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雕] 春草年年绿-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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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芙见杨康收了兵刃,略一迟疑便也将长剑放下,却不理裘千丈,只低声问道:“怎的他竟真是秦松的师父?”
杨康瞧着裘千丈敢怒不敢言的模样,笑了笑道:“那秦松的武功扎的确是全真教的根基,但他通臂六合掌的功夫,却是衡山一脉。”
郭芙从未听过衡山派的名字,闻言不禁满脸茫然,那裘千丈听了却是面色微变,过了良久才叹了口气,心灰意懒地道:“没想到时至今日,竟还有人记得昔日衡山。”
作者有话要说:虽然我很努力在避免,但秦松身上还是笼罩了一层诡异的光芒……此人的身份/身世的设定已经可以算杰克苏/汤姆苏了(并且这一章暗示的只是一部分而且不怎么靠谱),所以我只能求原著大神保佑我不要让他的性格遭遇也跟着杰克|||
☆、第廿四回 世事波上舟(中)
杨康道:“前辈兄妹三人本都是衡山弟子,只因令弟裘二先生阴差阳错救了铁掌帮上官帮主,改入上官帮主门下,引得衡山派的耄老一怒之下,迁怒你和令妹,将你二人一顿痛打,逐出衡山。”
原来那铁掌帮原本只是一个小小帮会,经上官剑南着力整顿,竟而声威大增,势力散开,不过数年便与原本的湖南第一大帮衡山派分庭抗礼,隐然还有跃居其上之意。衡山派的掌门长老自然又惊又怒,因而虽未与铁掌帮翻脸,平日两家帮众会晤见面,却都争锋相对,火药味极浓。
后来上官剑南身受重伤,虽非伤在衡山派手下,但衡山上下,却都幸灾乐祸,哪能料到上官剑南虽然重伤,因缘巧合之下,却被衡山弟子裘千仞所救?
裘氏兄妹三人虽挂名在衡山派下,实际却只是打杂的童儿,未入衡山门墙。上官剑南为裘千仞所救,又喜他任侠仗义,便即收他为徒,将一身衣钵也尽传于他。谁知衡山掌门胸襟狭窄,听闻此事,竟二话不说,招呼门人弟子将裘千丈打了个半残,连同裘千尺一道逐出衡山派。
待上官剑南伤愈之后,裘千仞只身回到衡山,却见兄长奄奄一息、幼妹泪水涟涟,如何不对衡山派怀恨在心?当下接了兄长幼妹上得铁掌峰,自己勤学苦练,终于在数年之后一举攻入衡山派,尽克衡山好手。
只是虽然报仇雪恨,但裘千丈自那一场变故之后,筋脉受损,毕生修为难有寸进。裘千仞自觉对不住兄长,便事事顺着裘千丈,不忍有丝毫违逆。直到后来裘千丈胆子越来越大,到处冒充胞弟招摇撞骗,终于犯了众怒,裘千仞才不得不开口劝阻。
及至后来兄弟失和,裘千尺离家出走,裘千丈也一去不归,裘千仞不由灰心丧气,脾气大变,既不理帮中事务,又不管江山飘摇,只一门心思练武,倒令得铁掌帮一日不如一日,名声越来越恶。
裘千仞的一举一动虽对铁掌帮有莫大影响,但此事究其本源,却毕竟只是裘家家事。那衡山派虽也曾是江湖大派,势力却只遍及湖广,不曾传入两浙。数十年前败在裘千仞所率铁掌帮众手下之后,更是一蹶不振,莫说郭芙不知有这一派,便是郭靖、黄蓉到来,也未必知晓这段旧事。
此刻裘千丈见杨康神色寂寥,言谈中对这段往事却知之甚深,不由又是惊奇,又是狐疑,忍不住问道:“看你年纪,还不到四十岁,做我老儿的孙子都差不多,怎会知道铁掌帮秘闻?”
