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舞今生-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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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送的。”舞阳嗫嚅一句,底气不足。
轩辕伸手摘了下来,递到她的手中。“拿着。”随之又加了一句。“我已经着人给你找了件应手的家什,再等几日。”
舞阳随着轩辕一醉三拐两拐,来到了迎仙居客栈。舞阳抬头看看,又瞄了一眼主子,目光有点躲闪。
“今夜撒下第一网,有你想要的鱼。”轩辕一醉微微一笑。
白昼的热浪被习习夜风吹散,有巡夜人的梆子声响过。趁着溶溶月色走出一人,一路上躲躲闪闪,小心翼翼前行。副将马三知龟缩了这许多天,终于看见自家影壁有上峰留下的暗号,一颗心这才放了下来,确认自己的身份没有暴露。这才放心大胆的采取行动,奔着联络地迎仙居而来。
在迎仙居后角门,一长三短连扣四声,角门吱呀一声打开一条小缝,鬼头鬼脑探出一人,看见马三知到来,急忙一挥手,马三知习惯性地看看周遭,闪身走了进去。
又过了一刻,一个蒙面的黑衣人也敲门走了进去。角门关上,一切都浸在了黑暗中。
“属下拜见右使!”马三知看见暗室进来一人带着银色面具,借着胸前的一朵六角断定这就是隐宗右使,急忙单膝跪倒。
“免了。”
马三知一怔,嘴巴微张。
“想不到我会是女子?”一阵媚入骨髓娇软的笑流淌出来。
“属下——实没想到。”马三知急忙抱拳,心里一阵不安。
“送上去的战俘如何?”右使看他一眼,转身坐了下来,同时伸出一只雪白的手示意马三知坐下回答。
虽隔着面具看不清容颜,那目光却好似一汪春水,眼波如流在他身上打转,马三知只觉浑身一颤,心神荡漾,浑身上下,亦是没有半分自在处。心道,尚未见到右使容貌,只看这眼神,听这声音已经让自己心神荡漾,魂不守舍,真不知道是怎样的一个尤物。
右使瞟了一眼,眼神越发的飘忽起来。
“据属下所知,除了被桓大帅单独关押的没有传出讯息,其余的均已经招了。”
“嗯,桓疏衡那里的四个早已经招了。”
马三知手据扶手,险些站了起来。
“你马上联络各分堂堂主,务必在慕容景林和公主大婚的当日在京内弄出大的阵仗。”
“属下遵命!”
“去吧!”
马三知拱手告辞退了出去,走出门口的时候看见一个人影站在不远处的假山旁,一时觉得眼熟,心里纳闷,奈何教规森严,不敢多瞧,连忙随着小二走了出去。
“进来吧,我的大人!还要我迎您不成?”屋内一阵柔声细语传出。
“你到底想要怎样?说吧——”来人走进门去,恨恨说道,猛地推开伸过来的手。
“大人——”右使半分不恼,只是笑着将手臂缠到了他的身上,身子紧紧贴了过去。“没有我这味解药,大人会一寸寸一分分的烂掉,啧啧啧——奴家可会心疼的哦。”
“你——你这个蛇蝎女人。”
“大人,奴家是辽远人,这是各为其主哪。”
“你——”
“要是被他知道你居然敢上了他的女人,你说——他会怎么样你呐?”右使眉梢一挑,一阵轻佻浪笑。
暗潮汹涌
“你——你——”来人一头沮丧,堆在了椅子中再没了声音。
“中丞大人。”右使嘴角噙着笑。“你曾经做过的事难道都忘了不成?大人好忘性,要不要我帮你回忆回忆?十几年前你为了扳倒叶之信,匿名投书告密……可惜右迁的却不是你。”
暗室密谋,除明灯火烛,不过四目相对,这等机密大事她如何知道。
耳际隆隆声响,顾中丞的脑子被搅成了糨糊,彻底被击垮,嗫嚅半晌,这才问了一句:“明珠,你到底要做什么?”
