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闺by西小舟-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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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意澜便笑着摆了摆手。“有事的时候我自会叫你们,这会子快去凑个热闹吧。”
两人过来本也是应个景,并未想着多留,此时听江意黛如此一说,又得了赏赐,心里自是欢喜,又忙谢了谢。遂转身离开。
听着二人的脚步声远了,朱颜凑近江意澜,面上带着几分怒气,“姑娘,瞧瞧这二人的模样,分明……姑娘就不该给那么多的赏。”
江意黛抬头瞪她一眼,朝门外头瞧了瞧,低声训斥,“朱颜。这里可不是咱们澜园,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心里该有个分寸的。”
朱颜忙压低嗓音,“姑娘,奴婢懂得,方才守在这外头的丫头婆子都被打发出去喝酒了,这会儿也没什么人了,奴婢……奴婢是一时看不惯她们的样子。”
江意澜缓缓摇摇头,“你看不惯她们什么样子?模样儿太俊了还是身段儿太俏了?还是她们都比我漂亮太多了?身材脸蛋儿都是父母给的,哪个自己能做得了主?她们美貌并不是她们的错,难不成但凡比我好看的咱们都要挨个的恨过去?”
朱颜一时找不出话来反驳,紧咬着嘴唇不说话。
江意澜轻轻叹口气,意味深长的看了朱颜一眼,“朱颜,我既已嫁到骆家来,不管我身处何境地,也不管旁人怎么瞧我,咱们自己总要摆正自己的位置,说到底我是骆家的二奶奶,无论怎样,这院子里,我才是正正经经的主子,任哪个再有心,也是越不过我去的,你明白么?”
朱颜心底豁然一亮,面带喜色的看着自家姑娘,觉得此时的姑娘多了几分当家主母的味道,不由得挺了挺腰,站直了身子。
“姑娘说得对。”沈妈妈面带微笑走进来,一改往日素淡,穿了一身深红锦缎面袍子,边上鎏了一圈金色,颇有几分贵气。
江意澜打量她几眼,笑着打趣,“妈妈的这身打扮,才真喜庆。”
沈妈妈低头在身上瞧了瞧,抬手抚了抚滑溜溜的衣料,“今儿个是姑娘大喜的日子,奴婢当然要喜庆喜庆了,再说了也不能让人瞧低了去。姑娘,刚走了的那两个,一个是老夫人挑出来的,一个却是大奶奶挑出来的,叫柯儿的那个性子和软些,叫窕儿的那个性子却是泼辣,心气儿也高。”
沈妈妈顿住话,深深的看了江意澜一眼,稍稍犹豫了一下。
江意澜见她似是有话却又不好说,便问道,“妈妈可是有什么话要说?但说无妨,这屋里头又没有外人。”
沈妈妈看一眼江意澜,知她误会了,更怕朱颜误会自己把她当外人,遂道,“倒不是这个,姑娘,有件事儿,我想您还是提前知道的好,也好早早的做准备,方才我听说皇上下了圣旨,二爷与姑娘要永远在一起的,这般说,姑娘怕是出不了这侯府了,既是如此,您便要好好做一番打算了。”
江意澜面色一黯,暗骂皇上阴险奸诈,无端端的害了她一生,这一刻对骆玉湛的敌意反倒少了,他们不过是绑在一条绳上的蚂蚱。
江意澜面上神情,沈妈妈尽数收在眼底,轻叹口气,“姑娘也别怪谁,权利总是大过一切的。”她嘴角扯了扯,江意黛却从中看到一丝苦涩,待要再仔细看时,那丝苦笑已然消失。
江意澜心神微动,沈妈妈的这丝苦笑绝对不是因为自己,而她口中所说的权利应是指的当今皇上吧?
沈妈妈并未注意到她心里的些微变化,接着道,“姑娘,这件事您知道了便要早些做准备,二爷院子里已纳了两房妾室,就住在二爷正房的偏房里,比您这屋子离得二爷还要近。”
朱颜低低的啊了一声,目里闪过一丝怒意,吃惊的道,“咱们姑娘才是这院子里正经的主母,主母还没进来,二爷……怎能……怎能先纳妾?”
