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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部分

骄妻夜行-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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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门不理会曾献羽侍卫的目光,锦弗在外头等着她。搭着锦弗的手刚走到二门外,遇到了从外头悠闲散步回来的父亲:“爹?”
“嗯。”沈鼎玢该说的话都说了,心底郁结了好些时候的怒气减去了不少:“你身子好些了?”很想问曾献羽回来,是不是又像是谁欠了他五百两银子似的耷拉着脸。眼睛只是长在别人身上。混忘了自己当初在朝为官的时节,同样也是耷拉着脸不理人。
“好多了。”好像有点不对劲,要是有事的话,父亲不会这么悠闲。可见姑姑回宫的事情应该是在父亲离开之后:“皇太后安好?”
“好得很。”沈鼎玢点头:“说是要见你,我给挡了回去。说你身子不好,不能到处走。”
“哦,方才皇上传旨,叫人进宫。”沈菱凤简明扼要说清楚事情,同时带着一副征询似地口吻:“爹知道?”
“什么?”沈鼎玢心中事情不少,却没有这件事放在心里过:“谁说的?”
沈菱凤看到父亲这副形容,就知道自己想的事情还是发生了。父亲跟姑姑说的事情,都不是麻烦,真正的麻烦来了。姑姑咽不下的那口气到底是迸发出来了。前次两人见面时,姑姑心中压抑着怒气,她不喜欢如今那位皇后,若是寻常人家,不常见面的婆媳忍忍也就罢了。偏偏是天下第一等的婆媳。
说实话,先时说自己跟亮哥成亲以后,姑姑会成为婆婆的时候,亮哥都会摇头,说母后那个脾气,难得伺候,也只有你才能降得住。姑姑就因为前半辈子在宫里被先帝捧在掌心里。加上只有两个亲生子,再多后宫嫔妃都无法撼动她的皇后之尊。
也不是她不怕姑姑,只是从小就在姑姑身边长大,知道姑姑那个脾气,不惹她多顺着她就是平安无事。但是宫中现今这位凌皇后,接连犯了姑姑的大忌。甚至还要插手到亮哥的婚事,这是姑姑无法容忍的事情。看来宫中从此不得安宁了。
沈鼎玢大概也知道有多棘手了:“叫献羽不要进宫。”
“是,我已经让他告假,看这样子恐怕不会。”对于不知道轻重缓急的人,说再多都无益。他不知道其中利害,进去肯定是要吃亏的。亮哥若为皇帝,臣子的应对或许会好过些,天性淳厚的人,不大会跟人为难。而皇帝就未必,就藩多年,谁也难得说清楚他性情如何。看他对亮哥的阴狠,就知道不好办。
“若是不信人言,爱去就由着他去好了。”沈鼎玢抬眼看到曾献羽从后面过来,脸上多少带着不悦,女儿身怀六甲还在替他操心这些事情,齐家治国平天下是男人应当应分的事情,为何在他这里一件都做不成。
“岳父。”曾献羽头皮一阵发炸,沈鼎玢不苟言笑的脸看上去冷酷异常,恍惚间总觉得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一夜值宿,若是无事还是早点歇着。”沈鼎玢换了个口气,比方才跟女儿说话的语气相比,更像是打官腔。除开沈菱凤,对旁人都像是打官腔。
“还好,多承岳父挂念,小婿心中不安。”曾献羽心底起码写了好几份底稿,才能跟沈鼎玢说话,要是不事先想好,恐怕又要说错话了。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都说女婿有半子之劳,只是他沈鼎玢没这个福分,只有一个儿子,都还在垂髫孩童之间,根本就不能让人省心:“还要出去?”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倒是要看看曾献羽怎么打算?
