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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谁说穿越无剩女(春不语) 作者:小宴-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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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嘉“啊”了一声,抬起头来,迷茫地看了眼毓瑾:“没想什么啊?”
不料毓瑾紧张地抓住了静嘉胳膊:“静嘉,你不会也醉了吧?!”
静嘉这才真正回过神儿来,笑着摆了摆手:“没有没有,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毓瑾追问道。
“只是想起来,有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没跟你说。”静嘉敛容,瞭了眼裴儿,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请自觉退散。
谁知这裴儿不进反退,朝两人欠身行礼,下了逐客令:“两位小姐若是说话,不妨到厅里去,奴婢使人给您上茶,这会子少爷睡了,奴婢怕扰了他。”
这是被挑衅了?静嘉瞬间炸毛:“毓慎这儿真是好规矩,主子说话,倒由得一个丫鬟来插嘴了。”
毓瑾闻言,忙拽了下儿静嘉袖子,向裴儿吩咐道:“哥哥睡得沉,不要紧,我们小声点儿说就是,你先去给哥哥煮完醒酒汤来,他若是醒了,正好喝完再睡。”
裴儿似是全不在意静嘉的态度,仍是笑吟吟的模样,称是而退,还不忘替两人掩了门。静嘉气鼓鼓的绷着脸,“你拽我干嘛?这是多金贵的丫鬟,连你也护着她?”
“她又没说错,咱俩要是真吵到哥哥怎么办?”毓瑾好像不太懂静嘉怎么突然就不爽了,其实……静嘉自己也不懂。
抬手揉了揉自己两颊,好不容易平缓心情,闷声道:“太没规矩了些,怎么能赶咱们走呢。”
毓瑾噗哧一笑,“谁赶你走了?不就是让咱俩到外面坐着么?行啦,你刚才要跟我说什么重要的事情?”
静嘉被毓瑾拉着在圆桌一旁的花梨木镂雕海棠五开光绣墩上坐了,臂搭桌沿,恹恹道:“其实一早儿就想和你说了,只是没寻到机会……我觉得,我大姐姐好像有点儿……嗯,喜欢毓慎。”
“什么?”毓瑾乍听,并未反应过来,怔忡半晌才期期艾艾道:“你、你是说静娴姐姐?”
静嘉严肃地点了点头。
毓瑾脸蓦地红了,静嘉无语:你脸瞎红什么啊。却听毓瑾接茬儿问:“你怎么知道的?”
静嘉便有模有样地把静娴的话学了出来——“倘使能如孙公子一样人品方正自然更佳。”言罢,还解释了一番:“她怎么不提旁人,偏提毓慎呢?我当时也没意识到,后来姐姐走了,才回过味儿……哎,你说,我姐这是单相思啊,还是两人早就背着咱们……”
“不会吧?”毓瑾的话虚虚弱弱地出口,虽说她和静娴没有与静嘉这般熟稔,但其人脾性还是知道的,这样大胆的事儿,岂是静娴一个庶女敢做的。
毓瑾情不自禁地瞥了眼哥哥,这一瞥不得了,正见他大哥已经揉着惺忪睡眼坐了起来,身上只穿了一件儿素白寝衣。“哥哥你怎么起来了!”
静嘉顺着毓瑾的话也歪过脑袋,恰好和毓慎两人四目撞到一起。没等静嘉有所反应,毓慎迅速地躺回了被窝里,说话声都变了:“倪静嘉你怎么在这儿?”
静嘉表情略尴尬,逼着自己做了个害羞的表情,朝毓瑾道:“我先出去了。”
“我陪你。”毓瑾也不好在哥哥的房间多呆,把毓慎一人儿扔下,迅速地拉着静嘉出了耳房。
才迈出屋,正遇上端着醒酒汤的裴儿,不待她行礼,毓瑾就道:“哥哥醒了,你让他赶紧喝了醒酒汤。”
静嘉立在一旁试图缓解自己适才的窘状,只觉那裴儿好像睨了自己一眼,还带着点儿幸灾乐祸的意味,静嘉皱了皱眉,想瞪回去时,裴儿却已经进了耳房。
“不知道刚才咱们说的话,哥哥听到了没。”
毓瑾好似很紧张,静嘉拍了拍她手背,以示安慰。“他若是听到了,看见我也不会那么惊讶。”
毓瑾还要说什么,却见她自己的贴身丫鬟迈进门儿来,“大小姐,老爷夫人回来了。”
静嘉一肃,率先道:“带我过去。”
静嘉抬步便走,毓瑾追了上去,“我陪你!”
