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妻夜行-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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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但是说什么都问不出口。
看到那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心底又着实后悔。后悔自己说错了话,不该惹得她动气,拉不下脸,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愣愣站在一旁看着沈菱凤伏在太湖石旁干呕不止,澜惠也看出不对劲。这一定不是单纯的害喜。如果是害喜的话,这位大将军早就跑过去献殷勤了,一定还要做出什么稀奇古怪的举动,让小姐退也不是进也不是。
“小姐。”澜惠用帕子给她擦干净额头上沁出的白汗,汗水都是冷的,摸在手帕上很快就湿透了帕子:“没事儿吧?要不去把太医请来瞧瞧?”
“不必。”沈菱凤声若蚊嘤。停顿良久才能说话:“我没事。”曾献羽心下后悔不止,看这样子才知道自己说错的话简直是不可原谅,至少自己让她很难受。也不管有人没人,大步上前打横抱起她。
“你干什么!”虚弱至极的人被这一下吓得够呛,惊愕了下想要推开他根本就来不及:“放我下来!”苍白的脸上忽然泛起潮红。好像也是一瞬间的事情。
曾献羽微微低着头不解释,这样子好像是为了承认自己刚才的鲁莽,好像是因为被妒忌冲昏了头脑,不经过思考就将话脱口而出:“我抱你回去。”好像又觉得这话不妥:“你身子弱,我不放心。”
澜惠同样脸颊涨红,她可没见过这个阵势。以前公子跟小姐开玩笑,都是适可而止。小姐说那叫发乎情止乎礼,但是这话用到曾献羽跟小姐身上就不合适了。哪里不一样又说不上来,这就是所谓的夫妻吗?如果将来自己也这样的话,只是希望抱着的那个人是穆云。她不是小姐,不可能做到把心远远放到一个人身上,身子却嫁给另外一个人。
回过神来的时候,曾献羽已经抱着小姐走出了好远。还好,时辰还不算太晚,能够在花园中看到这一幕的人并不多。否则小姐的脸简直是没处搁了,只是又不知道曾献羽方才说了些什么,让小姐动了大气。
沈菱凤被曾献羽放到贵妃榻上,狠狠喘了几口气才平复下来。曾献羽局促不安地站在一边,看着娇弱不堪的女人,后悔还有很多古怪的心情一起涌上心头。如果他是个读书人,一定会想出各种各样的诗词来念给她听,偏偏他是个粗人,不会说这些话。何况也是他说错了话才让她变成现在这幅模样的。
“刚才,刚才那话是我说错了。”嗫喏了半晌终于说出来:“我急糊涂了,想都没想就乱说的话,你别生气。是我的不是。”
“出去。”沈菱凤鬓发散乱,几缕发丝从额际垂落下来:“我不想见你。”
“你别生气,太医说你这时候是最不能生气的时候。”曾献羽就差作揖打躬了,连赔不是都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她消气,更担心她因为生气而动了胎气。不因为妒忌昏头以后,太医的话有记起来了,孕期的女人都不能生气,何况是沈菱凤这种好容易才受孕的。
