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本凶悍之逃嫁太子妃 by惑乱江山-第4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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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他话音刚落下,一道优雅华丽的声线,自他们身后响起:“药给她!”
这声音,来自于坐在轮椅上的澹台戟。他此刻也到了他们寝宫门口,显然是无意听到。
他一双妖媚的桃花眸看向君惊澜,眼角的泪痣也慢慢变得鲜艳夺目,照亮他坚定的容颜,他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开口道,“我同意!药给凰儿,她的命比我一双腿重要得多!”
南宫锦听到这里,忍不住出言打断,提醒了一句:“但是你要明白,你的药给她,也不过是撑过七天罢了,说不定这七天还是找不到血草的消息,她仍旧会死!而你会失去站起来的机会,你要考虑清楚,而且……”
南宫锦并没有支持哪一种选择,但她作为医者,这两个都是她的病人,她必须将眼前的事实剖析出来,让澹台戟看清楚再决定。
澹台戟打断她的话,“没什么好考虑的,哪怕有一分机会,我也必须让给她,必须为她争取!而且这药也是她为我寻来的,如今拿来救她的命,也没什么不对!”
如他先前所言,只要她没事,他愿意放弃站立的机会。
君惊澜听到这里,终于偏头看他,狭长魅眸微微扫着,却没说话。
澹台戟见他眼神看过来,又沉声道:“若不能应我,我便直接切断这一双腿,看你们还治什么腿!”
他如此坚定,面上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情愫,定定的看着君惊澜。
两个男人对视,足足半盏茶的功夫,君惊澜终于妥协,点头:“好!”
她若还记得这些,定然不愿。但这是澹台戟的心意,他也不能不成全。
七天,不长,也不短!这七天,全天下都在找传闻中的血草……
独独这一日,澹台凰正想跟着君惊澜出门,却正好看见韫慧过来。韫慧过来的时候,跑得很快,于是奔途之中,一件物事,不小心从她袖子里头掉出来。是一根簪子!
澹台凰看了一眼,觉得挺好看,于是便伸手让韫慧给她看看。
韫慧没犹豫,很快的捡起来,小心翼翼的递给澹台凰,也在观看她的表情。这些日子,女皇已经完全不记得她们了,看见她们了当成没看见,准确来说,就像不过是看见路人。
此刻她忽然对自己的东西有兴趣,她自然很是激动。说不定,说不定还能想起她们来!
澹台凰翻来覆去的看了一会儿,又慢慢点头,的确很是精致,黄金打造,孔雀头,上面镶嵌着猫眼石,流光璀璨,一看就是收藏了很多年的古董级珍品。
君惊澜看她看得起劲,便开口问了一句:“喜欢?”
虽是年代很久远的饰物,但皇家收藏的东西里面,这样的饰物也不少。若是喜欢,便让人都翻出来给她挑选。
澹台凰点点头,又摇摇头:“说不得多喜欢,就是觉得很好看!你这玩意儿哪里来的?”
韫慧回话:“是炎昭送给我的定亲信物,炎家祖传的簪子!”
炎昭是谁,澹台凰倒不是很清楚,就是觉得有点好奇:“唔,定亲是什么?”
这一问,韫慧沉默了。其实她和炎昭的婚期,就是明日,但因为澹台凰如此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也没人有心情举办什么婚礼了,尤其这样的话,此刻由澹台凰问出来,令人很快想到女皇跟太子,似已经定亲很久了,可是兜兜转转,到现下都没修成正果。
从前对这两人是羡慕,如今……是同情?
婚事无论如何,前后需要两日,如今女皇的记忆只能保持一天,这时候就连举办一场婚礼,对他们来说也是一种奢侈。
韫慧不说话,澹台凰又问:“定亲之后,是不是就应该成亲?”
“是的!”韫慧点头答了一句。
这下,澹台凰倒来了兴致,兴高采烈地道:“那你们什么时候成亲?成亲是不是很好玩?啊,我能去凑热闹吗?”
澹台凰这会儿只是穷开心,她却不知道婚礼中会发生的事……其实,谁都不是神仙,也没人能未卜先知。
这……
韫慧一下子不知道怎么答,只是这会儿却是皱眉,这时候谁会有心思成婚?
而澹台凰,也是中毒这些日子以来,第一次对什么事情,展露出兴趣来。这会儿看她苍白的脸上,慢慢展露出有点激动的神情,君惊澜开口答:“他们今日成婚!”
韫慧骤然抬头看向君惊澜。
见他面色沉寂,看向澹台凰的目光含着宠溺,而澹台凰听完这话,脸上慢慢展露出愉悦的笑意,她忽然明白过来,点点头:“是,我们今日就成婚了!我就是来请你们喝喜酒的!”
女皇陛下能因为这件事情觉得愉悦,太子便要成全她这一番心情。所以她和炎昭今日就成婚!