孙府正院厅中,孙翰林正襟危坐,下首是孙夫人。静嘉瞧着,好像两人已经知道她未走,特意等着似的。静嘉站在外面和毓瑾相互打了两句气,这才壮着胆儿进屋向二位长辈请安。
孙夫人与静嘉打交道最多,自然由她客客气气地和她寒暄,问候了静嘉长兄长姊,才进到正题:“听说慎哥儿饮醉了?”
“是,此事全赖静嘉,晚膳才开席,静嘉便央着毓瑾取些果子酒来,又拉着大家一道儿喝,没想到……静嘉深知此次行事轻莽,是以留下向孙叔叔与婶娘告罪。”
静嘉一口气把话说完,省的这两口子还要追问。
孙夫人叹了口气,“我一向以为你是最知大体的,倒忘了你还是个孩子,不打紧,谁能不犯错儿呢?瑾瑾,你哥哥现在在做什么?”
毓瑾忙上前,恭敬回答:“哥哥之前一直睡着,适才醒了,女儿让裴儿给他喂醒酒汤了。”
“嗯,那就好。”孙夫人点了点头,没再接茬儿。
厅里一时冷了场,静嘉坐立难安,才准备开口打破安静,却听见极熟悉的一声儿:“爹,娘。”
是毓慎。

责罚 '捉虫'

毓慎一身直裰,立在门槛前,彼处没有蜡灯,只比厅外略亮一些,静嘉看不清他表情,却在潜意识里觉得他在对自己笑。
孙翰林此时才发话:“你可知错?”
在场三个孩子俱是一愣,毓慎紧走了几步,梗着脖子生硬道:“回父亲,儿子不知。”
孙翰林一拍桌案,唬得静嘉大气都不敢喘。“孽子!我平日是怎么教你的?养心莫善于寡欲,饮酒贪杯,你还不知错?”
“孙叔叔,毓慎没有贪杯,是他……”
“儿子知错。”未等静嘉说完,毓慎已经跪在厅中,把静嘉想解释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静嘉张了张嘴,到底还是没有再多言。
孙翰林哼了一声,并不理毓慎,任他跪着。时值仲冬,孙府虽有地炕,厅中又设了炭盆,但此时正值夜里,门扇大敞,毓慎这样直挺挺地跪着,膝盖不仅受力,又要受凉。静嘉看着,只觉心上莫名一酸,好像被人不停地向外拉扯。
总听毓瑾说孙父如何严厉管束毓慎,今日却是头一回见到,静嘉恨不得要撸袖子和孙翰林理论一番“如何正确地教育儿子”。
但静嘉毕竟不是九岁顽儿,上一世摸爬滚打的成长,早让她学会适时地沉默,学会接受一切不如愿,学会把愤懑揉到心底最不可见的地方,然后自我消化。
静嘉紧紧抿着唇角,眼神停在毓慎的背影上——这是第几次,注意到他的背影了?从小时候那个无法无天的皮猴儿,到现在这个敬畏死亡、敢于认错的少年;从小时候过家家里的“爹爹”,到现在这个被姐姐暗恋的“孙公子”,静嘉突然觉得,长大是一件非常奇妙的事情。
“老爷,夫人,倪府的刘大管家来了,说是接倪二小姐回府。”
静嘉从遐思里回神,脸色变了一变。这位刘大管家比自己父亲年纪还大,一向受母亲敬重,派他来接自己,那意思就是——必须回家。
毓瑾不明缘由,只皱眉道:“不是说让静嘉留宿一宿吗?”