“做你擅长的哪。”明珠妖妖乔乔拧着柳腰,樱唇抵在了顾中丞的额前,一对高耸胸房早贴近了他的身子,伸出两只柔夷拉起他的大手放在了上面。“大人,不急么?”
顾中丞被她的三两下挑拨,口干舌燥,欲火上炎,一把扯开她的衣服,硬邦邦地顶了上去。
过了半个时辰,顾中丞这才穿好衣服,浑身疲惫的走出了角门。角门轻轻带上的瞬间,心中发虚,脚下一软,几乎跌倒在地。
“顾谨言,大理寺中丞,十三年前密告叶之信实为辽远奸细,涉嫌构陷太子,密谋在朝内掀起事端,造成混乱……而后龙颜震怒,下旨彻查此案,证据确凿。”轩辕一醉手里紧紧握住舞阳的手。“看清楚了?”
“王爷,仅他一个?”舞阳探出头去仔细盯着顾中丞的背影。
“你想要几个?”轩辕手一碾。“那个马三知本就是辽远人。继续看——有个人你会更感兴趣。”
——好利落的身手!
舞阳的眼神渐渐凝聚成针,手一紧,这才发现自己的左手还在轩辕一醉的掌握之中。
一条纤细身影穿房越脊,快似灵猿,轻似疾风,向西南方向奔去。
嘘——
轩辕抓住舞阳的一根手指掩在唇边示意。直到黑影消失不见,这才松开她的手。
“认出来了?”
舞阳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点头。
“疏衡的毒与她有莫大关系。”轩辕一醉站了起来。“回府!”
舞阳随之站起,毫不犹豫地跟着前行,并没有多事询问,是非多因巧弄舌,故作聪明实属不智之举。轩辕一醉知她的性子,只是拉住她的手不放,并不质疑她因何不问。
仅一个宵小之徒便能将国之肱骨扳倒,这事打死也不当信。一颗心有如刀剜针挑,痛的不可自抑。一路望天,面上勉强装作平静,由着轩辕拉住自己的手不放,心里却象压了一块千斤巨石。
两人返回府中的时候,天已经开始放亮,莫问和季良早恭候在了水阁内。
墙上数幅水墨,几盆娇花吐蕊,一壶香茗飘香,舞阳嘴角微微翘了翘,若不是一身夜行衣服,雪影剑在手,几乎要认作自己不过是做了一场怪异夏梦,走错了所在,进了别家院落。
“公子!”莫问和季良同时拱手施礼,又转向了舞阳,季良面上略显尴尬,一时不知如何称呼。
莫问忙笑道:“姑娘辛苦了。”
舞阳听他直言道破,轻轻抿了抿唇,倒无尴尬,依旧是双手抱拳,略拱了拱手,向后退了一步。轩辕一醉早猜中她的心思,微微蹙眉。“坐下!”
舞阳环顾四周,只有轩辕身侧的椅子空着,低眉敛目地坐了过去。
“进展如何?”
“马三知去了四个所在,均已在控制之中,遵王爷令暂时没有抓捕,红衣等正在跟踪。”莫问坐在了左首,急忙回答。
“等他三日。”
“是!”
“顾中丞自客栈出来后,直接回府,是步行。”季良接口回禀道。
“明珠呢?”
“出得客栈是丑时初刻,回府是寅时初刻。”
“去了哪里?”