炎昭和韫慧的婚事其实早已准备好,只是这一次因为澹台凰的问题,所以停着。现下忽然说要办,举办起来也并不十分仓促,因为很多东西,事先早已都准备好。
再加上皇宫的司仪们出去帮忙,这婚事没多久就弄得是妥妥贴贴的,敲锣打鼓的开始了。
澹台凰如今身子不好,就连出这么个门,也是君惊澜抱着她。
韦凤她们都跟着,如今好姐妹大婚,她们却没有一个人能笑得出来。倒是澹台凰一个人挺高兴的。只是看着眼前这些场景,她忽然觉得十分熟悉,艳红的衣,吹吹打打的人,围观含笑的宾客,这场景,似什么时候见过,不……是亲身经历过!
这样一想,她忽然觉得有点头晕。
伸手扶了一下自己的额头,那熟悉感慢慢消失之后,头晕的感觉也慢慢没有了。君惊澜低下头,问了她一句:“不舒服?”
“刚刚有点,现在好了!”她冲他一笑,很快的回答。
他看着她的笑,有一瞬间愣神。随后也笑笑,老天给他们磨难,但也有垂青他们的时候。比如他以为她失忆,就会对他无比冷漠,却没想竟会如此依赖他。或者是因为太相爱,所以她心中有太多关于自己熟悉的影子。
她近来总会头晕,然而也好得很快。此刻她说无事,他还是伸手帮她揉了揉太阳穴。
他这样一伸手,宽大的袖袍下滑。这些日子澹台凰从没仔细看过他的身体,因为每天都是刚刚认识,她总会不好意思。可他这般动作之下,下滑的袖袍,正好露出他一截手臂。
她脑袋忽然晕了晕,看着他手臂上的玫瑰,还有下面那一块焦黑。
整个空间,忽然在她面前扭曲了几下。
朦朦胧胧之中,脑海里闪过一片湖泊的踪迹,那湖上是长廊,长廊之上是花灯,画着一些熟悉的场景。
她看见一个弯弯的月亮船,漫天的孔明灯。
还有那朵携刻于他手臂的玫瑰。
那时候,是谁抱着她说,“看见了么,这朵玫瑰,不会只开几天,它会开一生一世!爷今日送你的真心,也是一生一世。”
她忽然伸出,攀住他的手臂。
他微微诧异低下头,看着她的手触及之处,那朵玫瑰,还有当日在岩浆中烧焦的痕迹,他慢慢抽出手臂,扫了一眼那焦黑,笑问:“很丑?”
她愣了一会儿,方才脑海中闪现的记忆,在一秒钟消散,再也抓不到任何痕迹。感觉自己像忘了什么,又慢慢的觉得应该是想多了,笑了笑,摇头道:“不丑,刻得很传神,像真的一样!”
他怔了一怔,慢慢笑了。
像真的一样……其实它就是真的。只是,他予她的真心,他赠她的玫瑰,她已经都不记得了,却就剩下这一句,像真的一样……
没回这话,只点点头,抱着她进屋。
但进屋之后,她有点疲累,靠在他怀里睡着了。那两人在拜天地,君惊澜抱着已经睡着了的她,在一旁看着,四下的宾客都在谈笑,喝酒。
也不敢过来招他,他来之前便交代过让这些人不要拘泥于虚礼。大家也知道他近日心情不好,因为太子妃的事。
整个炎府都很热闹,倒是他们两个人在这里有点格格不入。
韦凤和凌燕两姐妹的眼神,一直都在他们身上。易容之后跟来的独孤城、半城魁和尉迟风也是一声不吭。
尉迟风至今没有求得韦凤原谅,虽然韦凤在意他,愿意陪着他出生入死,却从来不肯主动正眼看他,更不肯说出一句原谅来。
他记得澹台凰出事的消息传来的时候,她差点晕倒,对自己说过那样一番话。
“尉迟风,我或许该叫你慕容风!你看到了,像太子和太子妃那样的爱情,最终都要被摧折,你觉得你和我,还能有什么可能?”
是啊,君惊澜和澹台凰,一路相持,一路相守。彼此信任,彼此珍惜,这样的都没办法在一起。
如他,如韦凤。经历了那么多,背叛?利用?磨折?千里相救,永不原谅!
君惊澜和澹台凰那样的都不能在一起,他们这样的,有什么理由可以在一起?
他问:“不再有任何转机吗?”
“除非上天放过他们,让我相信,只要是相爱的人,就会在一起,就应该在一起!那……就会是你我的转机!”她就会不再计较那么多,她就会试着重新接纳这段千疮百孔的爱情!
如今,看着这两个人,一点一点走向绝望。他和韦凤的幸福,也不知道会被放逐到哪里!没有人比他更希望这两人能在一起了,因为知道他们渡过这一劫,自己和韦凤……可是,他们渡得过吗?