“已经告假了。”曾献羽在沈菱凤出来的一瞬间,已经想好了:既然沈菱凤说不出去,必然是有她的道理,这个道理自己不懂,要问也是问不出所以然的。那就顺着她的意思,想来也是不会害自己的。
“告假?!”这种话也能往外说,就是真的告假不去,也不能把这话拿出来说。万一在外走漏风声,被那些人知道,恐怕就要栽个欺君之罪到人头上了:“好好的,告什么假?”
沈菱凤看到曾献羽出来,已经避到花厅去了。父亲当着她的面有些话不好说,若是站在这里,正好说到曾献羽头上,脸上多少是挂不住的。岂不是有意给人难堪?
吩咐人开饭许久没看到两人过来,刚到花园就看到这幅剑拔弩张的画面,比全副的文武场还要热闹。人家都说婆媳不和,姑姑准备在宫里上演一场。这边就是翁婿不宁,自己这个真正在里头两头受气的人都没不高兴,他们闹些什么?

☆、骄妻夜行 第二卷 相对 第五十七章 诊脉

“小姐,太医来了。”澜惠跟着过来,声音不大吸引了那边两个人的注意,当下也不致气了,差不多在澜惠说完话就都围过来:“好好的,请太医来?”曾献羽忍不住先声夺人:“哪儿不舒服?”
“没有。”沈菱凤轻摇着团扇:“太医每月循例要来诊脉,恰好今儿过来了。”
“先叫太医给你诊脉。”沈鼎玢想起来,太医院确实有这个章法在那儿,从前妻子有孕在身的时候,也是每月要来家中一次,等到后来月份大了,半月十天就来一次。没想到女儿到了这一天,时光太快了:“我到书房去避避。”即使所有人都知道他回来了,只要不是当众揭穿,就行。
“是。”沈菱凤笑着答应了,这话不等她吩咐,澜惠自己先去传话了。
曾献羽刚刚还在担忧怎么跟沈鼎玢说明白自己告假的缘故,沈菱凤偏偏就来得这么凑巧,省了他绞尽脑汁说清楚自己为何告假。难道要把沈菱凤说的那番话说出去,说自己是担心进宫受了池鱼之殃,所以才告假的?
不过这下好了,不止是沈菱凤解了围,还有件更好当作挡箭牌的法子:太医来给沈菱凤诊脉,担心沈菱凤有什么不妥当这才告假的。皇帝知道沈菱凤有个痼疾,为这件事几次翻脸,说沈菱凤不知道爱惜自身,明知道自己有这个不好,还不知道请太医诊脉,如今有孕在身还要到处乱走,这样的话就更加名正言顺了。
太医在珠帘外等着沈菱凤过来,没想到会是曾献羽陪着一起过来,有人传言说是老相爷回京了,照理说也是住在这里,有些事蹊跷得很,正准备当面问问这位经过无数风浪的老爷子,估计是有意避而不见。这是不能强求,只好先得沈大小姐好好诊脉,皇上知道每月给她诊脉的事情,异常关心。隔三差五都要问上几句。
脉息比前次来看的时候已经稳重多了,错乱的气息也渐渐调和。看样子上次开的几剂药还真是手到擒来,能够让她虚浮的脉息沉稳下来不是一件容易差使。沈大小姐的身体还不赖,唯一就是喜欢乱吃一些稀奇古怪的药方子,还要立逼着太医开方子自己抓药,真是拿她没法子。
“如何?”沈菱凤看他眉宇间隐隐藏着一丝笑意,这是说还不错了?
“夫人的脉息比上次好多了,沉稳而有力,跟寻常孕妇相比,只怕还要稳重得多。是个不错的消息。”太医点头:“夫人放心,只要好好休息,多多吃些温润滋补的东西就行,别太劳心。怀孕的时候最是忌讳劳心费神,不止是自己受苦。就是腹中胎儿也跟着劳神,到了后来母婴一体之时,恐怕会叫人难以承受这种操劳。”
“还好,每日吃得都不赖。”沈菱凤在帘后微微颔首,曾献羽在外头站着,他们说的每一句话都没有漏掉,他盼望着她跟腹中的孩子都好好的。最难得的,沈菱凤怀孕以后没有生出旁的心思。若是她说一句不要这孩子,又该如何?