☆、骄妻夜行 第二卷 相对 第五十二章 皇太后
将军府里的两个人闹成什么样暂时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情,关上门也就是两个人。沈鼎玢带着穆辰到了沈菱凤交给她手书的地方,这就有的说了。
庄严肃穆的山门外,只有退避于尘世外的僧侣们来往走动。暮鼓晨钟让人心能够沉静下来,连同诵经声和木鱼声一起变成有节奏的吟诵。
“大人。”穆辰习惯叫他做大人,从到他身边开始养成的习惯不容易改变:“静安宫的侍卫都在这边,是小姐说的,都在候着您来的。”
沈鼎玢脸色始终静穆而沉静,类似的场景在前半生见过不止一次,就是这碧云寺来得也够多了。每次来无外乎那几件事,只是每次都跟这个人有关系。
“奴婢给大人请安,大人万福。”禅房外的耳房走出一个不算年轻的中年女子,娴熟的宫中礼节一看就知是宫中女官身份:“皇太后在禅房等您好久了,方才还在念叨说什么,今儿也该来了,怎么一直没看到人来。”
“皇太后还真是记得清楚,如何知道老夫今儿过来。”沈鼎玢昂首受了一礼,不卑不亢安之若素的态度,换个人没人做得出来。
“那还用说,您跟奴婢往这边走。”女子笑吟吟地:“前次小姐走后,太后一直就在说,这么久不见小姐还是伶俐可喜的样子,就跟小时候一样,一点儿没变。”
“这也是拜皇太后所赐,她一个小孩子家哪知道什么伶俐不伶俐的,不过是点猫聪明虎聪明的。”说是敬语,话从沈鼎玢嘴里说出来的时候,就变了个味道。全是对于皇太后安排的不满,丝毫不加以掩饰,好像这些就是应该他说的话。
“猫聪明?虎聪明?”沈鼎玢话音刚落,禅房里也传出同样的话,跟沈鼎玢吴中的口音居然是一样的语调。不是刻意模仿的腔调,简直就是一模一样:“有像凤哥儿那样的猫聪明虎聪明?这话岂不是可笑。”
“沈鼎玢参见皇太后,恭请太后圣安。”听到这个声音,即使不是在朝为官。沈鼎玢总是要行个君臣大礼的。
两个随身伺候的宫女赶紧打起帘子,出来一位青衣素服的中年美妇,发髻上一枚通体翠绿的翡翠簪子,加上上等的北珠耳坠,就这么一看便知道不是普通人家妇人。
“起来起来。”皇太后不避嫌疑,亲自过来扶起他:“这儿又不是正经地方,哪敢让大人行此大礼,不过是咱们说两句闲话,做张做智的。”
“沈鼎玢不敢。”沈鼎玢起身退了两步,皇太后抬眼看到寸步不移的穆辰:“诶。你怎么在这儿?穆云这小子跟着亮儿到处走,你这做哥哥的也不管管你兄弟?”
“微臣不敢。”穆辰赶紧跪下行礼:“太后恕罪,微臣也是许久没见过穆云了。”
“他见了你就跟耗子见了猫似的,早就无影无踪了。”皇太后自嘲地一笑,说是耗子见了猫。其实儿子见了她也是一样。大的那个根本就不见面,小的这个想见她,她却不想见。有这样做母亲的么?又有这样的母子吗?生在帝皇家,连人间最常见的母子亲情都成了奢望。
沈鼎玢本来也是一脸无所谓,听到皇太后鼓瑟而歌的话,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皇太后说这话,倒是叫人好笑。好像宜王跟皇太后母子间还有什么解不开的结。岂不是让母子间多了一层烦恼?”