沈妈妈看一眼朱颜,面色凝重,沉声道,“先纳妾再娶妻这样的事并无不可,只不过二爷的这两房妾室却是老夫人亲自挑选的,一个是正七品家里的嫡长女,一个是正六品家里的庶长女,听说就是刚才的两位,也是送过来做通房的。”
朱颜已气的满脸涨的通红,牙齿咬得咯咯响,狠声道,“怪不得打扮的狐媚子的样儿,哼,原来是存了这样的心思。”
江意澜横她一眼,看了看沈妈妈,不但不气反而一脸平静的赞道,“辛苦妈妈了,这么短的时间就打听到这么多,这些事幸亏我早知道了,不然的话人家巴巴的过来给我请安,还要白白的给我个下马威呢。”
沈妈妈仔细的看了看江意澜,原本还吊着的一颗心稍稍的放下少许,“姑娘既然能想到那两位还要过来请安,想必姑娘心里已有了想法,奴婢便不多嘴了。”
江意澜微微一笑,“瞧妈妈说的,咱们这初来乍到的人生地不熟的,有几个好好的过来给请安,咱们还能不接着么?有劳妈妈去准备两份礼物了,咱们可不能慢待了二爷的这两位美人儿。”
朱颜呐呐的看着江意澜,以为自家姑娘气的过了头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遂急道,“姑娘,人家过来给咱们下马威,咱们还给送礼物?您该不是气坏了吧?”
江意澜无奈的摇摇头,也不再多做解释,瞟她一眼,“朱颜,我刚刚说过的话,你又忘了么?”
朱颜愣了愣,略一想,顿时两眼放光,笑嘻嘻的道,“姑娘,奴婢记起来了,奴婢明白了。”
沈妈妈又嘱咐了几句便退出去接着跑去前头吃酒,同骆府的几个老婆子自是喝的不亦乐乎,不一会功夫便跟人称起了姐妹。
江意澜在房里呆呆的坐了一天,半路上吃了些小点心,一整天,除了自己带过来的这四个丫头,骆府里一共过来两个婆子,只说了几句应景的话便离开了。
前院喝喜酒的人声鼎沸,后院新房里却是冷冷清清,虽是未及笄不能闹洞房的,未免也太安静了些,一时间朱颜又是忿忿不平,骆府的人也太不把姑娘当回事了,她几次三番的跑到院门口张望,亦不知望的什么,整个人都显得有些失魂落魄。
江意澜却乐得清净,舒舒服服的半躺在床上神游,骆玉湛纳妾的事她亦是吃惊的,惊得是之前她居然没听到一点消息,除此之外并无旁的感觉,她与骆玉湛的婚事不过是皇上一手策划的好戏,表面上看来是文骆两家的恩怨,其实最大的受益者却是高高在上的皇帝。
她并没有付出真情,亦不会要求骆玉湛对她专情,她只希望在这骆府的日子能安安静静,既然幸福与她来说遥不可及,那不如寻得一处安静,平平淡淡的过完一生亦可。
只要旁人不来打扰她这一处清净,她自会与人方便,乐的逍遥自在。
很悲催的说,大过年的停电。这个月日更六干,把上个月断的都补回来!
