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妻夜行-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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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没说你怎么难为了它,就是掐了它我也不知道。只是这个扁毛畜生娇贵得很,不喜欢别人乱挠它碰它,差不多的人都还精怪不过它。”说着从澜惠手里接过猫,跟她方才差不多的力道摩挲着,猫儿真的是通了人性,在她怀里半睁半闭着眼睛,甚至夸张的打了个呵欠,舒展着四肢,霸占着沈菱凤怀抱。
曾献羽看着这只猫,忽然觉得一只猫在她这里都比自己来得光鲜,可以肆无忌惮地享受着她的摩挲和宠爱,比之于一个人,尤其是像他曾献羽这样一个人来说,实在是光鲜了很多。
不知不觉就把那只锦盒推出去好远,澜惠眼尖想要一把拿过来,沈菱凤眼锋忽而一闪,显然是示意她不要乱动,动得多了曾献羽下一刻会做什么,谁都不知道。何况明知道曾献羽想要做什么,昭然若揭:不过是见到这个东西,心中不忿而已。他不会拿着这个药匣子去做什么,就是不对自己看中,也要看中腹中这个未出世的孩子。
沈菱凤自忖对这个孩子真没什么好感,从她知道自己怀孕以后,感慨欣喜大大多于感动,她不能给孩子太多的宠爱,从一开始就知道了。就因为担心自己无法去全心疼爱一个孩子,所以不愿要孩子。也就是因为旁人的闲言碎语,她才会去怀孕生子。
☆、第二卷 相对 第七十八章 再请太医
这样看来,她沈菱凤不也是活在人的舌尖上。旁如何想,对她来说一样很要紧。她能做的永远都不是自己,她也要顾忌别人,顾忌到自己的名声还有身后的人,这才是她沈菱凤的可悲。
摩挲着猫毛慢慢往外走,根本就没有将曾献羽放在眼里。澜惠赶紧跟上去:“夫人,我来吧。”
“你今儿到碧云寺去把菱兰接回来,上次我答应了她,等我闲了就去接她回来的。”沈菱凤慢慢走在游廊上,腰间的酸胀并没有丝毫好转。太医说的是对的,她吃过那么多的药,是药三分毒,加之自己原本就是气血两虚,这个孩子是不是能够保住都很难说。想到这里,心却又不由自主颤动了一下,手一松,猫儿溜下地跑了。
手却下意识摸到自己微微隆起的腹部,近来总是觉得怪怪的,常会有莫名其妙的悸动从腹部传来。若是方才曾献羽不在这里,说不定还要问问太医,这是不是医书上说的胎动只是曾献羽在这里,就说什么都不想问了。
她不想跟曾献羽有任何牵扯,但是他们不得不牵扯到一起。他总喜欢掀开人心底隐藏最深的伤疤,还要往上头洒一把盐,让人在不经意间疼得死去活来。而他,会用一种胜利者的目光盯着人看,让人毫无招架之力。说出这话,旁人一定不信,觉得她沈菱凤一定是无坚不摧的。只是没人知道,她心底每次面对这些琐事的时候,心底是有多少惴惴不安。
“小姐,还好么?”澜惠揣测着她的心事,大约看出她有哪些不妥当:“小姐,自打怀孕以来,您身子就是时好时坏的,前两天夜里又有些发热,额头上滚烫滚烫的。喝了那一大碗浓浓的姜汤才好些。今儿又是这样,这是怎么好呢?”
“你也嘴碎起来,哪有这许多事?”沈菱凤故作镇静地笑笑,手却不由自主搭上澜惠的手臂:“我不过是精神短些。加上前儿在宫里说了那许多的话,也是难得安妥。”
“小姐还是将太医送来的安胎药,照着太医说的法子吃了才好。想来这制药的人,才是最让小姐放心的人。”澜惠扶着她慢慢坐下:“其实说起来,曾大人也不过是心里不痛快,说什么都不会让小姐不高兴。加之行伍之人,哪有那么多言辞上的讲究,小姐并不是第一日知道他的性子,何苦总为了这些许小事生气?”