“是不是多了一层烦恼,难道沈大人不知道?”皇太后挥退身边伺候的宫女们,只留下方才跟沈鼎玢请安的女官:“蕙娘,看看方丈焦恩预备的素斋可妥当,想来沈大人在将军府被凤哥儿孝敬得嘴刁得很,这些粗茶淡饭一定是吃不惯的。”
“是。”蕙娘领命也退下了。穆辰本来还要留在这边,看到皇太后的贴身女官都退下了,赶紧请了安退出去。
“那天见了凤儿,虽然嘴上不说,心底还是怨我的。”皇太后跟沈鼎玢对面坐着:“看看亮儿再看看她。也知道自己错得离谱。若是当初大家都退了一步,就不会是今儿这种局面。也不用大的不想见我,小的我不想见了。只是天底下到底是没有后悔药吃的,我今儿才是真正知道这句话是怎么来的了。”
“皇太后当日何等决绝,就差用我全家性命担保都没用了我只是不知道,一定拆散他们有何好处,他们在一处有何坏处?”只要提及当年那件就是,沈鼎玢脸色就变得很严肃,这大概是他这一生最愧对女儿的一件事,第二件就是将女儿许配曾献羽。而这两件绝对都是接踵而至,根本就没有给人喘气的机会,谁都是这件事的受害者。
“瞧着凤哥儿,倒像是有了身孕了。看来也不是十分坏的事儿,只要她不算是太坏,也就让人稍稍放心。至少总有一个不是那么坏的结果,若是凤哥儿有点子不好,叫人心里总是不痛快的。打小看着她长大,从她母亲去世以后就在身边,跟我自己的女儿一样。”
“皇太后还是不要见了谁喜欢,就拿谁当自己的女儿一样看待。皇宫中的女孩子都是公主身份,不是和亲就是下嫁,有几个过得好的。沈鼎玢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已经是满心愧对她了,说什么都不要空顶着一个公主的头衔,最后落下个不好听的名声。”
换个人说这话就是死罪一条,沈鼎玢说出来的时候,好像皇太后没什么反应。脸上居然还是雍容尊贵的笑容,甚至说话的语气都没变:“听听,这话都说得叫人无处辩白,知道我是个没福的,这一生只有两个儿子,还全都不贴心。独独剩个凤哥儿,又不是我亲生的。明摆着欺负我这生不出女儿的命。”
“微臣不敢。”沈鼎玢大概也觉得自己说话有些过了,生气是生气。面前可是首屈一指的皇太后,自己别说是曾经的宰相,就是如今的宰相,谁也不敢在皇太后面前拿自己当个人物。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你就跟我说句实话,凤儿如今倒是好是不好。问她,都说是好。亮儿的媳妇我也见了,怎么又是他们凌家的女孩子。这也闹得太不像话了,一家子堂姊妹两个嫁了兄弟两个,怎么真要做椒房贵戚不成?!”提到这件事,皇太后微微皱眉:“难道这件事也是有什么可以调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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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实在是抱歉的很,湘灵每天回家已经提不起码字的精神,少更一点,等到工作上稍稍缓和一点的时候,再来弥补好么,亲们。湘灵也希望忙的这段日子早点过去
☆、骄妻夜行 第二卷 相对 第五十三章 他们的过去
沈鼎玢皮里阳秋地一笑:“这话可是好笑?当初不叫他们在一处的人,除开皇太后和先帝还有第三人?人人都说我沈鼎玢功利心太过,做了宰相和太子太傅还不够,希图做国丈权倾天下。既然是这样,恐怕天底下最巴望这桩亲事成的人应该是我沈鼎玢,只是怨恨我最深的人也是我的宝贝女儿,她恨我拆散了她跟心上人的婚事。还让她嫁了个这一生她都不愿正眼看的人,谁不知道我沈鼎玢一生无子,只有这个宝贝女儿。她却要跟我生分了,我这份委屈跟谁去说?说到底,还是要多承皇太后和先帝的隆恩。要不怎么会有这档子事!”
皇太后被沈鼎玢一席话说得哑口无言,沉默了半晌:“如今后悔也是晚了,打从凤哥儿成婚时开始,我就是埋怨自己埋怨先帝,何苦当初把他们逼得那么紧。连带着逼着您也左右为难,要说就是凤哥儿跟亮儿有缘无分,做不成这天底下第一等的夫妻。”
沈鼎玢盯着皇太后半晌:“臣倒是觉得皇太后有意让先帝将皇位传给当今皇帝,是心疼小儿子。要不也想不出那么个说头,什么叫皇太子胸无大志,不得开疆扩土,不能谨守太祖太宗基业。太子不行,宸王就行?”