“那就好,最要紧的,夫人是要好好休息。”太医知道她闲不住,这样一说简直就是讨人嫌。沈菱凤最厌恶人唠叨,只要是来给她诊脉看病,她就是皱着眉头不说话,有时候还要多说几句。
“有件事,我险些忘了说。”记起昨晚腹壁上奇妙的动静。上次太医说寻常孕妇常在五个月左右才有这种动静,会不会是孩子不好了?
“夫人请说。”这次唠叨换人了?每次沈菱凤都是盼着他们走远些,怎么今儿反倒是有事要问,难道就不担心他唠叨了?
“昨儿晚上,我睡不沉。隐约觉得肚子里总有动静,手覆在上头还能觉得她在里头动呢。上次不是说寻常孕妇都是在五月的时候才有这个动静,我这个还早得很,怎么就知道动弹了?”沈菱凤带着一丝戏谑的笑意,天知道她多紧张这件事,有多担心孩子有任何不好不知道是不是天生的母性作祟,这简直是不请自来的麻烦和累赘。
这话还把太医吓了一跳,有这样的异事?沈菱凤刚刚四月身孕,每次诊脉的时候已经是小心翼翼,伺候宫眷们都没有这么小心过。能够这么早知道腹中孩子的异动,还真是少见。本来放回去的心,当下又提起来。
曾献羽没听沈菱凤说过这话,也不知道这个动是对还是不对,立刻冲过来:“太医,这是怎么档子事儿?旁人家有没有这种事儿出来过,要紧不要紧?”就差抓着太医的衣襟问话了,这个举动简直是把所有人都惊动了,本来没事的人也被他弄出事来。
“大人不要着急,等下官给夫人诊脉,看看脉息如何再说。”太医手足无措,沈菱凤一个就够受了,再加上一个曾献羽,这两口子还要不要人当差了。沈菱凤一脸的笑容根本就不好拒绝,而曾献羽要是拿出他统率三军的派头,估计他就够瞧了。
“好,你诊脉。”曾献羽的心提到嗓子眼,就怕他说出个不好来:“快看看是怎么回事。”
太医胆战心惊给沈菱凤诊脉,手指甚至比沈菱凤本身的脉息还要颤抖得利害。一面哆嗦一面偷觑沈菱凤的脸色,颜色还不错,只是眼窝有些发青,看样子像是夜间失寐:“夫人还有哪里不舒服?若是有不是的话,早些说出来恐怕要好些。”
“我没事,孩子可好?”沈菱凤看着他,唯恐他说出个不好来。
“曾将军和夫人大可放心,腹中胎儿稳若泰山。只是这娃娃性急了些,早早在里头伸手动腿也是有的,夫人不必担心。”太医稳操胜券的样子让人放心,沈菱凤不安地心总算放回原处。
曾献羽好像有个极重要的话要问,迟疑了一下,怎么问?实话实说应该可以:“太医,是男是女?”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这句话同样是沈菱凤急于知道的,她很想是个女儿。从昨晚第一次觉得她的动静以后,就觉得应该是个女儿,只有是个女儿才能跟她作伴。

☆、骄妻夜行 第二卷 相对 第五十八章 有人欢喜有人愁

两人都在关心腹中孩儿是男是女,不过心中所期待的结局应该是不一样的。太医在多少官宦世家来往多了,见惯了这些事情,心中还是在忖度着,官宦世家跟外头人家其实是一样的,多半都是要多子多孙多福寿,企盼儿子的心应该是每一家都一样。
只是沈菱凤为人多是跟旁人不同,她所想的事情跟旁人也是不同的。难不成沈菱凤想要个女娃?看曾献羽那样子,一定是要生儿子的。这两口子想的事儿是南辕北辙的两件事,肯定有一边会不高兴。毕竟沈菱凤腹中只有一个娃娃。
