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去哪儿-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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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情绪像一把利剑,向我狠狠地袭来,铺天盖地,势要将我淹没其中。我愈发沉浸于深沉的恨意与对秦袅袅的嫉妒中,无法自拔,甚至夜不能寐,满脑子都是存之对秦袅袅的爱慕与宠溺。
也就是这个时候,苏絮找到我。
她算是后宫中较为得宠的一位妃子,否则也不会有机会诞下二皇子。她素来温文尔雅,平日里也没什么话,我不知道这样一个人来找我是何用意。
苏絮站在我的跟前,一身桔梗色儒裙,唇边是她一贯的微笑,淡淡的,“锦衣公主,许久不见。”
许久不见?这话真不知从何说起。
虽说我从前生活在后宫,但除了我娘的寝宫,走得最多就是九华宫了。一年下来,也就在一些隆重的宴会上能与这位婉妃见上一面了。从来不熟的人,却来与我寒暄,真是可笑!
“奴婢给婉妃娘娘请安。”
她笑了笑,缓缓道来,“本宫看得出,公主对殿下仍是一片深情,殿下却是忘了公主。都说青梅竹马的感情最为深厚,公主莫非就这么放弃了?”
“娘娘想说什么?”
“本宫与公主是一条船上的,所以……本宫想跟公主合作,一同对付秦袅袅。”苏絮如此道,风轻云淡,琉璃色的眼眸深处隐隐闪烁着贪欲。
我也笑,却与她的不同,带了几分轻蔑,“我为何要对付她,又为何要与你合作。而且,秦侧妃与娘娘似乎没什么恩怨罢,娘娘为何要对付秦侧妃?”
苏絮反问,“难道公主不觉得,秦侧妃得了我们求而不得的东西,却不懂得珍惜么?”
我隐约明白丽妃等人为何会对秦袅袅处处看不顺眼了,大约也是如此罢。后宫里谁不盼着能得一世皇恩盛宠,偏偏秦袅袅得到了太子的倾心,却满不在乎,毫不珍惜。倘若苏絮真是因此怨恨秦袅袅,那么她隐忍的功夫也实在很深,竟叫人丝毫不察。
“怎么样,公主?”
我静默了许久,暗自揣度苏絮所说。最后,我只是与她道:“婉妃娘娘请回吧。”
没有同意么?不,我同意了。
刚好,那一日我再一次藏在长乐宫的深处,听见秦袅袅带着一众奴才拿存之取笑。我愈发能体会苏絮说的那句话,也愈发的讨厌秦袅袅,当晚便将此事告诉苏絮。我猜想,苏絮一定有办法叫皇后以此事责备怪罪秦袅袅。
真没想到,皇后禁足秦袅袅之后,竟提出了选秀。更令人万万没想到的是,皇后竟钦点我成为存之的妾室,良娣。
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明白皇后的用意何在,但我清楚,皇后从来都没有真正想过惩罚秦袅袅。因为,她一直在护着她。
值得一提的是,在御花园碰见帝后给杜若问罪时,我提供了最有力的证词,为秦袅袅证明了清白。而实际上,我并没有在中秋节那夜看见她,我只是根据菱花所说,猜出大概,稍加润色。
我以为存之会因此多看我几眼,实际上,当秦袅袅将他推给我时,他很恼火。他恼那个女人不懂他的心意,总是推拒他。
而我,则更恨。
给一名宫女赐婚事小,给一名宫女抬身份也未必是大事。然则,秦袅袅如今是秦侧妃,宫女抬成她的妹妹,也就是抬成了太子的妹妹。她私做主张,自以为与太子说明就没事了,却不知这其实是犯了皇家的忌讳。