杨康却不答话,忽然欺进两步,双指点向裘千丈胸前“天突穴”。他指风微动,出手却并不快,裘千丈一惊之下便抬手横挡。一掌劈出,却见杨康不闪不避,竟就此站在原地,结结实实受了这一掌。
郭芙见状不由惊呼出声,浑忘了裘千丈武功已失,全无内力,一个箭步便要上前,却见杨康朝她摆摆手,退后两步,道:“老前辈这一身功夫虽已尽去,但习惯使然,应敌之时却仍不自觉地使将出来。”顿了顿,叹了口气又道,“我原以为前辈放不下旧事,是以只将衡山派的功夫传授给令徒。不想一试之下,方才发现那铁掌功夫,前辈竟真是一点不会的。”
裘千丈脸色忽青忽白,过得半晌,才哼了一声,怪声怪气地道:“那又怎样?”
杨康说道:“晚辈只是好奇。前辈在衡山派伤了筋脉,练不得上乘气功,学上官帮主传下来的这路外家掌法本是最好。何以在铁掌峰上数十年,却对这路功夫却碰也不碰,反倒始终习练衡山派那通臂六合的掌法拳法,明知无用也不停手?”
裘千丈冷笑道:“我一个无用的废人,费那力气作甚?你瞧那五十多年前在华山论剑的东邪西毒五人,武功练得再好,还不是尘归尘土归土。”说着,摇头笑道,“冬三九夏三伏的,又怎么比得上老夫逍遥江湖,自在随心?”
杨康瞧着裘千丈捋须微笑,不禁又想起二十年前在太湖归元庄,他也如今日一般谈笑风生,宛然令人心折。虽然明知这份从容闲适的气度多半是装出来的,听了这番话,心中却仍是微微一动。侧目瞧见郭芙神色怅然,便知她也触动了心事,心中不由叹了口气,面上却点头道:“前辈既不愿说,晚辈不问便是。想来那衡山派的先人文才武功虽不及上官帮主与令弟,论及为人品格,却未必不如。”
裘千丈似是不料自己一番顾左右而言他的感慨过后,杨康心神却似全未受影响,仍然记挂着自己何以坚不肯学上官剑南的铁掌。他定定瞧了杨康良久,忽然问道:“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杨康一怔,答道:“晚辈姓杨,家师长春真人赐名一个康字。”
“原来是丘处机的弟子么?我瞧你却不像他。”他点了点头,又道,“实不相瞒,我是今日方知我这徒儿身世传奇。这位姑娘家世不凡,到底是什么出身,小老儿也不问了。你既是全真弟子,可否念在我这徒儿与全真颇有渊源,对他照拂一二?”
杨康闻言,不自觉地伸手抚上腰间竹棒,侧过头去,只见窗外一道晨曦初现,照得茫茫湖水微微反光。他怔怔出了半晌的神,沉默许久,方才说道:“老前辈,我心中极想答应你此事,恨不得立时拍着胸脯应下。”
裘千丈叹了口气,消沉地问道:“你既如此说,那便是还有个‘只是’了?”
杨康点头道:“只是我到底不是十几年之前孤家寡人孑然一身的浪子了。纵然怜惜令徒命途多舛,他若一意孤行不肯回头,犯下无可弥补的大错,我便是能翻天覆地,也不敢保他。”
裘千丈闻言沉默不语,郭芙却心中一紧,只觉得握着长剑的五指已是一片冰凉,瞧着面前二人相对而立的模样,却觉得拒绝了裘千丈的杨康仿佛反倒比被拒的裘千丈更为难过。
只见裘千丈又沉默良久,忽然哑声问道:“大金国的钦使过尽千帆历尽世事,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便不理会旁人死活了么?”
郭芙心下一沉,却不如何吃惊,只见杨康牵动嘴角,扯了个笑出来,低声应道:“姓杨的早在十八层地狱留了名号,这一世欠人良多,再还不清。便是再多你徒儿一个,于我也是无差。”
裘千丈哈哈一笑道:“好一个‘欠人良多,再还不清’,杨公子言下之意,老夫明白了。盼那小子惜福珍重,得你垂怜,莫要如当日的你我一般,客死异乡,连尸骨都无人掩埋。”
杨康微微一笑,抱拳道:“前辈好走。”
裘千丈自杨康身边走过,颇为狼狈地翻过窗户,落在甲板上。郭芙只听他朗声一笑,口中吟道:“一生负气成今日,四海无人对斜阳。”
她回过神来,快步走到窗前,喊道:“裘老前辈,你那外甥女……”
只听“扑通”一声,裘千丈已自跳入水中,她怏怏回头,却见晨曦之下杨康面色惨白,摇了摇身子,忽然一口鲜血自口中喷出。
这一下只吓得郭芙花容失色,抢上一步叫道:“杨叔叔!”