第七十二。洞房【二】
好不容易熬到了晚上,院里的大红灯笼高高的挑起来,整个府院里一片喜庆,前院喝喜酒的还有些没回去,闹闹嚷嚷一阵乱。
屋里的红蜡烛也被点起来,火红的烛焰欢快的跳动,伴着屋外呼啸的风声翩翩起舞。
江意澜只瞧了一眼,便被那火光刺得眼疼,忙转了头。
月笼正铺好了床拉好被子,轻声唤她,“姑娘,累了一天了,您先上床歇歇吧,这个时候应该不会再来人了。”
江意澜揉揉有些发涩的眼,动了动身子,虽说一整天并未走动,但这满身的珠翠亦是累的她浑身酸疼,瞧瞧外头,心想怕是不会再来人了,遂点了点头,刚刚起身,却听到外头一阵脚步声,心里一惊,忙又转身坐下。
月笼亦是一惊,忙放下手上的毛掸子,“奴婢去瞧瞧。”还未走到门口,外头已涌进来一大群人,为首的几个皆是衣衫华丽,珠翠环绕,月笼忙退后几步让开道。
走在最前面的是个俊俏的小妇人,上身一件桃红色撒花对襟袄,下着一件素色绣花百褶裙,一艳一素,搭配的竟是落落大方,稍显消瘦的脸上挂着浓浓笑意,一双美目先是在江意澜脸上扫了扫,眨了眨眼,笑嘻嘻的上前道,“新娘子果然是个美丽动人的,怪不得咱们二爷独独看上了你,瞧这眉这眼这小嘴儿,都说不出的动人。”
江意澜登时感觉几道锐利的目光落在身上,遂微低着头,一副局促不安的模样。
那妇人满面笑容的走到床前,侧身坐在床上,亲昵的拉了江意澜的手,“意澜妹妹,嫂子白天就想过来瞧你了,那些个婆子却不许,说妹妹还未及笄,闹喜可吓着妹妹。好不容易等到天黑了才来瞧瞧妹妹。”
江意澜心知这位定是骆玉湛的嫡亲嫂子岳氏。欲起身行礼,却被岳氏按下,嗤嗤笑道,“妹妹今儿可不能动,明儿个自有妹妹行礼的时候。”
江意澜面色绯红,头低的更深。
岳氏拉着江意澜的手,亲热的道,“妹妹,你进了骆府的人,以后咱们便是一家人了。可不许再把咱们当做外人,不然嫂子可就不依了。”
江意澜便顺着话回道。“意澜年纪小不懂事,以后还望嫂子多多提醒,有什么不当之处还望嫂子不要跟我一般见识。”
岳氏微眯着眼看着江意澜,啧啧道,“瞧这张小嘴,哪里还需要嫂子提醒呵,你们几个快过来见见你们的新嫂嫂。”
江意澜仍是低着头又要起身。亦是被岳氏按住,“莫要动,你是嫂嫂,动不得。”说着指了指站在最前头的一个,呵呵笑道,“这个是三妹妹玉琳,小嘴甜的能醉死人,可是咱们母亲捧着的心头肉,又是母亲唯一的女儿。咱们可都要好好的巴结着呢。”
骆玉琳不过十二岁,却已出落的一副美人模样儿,偏又罩一件紫罗兰对襟收腰长裙,衬得愈发成熟,乌黑的发间插着新鲜花样的金钗子,颈前挂着金丝通灵宝玉,更加验证了岳氏所说的话。
骆玉琳眉间自是带了几分傲气,微微一笑,屈膝行礼,“大嫂又拿我寻开心,明明是你嘴巴甜的抹了蜜,哄得母亲笑疼了肚子,还来编排我,玉琳见过新嫂嫂。”
江意澜便知这位是大房的庶女,忙欠欠身还礼,“三妹妹好。”
“大嫂子就会编排人,二嫂,我是二妹妹玉娴,可比不得大嫂的嘴。”说着上前一拜。
江意澜忙又欠身回礼,岳氏在旁笑道,“你个小丫头,净抢着旁人的话说,看我哪天给三婶说去,马上就等着嫁人了,还这般多嘴,到了婆家那还了得?”