我毫不犹豫,将探知的一切悉数告诉苏絮。其结果,出人意料,秦袅袅仅仅是被禁足抄书一个月。也就是这时,我知道,想利用这些事情扳倒秦袅袅根本不可能。所以,我和苏絮想到了另一个办法。
男人最在意的是什么,是女人的全心全意。皇宫最忌讳的是什么,自然是私通。
苏絮说,景阳城内瑞祥布庄的小少爷沈白对秦袅袅情深意重,两人可算是青梅竹马。但沈白这人心思简单,可以稍作利用。
这一年的冬雪虽是迟了,可一夜渲染,翌日已是一片银装素裹。
秦袅袅与沈白的行动皆在我与苏絮的掌握之中,永和宫问安时,苏絮一句“今儿的天真冷啊”将话头带了出来。
“下雪了,自然会冷。”丽妃笑盈盈的,看着叫人反胃。
皇后笑了笑,看着外头纷飞的鹅毛大雪,眉目柔和,“今年冬天的雪是来得迟了些,但也是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有人道:“臣妾今早路过御花园时,白雪皑皑的一片,可是美极了。”
我想了想,顺势道:“延辉亭边上的小鸿山这时候应是白雪覆盖,银妆素裹,看着一定很美。”
“许良娣的眼光真好,提议了这么一个好地方。”丽妃故作姿态的说着,我虽讨厌极了她这幅模样,却是很喜欢她说出这番适时的话语。她道:“延辉亭的确是个赏雪的好地方,臣妾都想去瞧一瞧了。”
一来二去的,皇后便带着一大帮人去了延辉亭。
沈白一如苏絮所言,心思简单得很,不懂得掩饰不懂得解释,根本看不透这只是一个局。秦袅袅却比他聪明多了,可她却不点破。我以为她已经想好了化解此事的办法,却在我一言道出存之的生辰将到时她翻了脸。
这句话,我本不是针对她说的,只是想针对她与沈白私通一事推波助澜,她却恼了,说出口的话也是沾满了刺,对着皇后也是毫不留情。
倘若不是存之及时走出来,秦袅袅不仅要被扣上与外人私通的罪名,也会被指顶撞皇后一罪。
然则,存之出现了。他不仅没有因此恼怒,反而还与秦袅袅耳鬓厮磨。我与他相处二十年,这个男人的一言一行,哪怕只是一个眼神我都能看出他的内心所想。他是真的没有丝毫怀疑秦袅袅,一丝丝的怀疑都不曾有过。
而皇后,她虽然废除秦袅袅的侧妃身份,也将沈白打入牢狱,却也不曾怀疑过秦袅袅。她那般严声厉色不过是做给别人看的,她的目的与存之一样,很简单,保护秦袅袅。
我真不知道秦袅袅上辈子究竟积了多少恩德,竟让存之与皇后二人都如此护着她。
几日后,延辉亭的事情在皇后的暗访下浮出水面。这不过是皇后拿来搪塞众人的话,实际上,她并没有真的去彻查此事。她一早就打好了主意,延辉亭一事担在太子宫另两位良娣的身上,革去她们的头衔,贬出皇宫,终身不得再嫁。顺势,她名正言顺的抬升了秦袅袅的身份,将她抬成太子妃,成为存之的妻子。
不过,皇后没有查到我的头上,倒是叫我挺意外,也叫我觉得不寻常。
思来想去,我觉得可能与苏絮有关。
为了证实我的想法,我有必要找苏絮谈一谈。我与她约在梅花楼,一袭水蓝色绣花锦服,衬得她肤若凝脂、冰肌玉骨。
“公主约本宫在此可是有事?”
“没什么大事,只是想与娘娘随意聊几句。”我与她笑了笑,不动声色,“太子妃福泽深厚,不论我们怎么对付都没用。娘娘可还有什么好主意?”
苏絮沉思片刻,莞尔,“既然太子妃福泽深厚,似乎也没有什么办法了。”
“娘娘可是要放弃了?”
她目光遥远,落在一朵朵娇艳的红梅之上,眼眸明亮,却没有回答我的话。我跟着沉默,想了想,却是问她,“听说她的胎儿险些滑落,因为有人在她的衣服上做了手脚。娘娘可知道这件事情?”
