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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部分

钟鸣鼎食-第29部分

小说: 钟鸣鼎食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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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桥妹妹的玲珑心思,我们是猜不着的,不若妹妹亲自告诉我们知道,好让我们也长长见识”
谢桥听了,不禁脸一红,却觉得费这么多功夫去鼓捣闺房里的玩意,有些说不出口。待要不说,仿佛也难糊弄过去,遂有几分踌躇。
倒是何子谦笑着解围道:
“左右如今还没见影,等到妹妹琢磨成了,你们就知道了,何必非要巴巴的立时就知道,凡事曲折些才有趣呢”
秦思明眼珠一转,大约猜到兴许是女孩家闺中的一些玩意,却不好当着这许多人硬生生的逼问,遂放开道:
“桥妹妹日后若是要做什么,只绘了图出来,让子谦或是宝树拿给我,便是也不费什么事的,比那街面上的工匠更要强些”
谢桥诚心一福:
“如此谢桥先谢了,以后少不得要麻烦秦公子的。”
秦思明眉眼一弯摆摆手道:
“生受了桥妹妹的点心,这点回报原是该的”
张敬生一瞧没戏了,心里说回头定要细细去审子谦,却也丢开手了。去瞧那边开得正好的一丛牡丹,忽想起刚才秦思明的话头,开口道:
“子谦你家这间水榭,要是我的话,就另起个名儿来”
他一句好勾起了几个人的兴趣,玉梅好奇的询道:
“敬生表哥要起什么名儿”
张敬生指了指下面:
“这边水下是碧荷,那边确是牡丹圃,不若就叫丹荷榭,倒更应景”
秦思明点点头:
“敬生说的极妙”
钱月娇却不甘心被无视到底,开口道:
“我瞧着那边的牡丹以白牡丹居多,白牡丹花香,想来因为这个缘故,因此这里才叫庭香水榭的吧”
谢桥倒是有几分意外的瞅了她一眼:
“月娇姐姐说的很是有道理,还记得,前几日我们刚读过的那首韦庄的咏白牡丹,是怎么说的来着:闺中莫妒新妆妇,陌上面惭傅粉郎。 昨夜月照深似水,入门唯觉一庭香,想来这便是此水榭的出处了,子谦哥哥我猜的可是?”
何子谦展开手中的折扇温然一笑,眼神晶亮:
“哪里能瞒的过桥妹妹去,正是如此,却是祖父他老人家亲自起的名儿”
谢宝树抬起手中扇子指着谢桥道:
“如今在这边府里住着,没有老太太每日里拦着妹妹念书,如今却越发长进了。回头我要是和咱们家老太太说了,势必要唠叨一阵的”
谢桥笑道:
“不过赶巧罢了,不信你们问问兰姐姐和梅姐姐,这首诗正是前日里我们几个一起读的”
玉兰摇摇头道:
“即便一起念的,可到了用的时候,我们却一点也记不起来,偏你是个过目不忘的,到比对的我和玉梅越发的蠢笨起来”
玉梅也道:
“可不是,都说人无完人,桥妹妹若是把这本事用些许在音律上,也不至于先生每日里摇着头唉声叹息的了”
她一句话说的众人笑了起来,张敬生道:
“桥妹妹的聪明我是领教了的,想来你们府里的先生教的法子不对,哪日我来教妹妹,说不得就进益了。即说到了音律,今日里如此美景岂可无乐,待我来弹奏一曲,以娱众位之耳何如?”