“胭脂巷——秦王的外宅。大约逗留两刻,随后又返回了桓王府。”
修韧整洁的手指很自然地搭上舞阳的手,轻轻叩击了两下。季良见了,心里有些不以为然,垂下了头。
“秦王的外宅……耶律寒天。”一抹冷笑勾上嘴角。“又是针对太子。”
“近乎十三年前的事重现。”莫问扫了舞阳一眼,温和说道。
“舞阳,你的推断呢?”轩辕放下舞阳的手,端起香茗品了一口。
看似无意,舞阳一直在默默倾听,仔细分析着这话里隐含的意思。虽然线索混乱,她已经分析了出一部分,只是她尚未堪透桓居正在这里面是什么角色。听见轩辕问起,不敢不说话,略沉吟一下,这才缓缓回道。
“舞阳驽钝,只看出明珠是隐宗真正右使,至于其他——”舞阳瞟了季良一眼,目光在莫问身上停了一下,这才低下头去。“师叔木道人当年中毒,舞阳查得有隐宗独创碎碎念成分,前日我在明珠身上无意中亦闻到过。常用此毒的人势必沾染其香气,恰好桓王爷提到了清露惜香,惜香香气馥郁善盖其他清香,常用惜香的目的只怕为了遮盖身上的碎碎念。”舞阳偏首看了一眼轩辕,撞见了一对略带鼓励的眸子。
“至于右使如何进得王府,又与马三知等如何联系,小人推断不出。”舞阳又看了一眼轩辕。
“嗯!莫问——”
“这个副将马三知是易容而行,本就是辽远人,据蓝衣线报真正的马三知早已经死于右使之手。日前杨八方也已经供了出来,侧面做了证实。”
舞阳微微点头,终于明白这个高级将领因何会背主求荣,弃国弃家。
“陛下为贺与西戎联姻,七日后将在凌河放河灯祈福,届时将有盛大的焰火燃放。”轩辕站了起来,手顺势放在了舞阳肩上。“嗯?”眉峰一挑,轩辕笑了起来,一对眸子微微闪了一闪,溢出猫捉老鼠的那种不屑和冷酷。
“准备收网!”
“是!”莫问和季良同时站了起来,急忙抱拳。
轩辕双手伸开,舞阳拿起衣衫与他一一换上,有些心不在焉,手里也是别别扭扭。
“想什么就说,迟早瞒不过我。”轩辕推开她的手,自己将朝服换好。
“奴婢想亲手抓顾中丞,王爷。”舞阳低头与他抻抻下摆,就势跪了下去。
“惦记一早上了?”轩辕一醉拉起了她。“再敢称奴婢,让你跪一天。”
“我——忘了。”舞阳回身捧起王冠端端正正与他戴上。“王爷。”
看着一脸恳求的模样,轩辕一醉伸手摸了一把,心满意足。“卷宗在书案上,自己看。”
“谢王爷!”舞阳知他言出必诺,心里一松。
“乖乖在府里等我,再咬那破草根子,本王撕你的嘴。”轩辕想了想,加了一句。
“哎——”
待轩辕一醉走出府去,舞阳急忙返回书房,拿起早已经留在那里的卷宗,她关心的不是马三知,更多的是顾中丞。
终于,一封已经年代久远的信笺呈现在了眼前,封皮已经泛黄,单看封面纸张,竟是最普通的南溪纸。伸出手,将里面的信抽了出来。纸薄如蝶衣,却比千钧还重。双手微微颤抖,手里捏着这得之不易的密告信,半晌翻不下去。内心如沸,东渐西落,良久才平息了过来。举着密告信一字一字的读了下去……
一个小小中丞只凭一封密告便使龙颜震怒,进而诛杀了叶氏一族,这是她无论如何不信的。翻来翻去,翻去翻来,舞阳看着仍缺了三四页的卷宗,眉头锁在一处。
时间、地点、陆续出现的人物,巧合——如此诡秘的巧合。缺页前的一字,与缺页后一字竟是言辞合缝,若不注意,竟没有一丝破绽。
翻看着封卷的印鉴,再次翻看已经印在脑子里的密信,一遍一遍又一遍的斟酌,舞阳的脸渐渐发青,身子开始僵硬。
电光火石在脑海一闪而过,舞阳腾地站了起来,手指开始不住的颤抖,左手死死按在了左胸口,生怕一松手,腔子里的心会蹦了出来。
变,已经伤筋动骨;乱,即将天翻地覆;山雨欲来,局面不可知,结局更不能控制。只是自己一心想为叶氏翻案的事,已经成了遥遥不可及的幻梦。
何事苦苦淹留,不如归去,不如归去。
熏风暖暖,迎送花香鸟语,夏蜩嘶嘶,哀鸣世间不平;莺声呖呖,软语海晏河清。王府花园自是与别个不同,古树高槐,葳蕤繁茂;亭台楼榭,气象万千;处处奢华,处处大有丘壑。
舞阳一个人坐在柳树下,嘴里咬着一根蓬草,手拿石子一枚枚摆在了地上。
“舞阳——姑娘!”欧阳九完成任务先回了王府,看见舞阳一副散淡模样,想了想到底走上前来。
“欧阳九,前日的话还作数么?”舞阳将蓬草吐到了地上,站了起来,笑了笑。“我在等你!”