“都是我自己生养的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我也不会厚此薄彼,谁叫当初问亮儿一句日后志向如何,你知道他是玩笑惯了的,非要说是做个太平天子。这话先帝听了如何不恼,他最是恼恨亮儿不学好,自然是要逼着亮儿当着凤哥儿的面说实话。凤哥儿跟他两个,哎,就是一对儿活冤家。”提起当年,一切都是历历在目。
作为母亲,怎么会不宠爱自己的儿子。生的两个儿子,都有问鼎皇位的机会。谁做皇帝对她而言都一样。只是有谁知道她多希望,沈菱凤能够做皇后。这是她不愿跟旁人说,甚至连连丈夫都不能说的实话。可是这话沈鼎玢可以说,他是她唯一可以信任的人。
话说到这时候。两个人都已经到了无话可说的地步。沈鼎玢起身准备告辞,男女有别也好,君臣之分也罢,更可以说是话不投机半句多。没有可以继续说下去的必要不走留在这里干什么。
“等等。”皇太后也不好十分挽留他,她清楚他的脾气,说多了不好:“我回京城之前,见了一次亮儿。亮儿说他去乡间看你,你才来的京城。替我劝劝亮儿,叫他别十分扭着了。到底是他兄弟,好不好的总是一辈子的兄弟。不论是兄弟还是君臣,总要相见。兄弟间的扣儿解了才好,我不想看到手足相残的一天。”
“沈鼎玢一介草民,管不了皇家的事情。”走到门口的人,站住脚:“何况沈鼎玢少年时颇读书。也知道疏不间亲的道理。”
“乡间有个说法,想来沈大人也是清楚的:嫁出去的姊妹家中出了事儿,不论是姊妹还是姐丈妹婿过世,总要这个做哥哥兄弟到了外甥家才能办事。舅舅为尊,不论是帝皇家乡间都是一样。”
沈鼎玢紧绷的面部线条和软下来,性格刚毅的人,最深的软肋就被这几个女人抓在手里。亡妻、女儿还要加上个妹子。都是他不能不顾虑到的人。女儿出生的时候就说过,皇家必然还有一个沈皇后,那许多的女儿红全是龙凤纹饰的酒坛,除开自家的酒作坊,皇家的御酒不也位列其中。
吴兴沈氏,是他沈家被读书人盛赞的称号。女儿是一朝国母正位中宫,儿子是天子钦点的头名状元,天下闻名。父母因为这一对儿女足够含笑九泉,祖先也因为有这样的子孙而门楣光彩。随之而来的种种殊遇,应该是让天下读书人为之侧目和羡慕。
皇太子妃到皇后再到皇太后。御笔钦点的状元到一朝宰相再到太子太傅,够人羡慕了。那么他沈家还想要继续富贵下去,就是让沈家再出一个皇后,世世代代的皇帝都跟吴兴沈氏有着打不脱血脉亲戚。
嘴上埋怨妹妹,心底对皇帝的帝王心术却又不得不心生佩服。面上拗不过爱妻跟这个名义上的宰相,暗地里却是实打实的大舅子。所以去问长子有没有光大祖业的雄心壮志,明知道这个结果是什么,却把这个顺水人情做到极致。让人无可挑剔,最后的结果就是长子不得继位,只有次子继位。皇后由此换人,而跟吴兴沈氏再无关系,由此最大的外戚土崩瓦解。
唯一受委屈的人,只有女儿。她知道女儿不在乎做皇后,只是要跟那个人在一起。她跟皇太子一同长大,说是青梅竹马也不过分。为什么到最后的结果却是他们不能在一起,这对女儿来说,是不是太过残酷了?
“皇帝跟宜王兄弟之间的事情,还是由他们自己去好了。沈家为此付出的代价还不够大,还是笑话让天下人看得不够多?”站在门口,日光将人影拉得很长:“凤儿如今这样,已经息了心。就让她平安过下去好了,我不想凤儿再搅进去。”
“难道就让凌家捡了这个大便宜?”本来皇太后也没这么大火气,皇后的出生不低,同样也是先帝看中的世家女子。没想到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