苏絮颔首,“不过太子妃安然无恙,可见公主所言甚是,她福泽深厚。”
我想,这件事莫约是苏絮做的手脚了。我笑,“再深厚的福运也有到头的时候,太子妃的这一胎也许不是小皇孙呢。倒是娘娘,还有二皇子可以依靠。”
提到二皇子,苏絮的眉目柔和了许多,那是我曾在娘亲脸上看过的。她道:“存善还小,很多事情还需本宫帮他。”
这话若是放在从前,我定是察觉不出当中的深意,如今却不一样了。苏絮虽说的含蓄委婉,我却一下便听明白了。
“杜侧妃?”
苏絮蹙眉道,我循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杜子熙领着苏喜和小柿子驻足于梅林之外看着我二人。我猜测,依杜子熙的聪明一定能想到我二人为何在此。
我没有说话,苏絮却是突然与我道:“公主,本宫以为你方才的话也是有理。再怎么深厚的福运也有到头的时候,这一回,她可能就没有那么好的命了。”
“娘娘的意思是?”
“一石二鸟。”苏絮笑了笑,一如清水出芙蓉。
果然不出苏絮所料,杜子熙将我与她梅林私会一事告诉了秦袅袅,也告诉了存之。那之后的第三个日头,暖阳懒懒,我倚着朱红色的抵柱,仰首遥望天际的浮云。倏地,有人推开了流云宫的大门,吱呀一声,随后存之孤身一人进了来,我心中一喜。
新春已过,他一身青衣,在我的寝宫坐下,眉目轻柔,目光却是如炬。我装作漫不经心,不敢将眼神落在他的身上,“殿下来此做什么?”
“锦衣。”他喊着我的名字,轻轻地,好听极了,却是与我说,“从前的事情我一概不究,但你若是再对袅袅做出那等事情,我不会再袖手旁观。”
我冷笑,许是嘲笑他,也或是嘲笑我自己,“殿下大老远的来到奴婢这里,莫约就是为了与奴婢说这么一句话吗?那奴婢恐怕要让殿下失望了。”
他直起身,一双桃花眼泛着彻骨寒意,“锦衣,你知道我向来说到做到。”
我当然知道,我怎么会不知道。我也许不够了解自己,却是无比了解眼前这个人,他是我此生最最深爱的人。是以,我回道:“奴婢知道,殿下请回吧。”
“锦衣!”
有什么用呢,存之。对于一个已经心死的人,你说什么做什么都是没用的。心死的人,心灰意冷,也最容易偏执了。既然心死,那么便什么都不在乎了。能够让你空手而归,这也算是,我唯一一次赢了你。
正月二十三日,存之的生辰,我早已备好一套狼豪,却迟迟没有送出去。因为,已经没有必要了。不过秦袅袅的福泽也实在深厚,竟是添了位小皇孙。
这恐怕也是她给你的最好的生辰礼物,胜过别人给你的任何东西的总和。
真是叫人嫉妒!
嫉妒让我发疯!