“什么?”
欧阳九虚虚伸出手去,不可置信的看着,随即咧嘴笑了起来,脸上现出异样光彩。
“我已经想好了,离开这里。”舞阳,刻意加重了语气。“欧阳大哥,我只是想离开这里。”
“好,你好——我便是好。”欧阳心中窃喜,如是就好,只要她松了口,将来也自有希望。
“欧阳大哥,转告你的上峰,东西我确是没有,但是我可以提供一点线索,前提是舞阳全身而退,从此远离江湖,远离朝廷。”
“舞阳!”欧阳九骇然后退几步,脸色惨白如纸。“你——”
“欧阳九大哥是天家内卫——主子并不是轩辕一醉。自白马镇你引我前去老袁的府上,我便已经猜得。”舞阳抓起石子揉在一处。“不劳你家主子惦记,民不与官斗,舞阳对宝藏没有半分兴趣,只关心是谁杀害了师傅。”
“舞阳!”
“欧阳大哥,你是好人。”舞阳突然弓身,又扯了一段茅草咬在口内。“舞阳不是爱多事的宵小。”
欧阳九的脸渐渐成了死灰。
小人女子
“舞阳!我的心——”欧阳九颓然坐了下来。
“欧阳大哥心里很有舞阳。”舞阳扯扯嘴角,一抹含混淡笑挂在了眼角眉梢。“只是舞阳……”
“不要说——”声音一高,蓦地插了一句,声音随即又低了下来。“不要说,我不想听。”
天不知道什么时候阴沉下来,燥热的风席卷着压抑的肃杀直扑人的面。如墨层云压在头顶,更让人心里憋闷,呼吸不畅。
欧阳九第一次这样打量舞阳,她的脸上,眼中依旧没有半分波澜,里面没有爱恨,没有欲望,平静的恍似一滴水。
“你——如何猜得是我——”
“欧阳大哥活的很辛苦。”舞阳嘴里叼着茅草,仰视层云蔼蔼,过了良久,这才苦笑。“江南欧家,诗书望族,世代簪缨。若干年前,尚书欧寄仗义执言,上书质疑叶氏一案,引得圣躬当庭下旨,褫夺官职,贬为布衣,从此……”
“你——如何知道?”
“是哪——舞阳都知道,何况……”舞阳叹了口气。
“我只是想夺得功名,重振我欧家门楣。”欧阳九自袖中拿出柳枝。“可是——偏生遇到了你……”
舞阳看看已经干枯的柳枝,心里一酸。她自是经过感情的波折,如何不知道这份痛苦,只是自己身负重任,怎可纠缠于此,嘴角抖了几下,眼神终于黯淡了下去。
“舞阳样貌平平,不值得。”说着扯下嘴里的茅草。“欧阳,回复你的主子,就说舞阳已经想清楚了,舞阳命贱如朝菌,只是想安安静静渡过余生。”
“……好!”欧阳终于点点头。
“王爷快回来了,我——走了。”利落转身,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