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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宫阙-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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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真的没有。”阿南飞快的接过去说,“也不是谢大人。我保证!我们都一直在盼着皇上这次南巡,指望着南方百姓的日子从此能变好一些,我们从来没有起过二心。”
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就太好了。我很想相信她。
我半眯着眼,细细体味怀中这小东西的温度。“那阿南认为润州那些贼人是谁派的呢?”
怀里的人沉默了很长时间,“我没想过润州那批人会和船上那些人不是一家。”阿南说,“现在皇上一挑明,我才明白过来。”她又沉默了一会儿,“谢皇上在船上救了我一命。”
作者有话要说:本周又可以随榜,五更。明天停更一天,后天再更~~~(?)




、34了解

“原来,船上那一拨人,想杀的人是我。”阿南此时终于想明白了,她的头低下去,长长的眼睫毛又覆住了眼睛,她的声音变成了低喃:“原来是皇上保护了我。”
我看着她,她的小动作表明,现在她不害怕了,整个人都变得窘迫不安。“我……”她这是打算搜肠刮肚的说感谢话了吧。
我一下子捧住了她的脸,想也没想,就把我的唇映上了她额头的那一处粉红。我的吻很轻,也很潦草,只是那么轻轻的一点,目的是不让她把那些结结巴巴的感谢话说出来。看她那样子,也不是伶牙俐齿善于谢人的。
我想我这人的确是有些傻,尤其是遇到大事的时候。在这种时候,无论是发脾气还是哄女人,我都不在行。我不该在这种时候吻阿南的。因为阿南明显的是受到了多重惊吓,她的大眼睛又睁大了,此时已经不会如平日那样向我一闪一闪了,只会瞪得大大看我。这么近的距离,她眼睛瞪得再大也没用,除了看见我脸上的毛孔,她还能看到什么?
真是奇怪,和阿南在一起,我也变得生涩了,好像怎么做都是不对。她让我像个初出茅庐的少年般青涩。
我飞快的放开了她,别过脸去。
她明显的缓缓吐出一口气来。
我慢慢地向后退,“润州的事我还在查,这事不管怎样,谢子楠也难辞其咎。”我这样说,是要阿南帮我搞清润州那事的真相。有威胁有利诱,利用她现在正对我有些感激的心情。
其实我知道,我这样对她提要求,不是好汉。这本该是我这个皇帝该掌控的事情,没道理把它推给阿南。但眼下的事情变得错综复杂,我对南方的错综关系也是完全是两眼一抹黑。既然阿南与南方一直有着联络,那么她知道肯定比我多。
我的斥侯一直没有放弃追踪那些润州贼人的线索,到时与阿南的信息一对比,我就能知道那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如果那些人贼人真不是阿南所派。那一定还有什么人在搅这一趟浑水。
我向后退,一直退到远远的椅子上坐下。我得好好想想,这事我该怎么收场。
阿南靠着墙,咻咻的喘了一会儿,好不容易镇定下来。过了一会儿,终于又眨了一下眼睛,以为我没注意。她开始小幅度的动作,整理她身上被我揉乱的宫装。这种繁复的衣衫看着十分漂亮,可整理起来十分困难。
“过来”我叫她。
她看看我。
在我不动声色的目光下,她不得不一点点的挪到我面前来。她在我面前站定,一付听我吩咐的姿态。
我板着脸,把她再拖近一点,为她拉正了衣襟,开始重新结那些有些松散的系带。
“我自己来。”阿南忙向后退。
我一把揪回她。我现在习惯了她的煞风景,习惯了她给我的拒绝。我终于明白阿南是怎么回事了。这小东西就是不解风情,不会撒娇,不会讨好,不会乞怜,不会依靠男人,哪怕是她自己的男人。她好像没弄明白我与她的关系,又或者是她太过的独立,觉得没我也行。天知道她这脾气是怎么生成的。
我的手在阿南身上飞快的掠过,所过之处,那些衣褶重新又变得平展。我得承认,我干这个很内行,对这些一层层的衣结比我自己的衣裳还要熟悉。冯嫣儿那里早就做得烂熟的事情,没什么做不好的。
可阿南显然对此很不习惯,她傻傻的看着我,直挺挺的动都不会动了。
直到我把她又收拾妥当,坐直身体细细欣赏我面前的美人,她才明白过来。立刻尴尬的别过脸去,强忍着她某种情绪,又拿出她那敷衍的态度,“谢皇上。”
我细细打量眼前这亭亭玉立的小东西,果然是位公主,浑身上下都有一种傲然的气质,不比某些女人那般的软媚,也没有她们的低婉,可阿南却有她自己的风骨。
我知道她在想什么,她的脸上根本藏不住她的不以为然。我笑了一下,她和我之间什么也没发生过,这让她经常弄不清她和我的实际关系。我总有一天得让他明白,我这个皇帝与她这个修容到底该怎么相处。
我欣赏着眼前自己经手收拾出来的美人,“根本就没有什么南人暴动是吧?”我随口问,“冯骥来南方为的是搜刮。”
阿南快速的点了点头。
“流民的事你告诉过我。”我很后悔,我早先不听阿南的,一步步铸成大错。
“季大人向金陵一带百姓收了很重的苛捐杂税。”阿南说,“是皇上税务的十余倍,而且不仅仅是季大人一个人这么干。因为这两年季康没有受到任何处罚和钳制,争相效仿他州郡多如牛毛。南方三十六郡的官长,大多都在私自敛财。”
我看着阿南,果然她什么都知道。这说明这些州郡长官,迟早会倒向冯骥,他们本就本质不纯,又落了把柄在冯骥手里,还能有什么选择?。当然,这和我对他们的放纵也有关系。
可我现在能做什么呢?如今冯骥是我三军的统帅。我只是个独行江南的孤家寡人。我出行的本意,只是想抓住冯家的错处,一点点贬抑冯家势力,哪里会想到,事情已经到了如此不可收拾的地步。
“阿南你是不是在看笑话?”我问她。总觉得心中不平。看我对这乱象束手无策进退两难,阿南是不是有点幸灾乐祸?
