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上添华-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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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淳于珉一定从洪香那里得到了自己详细的情况。
仿佛要刻意安抚她,淳于珉很好说话地同意了。苏锦手举短剑,转过身来。静静地看着李骁,缓缓说道:“就此别过,你好自为之。”说罢。手中短剑一抛,却又变魔术一般重新回到了她的手里。
一切发生在一刹那间,甚至没有人看清她是怎么出手的,寒芒顿闪,森冷的剑尖已毫不容情地抵在男人的喉间。
“刷!”地一声,长剑出鞘的声音顿时响起,响声整齐划一。好像天际传来的一声巨雷。
隆隆的雷声陡然炸起,一道道闪电划破天空。刺目的亮光照在女子如雪的脸上。苏锦紧握剑柄,凝眉看着他,眼神如刀,声音清冷地喝道:“不要轻举妄动,让他们放下兵器!”
众兵士举着手里的长剑,目光齐齐向淳于珉看来。男人垂眸看向抵在自己脖颈间的短剑,唇角轻扯,神色未变。一声轻笑从喉间逸出,他轻轻说道:“我还是太轻信了。应该听大嫂的话,时时都要防备着你才对。”
他的声音很轻,不敢大声说话,因为她用的力气很大,锋利的刀刃划破皮肤,有殷红的鲜血从脖颈间流出,一丝丝的蜿蜒而下,犹如一条鲜红的小蛇。雨水打在他的脸上,顺着脸颊流下来,转瞬便将血迹冲刷干净。
苏锦冷哼一声,脸上再无一丝方才的脆弱和可怜。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一分,她再次厉喝道:“让他们放下兵器!”
淳于珉缓缓抬手,做了个手势,士兵们的兵器便哗啦一声,齐齐落地。
“双手抱头,退后二十步!”
有缓慢而沉稳的脚步声响起,树枝摩擦着兵士们的衣服簌簌作响,一队人缓缓地向后退着,一步,两步,三步……
李骁走了过来,看着她,无奈地摇摇头。一脚挑起一把长剑,稳稳地接住,他对苏锦说:“让我来。”
苏锦也不推辞,紧握着短剑默默地退后一步,让出位置。
二人押着淳于珉一直往深山走去,淳于珉的侍卫军则被留在原地,无一个敢追上来。山路本就难行,今天又一直下雨,路面更泥泞了。走了不知有多远,淳于珉淡淡开口:“这里就我们三个了,可不可以先放开我?有李大将军在,又有你这个身手好心机深的女人在身边,还怕我跑了么?”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我们身后还有一条长长的尾巴。”李骁虽然这么说着,但还是放开了他。
苏锦却皱皱眉,说声“得罪了。”便动手解开他的腰带,将他的手反绑在背后,再将他的全身都仔细地搜了一遍,确定没有武器或信号弹之后,才作罢。
淳于珉也没反抗,只是面色淡漠地看着她毫不羞愧地对自己上下其手,冷冷地说了一句:“女子当言行谨慎,举止贤淑,岂可如此放浪不知羞耻。”
苏锦是早习惯他这一套的,只当没听到。李骁却是第一次见识到,不由多看了他一眼,再看了看苏锦,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眼里颇为玩味。
林子里的三月还是很冷的,三人淋了许久的雨,衣服俱已湿透。淳于珉提议找个地方避避雨,还用一副很熟络的语气说,阿锦一贯畏寒,怕是坚持不住了。李骁看了看苏锦,也点头同意。偏偏已经被冻得脸色发青、嘴唇发紫的苏锦不赞成,只冷冷地瞪了淳于珉一眼,道:“我身体好的很,不需要你操心。不要妄想拖延时间。”
却在这时,这个口口声声说自己身体好的姑娘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苏锦一愣,下意识地捂住嘴。然而,连串的喷嚏像是连珠炮似的不断响起。
一阵爽快的笑声从淳于珉的口中逸出,男人仰头大笑着,迈开步子向前走去。
紧张的气氛似乎因这一串喷嚏和笑声而变得轻松不少。
苏锦微微皱眉,忽然快步几步,赶到淳于珉的前面,狠狠一拳就照着他的笑脸挥了过去!