“如今连你都在指摘我的不是了,难不成是我自己做错了什么?”沈菱凤手指尖有些发凉。澜惠也感觉到了:“小姐,想来太医还没走远,这就去把太医请回来,再给小姐看看。这会子曾大人也不在这里,想要说什么。小姐也无须太多挂碍。”
“嗯,你去吧。”周遭再无一个人,沈菱凤自觉身上汗意浓重,不像是快到中秋的时候。一丝忐忑不安袭上心头,不知出于那种心思,真心是想要腹中这个孩子平安无事。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是觉得这一生或者只有这一个孩子了。起初不想要这孩子。因为她不能给这个孩子太多的爱,所以不想耽误了孩子。
等到真的怀孕了,每日跟这个来得不够巧却又不得不来的孩子息息相通的时候,才知道母子原是天性。哪怕不喜欢,哪怕他是曾献羽的孩子,还是希望他平平安安的。从一开始太医说他是个儿子的时候。心中满满的不高兴跟莫名的安慰交织在一起,自相矛盾的心思不会有人懂,她要这个孩子好好的。
“大小姐。”太医灰白色的须发在初秋的风中乱舞,头上全是匆匆回来的汗水:“是有哪里不好?”
“还是觉得腰间小腹往下坠,也不知道自己是哪儿不妥当。方才当着我家大人的面。有些话自然不好问。”沈菱凤在外人面前,工夫下得十足,不会让任何人看出她跟曾献羽之间有什么不妥当。
“小姐不说自有小姐的道理。”太医了然于心,沈菱凤熟知礼仪规矩,却把自己牢牢禁锢在这个圈圈里头,一辈子走不出去:“老臣方才为小姐请脉,小姐气血两虚。王爷命人送来的安胎药,也正是因为知道小姐身子虚弱,特意叫人找来天下最上等的药材,制成安胎药丸。还请小姐放心服用,凡是不用小姐担心。王爷还叫人带来口信,在小姐孕期内一应药物皆由王爷命人送来,如有所请,王爷万死不辞。”
就这一番话,从太医口中说出来的话,生生将沈菱凤强行忍住的泪水逼了出来,晶莹的泪水挂在脸上,好像是断了线的珍珠:“有劳王爷挂心,甚是不安。”
太医心中唏嘘不已,若不是造化弄人的话,恐怕真是一对璧人。不论是男女,都是天下第一等的出挑,结果放到今日却又是多少人心里想的,谋逆之罪了。那位爷,恐怕就是天下第一个不喜欢这类话的人。
“要紧吗?”收拾好自己的眼泪,沈菱凤强作镇静地问道,她需要操心的事情太多,亮哥放在哪里只有她知道。
“不打紧,小姐这样子是妇人常有的事情,只是小姐平日惜福养身,身体底子不如民间妇人健硕,也是难免。只要小姐安心服药,多吃些补中益气的东西,就是最好。等到过些时候胎像稳妥了也就无碍。”太医对沈菱凤直言不讳:“小姐劳心太甚,如此倒是不容易安胎。凡是多多看开些,自然是能好多了。”
“看来想多了也是错。”沈菱凤笑笑,忽然想起一件事,自己又不免失笑,可见真是应了太医方才那句劳心太甚,不过想到这里又不能不问:“上次我们府里的赵姑娘挨了嘴巴子,是你们太医局配的药,倒是手到病除,真真是难为你们了。”
“小姐说的是紫金活络丹?”太医想了想:“这种药都是药铺子里常备的药,不过是打着太医局的幌子而已。赵姑娘支使不了咱们太医局的人。”
☆、第三卷 边塞 第一章 边塞
沈菱凤一直都觉得自己很精明,其实自己也困在其间走不出去。太医这句话好像醍醐灌顶一般,将她这些时候的心事全都推开了。是她自己把自己闷在里面,忘了外头已经是风轻云淡,有些事情就因为自己耿耿于怀,才忘了里头还有一个身份和礼数在里头。