阿南向我摇了头。
“对了,你是深受爱戴的楚烈帝的公主。”我说,“你只想为这些南人说话,根本不在乎我的处境。”我的声音里有些怨气,连我自己听了也觉得有点过于酸溜溜了。
“季康……”阿南迟疑着,“也许知道什么。”她的眼睛又在闪烁了。一定是想到了什么,“季康在南方也呆了两年多,他肯定培植殖了他自己的势力。”
我沉吟着,随手拿起旁边桌上的甜瓜,在手里掂了几掂。心里权衡着如何从眼下的乱局中理出头绪。
“皇上得把那些人放了。”阿南飞快的说,一点也没有迟疑,同时眼睛小心的盯着我手上的甜瓜,“皇上也知道他们冤枉。而且他们都是有声望的人,哪怕是小荷官那样的人,百姓也是熟知道他们的大名。若是……”
“若是杀了他们,会引起民变,他们会造反是吗?”我问,难免的,语气又不太好,“然后被激怒的百姓把朕的头颅挂上城头?”。说起这个,我的心情就很坏。也许这就是我最后死于冯骥之手的原因?南人反了,他们久积的怨愤,终于在十余年后发泄,杀了我这个昏君,帮冯骥坐上我的龙椅?
阿南又不说话了。她此时不会知道十余年后的事。但她显然觉得我走到那一步也是理所当然的。
可我却得考虑,怎么做才能既处理这冤案,又不让冯骥与我鱼死网破。
“我已经把大肇的兵权交给了冯骥,”我说,头一次向阿南坦露我目前的艰难处境,虽然,只恐怕她对眼下的形式,看得比我自己看得还要清楚。“我自己可以带兵征战,我还有我手上的半块兵符。阿南,你说我有多少胜算?”我说出这些话并不容易,这中间有多少无奈,不知道阿南能不能明了。一个皇帝,与自己的大臣相争,居然都没有胜算,这是多么耻辱的事啊。但不知为什么,我就这么直接的向阿南坦白了出来。没有丝毫的迟疑。
眼下我景况堪忧,更何况,还有二哥,九弟和一大批很可能都有污点的封疆大吏。群狼环伺,我还有几步可走?
阿南果然没多少吃惊,她沉吟着,目光在我脸上逡巡,她似乎懂了我的话,又似乎没懂。
我不急,认认真真的看看手上的甜瓜。随手从腰间摸出自己的腰刀,手腕转了几转,手上的甜瓜便多了几道划痕。我托着甜瓜的手伸向了阿南。看阿南脸上一脸的莫名,我故意突然在她面前摊开手掌。
“咦!”阿南惊奇的叫了声,碧绿的甜瓜应声在我的手掌上花朵般的绽放,分成一瓣瓣的小瓤。我等着她拿了一瓤才收回了自己的手。
“邓芸可会带兵?”我看似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把剩下的甜瓜放在了身边的案上,掏出汗巾自己擦我的手。
阿南啃着甜瓜,眨着眼睛看我,“会,但……”
“那就好。”我说,对此没有多做评价,这个话题就此放下,我又故做轻松的问阿南,“朕记得阿南说过,金陵有八月半祭月习俗。现在与朕说说,都有些什么好玩的东西?”
阿南此时彻底放松了,她不用我准许,自己走到我旁边案子那边的椅子上坐了,自己拿了甜瓜吃。脸上的神色也没了刚才的忐忑,变得有些神秘莫测,“反正好玩就是了,尤其是对皇上来说,更是值得一顾。刚才皇上说起润州那些贼人来得奇怪,我此时想来,说不定在那里也能找到些蛛丝马迹。”
难怪她此时放松了,一定是她想到了什么。经了我的提醒,关于润州那些贼人,阿南现在一定是有了她自己的认识。我的眼睛眯了起来,不怀好意的看着专心吃瓜的阿南,“你又有事瞒我了!”