“不要发信号!”
淳于珉身手也算了得,虽然双手被绑行动受制,却还是轻轻松松地避开了这一拳。
苏锦冷冷地看着他,低声喝道:“你要再想耍花招,别怪我不客气!”
淳于珉的人还一直远远地跟着,苏锦这一路走来都是极小心的,李骁更是很仔细地清除痕迹。眼看那些人被越抛越远,结果淳于珉却这么响亮地大笑一通,在这寂静的树林里震耳回响,无疑是在告诉那些侍卫兵,他在这里,快来救他!
被苏锦这么一打,淳于珉果然老实了很多。三人一路走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看到一个茅棚。
从棚子顶部劈了些木头,李骁用包了油纸的火折子点燃了。再将淳于珉绑在柱子上,道:“这里有火,不会有野兽接近你。相信过不了多久,你的部下也会来找你的。”说着,对苏锦道:“我们走吧。”
苏锦点点头,看着被绑在柱子上的男人,嘴唇动了动,却什么也没说。快步走到李骁身旁,紧紧地挽住他的手臂,二人肩并着肩冲向冷雨寒风中。
不用再特意绕圈子,二人很快就到了鬼医炼药的地方。
这是一个临时搭建而成的三居室竹屋,隐藏在一片茂密的竹林中,若是不走近是绝不会发现的。鬼医已经闭关,见不到他人。李骁熟门熟路地推开门,点火烧水煮茶,端了一杯热茶给苏锦,然后又汲了一大桶放锅里烧着。苏锦想帮忙却插不上手,她刚想做的事还未伸手过去,李骁已经处理好了。
也许是受了寒,她感觉全身冷一阵热一阵的,脑子也有些晕,便笑着坐下,看着他忙上忙下。
锅里的水也烧热了,李骁便细心地将后窗关好,笑着对苏锦说:“我先出去一下,你整理整理。”
苏锦宛然一笑,轻轻地将门关上。
一掀开锅盖,便有温热的雾气扑面而来。好似周身的寒冷都被驱除,苏锦闭上眼睛,缓缓地深吸了一口气。解下束发用的发带,褪去外裳,正想用沾了热水的袖子擦拭身子时,却听屋外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似乎有一大批的人将竹屋包围住,眉头紧紧一皱,苏锦飞快地将衣服穿好,刚扣上最后一根绳扣,就听一阵“啪啪”的声音在屋顶响起。屋顶的大梁和屋角似乎被什么东西勾住,竹墙忽然一震,整个竹屋竟陡然上升,然后“哐”地一声,在向四周轰然散去。
几乎在同时,苏锦原地起跳,身形迅猛好比流星,猛地向前一跃,一张渔网堪堪落在她刚才站过的地方。
眼前乌压压的一片,数百个黑衣劲装的兵士将四分五裂的竹屋层层围住,青袍白发的老者被人五花大绑的站在最前面。在他的身旁,女子一身黑色轻甲,面容肃穆,眼神若冰。
洪香缓缓地向前走了一步,淡淡地看着苏锦,轻轻地笑道:“幸好,我很了解你的能力。还留有一手。”
话音刚落,又一张大网从天而降,将整个废墟笼罩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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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晚了,很抱歉,鲤鱼一定争取周末的时候多码点,留点存稿,以免有事的时候就晚了。大家周末愉快!
、174 苦中作乐
冷雨潇潇,天色昏暗一片,洪香从人群中一步一步走了出来,语调轻缓地说道:“我们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她叹息地摇摇头,“其实何必呢?你为何非要这么选择?”