至于凌燕和绝樱,看着自己身畔的男人,再看向他们,终于不忍心再看,转身大步出去。
澹台凰也不知是睡着还是晕倒,她一直快到晚上才醒。这时候炎昭和韫慧,已经完成了成婚的典礼,早已送入洞房,外面一阵一阵响声传来,是烟花的声音。
她听得新奇,拉着君惊澜袖子,说要出去看。
他也是由着她,抱着她出门,随后飞身而起,到了屋顶上。
烟花在半空炸开,她仰头笑看着,指着其中最美的一朵,对他呼喊:“君惊澜,你看哪,那朵最好看!”
她一句话说完,嘴角的笑意忽然凝固了一会儿。她投过眼前的烟花,看见了经年的那一朵……
“君惊澜,你说,爱情会不会就像是烟花,很美,却不过灿烂一瞬?”
“如果爱情就是烟花,最美不过刹那,你我便不等下一场烟花起,不等这一场烟花落。就这样,静静死在它灿烂的瞬间,一刹永恒!”
那是谁的声音?那么清晰的在她耳边回荡,好像一切就在昨天,好像从来不存在。
可是这一瞬心被揪住,扯得那么疼。
他笑笑,环抱着她,仰头看向那烟花,轻轻地道:“是很美,烟花很美……”那样静静死在它灿烂瞬间的死法,也很美!
他说罢,却见她像是愣住,久久不动。他垂眸,她又靠回他的胸口,仿佛方才的微愣,不过是他的错觉。
澹台凰心脏一下一下的抽搐,并不知为何会痛到如此地步,但方才那熟悉的感觉,再次消失。就算此刻漫天的烟花炸响,她再看也找不到方才那熟悉的感觉,也听不到那熟悉的声音。
她捂着胸口,蹙眉道:“带我下去!”
他没多问,但是看着她的样子,也知道她现下不舒服。正准备带她去找干娘看看,可落地之后,她轻声开口道:“你去倒杯茶给我!你倒!”
很强调的要他亲自去倒茶,因为她觉得很不舒服,心脏不断的抽搐,她想知道如果他一会儿不在,她会不会舒服一点。
他并不知她在想什么,但看她此刻难受,要茶,他也没多问,飞快去拿。
澹台凰看了一会儿他的背影,又很平复了一会儿,心脏的抽搐之感才慢慢过去。揉了揉眉心,偏头四处看了看,看到一片紫藤花架,倒是很美。
她站起来,慢慢走过去。
站在花架之下,正要伸手去才触碰那花。脑中的神经又是一阵抽痛,移时换景,同样是一片紫藤花架之下……
“凰儿,战争之下,生死瞬息。再美的约定,也往往会被战火倾轧、踩碎!可如今,爷却还是想说,等战争结束了,我们成亲好不好?下一次,就是有天大的事,你也不许逃,好不好?”
那是谁?
那时候她怎么回答的?
她……
正想着,眼前募然一黑!腿一软,就这般倒了下去。
“凰儿!”
他端着茶水出来,便只见到她晕倒的这一幕,手中茶杯抛了出去。上前抱起她,飞快往皇宫而去。心里却很慌,今日是第六天,第七天之后才到最后一日,七天之后,便该是第八天,也就是后日!
但她怎么会无缘无故晕倒?
他仓皇回到皇宫之后,马上命人去将南宫锦请来诊治……
而今日小琛子身子有些不舒服,便换了个下人在近身伺候着君惊澜。
这晚上,正在睡觉的小琛子,却不知为什么,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焦躁难安,怎么都睡不着!大抵是因为整个太子府都在找血草,整个北冥,整个煌墷,乃至整个翸鄀大陆都未得幸免。爷若不是要照顾太子妃,恐怕此刻早已亲自出去找了。
他也帮不上什么忙,却不知为何会失眠。既然睡不着,他就干脆下了床,想出去转转。出门之后,他在随处行走,走了半个多时辰之后,终于感觉到困意!
他正准备转身,回去休息,但是这一回头,募然看见君惊澜的书房,红光一闪。
红色的光!夫人说血草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发出红色的光,难道……他飞快的推开书房门,看见了那个锦盒!
而那红光,只闪动了一下之后,就消失了。
脑海中忽然想起那日爷和太子妃在翸鄀之时,有一天自己和师父小苗子经过太子府的书房,那天晚上那锦盒也闪动了一次红光,两次红光,他都看见了!这样说起来,还真的有点像传说中的血草!
他一下子心里又是激动,又是疑惑,那毕竟是主子的东西,他不能乱动,但想着此刻情况特殊,爷应该不会怪他的!便干脆上前,直接将盒子拿着,去找南宫锦。
彼时已经子夜,澹台凰回来被南宫锦诊治之后,没得出什么结论来,只对着君惊澜摇了摇头,毒发而已,现下已经睡着了。她先退了出去,刚刚回到房间门口,就见小琛子低着头,拿着个盒子,匆匆忙忙地过来。
他一抬头,也看见了南宫锦,二话不说,就上前去,将手中的盒子递给她:“是这玩意儿,刚刚我经过书房的时候,看见它有红光闪过,隐约记得半年多前,和师父经过书房的时候,也看见它闪过红光,会不会……”
他话没说完,南宫锦就将那盒子接过来,伸手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