秦袅袅寻了个借口离开了踏青宴,半路上又支开了存之。我一路跟着她,也许这是天赐良机。
这是我最后一次机会,交给任何人都不放心,苏絮的未来也赌在我的身上。可我没有杀过人,这是第一次,也可能是最后一次。
她摘了两朵颜色鲜艳的红色山茶,别在发间,看着水灵灵的,又明艳动人。若是存之在此,怕是移不开眼睛的。
她蹲在澄瑞湖的湖边,专心致志的看着水里的倒映,倏地笑起来,不知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开心事。
我开口说话。突如其来的说话声显然将她吓了一跳,她猛地回身,惊愕的看着我。她那表情,让我看着觉得厌恶。
我依旧试图挑拨她和存之的关系,她却和存之一样,对对方深信不疑。可我不觉得她爱存之,她那无所谓的模样让我觉得,她不过是吃准了存之对她用情至深。
新月带着宝珠往这边走来,很远,我却看得一清二楚,她亦是。遂,我反扣秦袅袅的双手,猛地将她按入黄昏的湖水中。我很怕,我的心在哆嗦,我的手也在颤抖。但我又很镇定,强装镇定。
我大约能猜出远处的新月与宝珠的对话,毕竟这是安排好的,让宝珠以为是杜子熙在杀害秦袅袅。
我这一身襦裙是照着杜子熙的喜好做的,与她的类似。再由新月暗示宝珠,加之距离遥远,宝珠便信极了,惊慌失措的往长乐宫跑。
秦袅袅已经没什么动静了,许是失去了力气。我笑了笑,却发现自己僵了脸。我将她自水里拎出来,急忙褪去外面一层襦裙,留得一身宫女装。再拎着她,提气将她扔到湖水当中。看见杜子熙时,我又将她拎了上来。
这过程,实在复杂了些。可是,这是我选择的路。
翌日,秦袅袅清醒。
如果说这世上有什么人会让我觉得不可思议,那绝对是秦袅袅。这世界上不会再有第二个秦袅袅,也不会再有人像她这样能如此得命运之神的眷顾。
我自以为我已将她摁入水中许久,我自以为秦袅袅不会再有生还的机会,可她真的醒了。
自然,她既醒了,我也就没几天能活着了。
对于一个心如死灰的人,剩下的日子是一天,一年,十年都是没所谓的。我只是在等,等存之来再看我一眼,这恐怕是我最后的希冀吧。
我等了几天,既没等到皇后传话,更没等到存之来看我,倒是等来了圣旨。
看来皇后也是倦了,疲于应付我们,以一道圣旨了结所有的事情。
一杯鸠酒摆在我的手边的方桌,白玉瓷杯盛着清透的酒水,味道倒是香醇,跟上一次的差不多,区别不是很大。只是上一次我死里逃生,而这一次再无生还的可能。
也罢也罢,爱一个不爱你的人如此痛苦,活在世上也是多余。只盼来世清冷一颗心,不再爱上任何人罢。
鸠酒虽毒,入口却醇。浓郁的酒香萦绕在口中,勾起往事如画,却又很快的……烟消云散。
作者有话要说:
☆、多年之后
小世安七岁的时候,先帝驾崩,李存之即位,后宫里的妃嫔由皇后挑了几位殉葬。他十岁的时候,皇太后也随先帝而去。其余太妃,也就闲置后宫,整日也就是看看太阳,偶尔再看看月亮。
这十年间,秦袅袅给他添了位妹妹,比他小两岁。
云朵刚出生的时候,他才两岁,却已知道争宠。他觉得,原本父皇母后就不待见自己,这云朵出生之后,父皇就更不喜欢他了,整日整夜的抱着云朵,从来都不看他一眼。
为此,他很忧郁。后来他发现,母后也挺忧郁的。
小世安便想着,父皇只要云朵不要他,那他就跟着粘着母后好了。一年之后,他发现自己错的太离谱了。因为母后又给他添了个弟弟。
有了弟弟之后,母后便整日宠着弟弟,看都不看他一眼。为此,他更加忧郁。
唯一让他觉得欣慰的是,母后此回给弟弟取得名字让他比较欢喜。想来他叫世安,虽也不大好听,但好歹也算凑合。弟弟的名字却被母后取为李晨,这可不是女子的名字。
因这个名字,小世安可是偷偷乐了好长时间。
这日,时值春暖花开。
小梨子手里拿着一卷画兴高采烈的冲进永和宫,却被小世安给拦住,“小梨子,手里拿的什么东西,给我瞧瞧!”
“小殿下,这可是您菱花姑姑派人送回来的画轴,皇后娘娘要看的。”
“我也要看。母后看得,我就看不得么。”小世安摆了一张脸,恶狠狠地,“你要是不给我,我就罚你绕着永和宫跑十圈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