雨水打在苏锦苍白消瘦的脸上,一阵寒风吹来,她只觉周身都是透骨的冰冷。她缓缓抬眸,静静地看着这个曾经以为是知己的女子,面色沉静,声音平淡,“事到如今,何必再说这些。”
洪香轻笑,无言地低下头来。
有几个兵士拿着绳子走过来,动作粗鲁地将苏锦绑上。有个人的动作过大,几乎将她的手折断。她吭也没吭一声,只是静静地瞥了这个兵士一眼,眼眸幽深,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怒气,可兵士却忽然觉得脊背一阵阵地发寒。
他并不是懦弱胆小之辈,能在大将军府爬到一等侍卫的位置绝对是有些真功夫的。他曾经跟随大将军出生入死,刀刃舔血的场面他不是没见过。对那些血雨腥风他尚且没有一丝的恐惧和惊慌,可不知为何,眼前这个瘦弱苍白的女子只一个淡淡的眼神,就能让他遍体生寒,心生惧意。明明他比她高出一个头,可他却觉得,她仍是在居高临下地俯视自己,高傲,冷静,淡漠。仿佛她不是被他抓捕的人,他自己才是。
这个念头在脑中一闪而过,一贯意气风发的兵士顿时为自己莫名其妙的的怯弱感到恼羞成怒。他眉头一皱,怒喝道:“安分点,贱人!”
“混账!把他拖下去,打二十棍。”
女子冰冷的声音忽然在身后响起,兵士得意一笑。心道,这个风一吹就倒的女人,打二十棍只怕会一命呜呼了。看她模样还不错,不如给兄弟们乐呵乐呵,好的东西不要浪费嘛。可还没等他将这些话说出口,他口中的兄弟们就一把将他架起。像拖一条死狗一样将他拖到一旁。“砰”一声按倒在地上,棍子毫不容情地就朝着他的脊背打了下来。
背上一阵断裂般的剧痛传来,似乎是到了此时,他才明白。将军夫人口中的“混账”说的是他。他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却还是大声求饶起来。
苏锦一直默默地看着这一切,脸上平静无波。仿佛一切都跟她无关。
马车很大,车底还垫着上好的羊毛厚地毯,有个烧的正旺的火炉就放在她身边。这算是洪香顾及昔日友情给予的特殊照顾了。
马车内的温度渐渐升高,衣服慢慢地被烘干,可身上的不适却越来越深。她紧紧地咬着牙,不让自己的神志有一瞬的恍惚。
鬼医被捉,可李骁却不见了。她相信李骁现在一定是安全的,否则凭他的身手,即便打不赢洪香全部的士兵。也不会让他们这么安然无恙地出现她面前。鬼医炼药闭关的地方在另一处岩洞里,或许他是去找鬼医了。
不知是什么原因他和洪香的人马擦肩而过。但是,只要他一发现鬼医不见了便能立刻明白发生何事。
然而,她却并不希望他现在就来救她。单枪匹马的对阵数百个武艺高强的侍卫,绝对是最蠢的一个选择。她相信他明白,无论是落到淳于珉还是洪香的手里,她暂时都是生命无忧的。救她出来,不能急于一时。
马车厚重的车帘被掀开,鬼医被人呼喝着就推了进来。他满头花白的头发乱七八糟,似乎是被人使劲地抓了几下的样子。脸上也有被打过的痕迹,可这位年过六旬的老人家却毫不在乎地对她笑了笑,咧着开裂青肿的嘴角笑着说:“丫头,好久不见啊。”
苏锦的手脚被绑住,无法动弹,她微微弯下腰,也笑了笑:“好久不见,你看上去还不错?”
“哼,不错个屁!”鬼医被推得倒在了马车里,或许是车上垫着的地毯很松软,他干脆就不起来了,盘腿坐下,翻着白眼说道:“每次看到你这丫头就老夫我就要倒霉!”