“瞧我,连这个事儿都能忘掉,显见得是蒙了心,什么都丢到脑后去了。”沈菱凤略微带点歉意的笑容,看起来温婉而和煦,都不像是杀伐决断远胜须眉男子的人。
太医跟着也笑起来:“这是大姑娘自己说笑呢。老臣早间至寿康宫给皇太后请平安脉,皇太后也问起小姐的身子,老臣说小姐身子比先前好多了,只要是安心静养就能大安。老臣还将这盒安胎药面呈太后,太后甚是高兴。”
“太后大安了?”沈菱凤没想到皇太后在宫中也会提起这事,太医居然多事的将安胎药给皇太后看过,难道是要告诉姑姑,自己跟亮哥还是藕断丝连?若是这样的话,恐怕皇帝会有更多不满,只会给在外戍边的亮哥招来无限麻烦。
“皇太后只是时气所感,偶染风寒,服了两剂药后已经大好了。”太医肃然,提到皇太后显然不敢像平时说话那样,恭恭敬敬才是为臣之道。
“那就好,我这样子反倒是不敢时常进宫,太后见了我常说我不好生歇着,劳动了太后到底不妥当。”旁人面前提及姑母,同样需要谨守君臣之道,谁家的无奈能有他们的多?
太医见她没有旁的吩咐,留下一张药方,再三叮嘱了澜惠两句,若是沈菱凤有丝毫不妥,一定要即刻说与太医院知道,这一刻沈菱凤相信,这几个人都是宜王手中使出来的人。要不怎么会在自己跟姑姑面前游刃有余,虽然他从未说过这里头的是,不过作此安排并不为过。
宜王,不。应该说是曾经的皇太子,如今奉旨戍边的宜王裹着油光水滑的黑貂披风站在烽火台上,不远处见见落于大漠尽头的斜阳:“长河落日圆,凤儿,你说是不是?”
话音既落,没等到他想要的巧语佳音。扭过头才发现身后空无一人,脸色陡然凝重起来。跟远处苍凉的大漠连成一片,他已经无数次站在这里,遥望着远方。那是京城的方向,他此生注定辜负的女人就在京城里。不可望不可即。
一抹淡青色的身影沿着烽火台的台阶拾级而上,神情间俱是恭恭敬敬的谨慎。新娶的宜王妃,当今皇后的堂姐凌霜月跟皇后的闺名只是差了一个字,就像她们两人的容貌一样,差异很小。除了两人的下颌,一个圆润一个尖巧外,压根就没了分别。
“王爷。”凌霜月小心翼翼跟在宜王身后,忖度着要不要将手里的大氅给他披上。
“王妃不在府中,到这儿来做什么?”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来了。宜王说话的语气已经变得生硬无比,跟方才淡然吟诗的口吻仿佛是换了个人。那天看到凤儿的时候。她已经是安然祥和的妇人,倘或当年自己忍了一时之气,是不是凤冠该是凤儿的?不负她不负自己如今却要另外一个女人跟在自己身后,椒房贵戚,岂止是妻室,还是皇帝无处不在的眼线。
“妾身见王爷出来许久。甚是担心。大漠苦寒,一旦日头落山即刻酷寒无比。不敢劝王爷回府,值得拿了着大氅来给王爷御寒。”凌霜月努力让自己说话不像从前那样胆怯,她害怕他的端凝和不苟言笑。
未嫁之时,曾听人言宜王是天底下第一等的男子。莫说是寻常亲王贵胄,就是皇帝与宜王相比,都无法企及。所以当皇后说,要自己跟宜王成亲的时候,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她知道自己无法跟那位沈家小姐相比,那是他心中最要紧的人,遗憾的是自己从未见过那位沈家小姐。