骆玉娴今年十四岁,已到了议亲的年纪,羞得满面通红,狠狠的啐了一口便躲在众人后头去了,站在她后头的是骆府的大姑娘骆玉蝉,身材高挑,身穿深红色绸缎碎花袄,微抿着嘴,唇边挂着一丝笑意,“玉蝉见过二嫂。”举手投足间都带了一股子端庄。
岳氏便道,“大妹妹可是个善解人意的贴心人儿,只可惜明年也要去了别人家。”
骆玉蝉嗔怒道,“大嫂。”一张脸顿时羞得通红,她早就定了亲事,定的是正六品大理寺正的嫡亲长子,长相亦是仪表堂堂,家底虽不厚实,但一嫁过去便是当家主母,她心里自是欢喜的。
江意澜欠身还礼,那边便有人不满的嚷道,“大嫂只管看着大姐一人好,那咱们以后便不叫嫂子了,让大姐一人叫去好了。”
岳氏便哎呦哎呦的笑了起来,一把把她揽在怀里,“四妹妹这是吃醋了?四妹妹才是最惹人疼的,瞧这小模样长得,水灵灵的,我看着都想掐一把。”说着便朝她脸上揉去。
四姑娘骆玉函嬉笑着呸了一声弯腰从她怀里钻出来,“见过二嫂是正理。”看了看江意澜,眨巴眨巴眼睛,天真无邪的问道,“二嫂,你屋里的丫头都哪里去了?怎么就这两个丫头?”
月笼朱颜并排站在床侧,忙屈膝行礼,“见过姑娘们。”
岳氏抬眼在屋里扫了一眼,蓦地变了脸色,朝站在一旁的丫头喊道,“宝髻,去把万婆子叫来。”
宝髻应了一声转身离去,只片刻便领着个身材矮胖的老婆子进来。
万婆子进来便跪在地上行礼,岳氏却冷冷的哼了一声,“万婆子,枉你还是这府里多年的老人,饶是一点规矩都不懂了,莫说我不给你留面子,即便闹到老夫人跟前去,也不会轻饶了你。”
万婆子似乎还不明白怎么回事,半张着嘴腆着脸问道,“大奶奶,老奴犯了什么事惹您不高兴了?您心里有气,赏奴婢几个巴掌子儿吃,老奴定然不讨饶。”
岳氏眼皮微翻,面上已无半点笑意,“万婆子,单瞧瞧二奶奶这屋里头就知道了,旁的我也不多说了,只怕这一整日都没人在二奶奶跟前伺候吧。来人,拉下去,杖责五十,若还有命,交给大夫人。”
万婆子这才惊觉岳氏是动了真格的,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她自知今儿个除了吃酒没干正事,新房屋里头的物什该端出去的该放进来的一样没动,可……这位二奶奶不是无人问津的么?怎么大晚上的忽然冒出这许多的主子来?她来不及多想跪在地上使劲磕头,“大奶奶饶命,大奶奶饶命啊,都怪老奴一时贪杯坏了大事,求大奶奶饶老奴一命,老奴来世给大奶奶当牛做马。”
岳氏却哼笑道,“你这样的牛马,给我使我也不要,拉下去。”
那万婆子却忽然跪爬着跑了几步两手紧紧抱住江意澜的腿,“求求二奶奶替我说个情,今儿个是您大喜的日子,死了老奴不要紧,惹得您沾了晦气。”
岳氏忽的抬腿踢了她一脚,“你个老奴,还在这里挑拨我跟二弟妹的关系,你的意思是我罚了你便是给弟妹沾了晦气,给妹妹添堵的,你居心何在。哼,那好,来人,拉下去,明天再行刑。”说着抬眼瞧了瞧站在前面的几位姑娘,忿忿不平的道,“几位妹妹,你们说,我该不该罚她?”
二姑娘三姑娘四姑娘全都重重点头随声附和该罚,只有大姑娘骆玉蝉默不作声的看着,她马上就要出嫁了,实不想再多生事端,有的事做个盘观者就好。
岳氏点点头,“好,既然几位妹妹也都同意,那我便做一回主了。”转过头又看了看江意澜,放柔声音,“妹妹莫要害怕,今日若不惩治这些刁奴,他日必将欺负到妹妹头上来,除了重罚万婆子,其余当值丫头婆子全都扣除三个月月银,不服者立马赶出府去。妹妹觉得可好?”
江意澜心底微凉,直到此时才回过味来,怪不得这几位姑嫂迫不及待的等不到天明便赶过来了,不过是为了给她个下马威,岳氏好不威风,在她的院子里惩治恶人而且毫无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