么不矜持?”
听他提起旧时称谓,卿云便放开手,跟着在他的肩头一推,挑眉道:“矜持是不是?对了,我隐约记得也是在这儿吧,当时也不知道是谁,趁着别人睡着了就搞偷袭。对着一个男人,你也亲得下去?”胤禩恍然悟道:“我就知道你当众说
自己的梦是不怀好意。”卿云得意道:“哼,我没当场揭露你有龙阳之好,已经够给面子了。”胤禩笑道:“斗胆请教,所谓的万先生,真的是个先生么?”两人说到这里,一齐哈哈大笑。
卿云笑道:“若是万先生真是个男的,可怜的八贝勒该怎么办?”胤禩反问:“若是万先生把我当作礼物送给那位夏飞虹夏姑娘时,她真的收下了,可怜的卿云格格又该怎么办?”卿云不禁叹道:“可见一切都是注定的,哪里有那么多的如果。”
胤禩蓦地收敛起笑容,怔怔的望着卿云,只见她容颜憔悴,双颊瘦削,可以想象到这几年来她深居简出,所受的折磨并不比自己少几分,不由心下好生怜惜,走到她面前,颤声道:“卿云,是我对你不起。如果……如果我早一点想通,就不会亏待你这么多年……”
“千万不要这么想。”卿云轻轻说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只要自己当时是尽力而为,问心无悔,那就不用后悔。”
胤禩不禁面露苦笑,道:“当初你被我坏了好事,重新做回卿云格格时,也是这样安慰自己的么?”卿云神色顿时一黯。胤禩自知失言,但还是忍不住问道:“还恨我吗?”
卿云向胤禩凝望一会,摇了摇头,伸衣袖给他擦去脸上的污泥,粲然一笑,柔声道:“为什么要恨你?看着你,就像看到了我自己。如果你那么快就放弃自己的志向,我才要看轻你。而你拒绝我的那一刻,虽然知道了你更爱自己的鸿图之志,让我很伤心,但却是我最爱你的时候。”
胤禩低声道:“无论事成事败,我都庆幸有你在我身边。”语声颤抖,显是心中极为激动。
两人额头相抵,鼻尖相触,相对一笑,这十二年来的苦楚登时化作过往云烟,心头均是欢喜无限。
两人迎风而立,卿云只觉身上一寒,打了个喷嚏。胤禩便道:“回去吧。”卿云点点头,右手一松,鞋子便掉进了崖下的万丈深谷,歪着头问道:“怎么办?”胤禩却幸灾乐祸道:“看来你又得赤着脚走回去了。”卿云轻轻一哼,道:“要不是你害得我武功全失,这么矮的小小悬崖,一眨眼工夫我就能爬个来回,什么鞋子捞不上来?”胤禩笑道:“是我不好,都怪我,该罚该罚。”当下背起卿云,一路有说有笑,徐徐走下山去。
回到山庄里,下人们已备好了一桌丰盛的酒菜,两人换了干净衣衫,便来享用午膳。
卿云原地转了一圈,向胤禩展示身上的新衣,问道:“我从未来庄里住过,衣橱里怎么会有那么多合身的衣服?”胤禩道:“都是何焯年年送进京的礼物,可惜八福晋不肯收,我便让人都送来了这里。”卿云心中感激何焯一家,嘴上仍不忘取笑道:“看这些衣服就出卖了你。原来八贝勒早就起了意,存了心,要把我诱拐到这深山野宅来。”胤禩也笑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明察秋毫、英明神武的福晋大人。”
落座之后,两人笑着互敬一杯水酒,这才动筷夹菜吃饭。趁着两人用膳的空当儿,山庄管家便站在旁边回报,这半日里送上门的一大叠拜帖,光是念名字,就念得管家口也干了。
卿云听得乏味之极,打趣道:“八贝勒今日的惊天之举,着实吓坏了不少人啊!”
胤禩便打发管家下去,并吩咐以后再有类似访客,一概挡驾不见,连通报都不必了。待管家出了饭厅,胤禩方含笑道:“等日子久了,八阿哥爱美人不爱江山的名声传开后,这些人自然而然也就散了。唉,到那时,门前冷落车马稀,我身边就真只剩下你一个了。”
“会有那么简单吗?”卿云拄着筷子,单手撑头苦想冥想了一会儿,忽然开口道:“不如我们私奔吧。就现在,马上。”
正在饮汤的胤禩当即被呛到了,剧烈咳了一阵,等缓过气来后,忍俊不禁道:“也好。让人收拾几件衣服,咱们吃完饭就走。”
“好啊。”卿云匆忙扒了几口饭菜,便见管家又走进门来,她长叹一声,冲胤禩挤挤眼,颓然趴倒在桌子上。
胤禩接过管家递上的信纸,只看了一眼,脸色瞬间严峻起来,沉声道:“何焯出事了。”卿云霍然坐直身,愕道:“他一个百无一用的书生,也会碍着谁的眼?”胤禩道:“是三哥。前年子,皇阿玛命三哥率领翰林院一班庶吉士编辑《律历渊源》,为了搜集保存至今的古代历书以作参考,三哥派了不少人去江南,与何焯他们起了不少龃龉。”
卿云笑道:“修书也能修出灾祸来?也不知道文人打架,与他们一向看不起的凡夫俗子有什么不同?”胤禩心中虽然忧虑,听了她的话,也顺口跟着胡诌道:“哪里打得起来。多半也就是吵吵架,你吐吐口水,骂我伪君子,我动动笔杆子,骂你真小人,互相攻讦抹黑,痛踩到底一类,掀不起多大的风浪。”
卿云笑了一阵,见他脸色有异,便也正色道:“尽管如此,何焯一家人都不错,还是要想法子救救他。”胤禩颔首同意,吩咐管家:“找人回府传个口讯,让他们不用着急,我明儿就回去处理此事。”管家奉命去了。
“私奔计划失败。”卿云怪声怪调地宣布,不无遗憾道:“我早猜到会是这种结果。”
胤禩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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