说着,他竟然扳着手指数了起来:“第一次,老夫正准备去西胡吃他们那里特有的雪山鱼,结果刚出安城就被姓李的那小子给抓了回去,连夜给你那什么弟弟看病!你可知道,那雪山鱼每年只出那么一百尾,除去要进贡给西胡皇帝的,送给友好邦交的,留给我们这些可怜的寻常百姓的只有十尾不到啊!为了吃这一条鱼,我一掷千金,排了三年的队啊!呜呜,就这么吃不到了,太可气了……”
苏锦好笑地看着这个因吃不到珍稀的一条鱼而怨念不止的老人,心情忽然变好了很多。就是啊,事情已经发生了,苦闷烦愁什么呢?有办法就尽力想办法,没办法就暂时开心一点,或许这人一高兴,思维就活跃了,还能有灵光闪现的一刻呢。
她轻轻地笑了起来,道:“北定的云雾峰上也有个雪池,长有一种一尺长的银鱼,通体透明,鲜嫩无骨,下次有机会我请你吃吧。”
这个好像没吃到糖的孩子一般的老者鼻子一哼,冷冷道:“那银鱼哪有雪山鱼好吃。就算你这次补偿了我,也不能补偿我第二次的损失。第二次见到你的时候,你正和那什么小姐去什么庙,我刚想上去跟你这丫头打个招呼,老夫也是好意,想告诉你前面有一群泼皮无赖。结果还没走两步,就被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箭给射穿了!唉,那时候我还真以为我死了呢!”
“还有这事?!”苏锦惊讶地看着他,凝眉想了一想,大约就是刚被“提拔”为柳大小姐的丫鬟时,跟柳夕燕去寿光寺上香,当时是听说前面死了人,也在路上是碰到个泼皮。原来,那时的“死人”竟是鬼医。不过看他现在还好好的,应该是无碍了。既然是“鬼”医,当然不会死。想到这,她忍不住笑了起来,打趣道:“估计是您老人家怪癖太多,得罪了太多人,人家寻仇来了。这你可不能怪我!”
“谁说不怪你!”鬼医顿时吹胡子瞪眼,怒喝道:“你知道那箭是什么人射的吗?就是你那个忘恩负义的弟弟!他怕我将他的身份说出去就派人来杀人灭口了!”
苏锦一怔,一些已经远去的被忽略的记忆忽然如潮水般涌出,她恍然大悟地皱着眉。
难怪当时他听说是鬼医为他医治时,神色立变。估计当时他就起了杀心,可笑自己当时还将他当成一个会撒娇会怕痛的小孩子。还记得当时,他,她,还有似月,因为他的康复而欢喜着,雀跃着,幸福着,相约“一家人,永不分离。”
欢笑誓言仿佛还近在耳边,然而世事难料,一切已经风云翻转,物是人非。
“咳咳!”
忽然,老者的一声清咳传来,苏锦收回思绪,看向他,“你也受寒了?快靠近火炉烤烤。”
“唉!”
鬼医重重地叹息一声,脸上再无一丝玩笑,板着脸沉重地说道:“丫头,我跟你说件正事,你可听仔细了。”
车外赶车的车夫一直奉命窃听他们的谈话,听鬼医这么一说,当真以为他要交代什么,便将身子后仰,耳朵贴近了车帘,凝神倾听起来。心里忍不住一阵兴奋,刚才夫人使用了各种方法都撬不开这老头子的嘴,不告诉她已经制成的解药给谁保管了。如今看来,这个天大的消息或许就要被他知道了。如果真立下这个不得了的大功,他一定马上就可以飞黄腾达扬眉吐气了。
苏锦闻言,也挺直了身子,面色严肃起来。心里猜测着他要说的话,是告诉自己解药藏在哪里,还是他已经有了脱身之计?心思正千回百转之时,却听老人庄严的声音响起:“老夫尿急,你且背过身去,待老夫尿他一泡在这车夫身上!”
车夫顿时浑身一个激灵,猛地回过头来,还在身后摸了摸,好像鬼医已经尿了他一身似的,都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