“快请进来。”孙夫人当机立断,又望向静嘉:“你母亲大抵是担心你,既然让人来接,你就安心回去吧。”
说话间,刘大管家已经进到厅里,向座上孙氏夫妇行过礼,继而说明来由:“我家夫人担心二小姐生性难约束,怕叨扰夫人,特命老奴来接二小姐。”
孙夫人自然要客气一番:“哪里,嘉姐儿最是知礼贴心,她愿意留下来,我欢喜还来不及,怎么会叨扰?只是偏逢小年夜,还是回家住好。”
静嘉上前一步,站到了毓慎身侧:“既然刘管家来了,静嘉便不好再打扰叔叔婶娘。不过今日之事,错在静嘉,还请叔叔不要再责罚毓慎,静嘉已经有愧,若是为此事再令叔叔动了肝火,静嘉就更不能饶恕自己了。”
静嘉说得半真半假,也不抬头多看孙翰林,犹自言罢,便行礼告辞。才迈出厅,欲穿抄手游廊时,忽闻厅中毓慎道:“爹,让儿子送静嘉回去吧,时辰不早,她一个女孩,实在不安全。”
静嘉停下脚步,示意刘大管家稍候。
只听孙翰林嗤了一声儿,“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你给我跪在这儿好好自省,别操心不干你的事儿。”
静嘉实在纳了闷儿,说话这么难听的老头儿,是怎么和自己那个讲求中庸的父亲成为至交好友的。
而毓慎大概是听惯了,并不受挫,只犟着脾气不肯答应:“父亲一向教育儿子要有担当,如今却矢口否定儿子,自相矛盾,岂不好笑?儿子打马来回,但求心安。”
一句“但求心安”,激得静嘉心跳瞬时加速,站在原地,益发舍不得走。这回,不待孙翰林说话,孙夫人先开口道:“这样也好,你且送嘉姐儿回去罢,叫个小厮与你一道,免生差池。”
毓慎生怕母亲反悔,马上接口称是,单手撑着地案起身,踉跄一步站稳后,便向父母揖礼告退。
毓慎迈出屋,正想去追静嘉,却不料静嘉就在门口。
此时月色迷蒙,回廊中悬灯昏暗,毓慎却清晰地瞧见了静嘉晶亮黑眸,炯炯有神地盯着自己。他破天荒地露出了一个灿烂无比的大笑:“走吧,我送你。”
静嘉忙用力点了点头。毓慎适才言行已颇越矩,两人心知肚明,为了避嫌,两人只好各自从抄手游廊两侧走,目不交接地出了府。
府外,一个翻身上马,一个踩木梯登车,再无言。
静嘉坐在马车中,听着车轮辘辘,伴着不紧不慢的马蹄之声,便知毓慎就策马在一侧。奈何刘大管家在旁,静嘉有千万个冲动想撩开窗帘看一眼毓慎,却不敢付出行动,只能直勾勾地看着窗帘,盼着夜风将它拂开,然后毓慎也刚好偏过头来看向她。
刘大管家在深宅大院儿里长大,岂会不知静嘉心思,手拢成拳,压在嘴边低咳一声儿,暗示静嘉收回目光,谁知静嘉嘴角勾起一笑,反倒直接掀开了帘儿——左右你已经知道我在想什么,那再掩饰多没趣。
刘大管家啊,不是静嘉不按常理出牌,是她另有一套牌理。
“毓慎!”
静嘉轻唤了一声,毓慎目不斜视:“怎么了?”
“没事儿,想看看你酒醒没有。”
“嗯,醒了。”毓慎余光向车内扫了一眼,根本看不清静嘉面孔,唯一闪着熠熠光亮的还是那双明眸。“我……醉的时候,说什么没有?”