离京之前,原有一次见到沈家小姐的机会,那是自己大婚当日,沈家小姐命妇身份进宫观礼。皇后也说那日必然安排她们见上一面,好叫自己知道这个劲敌究竟是何等模样形容,偏偏皇帝不想他们见面,打断了皇后这一奏议。皇后悻悻之余,才说出其中的奥妙所在:宜王跟皇帝是嫡亲兄弟不假,这位沈家小姐跟宜王还有皇帝却是中表至亲。
他们只是寻常姑表亲也就罢了,偏偏还有个当家作主的皇太后。这是她嫡亲的婆婆,是宜王跟皇帝的生母,更是沈家小姐的亲姑母。
提起皇太后,皇后飞扬的神色便黯淡下来,宫中不能乱说话。那边是无声胜有声了,皇后陡变的神色说明,她不得皇太后欢心。随之而来的是,自己同样不得皇太后欢喜。即使没见过也知道,皇太后有意滞留在宫外,明知道那日是自己跟她亲子的大婚,却留在碧云寺诵经礼佛。
宜王也知道皇太后的冷淡和不满,他却没有丝毫不满,神色自若间还跟皇帝还有文武百官宴饮终日。只是这些,是不是可以瞒过人的眼睛?不得姑欢,是德不足以感动亲心。这是父亲教给她的,告诉她成婚之后要好生孝敬翁姑,顺承夫君。不论是不是嫁入皇家,这都是女子该有的。
可是她呢,不得姑欢,不得丈夫欢心。她的丈夫看到她,永远都只是一副冷冰冰的淡漠。他们成婚日久,每逢夜间同房之时,他都只是和衣而卧。根本就没有碰过她,就连大婚之夜都是如此。那块喜帕上,是他手指尖的鲜血。他没有说为什么,也无须说为什么。
他难道不知道,他心中的女子,早已嫁作他人妇,也要为那人持家生子。他是天潢贵胄,只要愿意,天下女子莫不是趋之若鹜。她不是不知道,做了宜王妃,而且这么久只有她一人,必然是受尽丈夫宠爱的。这就足以艳羡所有人了,可是他们又怎会知道她的苦楚,掩藏在华丽衣衫后的苦楚。
“过会儿还要去那边的烽火台,你先回去。”宜王终究没有穿上那件大氅,只是拢了拢黑貂披风,这是凤儿亲手做的。京中命人传来的话,说大小姐血气两虚,若是不善加保养,恐怕不好。已经让太医转告她了,也叮嘱她好好服用安胎药。
她的性子这么多年到底没改,她成婚日久依旧是好女儿颜色,那日见了她就跟当年一样。见了人惯会打官腔,尤其是有第三人在的时候,她不会露出丝毫情绪来。笑得别提多好看了,越是这样,他就越希望看到她不笑的时候,那才是她,那才是他活生生的凤儿。
☆、第三卷 边塞 第二章 风波陡起
凌霜月拿着大氅跟在宜王身后,眼睛好像是盛满了水的碗,只要轻轻一荡漾就会溢出来。
宜王猛地转身,却正好撞上凌霜月的鼻子。细腻的肌肤上顿时泛起一阵潮红,凌霜月顿时涨红了脸,不知道是撞红的还是羞红的:“王爷,北地天寒,还是加上这件大氅吧?”
“不必。”没有丝毫转圜的拒绝,在到了塞外之前,就连宜王自己都不知道,他自幼学来的儒家之道居然会被抛诸于脑后,除了阴郁就是冷漠。从前,这种事情只会发生在当初的宸王,如今的皇帝身上。
他们是亲兄弟,不过皇家从来就没有血脉亲情。他跟皇帝是亲手足兄弟,不过这样的兄弟手足比世间任何一对兄弟都要远的千里,不是地域上而是从内到外都是一样。
先帝不论是将江山社稷交给他还是宸王,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必然是容不下另外一个,能够彼此容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