众人纷纷说好,子谦扭脸吩咐两声。不大的功夫,紫荆亲自捧了一把古琴进来,小心翼翼的放在琴案上。
秦思明离得近,略一打眼,不禁一怔,忙过去仔细端详片刻叹道:
“不想子谦这里倒是藏了一把好琴,常日里却不曾听你说过的”
敬生一听好琴,几步就窜了过来。子谦却笑眯眯的瞅了谢桥一眼。谢桥眨眨眼无辜的扭脸看向另一边。子谦不禁莞尔:
“这琴原是祖父的私藏,那日里听说桥妹妹学琴,却把这个送与了桥妹妹,只是桥妹妹嫌弃旧,却与我的琴换了,故此,我才捡了这么个天大的便宜”
秦思明听了,哈哈大笑起来,指着谢桥道:
“你一向机灵,这件事却差了,这件琴乃是一把上古名琴,你却不识货,非要和子谦换了,真真要亏死的”
谢桥却振振有词道:
“所谓宝剑赠英雄,即便是不得了的名琴,更应该寻对了主子才是,在我手里未免糟蹋啦!不算亏,不算亏”
秦思明见她摆着手俏皮非常,不禁莞尔低笑两声。张敬生却异常认真的道:
“桥妹妹,若是咱们外祖父下次再送你这些的好东西,你要记得和哥哥我换,哥哥那里有上百把的好琴,簇新的也尽有的。今日里我却先来用此琴痛快的抚上几曲,你们就不用理会我了”
说着径自坐下去调弄音调,竟是理也不理几个人了。别人都知道与这上面他有些爱痴,遂也不以为意,各去说笑玩耍便了。
水边的棋桌上谢桥和子谦靠坐对弈,谢宝树和秦思明却立于一边观局。玉兰玉梅寻了钓竿来和几个小丫头一起钓鱼玩。钱月娇瞧了一会儿,却觉得很是无趣。有心凑到子谦身边,却又实在的不喜谢桥,也于那对弈毫无兴致,只得闷闷的坐在一边发呆。
她的贴身丫头却是个有些心机的,趁着端茶过来的空低声道:
“姑娘在家时,不也学过几日棋艺的吗,过去也和咱们表少爷下一局,纵是输了,也没什么的,左右不过玩罢了”
钱月娇却狠狠剜了她一眼:
“要你这蹄子多嘴多舌的,你怎就知我就是必输的”
那丫头一瞧自家姑娘这是心里窝着火气呢,忙也不敢再劝,低着头退下去了。走到外面廊下,瞧了那边托着腮下棋的谢姑娘两眼,不禁暗暗摇头。若是比对着这位谢姑娘,自家太太姑娘的心思,说不得就是一场空的。
却说这个下午,别人倒是都玩的甚是欢喜,只钱月娇吃了一肚子的闷气,却也无处开解。待要和亲姨母发几句牢骚,却不想,第二日刘氏不知怎的就病了。
刘氏心里也是急得火上墙了,暗暗埋怨自己昨个晚间不该一时高兴,同妹妹在院子里越性多坐了会子,却不妨着了凉气,加上晚上吃的酒也多,一晚上至五更天,竟然起来了三次。这天一亮就觉得头重脚轻浑身难过,想挣扎着起来,却都不能了。
可眼瞅着就是公公的寿辰之日,府里的事情多,哪里能没个人料理,她这里急得不行,只得于何云清讨主意。
何云清沉吟半响道:
“不若让玉兰玉梅出来帮衬着过了这一两天,左右外面有我和子谦,只内府这些事,也不十分难,当年她们两个姑姑在这样的年纪,早就能掌家理事了的”
刘氏听了,忙着咳嗽了几声才道:
“若是平日,她们虽不如当初的两位姑奶奶,想来也是可的,只是明日里公公寿诞,恐各府里的内眷贵戚们都过来,若怠慢了谁却也不好”
何云清心里也清楚,刘氏一向有些混乱糊涂,即便亲自交了两个女儿理家的实务,也不见得就是个靠得住的。自己就早想别的法子是正经。猛然间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主意来,正是如今最最恰当不过的了。 
  严刑峻罚何氏立威
何云清心里有了主意,回身道:
“如今之计,说不得要请咱们姑太太回来帮扶一阵,怎么也要顺顺当当过了老太爷的寿才行,玉兰玉梅毕竟年纪小些,又少了历练,恐不妥当”
刘氏心里不喜,向来这位姑奶奶就是个喜欢搀和娘家事情的,是她心里一个解不开的疙瘩,若是让她帮了这次,就恐有一就有二,以后可就不好说。可到了如今,思来想去也别无它法。她一开始倒是有意让她妹子来照看些,可也知道她妹子虽说有些才干,却少见识。来的内眷又具都是贵重非常的,恐失了体面,却在老太爷面前不好交代过去。
因此虽心里不喜,也一时想不出另一个人来,只得勉强点头应了。
当日未到巳时,何氏就到了,先来见过了刘氏,说了几句宽心养病的话,就去了前面张罗事情。
刘氏等她去了,忙挣扎着唤了王婆子进来低声吩咐:
“你赶着去,让那些婆子丫头们都老实本分些,只这两日,若是让咱们这位姑奶奶寻了错的,待我身上爽利了,没说的,一并捻了出去完事,没有人情可讲”
王婆子得了吩咐,忙扭身匆匆去了。刘氏叹口气靠坐在床上,直觉脑袋里嗡嗡的作响。
却说王婆子抄了近路,先一步上前面叮嘱了底下的管事婆子们。
管事婆子们有一半是何府里的老人,却是清楚姑奶奶的手段,非刘氏宽泛糊涂之辈。乃是个明白清楚,严刑峻法一点容不得错的厉害人。
故此都提了一百二十的小心,左右应付过这两日也不是很难的。却还有一半是后来刘氏提拔上来的新人,未曾领教过姑奶奶的手段。掂量着如今何府里哪里容得出了门子的姑奶奶做主,不过临时请回来应应景,是个客情罢了,必不敢如何得罪人的。
虽听旁的人说二姑太太是个厉害的,却也没放在心上,还憋着劲儿安心使坏呢,并没把王婆子的警告入了耳去。
何氏带着人一进了回事的院子。就瞧见边上候着的王婆子,不禁暗自哼了一声,面上却笑道:
“王妈妈倒是腿脚快,这么会子功夫,就赶到我前面去了”
王婆子脸色一僵,忙讨好的笑了两声道:
“我们贫婆子一样的人,实力慌张的乱跑,哪里比的上姑奶奶从容有章法”
何氏哧一声笑道:
“你倒是个嘴巧机灵的,怨不得你们家太太特特的派了你过来”
说完也不等王婆子再回话,仰脸向正中间的堂屋走了进去。
身后的婆子忙着铺上软垫,何氏斜斜靠坐在迎枕上,转头对跟进来的王婆子道:
“即是要我掌理两天,你们以前的规矩我不大清楚,这两日虽短,却还要依着我的规矩来。你去把那些管事的婆子都给我叫进来,咱们先礼后宾,有话先说清楚明白要紧”
王婆子心里一凛,忙弯腰下去了。何氏吃了两口茶,对自己身边的大丫头道:
“青螺,你去园子里把桥丫头给我唤了来,这几日不见,倒是让我想的慌”
边上何氏的心腹婆子忙道:
“太太,这里乱糟糟的却仔细冲撞了桥姑娘”
何氏眼神一黯道:
“你那里知道我的心,我姐姐走的这样早,遗下桥丫头无人教授照管。纵老太太疼宠,桥丫头聪明,有些个世俗上的事情,却是要亲娘手把手的教才得明白的。就如这管家理事,如今桥丫头眼瞅着也大了,势必要知道些里面的真章才是,以免将来出了门子,让拿起子没王法的奴才们欺负了去。少不得我这个姨母趁了空点拨点拨,也是应当的”
奶妈忙道:
“太太想的周到,虽说见的桥姑娘日子短,却瞧见姑娘身边的丫头婆子们,个顶个都是规矩大的,想来姑娘是个要强的,必然不会糊涂了去”
何氏倒是露出一丝欣慰的笑意:
“正是呢,小时候还罢了,如今这性子却越发随了大姐,我瞧着心里也喜欢的不行”
那婆子瞧了眼外头,低声道:
“太太纵是偏疼外甥女,这边的外甥女可不止桥姑娘一个呀”
何氏一怔,瞬间明白了过来,叹口气道:
“你也辛苦一趟。把玉兰和玉梅一起唤过来吧,一起说说话也热闹”
那婆子应了。转身忙忙的去了。不大会儿功夫。谢桥和玉兰玉梅一先一后进了院子。齐齐给何氏见过礼,何氏笑着摆摆手。
玉兰玉梅坐在侧面的椅子上,何氏却拉着谢桥的手依坐在自己身边。仔细打量她半响笑道:
“瞧着脸色倒是比那日还更好些了,昨个你敬生表哥回去,嘀咕了半宿,说你把那好琴换给了子谦,他眼馋的不行呢。我就训他说,你和子谦原是正经的哥哥,却要去谋妹妹得的好东西,也不知道臊不臊,该着你们当哥哥给妹妹淘换好物事才是的”
一句话说的玉兰玉梅都掩着嘴的笑,玉梅却道:
“却是姑妈冤枉敬生表哥了,桥妹妹原是嫌弃祖父赐下的琴太旧,换了哥哥那把新的,却不知道这琴原是越旧的越好”
何氏听了,扑哧一声笑了,伸手点点谢桥的额头道:
“瞧着聪明相,心里却是个糊涂不会算计的。。。。。。”
娘几个正说笑,外面呼啦啦鱼贯进来二三十个婆子,站在院子里的大太阳下面。当头十个有脸面的进来行礼听吩咐。
何氏放开谢桥的手,让她仍旧坐在自己身边,却抬眼去打量这些个婆子几眼,开口道:
“明儿就是老太爷的寿辰,外面来贺寿的人多,内府里的内眷们也不会少,间或请了戏班子来凑热闹,却是人多眼杂的。因此这规矩必要给我更严起来,平日里你们如何松散自在,我不管,若是明日里出了纰漏,不管是谁,必要严办的。我可比不得你们太太是个菩萨的心肠,若是那想试试我手段的,尽管怠慢了去。琥珀,先下把我的规矩挨个的告诉他们知道,知道了规矩,若是再有犯错的,加倍的罚”
谢桥目光一闪就明白了几分,这是姨母趁着机会,让她学着如何掌家理事呢,果真姨母是个好手。只这事情样样做到了明处,先讲好了,以后再赏罚,也没人能说的出话去的。要说这何府若是有个像姨母这样清明的主子,想来也不至于如此糟乱了。
玉兰还罢了,左右平日里就是读书、写字、做针线,虽说跟着母亲粗略的学过看帐,但也不是太清楚。玉兰有些中庸,是个凡事不理会。车到山前必有路的性子。兼生在何府这样的望族,又是嫡女,哪里受过丝毫的委屈,又有亲娘事事都筹划在前。温室里长大,面上瞧着大方,内里却是个最天真的性子。
相比之下,玉梅却还更知道世态炎凉,因此心里也有些城府。这时候见姨母管家的手段,却不知比嫡母高明了多少去,遂不念不语,暗暗记在心里。
那琥珀平日里惯常跟着太太管家,早就熟络了,一步站在前面,挨个的把那规矩清清楚楚的说了一遍:
“几时点卯,几时报数,几时交钥匙,做好了怎么赏,做差了如何罚。。。。。。”
等等扬扬洒洒竟是说了足足两刻钟才完。
底下的几个婆子低着头互相看了看,暗暗咂舌。却也畏惧姑奶奶的威势,不敢念声。等琥珀说完了,何氏才道:
“都听明白了,若是有不明白的,现在来问并不晚,若是到了明日,再不明白错了去,可是要照章惩戒,绝不容情的”
后面一个婆子上前一步道:
“回姑太太,刚才琥珀姑娘说,我们一早领出去的东西,无论大小都一一登记在册,若是摔了或少了一个,都要照价赔偿。那些个东西若是主子奶奶姑娘们一不小心摔破打碎了一两个,也是有的。难不成也让我们来赔,却是要卖了我们身家老小都是赔不起的了”
她一句话,边上几个婆子的胆子也大了起来。却也是小声的附和。何氏冷哼一声,瞧了她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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