静嘉嘻嘻笑道:“说了,你说要给我买小鸟儿,让我别哭。”
毓慎到底没绷住,面露窘色,尴尬解释着:“我就见过你哭那一回,实在是被吓怕了,所以一直记着这事儿。”
“我知道我知道,不过我可当真了,你别抵赖。”
毓慎嘴角缓缓翘起来,没再回答。
静嘉却看见,他点了头。
听到他说话,静嘉心平静许多,松手放下车上窗帘,坐正了身子,看也不看刘大管家,仿佛适才什么事都没发生。
刘大管家见两人交谈坦荡,只觉自己是以小人之心揣测了自家冰清玉洁的小姐,颇尴尬,便也没有说话。
京中官员宅邸多在宫城西侧,是以倪孙两府相隔并不远。没多久,马蹄声止,车亦渐停。刘大管家先行下车,继而有人上前搭了木梯,扶着静嘉踏下来。
“有劳孙少爷了,老奴这厢代夫人小姐谢过。”刘大管家正朝着马上的毓慎行礼,毓慎极低声地应了句什么,然后抬头看向静嘉。静嘉正要开口告别,却听毓慎道:“你和瑾瑾在房中说话时,我已经醒过来了。之前以为是梦,没想到睁开眼发现是真的。”
晴天……哦不,晴夜霹雳。
静嘉紧紧捏着袖口,并不接茬儿,静待下文。而毓慎却没再说什么,勒马回头,在夜色里行得远了。
刘大总管不明所以,只上前道:“二小姐,夫人还在等您。”
静嘉混混沌沌点了个头,抬步入府,径向德安斋中去。
德安斋中,邵氏正以手撑额,似是疲乏不堪,静嘉看了一眼,便觉不忍,上前告罪:“娘,女儿回来晚了,让您担心。”
邵氏并不抬头,只淡淡道:“你大哥都同我说了,嘉儿,娘很失望。”
静嘉讷讷,不知该说什么,往日撒娇的胆子也小了一半。而邵氏似乎并不想听她解释什么,一面闭目,抬起两手,以中指按揉着太阳穴,一面接上适才的话:“一直到过年你都不必来请安了,在闺房里好好反省吧。每日抄一遍《女论语》,晚膳前我会让云萱去取。好了,去睡觉吧。”
“娘……”静嘉上前去拉邵氏的手,她似乎从来没见邵氏对自己这么冷淡。作为邵氏膝下唯一的女儿,邵氏一向宠溺居多,她实在没想到,今次不过是与孙家兄妹喝了个酒,倒会惹得母亲这么生气。
邵氏轻而易举抽出自己的手来,起身往耳房中去:“云萱,送二小姐回明月引。”
静嘉无法,只得低着头,沮丧地往宜宁院走。
本着错则思过,过则思改的原则,静嘉回到“明月引”,上了榻也没心思睡觉。姚黄才帮她放下帷帐,静嘉便用被子把自己包成了一个粽子,对墙而坐。
错在何处?
饮酒?静嘉之所以敢提出来,便是在倪府大小餐宴上饮过之故,母亲既不曾反对过,便也不该为此生气。
那难道是害毓慎喝醉?太过失礼?这个倒是有可能,邵氏素来在礼仪上十分重视,女儿家闺中名声实为可贵,这是拿来说亲的重要筹码,邵氏期盼静嘉能得个好姻缘,自然不会在这些事情上疏漏。
但……何至于气到不见自己呢?静嘉揪着被子两端,收紧,再收紧,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试图通过缚在身上的压力给自己充足的安全感,并借以抑仄心里趵突泉一般喷涌而出的委屈。
静嘉闭眼,挡住想往外流的眼泪——别哭,别哭,快想办法,解决问题才是关键!
大概想得太入神,静嘉就以这个姿态睡了过去,而翌日醒时,静嘉彻底欲哭无泪:我!落!枕!了!

过年 '捉虫'

时间过得匆匆,静嘉闭门自省的这几日里,倪府已是进入了年关最忙的时段。
倪府上至倪子温夫妇,下至洒扫婢仆,俱是一身喜气洋洋的新装。吏部早在小年前已经封印,倪子温为董相暴毙之事奔走,稀稀拉拉忙到二十八日,总算将手头工作收尾,安心回家休假。一边检查长子文武功课,一边与妻妾们交流感情,当然,也要进行倪府多年以来的传统活动——由家主亲自写春联、福字。
而今年有了新气象。
因着中秋节后,敦堂与赵菡订下婚约,倪子温把写福字的任务,交给了嫡长子,算是昭示全府——我大儿子马上要长大啦,别把他当小孩儿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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