“夫人孕像甚好,固然是夫人多有不适,总是宜男之像。”太医说得很是含蓄,其实他也摸得不太准,照理说沈菱凤这一胎应该是小壮丁无疑。只是等他宜男之像刚一出口,本来还是飞扬的眉眼已经黯淡下来,隐隐带着一丝不悦。反观曾献羽就是得意洋洋,好像这是她企盼良久的事情,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
他跟沈菱凤成婚良久,一直都无所出,好容易盼到沈菱凤有了身孕,自然是高兴非常。况且又是十拿九稳的男丁,也难怪会得意忘形。
“确定是儿子?”曾献羽怀疑自己听错了,有时候幸福来得太容易就让人怀疑这件事是真是假了,沈菱凤听到是儿子开始,已经不想继续听下去。不顾该有的规矩礼数,掀起珠帘也不看人,搭着澜惠的手出去。
曾献羽始终不相信自己听到的话,他从未有什么时候像现在这样,第一次觉得自己能够有扬眉吐气的一天,好像是天地间豁然开朗,阴云密布的天空终于从厚实的云层中透出一丝光亮。
“小姐,您这是怎么了?”锦弗跟澜惠紧跟在沈菱凤身边,听了太医的话以后,她就换了个人。蹙着眉头不说话,却很容易让人看出来她不高兴。这绝对是以前都没有的事情,再多的不高兴小姐都是放在心里,听到太医说是儿子以后。她就格外不高兴
“难道是个小公子不好么?别说是小姐,就是我们都替小姐高兴。老爷肯定是欢喜的,咱们府里多少年都没有这么大喜事了。”锦弗小心翼翼说道,担心自己哪句话说得不对又触到她的心事,只是她的心事很难被人猜到,只是隐约觉得小姐不希望是个儿子。
沈菱凤没说话,半侧着脸研墨,看着清水被研磨成黝黑透亮的墨汁,混沌间将黑白融于一体。还是不说话,手掌被磨得生疼。顺手摘下笔架上的一支紫檀狼毫。饱蘸墨汁也不写字,而是将一张雪白的贡宣染成墨黑。
两个丫鬟在一旁站着,见她不说话,先时还想着说什么能逗得她说话也就一天云雾散了,没想到这是火气越来越大了。两个人大气都不敢喘。站在旁边等着她开口。
沈鼎玢听到的是曾献羽兴奋而哆嗦着不成句的报喜,要是女儿这样欢喜,他会有多高兴?偏偏女儿一句话不说,反而是把自己闷在房中,肯定是心中有十万分的不愿意不高兴,从他私心来讲,确实是需要有个儿子来给女儿跟他们沈家撑门面。若是女儿对这件事满心排斥。甚至是不高兴的话,他是不是可以再让女儿多出一丝不如意?
“老爷。”听到门外动静不对,锦弗机警地出来,看到沈鼎玢背着手在花径边站着,好像是在打量荼蘼架跟紫丁香的长势如何,恐怕心思还是挂在小姐身上。
“凤儿做什么呢?”沈鼎玢隐约看到沈菱凤在书桌前写写画画。这两个丫头虽然是认识字,不过不知道字面上的意思,问问说不定会问出什么。
锦弗侧头看看里面,又看看沈鼎玢:“小姐什么也没写,就是用墨汁将一整张宣纸涂得黑漆漆的。一句话也不说。奴婢们怎么问都没用。”
“由着她吧。”准备进去的人,住了脚。这几天事情确实多得很,就连给她一丝喘气的机会都没有,不知道的人会说女儿娇惯得不成样子,可是有谁,尤其是与她一般大的人体味过她所经历的一切事情?以前觉得女儿未嫁从父,出嫁从夫就应该是女儿的本分,等到自己不在位居枢府的时候,替她想想还真是让她受了不少委屈。
一支笔在砚池和贡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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