、35利用

“妾不敢,”阿南嘴里说着不敢,可她此时的行为分明显示出她很敢,她边吃甜瓜边含含糊糊的说:“其实金陵的八月半一向吸引南方各色人物汇集。人物汇集,鱼龙混杂。”阿南的眼睛又在一闪一闪了,“这一切全因季大人好客。连不该来的人,也难免借此机会混入金陵,探听朝廷的最新动态。”
我的心动了一下。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什么。
“秦淮水浊,常有大鱼,妾也不是想瞒皇上什么,实则是妾也不知道水中的鱼到底是鲤是鲫。随口说了,反是欺君,妾可担待不起。”阿南一边吃瓜,一边把她的顾虑解释的头头是道。
她说得极有理!我不由得动了心。我大肇不过就这几股势力,大家本该各安其位。但刚才阿南的暗示已经很明白了。有人不安其位,来了他们不该来的金陵。阿南说的是不是真的,我现在不知道。但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些润州那些贼人的来处就能得到很好的解释。我盘算了一番,脑子里已经有了大概的思路,
“既然有大鱼,朕便想去钓钓看。”我直接说,“钓上来就知道是鲫是鲤了。”
阿南吃瓜的样子很有趣,她那一排整齐的小白牙飞快的启合之间,我切好的香瓜就从月牙状瞬间变成了单薄的小舟。那些小舟被她整齐的排在案台上,一只只的,白白绿绿,十分可爱。
她一边吃瓜向我眨着眼睛。我知道这是她在动脑筋的表现。也就不打扰她,看她能想出什么好主意来。
阿南吃掉一整只甜瓜不过一小会儿。吃完粉舌一卷,还是意尤未尽的模样。“秦淮河水深,鱼龙混杂,皇上想钓特定的某一只可不容易。不过鱼儿藏得再深,总免不了嘴馋咬饵,我有办法帮皇上钓他出来。”显然,瓜吃完,她的主意也想好了。这中间,她可是连虚让我一下都没有。这小东西就是不够乖巧,有好东西时只记得自己吃独食,早把我忘在一边。
不过,看样子,阿南还真是喜欢吃甜瓜,邓芸那小子还真是了解她。
“皇上想钓鱼容易,”阿南说,“只要咱们下得饵对了路数,不怕鱼不咬钩。”此时的阿南又回复了平日的狡黠。她眼睛转了几转,“可以请谢大人来,皇上与谢大人好好商量一下。”
我同意了,不仅叫了谢子楠,还准了邓芸一起进来。我猜他们都在外面等得焦急,都在为阿南担着心。我心里不怀好意,放他们进来,也是想让他们看看,他们的公主不仅还是漂漂亮亮,而且还与我有说有笑。
谢子楠他们进来,果然都是先打量阿南。看阿南好好的,都是明显的放下心来。
“阿南,这瓜好吃吗?”邓芸这小子大概是故意的,当着我的面,和我抢着一声声的叫阿南。“这些瓜可是我一只只的挑过的。”
阿南的粉唇又是不自觉的一卷,回味的模样。却是没有理邓芸,“谢大人,皇上对八月半的大社有些兴趣。想听听你的意见。”
谢子楠没有显示出诧异,马上就知道阿南说的是什么。他用手捻着手上的羽扇,“臣接替金陵刺使一职不足一月,却也听闻今年的八月半的盛会更胜往年。”他没有说下去,但看得出他对此事有些头疼,“关于今年金陵的大社,臣还是主张皇上亲问一下季大人。”
“不必,”我故意冷淡,“谢大人知道什么尽可直说。”
谢子楠还没说什么,邓芸已经在一旁急了,“有些季康的客人混入了金陵,不知是些什么人。听说那些人,在季大人任刺使这些年,于金陵是常来常往,对金陵,比我这老金陵都要熟悉。谢大人来后,那些人突然消失于市井之中。再也挖不出来。”
谢子楠但笑不语,没有否认。
我也笑,“口说无凭,一定得找出来让朕看看。”
他们三人,当着我的面,飞快的交换了眼神。
“我们去钓他出来。”阿南说。眼睛低垂,但话语坚定,“到时皇上看到此人,就会信妾所言非虚。”我先前对她的怀疑,还是影响了她的情绪。
“钓鱼吗?”邓芸眼睛亮了,比阿南更兴奋,“像咱们小时候一样吗?阿南还记得那时我们钓鱼抓那些大盗的事吗?那咱们这回也去赶社?”
阿南立刻眼巴巴的回头看我。等我给个示下。看样子,阿南当年干过类似的事情,说起来,她这回是想故计重施。
我看看他们,装作没有注意到邓芸与阿南间的某种默契。在他们那兴奋活泼的脸旁边,我只觉得自己老了。
我拍了板,“我们去钓鱼。”
“那牢里那些‘反贼’怎么办?”邓芸问,他问的是谢子楠,不是问我。他似乎觉得我肯定会同意放了那些被冤的名士。
谢子楠看也不看他,羽扇一摆,“此事暂且放放。”说完又看我,十分的审慎,“皇上打算怎么钓鱼?有什具体安排吗?”
我摇了摇头。此时我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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