杨康唇角嘴边俱是血渍,闻言却强笑一声,摇头道:“你别害怕,我不要紧的。”
郭芙如何信他?但见杨康一开口说话,口中又有更多鲜血接连咳出,顿时慌得六神无主,跪在杨康身边,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杨康见她如此,不由心中怜惜,刚欲再加劝慰,却见郭芙情急生智,忽然“啊”了一声,哆嗦着手掏出九花玉露丸,喂他服下,颤声问道:“怎……怎么样了?”
杨康服下九花玉露丸,神智一清,提气行了一个周天,脸色微转红润,低声道:“幸好我二十年前中过欧阳先生的蛇毒,一般毒物奈何不了我,不然只怕今日便要交代在这里了。”
郭芙听得一身冷汗,也不顾询问杨康中的是什么毒,又是如何着了道,只追问道:“那现下……现下那毒是解了么?”
杨康刚要摇头,余光瞧见郭芙面上犹有惊恐之色,怕她担忧,便只笑道:“已没事了。”
谁知郭芙平素心思迟钝,此刻却甚是机灵,一见杨康神色,便知他存心哄骗自己,不由心中酸楚,涩声道:“你便如此信不过我,都这时候了,还要瞒我么?”
杨康一怔,只见郭芙脸色煞白,神色凄楚,险些便要掉下泪来,心中一软,便道:“好啦,我不瞒你。我现下将毒逼入筋脉之中,一时半会儿出不了事。”
郭芙平生从未听过有人中了毒,不想着逼出体外,反倒逼入筋脉之中,不由一呆。只是杨康神色正经不似说笑,不由将信将疑。杨康自然明白郭芙的心思,安抚一笑,又道,“二十多年前,我身中欧阳先生的蛇毒,本是必死无疑,多亏了黄岛主另辟蹊径,以附骨针将那毒质锁于我筋脉之中,救我一命。”
郭芙依稀想起当年黄药师确曾携着自己前往重阳宫,说要救杨康性命。只是后来她与杨过、小龙女同赴古墓,并不知后事如何,此刻只听杨康温言道:“天下奇毒,莫能出欧阳先生的蛇毒左右。我筋脉血管之中早已被那蛇毒浸过,是以再剧烈的毒,只要没能在片刻间要了我的命……我稍稍吃些苦头,总能平安无恙。”
杨康若说天下再没毒物能伤到他,郭芙自然不信,但早已想到这一节,当下故意说自己要“吃些苦头”,只盼能令郭芙深信不疑。谁知郭芙定定瞧了他半晌,却还是摇了摇头,幽幽说道:“我不信。”
郭芙牵动嘴角,却终是没笑出来,只低声道:“杨叔叔,你知道襄儿当日听说了杨大哥和龙姐姐的故事,是什么反应么?”她叹了口气,轻声说道,“襄儿开口便说:‘妈,倘若我是杨大嫂,我便假装身子好了,让杨大哥服食丹药治病。’”
天光透过窗子射进船舱,将房间照得通亮。杨康瞧着郭芙容颜仍如往日娇丽明媚,面上却是一层掩不去的疲态,不由心中一痛,勉强笑了笑,低声道:“看来你杨叔叔此后再骗不了你啦,这可怎么是好?”
郭芙也想笑,但嘴角微微一动,终是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杨康看她哭得伤心,一边提起袖子为她拭泪,一边安慰道:“傻丫头,伤心什么呢?天色已亮,船将靠岸。我们快马加鞭,不日便可赶到南湖。到时见了一灯大师,还愁救不了我?”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反白》///